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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撲朔迷離

    夏能准將坐在旅館酒吧裡啜著喜愛的德國啤酒,單從外貌看他,沒有人能猜想到他是以色列情報局裡舉足輕重的

    四名勇悍的衛兵分坐在靠近前門和後門的兩張臺前,在特別的安排下,酒吧除了他們五人外再無他客,衛兵的自動步槍都掛在椅背上,在這強敵環伺的國土裡,這種景象就若呼吸那樣自然得難以引起驚異。

    反而夏能文質彬彬的紳士外表,和雄赳赳的衛士有種使人難受的不諧調。

    鐘擺敲響了十二下,金屬撞擊的清音,時間無情的推移下,一天結束的時候到了。

    夏能移正架在鼻樑的金絲邊眼鏡,眼光落在進入酒吧的門上,一個男子正於此時推門而入,衛士們的手摸上了武器。

    那人在門前站定,雙手自覺地下垂,以示善意。

    夏能長身而起,張開手歡迎道:“凌先生,別來無恙。”來者正是凌渡宇,他和夏能緊緊地擁抱了一下,分了開來,再熱烈地握手。兩人上次見面,是叄年前的事了,那次還是兩人因幻石事件而初識(事見拙作《月魔》)。夏能邀凌渡宇在酒吧長臺前的高凳坐下後,在凌渡字的同意下,奉上倒得滿滿的一杯啤酒。

    凌渡宇悠閒地啜著啤酒,一點也沒有予人僕僕風塵的感覺。

    夏能頗欣賞他的從容自若,在危機重重裡保持冷然自若,正是他這類出生入死,每天在和死神玩遊戲的人最需要的條件。

    夏能開腔道:“朋友,並沒有人跟蹤你。”

    凌渡宇雙肩一揚道:“你肯定嗎?”他這樣說,不是對夏能的能力和判斷有懷疑,而是希望知道進一步的情形。

    夏能神情不動地道:“我在由你從臺拉維夫機場下機後來此的途中,設置了十個固定的觀察點,和十八個流動的追蹤單位,包括了兩架直升偵察機,假若這樣的佈置,還我不出閣下是否被跟蹤,我們的國家早滅亡了。”

    凌渡宇心中一凜,假設夏能動用了這樣的人力物力來應他到臺拉維夫前的請求,不用說整件事已得到了以色列內閣的批准。

    夏能像能看穿他的心意,點頭道:“你猜得對,我已獲得了全權來協助你在境內一切要進行的事。”

    凌渡宇沈吟起來,這意外的助力。究竟是福是禍?

    夏能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頭道:“不要懷疑自己的能力,自『幻石事件』後,我們曾對你的出身背景做了無孔不入的調查,知道你是追求建立地球理想國『抗暴聯盟』的領導人物之一,但所有線索回溯至你十五歲由西藏來美時,使成一片空白,在西藏那十五年應是使你成為如此一個人物的最重要階段吧?”

    凌渡宇微笑道:“那和我應懷疑或不應懷疑自己的能力有何關係?”

    夏能也回報以微笑道:“你既能瞞過我們,已代表了你有驚人的能力和非凡的手段。”

    凌渡宇失聲笑了起來,這算甚麼邏輯,但卻表現了夏能對以色列龐大情報網的自信,既是如此,自己也不用費神向他再解釋一次剛發生的大屠殺,反而可能從夏能處得到更多的資料。

    凌渡宇單刀直入道:“誰幹的?”

    夏能溫和的眼神轉得像刀鋒般的銳利,盯著凌渡宇眨也不眨,放在啤酒杯旁的右手曲起了中指,一下一下敲在臺面上,發出“篤篤篤”單調而又清脆的響音,在靜寂得落針可聞的酒吧裡,和鐘擺搖動的聲音交接響起。

    夏能的眼光移往酒杯裡黃澄澄的液體,沉聲道:“在最後期的考古發掘團裡工作的人,有叄個是間接或直接為我們情報局工作的人,這兩年來我們一直密切注視著整個局勢的發展,你可知我們為何如此重視這次似乎純屬考古學術的一個發掘?”

