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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原本難民營遇襲一事,菲雨嚇得很厲害。

    但是她後來發現,阿比塞爾好像嚇得比她更厲害!

    那天一個小兵開車送他們回來,四個小時的車程裡,她一直縮在阿比塞爾懷中——不是她不肯好好坐著,是阿比塞爾不放開。

    一回到總部,他大步地將她抱進房裡,中途雅麗絲關切地上來問話他也都不停。

    一進了房,他把她壓抵在最靠近的牆上,就這樣兇猛地直接佔有她。

    菲雨被弄得有點痛,不過她和他一樣需要這個。

    後來他將她抱回床上,抬手解開西海罩在她外頭的襯衫,一看到底下破碎的衣物,臉色再度鐵青。

    “衣服是我自己撕的,我要引誘他們上當,真的!”她趕快解釋。雖然多少被吃了一點豆腐,不過阿比塞爾這時候可能聽不下去。

    阿比塞爾按著她肩頸交接的某一點,己經夠青的臉龐現在直接黑掉。

    “噢……我只被咬了一小口,就那一小口。”唉,她不是受害者嗎?怎麼還要負責安慰營救者呢?

    身上那個男人低吼一聲,然後她就被……蹂躪了!

    男人絕對是野獸,陷入恐慌中的男人尤其是。

    她不斷抱緊他安慰他,在他耳畔呢喃著自己一切都沒事,那個男人縱情過後,才終於平靜下來。

    “我改變主意了。”阿比塞爾埋進她的發裡低語。

    “嗯?”她已累得全身提不起一絲力氣。

    “我不放你離開了。無論情勢多麼亂,你都得留在我身邊!”差點失去她的這個事實真的嚇到他了……菲雨像只滿足的貓咪,蜷進他懷裡昏昏地打盹。

    “不過,”身邊那男人惡狠狠地在她耳畔警告。“從現在開始,不准你離開山洞一步。不管外面發生什麼事,你就好好地給我待在這裡,哪裡都不準去!”

    “哼!”

    不滿的哼聲換來另一陣天翻地覆的折騰。

    老天……這個男人怎麼都不會累,不是三十好幾了嗎?還天天在外頭打仗呢。

    阿比塞爾這次不急著走了。

    這半個月他都住在總部裡,雖然每天還是有開不完的會,外頭的人來來去去。可是每晚能躺在他懷裡入睡的感覺大美好,菲雨開心得不得了。

    或許有人要說,難民營被攻擊,死了那麼多人,你還能這麼高興?

    但是戰亂早就教會了她。隨時抓緊生命丟過來的微小幸福,因為沒有人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

    用最快的方式排解憂傷,用最短的時間找到新的動力,然後繼續走下去——這裡的每個人都是靠著如斯信念支撐下來。

    “雅麗絲,難民營重建得如何了?”

    下午三點,菲雨放年級最大的那一班下課,就看到雅麗絲匆匆從外面走了進來。

    因為阿比塞爾不准她再出門,而她留守總寨也不是沒事可做,便繼續當代課老師兼孩子王,重建難民營的工作由阿比塞爾派去的人手加緊幫忙中。

    “嗯,一切都很順利,帳子全部都搭好,一些醫療物資也都運進來了。”

    上回遇襲,他們的女眷只有幾個人受傷,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菲雨發現雅麗絲臉上的喜色有幾分不同,不禁好奇。

    “看你笑得那麼開心,難道是洛提要回來了?”

    “噯,不過不只那樣。”雅麗絲紅了下臉,左右看了看,湊到她耳旁小聲說:“洛提的貼身侍衛偷偷告訴我……菲雨,一切越來越有希望了。”

    “你是指戰事嗎?”菲雨感覺她的手心熱了起來。

    “嗯!革命軍一直打勝仗,現在已經收復西部一半的城市,政府軍只是在負隅頑抗而已。我們……我們可能真的可以親眼看到它發生了!”雅麗絲的眼中含著淚水。

    沒有想到,近三十年的內戰可以在他們這一代的手中畫下句點,以前夢想的一切都有可能發生了!

