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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過了足足十秒鐘,她才反應過來,“你不是不記得了?”

    天零不理她,也不放她的手。

    “原來你……一直沒有……忘記過……”她更加用力的咬住自己的嘴唇,“我……對不起你。”

    他放開了她的手,慢慢轉過目光來看她,那目光讓她難以對視。轉開視線,卻聽見他說:“沒有什麼對不起。”

    “對不起。我弄不清楚自己喜歡的是誰,以為你是永遠不會倒的靠山。”她低聲說,“讓你消耗完所有的時間,我太自私、也太任性。”

    “沒有什麼對不起。”天零說,“隨便你喜歡什麼都好,想要什麼都好,我不想看到女人哭。”

    他說得很冷淡,也很冷靜。她卻怔住,那就是天零的初衷……做出了那麼大的犧牲,他只是希望她快樂,而不論她是否愛他。

    無論她喜歡的是誰……只要她快樂就好。

    天零的理由只是這樣簡單,簡單到他解釋的時候根本不看她、他說出口的時候也只有一句話。

    那就是她不曾瞭解到的天零!

    其實……他是個很簡單的人。

    “無論我……喜歡什麼……都好?”她的聲音有點啞,“喜歡朱邪也好、喜歡烤地瓜也好、喜歡川貝枇杷糖也好——只要我不哭……只要我高興就好?”

    天零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淡淡勾了一下嘴角。

    “就算我什麼都不知道——也好嗎?”她低聲吼了出來,“我永遠什麼都不知道!永遠和朱邪在一起也無所謂嗎?”

    “那是你的事。”他冷淡的說。

    她愕然,隨後想哭又想笑,“你……你——啊!”她撲過去抱住他的脖子,“如果沒有人看著你,不知道你會做出什麼事!你這種怪人!”

    “做戀人吧。”他說。

    “我喜歡你,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她剛才忍住的眼淚掉了下來,卻在微笑,“幹嘛問我?”

    他簡單的說,“沒有說出來白會誤會。”

    “誤會是因為我不瞭解你。”她輕聲說,“但是現在我瞭解了。”

    他淡淡的笑,單手彈奏著那首“驚白”,“吃飯了嗎?”

    “沒有,你要請客?”她把手壓在他畫的她的手的位置,心跳得很快,愛情麼?

    “給你。”他丟過一個東西。

    “啪”的一聲她接住,“什麼?嘉頓早餐包?你吃飯沒有?”

    “沒有。”他仍然不看她,仍在彈琴。

    “這麼難吃的東西,唉,我們一起吃吧。”她打開包裝,撕了一片面包下來,“我吃兩個,你吃兩個。”那包裝紙裡面四個麵包。

    “都給你。”

    她怔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來,“拜託,我又不是豬吃得下那麼多嗎?”

    “隨便你。”

    真是!她搖頭,“練完以後我們去吃飯,朱邪說輸給你的賭債他一定還,他到底輸給你多少次?”

    “嘿!”天零笑了一聲,卻不告訴她。

    “我們在一起,朱邪不知道會怎樣。”

    “那是他的事。”他仍然堅持他絕對的自我中心。稍微愣了一下,白杏站在鋼琴旁邊聽天零彈琴,微微低下頭劉海遮住眼睛她眼睛微閉,“我對不起他。”

    “他是蟑螂。”天零說,琴聲不停,“打不死的。”

    “我知道——所以我以為我會喜歡他的。”

    “你也可以喜歡他。”

    “喂!”她叫了起來,“拜託你吃醋一下好不好?”

    他不答,在笑。

    她跟著笑了,能暗戀他一輩子都好、能和他彼此希望瞭解和照顧對方……更好。天零也許是不容易相處的人,不過她也並非傳說中的仙子,能想要了解和照顧彼此——那已經是愛情了。

    “原來你也記得所有的事。”那天吃飯以後,白杏和朱邪去了學生餐廳的陽臺。

    “抱歉,我也記得。”朱邪聳聳肩,支著陽臺看學生餐廳外在風中“痴痴的等”、等著男朋友或者女朋友的男女學生。

    “我昨天看了一篇小說。”白杏望著陽臺外漆黑的夜色,吃的是晚飯,此時已是八點。

    “什麼?”朱邪摸頭,一和天零在一起她突然變得也“文藝”起來,“你如果一開始就和我說小說我肯定不會追你。”

    “呵呵。”她笑了,“我看到那篇小說的結尾最後一句,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說:‘你和我的事,不過是一場噩夢。’”回過身她望著朱邪的眼睛,“我和你的事,最終不是一場噩夢,也許是一場迷夢。說對不起沒有用,但是我真的……當你是最好的朋友,也許比天零更親,但並不愛你。”

    “唉——”朱邪枕著頭靠著門那邊的牆壁看天上的月亮,“喜歡還是不喜歡,哪部電視說感情這東西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小杏說實話我很失望,但沒有怪你。”他哈哈大笑,“像我這種全世界最好的男人你不要是你的損失!”

    她忍不住笑了,“你真的很好,比天零好。”

    “你是真心覺得我比那傢伙好?”朱邪斜眼看她,不信的挑眉。

    “真的!”她展顏一笑,“你比他爽快比他坦蕩比他對人好,不過……”

    “不過不管怎麼好,你還是喜歡他。”他笑了,“本大爺還比他帥呢!”