    凌渡宇目閃異光,道:“因為考古的結果可帶來強大的政治影響。”

    夏能嘆了一口氣,道:“就是如此,假設在地底裡真的掘出了刻有十誡的石板,問題便大了,我們或可以此證明該處原屬以色列的土地,這還不是阿拉伯人怕的事,他們更害怕的是文物裡還包含了很多其他不可知的因素,若叫文物證明了以色列和阿拉伯人竟是同一血緣的兄弟民族,那才好玩呢。”夏能將杯中啤酒一飲而盡,一反先前斯文的淺   即止。

    凌渡宇皺眉道:“埃及人大可不批准這次考古發掘。”

    夏能哂道:“政治是個骯髒的遊戲,以高布在考古界的聲譽,何處不可以籌集發掘的經費,但他偏要找上國際考古學會,就是要憑藉考古學會的政治勢力。要知道僅學會主席的尊柏申爵上,便是英國的元老政治家,有巨大的影響力,至於其他委員,都非富則貴。”

    凌渡宇道:“我恐怕這還不足夠成為決定性的因素吧。”

    夏能淡淡道:“當然不能,最主要是阿拉伯人並不相信高布能在下面掘到十誡板,若掘出來是古埃及一座金字塔,又或甚麼也沒有,埃及都可大肆宣傳,何樂而不為。”跟著又壓低聲音道:“況且,即使掘出了東西,埃及政府也隨時可以阻止發掘,沒收一切。”

    凌渡字頭也大了幾倍,一個考古發掘,竟牽涉到這麼複雜的政治問題,夏能是局中人,自然比他這局外人看得更清楚。由此亦可以肯定發掘團裡,必然佈滿了埃及、利比亞、敘利亞等各中東國家派來的眼線。沒有阿拉伯人肯讓一個考古團發掘出能改變已存在的歷史事實的任何證據,那將造成難以預估的宗教和政治衝擊,影響到當前所有的信念和統治者的地位。

    夏能道:“所以我們也不明白。”

    凌渡宇精神一振道:“不明白甚麼?”

    夏能道:“高布在發掘場的最低層發現了一道通往某一處的大門,門上刻滿只有高布才能破譯的古文字,高布用攝影器材拍了一套相片後,便飛往開羅,同世界各大通訊機構發佈找到阿特蘭提斯的消息,召開記者招待會,我們和所有中東國家都只能抱著暫觀其變的態度,等待事態的發展,沒有人會在情況不明朗下,貿然採取這種犯天下大不韙的屠殺手段,何況被屠殺者中,還包括了各國的眼線和間諜,你說我怎能明白?”

    凌渡宇道:“高布在記者招待會前,到了開羅,為何又要趕來臺拉維夫?”

    夏能攤開雙手道:“高布和埃及應有協議,所有考古發現,均需先呈上埃及文物局審閱,但高布顯然沒有遵守這協議,玩了個小把戲,在開羅機場稍作停留後,便飛往塞浦路斯,再轉機飛來臺拉維夫,在臺拉維夫東郊他的僻靜別墅裡逗留了一晚,翌晨才乘坐十時四十叄分的飛機往巴黎。至於高布為何這樣做,沒有人知道。”

    凌渡宇微笑道:“好了!朋友,在高布的別墅裡你找到了甚麼?”

    夏能嘆了一口氣道:“是的!我們曾搜索過他的別墅,但甚麼也沒有發現。”看著凌渡宇不信任的目光,夏能攤開手道:“高布所有重要的資料,都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古文字作記錄,至今我們還沒有人可以破譯。我寧願他用的是密碼。”

    凌渡宇道:“高布並非當今世上唯一的古文字專家吧。”

    夏能臉上泛起凝重的神色,道:“據我們的專家說,高布記錄資料的文字古怪至極,完全超出他們的知識範圍之外,就像他是外星人來到地球,仍沿用著本身的文字那樣。”

    凌渡宇思緒陷進前所未有的混亂裡,再想了一會,忽地伸出手來道:“給我!”