    原來如此,寨裡的軍將最近又開始有一波新的調動,表一不阿比塞爾隨時也要離開了。

    菲雨緊緊抱住她,兩個女人無言分享著彼此激動的心情。

    “越到最後關頭,戰事會越吃緊,我們都得做好準備。”她先退開一步,嚴肅地盯著雅麗絲。

    雅麗絲先是一愕,然後抹抹淚點頭。“你說得對,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們不能讓外頭的男人操心。”

    “不久之後,洛提和西海就可以回來了,然後就可以永遠不必再上戰場。”菲雨溫柔地替她把頭髮撥到耳後。

    “嗯。”雅麗絲害羞地笑了起來,然後轉身去忙她永遠忙不完的雜務。

    “好了!”菲雨拍拍手,把中庭的小傢伙們全叫過來。“我們今天來挖洞,我教你們玩石頭彈珠。”

    小傢伙們歡呼一聲,開始行動。

    才說著呢,一輛軍用吉普車突然從外頭駛了進來,洛提從車子裡跳下來,後面跟著他兒子西海。

    她和洛提真的好久沒見了,除去上次在難民營外的短短照面不算,還真有點想念他!

    “有人開小差耶,那也不要堂堂正正從大門口進來啊。後頭有一個小門,你偷偷溜進來沒人會發現。”菲雨笑吟吟地迎了上去,照例要調侃老對手幾句。

    “什麼開小差?我是光明正大回來做軍事會報!”洛提也照例給她一個熊抱。

    “要不要先去看看雅麗絲?她剛才往廚房的方向去了。”她大笑著拍拍他的手臂。

    “噯,吃晚飯的時間就見得到,老夫老妻了,不來這套。”洛提隨意地擺擺手。

    倒是西海笑嘻嘻地向她打了聲招呼,先看媽媽去了。

    “真不體貼,沙文主義。”

    “是阿比塞爾太寵你了,欠教訓。”兩人又鬥了起來。

    做為朋友,洛提是一個開朗樂觀的好人;做為丈夫的話,就很有傳統大男人的習氣,對老婆不是那麼上心。偏偏雅麗絲也是傳統的女人,洛提在她心中是完全的威權象徵,說什麼就是什麼,兩人很少有溝通的必要。

    菲雨看不過去的時候,就會念他幾句,洛提也會不甘示弱地回她一句,兩人總要鬥上一陣。

    又鬥了幾句,洛提突然清了清喉嚨。

    “咳,阿比塞爾人在哪裡?”

    他通常是有正經事的時候才會直稱“阿比塞爾”,平時都是塞爾、塞爾地叫。“早上就關進軍情室開會了,到現在還沒出來,你自己去找他吧。”菲雨也不耽誤他們,揮揮手自己走回中庭。

    “那個……”洛提驀然將她拉住。她好奇地轉過頭,他卻一臉尷尬,抓耳撓腮的不知道想說什麼。

    “怎麼?”她問。

    “咳,我是說,我們一起去找他好了……不不不,我先去找他,你……你去忙別的。”

    “去啊,我又沒攔著你。”菲雨笑道,轉身又想走。

    再度被抓回來。

    “這個……咳!”

    “洛提,你到底想說什麼快點說,少在我面前裝神弄鬼。”她啼笑皆非。

    洛提還在那裡纏夾不清,突然又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地開了進來。

    這一次總共有四輛吉普車。因為洛提的吉普車佔在洞口附近,除了第一輛開進來,其它幾部都停在洞外。

    第一輛的人先跳下車,後頭的十幾個人也跟著進來。

    天哪!怎麼會有人長得這麼高?

    第一輛車下來的男人讓她吃了一驚。阿比塞爾的身量己經夠高了,這個男人更加可觀!阿比塞爾只是高大而已,這個人是既高且壯,身材起碼有兩公尺,頂著一顆大光頭,臂上腿上巨大的肌肉塊實暈暈,看他迎面走來就像看一座古銅色的結實肉山在移動。

    “洛提!”不只人高大,聲線也宏亮,喊聲一出,整片山洞轟轟迥響,灰石撲簌簌從土壁上滑落。

    不過讓菲雨驚訝的人不只這男人,還有跟在他身後的那道玲瓏身影。

    一個女人呢!

    女人當然不希罕,只是跟在肉山後頭下車的女人不是一般婦女的打扮,而是一身迷彩軍裝,竟然是革命軍的成員。

    她的身段極為玲瓏,面目姣好,看起來比菲雨大了幾歲,應該還不足三十,沉靜的微笑下透出一絲英氣,是一個相當出色的美人。

    “你這小子,剛才在路上我不是用無線電叫你了嗎,怎麼車子一下就鑽得不見影?這麼急著回來抱老婆?”缽大的拳頭擊在洛提肩上,他仰頭哈哈大笑,山洞又被震得轟轟響。

    “咳,基頓,我是有事先回來一步。”洛提幹笑兩聲。

    那座叫“基頓”的肉山目光掃過菲雨,停頓兩秒鐘,然後不怎麼在意地滑過去。

    “正好,快把阿比塞爾叫下來!”基頓回身把那位嬌娜美女拉了過來,扯直了嗓門大叫:“喂,阿比塞爾,我把你老婆安全無事地送回來啦!一根頭髮都沒少,你還不快出來!”