    “哈哈哈,這個我不承認!天零比較帥!”

    “我比他高啊!拜託這年頭身高決定距離!”

    “可是你也比他胖!”

    “我這是肌肉,胖什麼胖?沒常識!”

    “天零的眼睛比你大!”

    “我的頭髮比他帥!”

    “你染髮!”

    “染髮又怎麼樣?染髮也算!”

    陽臺外兩個人聊沒幾句又開始胡扯胡鬧,天零還坐在餐廳裡喝茶,聽著門外的吵鬧聲。

    活著……有什麼好?

    如果是獨自一人活著,沒有任何期待和慾望,活著索然無味。

    如果有些人……有一個人覺得你很重要,那麼也許你就真的很重要吧?或者你覺得有一個人很重要,自己也就變得有希望起來。無論她喜愛什麼都好,甚至愛不愛我都無所謂,我不想看見她悲傷的樣子。

    “天零!”外面胡扯的人大喊著跑回來,“我們晚上回去打牌好不好?”

    他喝了一口茶,像沒有絲毫意外,“好。”

    “輸的人請雪糕。”

    “好。”

    “ok!現在立刻就回宿舍!”

    天零站起來,突然聽見鄰桌的女生在哼一首歌:“FlyhighandSky-high……抬頭仰望,飛機劃破雲層。想在永恆的現在熱情生活,想化為光,連風都能超越~~心裡決意的時候,向夢想衝刺。Idon’tstop!FlyhighandSky-high!去吧,夢想啊閃爍吧,與未曾見面的我相遇,那個奇蹟,想要鮮豔得描繪出來。”情不自禁的微微一笑,青春啊,令人羨慕的美麗。

    上課。

    “天零,翻譯以下雪萊的《生命的凱旋》這一段。”教授最喜歡點天零翻譯詩歌。

    天零站起來翻好課本,白杏這回老老實實的聽課,正在冥思苦想這段怪異的英語要如何翻譯。“我已經愛、恨、怕……都有?”她的英語實在不怎麼樣,翻譯了半天搖頭嘆氣,為啥每個詞她都認得就是不知道在說什麼?

    “以前,我已愛過恨過怕過痛苦過作過而且活過。如果上蒼點燃我,靈魂的火花曾用更純淨的火藥燒灼。”天零冷靜而且流利的說。

    “哇!”教室裡傳來一片低低的驚歎聲。

    她合上課本,失敗的趴在桌上哀鳴,果然天零就是不一樣,讓她翻譯肯定變成什麼“我以前愛恨怕痛苦工作和活著都有,如果神燒掉我……”下面一句她說不定理解成“靈魂曾經被純度更高的火藥炸掉”之類。

    天零坐下來,他坐在白杏旁邊。

    “喂,你怎麼能翻譯得這麼好?”她抬起頭來捋了一下頭髮,“不會是很有感觸吧?”

    “怎麼會?”他一邊翻課本寫筆記,一邊淡淡地說。

    “也是。”她把筆記本拿起來頂著下巴,“我只要每天都這樣簡單開心就好,靈魂啊痛苦啊火藥啊——惡~~~~~~恐怖的東西。”她做顫抖狀表示對太過激烈的生活的態度。

    “白杏!”教授已經看了她很久了,“接下來翻譯我正在說的一段!”

    “啊?”她站起來,“這個……白痴……殭屍……魔鬼……”她看著那一段滿頭冷汗,全然不知所云,“還有一個山洞……”

    教授額頭上青筋在跳動,“你說我是白痴殭屍魔鬼?”

    “啊?不是不是。”她嚇了一大跳,“我說有一個山洞、有一個山洞!”

    “什麼山洞?”教授陰森森的問,“你的英語四級過了沒有?”

    “那個……沒有。”她小聲回答。

    “沒有還做什麼班長?”

    “我立刻回去補習!對不起。”她眼前簡直是目矢言刀教授對她失望得簡直要把她吃下去一樣。

    “天零你來翻譯給她聽!”

    “那些影子在一個白痴的皇冠之下恣情嬉戲而且把它當作巢穴。老朽的殭屍在魔鬼的翅膀隱蔽下哺育著後裔。”天零站起來說。

    雪萊有病的!她無言的暗自翻白眼,這是什麼鬼都不懂的詩歌。等教授同意他們坐下,她才小小聲地說,“原來是巢穴不是山洞啊。”

    “咳”天零轉過頭去,她聽見他笑的聲音,接著全班都輕微騷動起來,“天零笑了。”

    她真的有這麼好笑?趴在課本上她長長的呵出一口氣,隨便他了,只要大家都好、都活著、都開心就好。

    “喂,”天零笑完了轉過頭來,“白。”

    “幹什麼?”她懶洋洋的問,她的英語不好她知道,那是她心中永遠的痛。

    “你很可愛。”他說,眼角還帶著未褪的笑意。

    “是嗎?”她趴在桌上狗一樣看他,眼睛睜得圓圓的,接著她笑了,“只要你會笑就好。”

    天零望著她笑了起來,那一剎那,她覺得世界無限美好。

    THE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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