    夏能愕然道:“給你甚麼?”

    凌渡宇道:“別墅的地址,同時命你派往監視的人全離開別墅那範圍,我想嘗一嘗當魚餌的滋味。”

    夏能猶豫地望著他。

    凌渡宇微笑道:“你不是說以色列內閣已批准你全力支持我嗎?”

    細長的兩支鋼線伸進鎖孔內,試探地移動著,不到半分鐘,“喀啦”一聲,鎖給打了開來,一個這樣的普通門鎖,當然難不倒凌渡宇這開鎖專家。

    凌渡宇大模大樣推門入屋,完全不考慮會給人當作是小偷,因為這所坐落在臺拉維夫東郊的平房,地點頗為偏僻,最近的鄰居也在半里之外,加上遠離主要的公路,若非手上有夏能給他的指示圖,要找來這裹絕非易事。

    凌渡宇走進屋內,正要亮起手上的電筒,心中忽現警兆。

    屋內有其他人。

    這純粹是一種非理性的直覺,就像你雖然看不見,但總覺得有人在背後盯視你那樣,凌渡宇前半生在西藏一直鍛   苦行瑜伽和禪定大手印,靈覺更是比常人靈敏百倍,當他的第六感告訴他屋內有人時,那就絕錯不了。

    他閃身橫移到門旁的陰暗處,以免因遠處的街燈微光從門外透入,將他的位置清楚地顯露,成為對方攻擊的目標。

    “的!”

    屋的後方傳來一下微弱的聲響。

    凌渡宇疾風般在黑暗裡推前。他勝在夏能曾告訴他有關屋內物品放置的形勢,所以目雖不能見物,仍可順利來到後廳的門旁。

    門是打開的。

    凌渡宇藝高人膽大,一個翻滾已深進內廳,手中電筒同時亮著,光柱探射燈般掃射著每一角落。

    曾傳出聲音的內廳空無一人。

    凌渡宇一挺腰彈了起來,外面吹來的涼風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一個半掩的窗戶去,凌渡宇關了電筒,來至窗前。

    裡許外公路上路燈在樹木掩映下無力地揮發著一團團的昏黃,千多方   的後花園盡處是八 高的鐵欄,再外面是黑壓壓的密林。

    凌渡宇豎高耳朵,不肯放過遠近任何細微的聲音。

    只有林中傳來的蟲鳴。

    敞開的窗戶告訴他剛才絕非錯覺,究竟會是誰?夏能的人在他到來時才撤走,而這人竟然能趁這短暫的空隙潛進屋內,實在大不簡單,此人身手之高明,連他也感到驚異。

    凌渡宇扭亮了電燈,走回前廳。

    屋內井井有條,一點也沒有被搜索過的痕跡,但他知道這裡每一張紙,都給以色列情報局拍成微型底片,再由各類專家去鑑定和研究。

    凌渡宇走進晝房內,屋內最搶眼的是放在書桌上的巨大地球儀,他在大書桌前的椅子生了下來,眼睛定定地注視著書桌上一本紅色封面,類似日記的厚冊子。

    夏能告訴他,就是在這冊子裡,高市寫滿了他那種令人不能明白的古怪文字。

    凌渡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拿起記事冊,揭開封頁,入目是一串四組奇怪的符號,符號由不同的幾何圖形混合而成,予人複雜難明的感覺,組與組間有很多大點小點長線短線,使四組符號合成一個有著難以言喻關係的整體。

    凌渡宇這時才明白夏能的話意,眼前的文字或符號,只能是屬於另一個文明所產生的文字,而因為這些古怪符號顯示了對幾何圖形最深奧和微妙的組織,所以只能屬於一個比地球更先進的文明,一個能創造比地球任何文字更豐富複雜的文明,而絕非原始的象形或楔形文字。

    凌渡宇揭開第二頁,人目的景象幾乎使他從坐椅裡彈跳而起。

    數百組這樣奇怪的文字,密密麻麻爬滿相對約兩頁紙,沒有一個是相同的。

    為何從來沒有聽高布提過有關這種奇怪文字的任何事?