    老婆?

    菲雨水眸立時圓睜。洛提的眼光一和她對上,頭皮頓時發麻。

    “老婆?”她以著只有洛提聽見的音量平滑如絲地問。

    “呃……就是……”洛提慌亂地瞟向她身後,看看救兵到了沒有。

    “哥哥。”那位美女走上來,低柔的嗓音極有磁性,膚色如巧克力般蜜潤誘人。

    “哥哥?”菲雨微微一笑。

    美女好奇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洛提飛快上前一步擋在兩個女人之間。

    “哈……哈哈,這個嘛,那個,我讓阿比塞爾自己和你說好了。”

    美女似乎也感覺到不對勁,笑容淡了下去,靜靜地盯住她。

    菲雨禮貌地對她笑一笑,全部注意力放回洛提身上。

    “我只有一個問題。”她笑得越溫和,洛提額角的冷汗就冒得越兇。“阿比塞爾有“老婆”?我是指有名有分,拜過堂行過禮注過冊的“老婆”?”

    “這個……情況有點複雜……”洛提硬著頭皮道。啊——好想學女人抱頭蹲下來尖叫啊!

    “到底有沒有?”

    “呃……有。”

    “好,我明白了。”菲雨平靜地轉過身往樓梯口走去。

    “洛提,你幹嘛這麼滿頭大汗的?那女人是誰?”身後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的基頓還在問。

    “你少在這裡多嘴了,大哥被你害慘了!”洛提連忙追上去。

    太好了,正主兒出現了!阿比塞爾大踏步而來,洛提幾乎感動地跪下來痛哭。

    “菲雨……”阿比塞爾一靠近,先抓住她的手。

    菲雨花容青凝,一把拍開他的手繼續往樓梯口走。

    “菲雨!”阿比塞爾想將她拉進懷中。

    “放開我!”菲雨拍開他的手嬌斥。

    “你聽我說……”阿比塞爾將她鎖進懷裡。

    全世界的男人做了虧心事之後,開頭第一句一定是“你聽我說”,然後再加上一臉無奈的表情。菲雨心頭怒極,突然低頭重重咬在他的手臂上。

    “唔……”阿比塞爾咬牙忍痛,從齒縫間進出話:“菲雨,我們先回房再說。”

    “放開我!你這個混蛋!放開我!”她高聲大罵,轉過身兜頭兜臉痛打他一頓。

    圍觀的人都嚇呆了。

    菲雨毆打阿比塞爾!

    可愛溫柔愛笑的菲雨竟然會生氣,生氣起來還如此兇悍,重點是,捱揍的還是阿比塞爾!

    他們敬若天神、讓敵人聞風喪膽的阿比塞爾……噢!那廂經骨又捱了一記,旁邊的人看了都替他痛了。

    阿比塞爾一臉忍疼,可是還是隻敢縮手縮腳捱揍,這下子該怎麼辦?他們該幫誰?

    “菲雨……該死……你冷靜一點,聽我說……”阿比塞爾被她鬧得不可開交,又不敢下大力氣制服,怕會傷到她。

    “我冷靜得很,你這個大騙子!”她繼續對他又踢又打,粉臉漲得通紅。“我只問你,你是不是有老婆了?你有種給我說謊看看!”

    阿比塞爾遲疑了一下。

    “事情不是……”

    他根本不用說完,光是那個遲疑就讓他直接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了。

    “你這個混蛋!”菲雨咬牙切齒,低頭在他的手臂上咬了更重的一口,這次直接見血。

    阿比塞爾痛哼一聲直覺地鬆開手。

    菲雨飛快衝上樓梯,滿臉無奈的男人只好跟著衝上去。

    西海早就被外頭的吵鬧聲驚動了,連忙湊到老爸身邊低喊:“爸,怎麼辦?”還不忘向美女打聲招呼,“瑪亞姑姑。”

    “嗯。”瑪亞輕輕點頭。

    “我怎麼知道怎麼辦?”洛提瞪兒子一眼怪叫,一群人也接在後頭衝上樓。不過大家都不敢跟得太緊,怕會不小心掃到颱風尾。

    基頓那傻大個兒摸摸光禿禿的腦袋,再瞄瞄身旁的美女,怎麼情況好像怪怪的?瑪亞神色平靜,眼底卻有絲陰影。

    菲雨衝進房裡,翻箱倒櫃找出自己的行李袋,再拉開抽屜,憤怒地將自己的衣物塞進行李袋裡。

    阿比塞爾衝了進來,一看見她在收抬行李,臉色霎時鐵青。

    “你在做什麼?”他一把搶過行李往旁邊一丟,低斥道。

    菲雨不理他,繼續開箱倒櫃找出自己的護照,然後往長褲口袋一塞,從他身邊闖過去。

    想當然耳被人一把撈起。菲雨又踢又叫,這次他學乖了,將她倒扣在肩膀上,兩腳緊緊地按在胸前部,菲雨氣得把指甲陷進他背裡,他抖了一下,只好拍拍她的臀部,還不敢太用力。

    西海在外頭很緊張,就想衝進來幫手。洛提一把將兒子揪住,又好氣又好笑。

    “人家小兩口吵架,你進去幹嘛?”

    “爸,菲雨一個弱女子……”

    “廢話,他們兩個如果打起來,弱的一定是阿比塞爾,你信不信?”真是個笨小子!

    阿比塞爾摸出她後口袋裡的護照,隨手往外頭一扔,護照從中庭飛下去,不知道掉到哪個角落了。

    菲雨倒抽一口氣,憤怒地大喊:“你幹什麼?那是我的護照!”

    砰!門被一腳踢上。

    唉,沒戲好看了。眾人在外頭摸摸鼻子,無限遺憾。

    “洛提,這是怎麼回事?”傻大個兒還在那裡摸光頭。

    洛提看看他,再瞅神情平靜的妹妹一眼,搖頭嘆氣。

    “唉,走走走,都下樓去。”他不忘恐嚇傻大個兒一下。“你這個笨基頓,要是真讓她跑了,看阿比塞爾不整死你!”

    “放開我!”

    菲雨掛在他肩上用力掙扎,阿比賽爾黑著臉將她丟在床上。菲雨噢地一叫,氣都還沒緩過來,一道黑壓壓的人影就泰山壓頂,將她緊緊扣在身體底下。

    “你乖乖地聽我說完好碼?”他咬著牙低吼。

    “還有什麼好說的?你這個大騙子!”菲雨越想越傷心,哭著又踢又打。“明明結婚了……竟然騙我……嗚,都是你!你害我變成狐狸精了……我最討厭你了,嗚……讓我起來,我要回家去!一輩子都不要再見你。”

    大概是最後這句話刺激太大,阿比塞爾惡狠狠地吻住她。菲雨氣得想咬他的舌頭,無奈他根本不怕。

    她也捨不得真的咬下去,嗚嗚嚶嚶地閃了半天閃不開,只好淚漣漣地被吻了個遍。

    阿比塞爾終於鬆開她的唇,無奈地抹掉她的淚水。

    “瑪亞雖然是我登記有案的“配偶”,但不是我的“老婆”。”他眷戀地輕舔一下。

    “這有什麼不同?”菲雨激動地叫道。

    他頓了一頓,嘆口氣讓她坐起來,龐大的身軀擋在床沿,菲雨還是逃不下床。只能恨恨地縮進床內,兩手抱膝,看也不看他一眼。

    “記得我跟你說過當年洛提被捕的事?”她不情願地點點頭,阿比塞爾爬了下發絲,嘆口氣說:“我當時只說出一半,其實洛提和瑪亞兄妹倆都被逮捕了。”

    這兩件事有什麼關聯?

    她雖然不看他,阿比塞爾知道她豎直了耳朵在聽,便繼續說下去。

    “他們父親是我家的司機,遠在瑪亞剛滿十五歲時,常來我家走動的大將就看上她了,向我父親討了幾次人,我父親只是笑笑沒有答應,大將卻一直放在心上。

    現在瑪亞被捕了,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那個大將幾歲?”

    “五十八。”

    五十八歲還想老牛吃嫩草?菲雨不可思議地瞪他一眼。

    “老不修兼花心的男人最唔心了!”

    雖然阿比塞爾覺得她的話裡有一半是在罵自己,但他聰明地選擇不反駁。

    “大將立刻以叛亂罪剝奪瑪亞的公民權,讓她變成一個沒有國籍的人。在亂世之中,一個沒有國籍的人最容易無聲無息地消失……”

    嗯。菲雨暗暗點頭。

    “後來他們兄妹被救了出來,瑪亞也受了一點傷。為了保險起見,洛提和我決定將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可是她沒有身分,要送她到哪一國去都會變成問題。”阿比塞爾看她一眼。“我的母親是法國人,我同時擁有法國和勒裡西斯的雙重國籍。

    根據法國法律,只要她嫁給法國公民,就可以取得臨時的身分。我那時候沒有考慮太多,只是出於幫洛提一個忙的想法而已,和瑪亞辦了結婚手續,然後將她送到法國去養傷。”