    這也不屬於間諜密碼的一種。

    在電腦密碼出現前,主要的密碼系統有“轉置式密碼”、“換字式密碼”和“機械密碼”叄大類,又或將這些方式交雜運用,但無論那一種密碼,都是利用現存的字母、符號或數目字來演繹另一種意思,可是眼前這些奇怪的符號卻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種東西。

    凌渡宇走馬看花地翻完了整本記事冊,除了最後十多真是空白外,冊子其他兩百叄十頁全寫滿了這奇怪的文字。

    凌渡宇將冊子抱在胸前,閉上眼睛,深長地呼吸起來,以壓下激動的情緒,很快地他進入平靜無波的精神境界,假設思想像投進心湖的漣漪,這刻湖面卻是波平如鏡,一絲不漏地反映著湖外每一個情景。

    窗外的蟲鳴聲,無孔不入地透進來,天色逐漸發自,永不爽約的早晨再次降臨人間。

    一直到九時多,凌渡宇才精神飽滿從禪定裡回醒過來。他睜眼第一件看到的是那個放在書桌上的地球儀,地球儀上有些奪目的黑點,看來是高布故意貼上,標示著該處有特別的古物,凌渡宇心中一動,轉動地球儀,當埃及地中海的地域向著他時,失望地發覺並沒有任何標示。

    這些黑點似乎是對稱的,當這一面有一點時,相對的一面就有另一點,像一條軸的兩頭,但為何偏偏進行發掘的大沙海卻沒有任何標示?

    他將記事冊收進外衣寬大的左邊內袋裡,因為右胸處掛了夏能昨晚給他做自衛的大口徑密林****,以色列情報局這樣信任他,一方面是夏能的功勞,另一方面他們也不適合直接介入這震動世界的事件裡,故此凌渡宇是個很理想的人選,兼且凌渡宇和國際刑警有非常密切的關係,辦起事來容易得多。

    凌渡宇剛要步往正門,才轉身,已給牆上一張四 乘四   的巨型圖片吸引。

    圖中心是一張地圖,線條已模糊不清,但仍隱約可看到地中海沿著埃及、約旦、敘利亞一帶的海岸線,圖上沒有任何文字,只有在右下角處有個奇怪的符形,看去的確是個沙漏鍾。兩條粗細不齊的直線,將地圖切割成四個等分,便凌渡宇省悟到地圖是由四塊殘破的玄武石板拼合而成。

    圖片上方是打橫排的另叄塊石板,是兩列楔形文字,正如尊柏申爵上所言。

    這七塊玄武石板目前在國際考古學會的保管裡,但對於石板的來歷,尊柏申說高市堅持要稍後才能發表,可惜現在他已死了,這可能成為一個永遠解不開的謎。

    凌渡宇仔細地搜尋每一個角落、每一張紙、每一本書,遠勝常人的體力,使他鉅細靡遺地察查每一個可能把秘密隱藏起來的地方,高布往巴黎前特別飛來這裡,一定有特別的作用,只恨直至夜幕低垂,仍未有能解開這謎底的答案。

    臥室裡床鋪整齊,仍保留著清洗過的氣味,顯示高布雖然在這平房裡過了一夜,卻沒有睡覺,難道他徹夜就是為了要在記事冊寫下了那些奇怪的文字,然後任由它放在臺面上。那天記者招待會時,高布曾和他談及要藉助他來應付某一危險,是否他早知道有被人刺殺的可能?假設如此,整個問題更復雜了。