    菲雨的氣明顯緩了很多。

    “後來瑪亞身體恢復了,堅持回國加入我們的革命行動,到現在她依然沒有恢復勒裡西斯的國籍。”阿比塞爾定定地看著她,“菲雨,我必須很誠實的告訴你,我沒有辦法在這個時候提出和瑪亞離婚的要求。

    因蕩她和我結婚之後,並沒依照規定在法國居留滿五年,所以無法申請法國國箱。如果哪天我們有需要將你們這些女眷送到安全的地方,瑪亞也還是沒有身分,只能以依親的名義到法國。如果我現在和她離婚,她就哪裡都不能去。”

    “如果只是這樣,為什麼一開始你什麼都告訴我了,獨獨跟瑪亞有關的部分不提?”菲雨悶悶地說。

    阿比塞爾聽了,只是搖搖頭。

    她想一想就明白了。

    即使性格高瞻遠矚,在男女關係上,阿比塞爾仍然是一個保守而傳統的男人。

    一個女孩子坐過黑牢的這種事,說出來於她的名節有損,所以他選擇不提。

    ……可惡,都什麼時候了,自己這麼“善解人意”幹嘛?菲雨恨恨地想。

    “你自己說,你對瑪亞究竟是什麼感覺?”

    “在我印象裡她就只是個小丫頭片子,我和她連話都沒說過幾句,能有什麼感覺?”阿比塞爾很無奈。

    “……真的嗎?

    他有點發怒了,用力將她揪回懷裡,惡狠狠的樣子。“你要我怎麼證明,你說好了!是要我把心挖出來,還是把腦袋剖開讓你看?”

    “……你們之間真的什麼都沒有?”

    “我這十幾年來見到她的次數不超過五次!去法國結婚一次,她傷好回來又一次,後來我們讓她住在基頓的東漠營區,避免在第一線直接交鋒,我見到基頓的次數都比見到她多,我們之間還能有什麼?”阿比塞爾越說越不耐。“連我們結婚的事都只有洛提、多亞和基頓這幾個人知道而已,他們不提,我自己都忘記了。”

    懷裡的人兒咕噥兩聲,終於枕回他的肩上。

    “我就不信你這十幾年來都沒有女人。”

    “也不是沒有過女人……”趕在她發怒前,他連忙說:“就是幾次短暫的機緣而已,次數也不多。我不碰平民婦女,因為一碰了就得娶回家。有的幾次也就是同樣搞革命的女同志,不過我一心都在戰事上,到後面大多不了了之。之後我也不想在這些風花雪月上浪費太多時間,就一直單身,直到遇見你為止。”

    她在他懷裡跪起來,像只張牙舞爪的貓咪盯住他。“你最好現在一次交代清楚,要是再冒出什麼小老婆一號、小老婆二號……”

    “沒有了,只有你一個。我發誓!”阿比塞爾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他發誓,他這輩子絕對只談一次戀愛就好,女人實在太麻煩了。和她對壘,簡直比打政府軍更累。

    菲雨才又心不甘情不願地枕回他懷裡。

    其實心裡還是有點介意的……他竟然有個“老婆”,真讓人生氣……可是依照他的說法,她也不能硬要求他立刻離婚,洛提是她的好朋友,她怎麼能讓人家的妹妹連個依託的身分都沒有?而且現在戰事正在當頭上,他也沒有時間去處理這些兒女私務。

    她相信阿比塞爾的心頭坦蕩蕩,真的就只是幫朋友妹妹一個忙而已,可是瑪亞那頭也是如此想嗎?

    女性的第六感告訴她,瑪亞並不見得全然無意。

    阿比塞爾是個英偉不凡的男人,女人要為他動心並不難。

    想想還是有氣,菲雨推推他。

    “你另外找一間房搬過去,以後別睡在這裡。”

    “為什麼?”阿比塞爾怒道。

    “還為什麼?就算是名義上的婚姻,瑪亞還是你的“老婆”,尤其現在全山洞裡的人都聽到了,難道我還能假裝什麼事都不知道地和你睡在一起?”

    阿比塞爾的鐵臉一陰,突然推倒她,壓了上來。

    “喂,你幹什麼……啊,不要咬我……可惡……不要親那裡啦,好癢……嗯……不要……阿、阿比塞爾……討厭……”

    肉體廝磨的碰撞聲很快響了起來。

    阿比塞爾決定身體力行地告訴她,想要把他踢下床去,門都沒有!

    她的床,他既然爬了上來,就不會輕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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