    他感到肚子有點餓,暗忖早年兩餐都錯過了,這時應是往附近城鎮的餐廳吃晚飯的時間了,順步往大門走去,他的車就停在正門處。

    這時另一個念頭在心中升起來。

    車子切入公路後,往臺拉維夫市中心的方向駛去,車行還未到五分鐘,凌渡宇一個迴旋,往來路駛回去,直至駛到通入高布別墅的私家路前,才將車停下。

    凌渡宇走出車外,靜悄悄穿過密林,朝別墅走去。

    別墅烏黑一片,沒有半點燈火。

    凌渡宇敏捷地爬過高欄,閃往屋後廚房處,推開故意虛掩的門,摸進漆黑的屋內。

    “咿唉!”

    微弱的聲音從書房裡傳出來。

    凌渡宇心中大喜,在整件事似乎到了前無去路的階段時,這闖入者帶來的可能是另一條出路,假若對方的手掌也是缺少了生命線,他該怎麼辦?

    這刻不容多想,憑著窗外透入遠處路燈的燈光,加上對屋內環境的熟悉,凌渡宇快速卻全無聲息地來到書房門前,探頭往內望去。

    凌渡宇已作好了所有心理準備,但入目的景象,仍使他心中不由一震。

    在窗外透入的微弱光線下,一個黑影在書桌前搜索著,她穿著寬大的運動褲和皮夾克,赤著雙腳,這時她正揹著凌渡宇,但長垂的秀髮和動人的體態,即使看不到臉,仍使人感到她是極具魅力的女子,產生看她一眼的衝動。

    這都不是令凌渡宇感到奇怪的地方。

    令人驚駭欲絕的是她露在衣服外的皮膚,揮散著奇異的藍芒,就像她的身體充盈著某一種玄異的能量,這藍芒若有若無,假設亮著了燈,保證再也看不到。

    凌渡宇踏進書房裡,低喝道:“不要動!”手已探進懷裡,握在槍柄上。

    那女子全身一震,霍地轉過頭來。

    凌渡宇手一揚,槍管對正她的眉心。

    若照常理,凌渡宇應該看不到她的樣貌,但在淡淡的藍芒裡,連她長長的睫毛也逃不過他瞪得大大的眼睛。

    他知道即使此刻她如空氣般消失了,這一生也休想忘記她的臉,他想起古希臘女神的雕像,近乎不可能的筆直而高得恰如其分的鼻子,渾圓的顴骨,無懈可擊地柔和了硬朗陽剛的臉部輪廓,豐滿和   角分明的嘴唇只能出自雕塑大師費盡心血的精工細琢,晶瑩得像透明的皮膚泛著健康的粉紅,最動人還是她清澈澄藍的眼睛,在中分而下的烏黑秀髮託襯下更是奪人心神。

    這是不應屬於這凡間的絕色。

    凌渡宇呆了起來。

    那女子的瞳孔一張,像天上最明百的星星來到了眼內,爆起一點精亮,接著尖嘶一聲,向後猛退,直至背脊撞在窗戶上,一個倒翻,隱沒在窗下的牆壁後。

    凌渡宇驀地回醒,怪叫一聲,一個箭步飆前,往窗外撲去,在花園的草地上滴溜溜地連滾叄轉,才借腰力彈起來,目光叄百六十度地搜索。

    遠處的燈光,密密的樹林,清冷的平房,但剛才那女子已蹤影杳然。

    只有從戈蘭高地吹來的寒風。

    凌渡宇回到屋裡,逐處查看,書房的東西全被翻過,最後來到臥房,只見衣櫃打了開來,頗為凌亂。

    凌波字的記憶細胞重播見到那奇異女子的景象,寬大的運動褲、皮夾克、赤著的雙腳。

    凌渡字的結論連自己也大吃一驚。

    那女子在衣櫃內取了高布的衣物穿上,這即是說原本她是赤身裸體的。

    赤裸女神般的美女。

    沒有生命線的手掌。

    十誡聖板。

    阿特蘭提斯。

    這世界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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