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矇矇亮,柳若冰呼吸困難地從睡夢中醒來。
當她睡得昏昏沉沈之際,不曉得什麼該死的東西一直纏著她、壓著她,宛如泰山壓頂般讓她翻身不得、呼吸不暢,感受著如孫悟空被如來佛壓在五指山下的苦楚,那根本是一整個無法喘息的窒迫啊,她差點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那沉重的壓迫感下了。
她推不開那壓在胸口上的窒悶,身體又軟綿地施不上力,本能地在危急的時候產生求生意志,猛地一個睜眼,可笑的因受盡壓迫而驚醒。
她滿頭大汗地瞪著上頭的天花板,呃,怎麼胸口那道窒悶感仍存在?
她低頭一望——哪來的五指山?連個泰山也沒看到,壓在她胸口的只有一條毛茸茸的大腿,她頓時明白誰是差點殺了她的兇手。
左侑傑,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左侑傑的腿,像穿了毛襪的毛毛腿,好死不死地壓在她的胸腹之間,難怪她怎麼用力都吸不到充足的空氣。
她試圖抬高他的腿,但由於他側身臥睡,姿勢“喬”得剛剛好,而她又被那條腿給壓制住,施力不易,最後她惱起來了,索性用拇指和食指揪起他兩根腿毛,稍微用點力一扯——
嗯……輕鬆拔除!
“嘶……”幾乎在那兩根腿毛脫離的同時,左侑傑突地抽了口氣,醒了……不,是痛醒的。
喲……還真有效耶!柳若冰眯了眼自己光滑的小腿,霍地慶幸自己沒有長腿毛這種麻煩的東西。
“該死的!什麼東西咬我?好痛!”左侑傑爬坐而起,不由分說地用掌搓揉著小腿,眼眶還泛著些許詭異的水光,他一個抬頭,詫異地發現她的拇指和食指間竟夾著兩根鬈曲的毛……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他的聲音打顫,不敢相信她竟然會做出如此殘忍的事。
“拔腿毛啊!”她沒打算隱瞞自己的罪行,咧開笑容,兩手在空中拍了拍——證據不翼而飛。
“你發什麼神經?幹麼拔我的腿毛?”該死的女人,她不知道拔腿毛有多痛嗎?
小腿的肌膚是很細嫩的,她就這麼大刺刺地給它“拔”下來?!難怪人家都說女人心如蛇蠍,實在是太可惡、太壞了!
“誰叫你的腿要壓著我的胸口?我差點被你壓得窒息而死你知不知道?”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真是打人的喊救人,她才是先受難的一方耶,他還好意思在那邊喊疼?窒息而死可比疼痛還要慘烈上千百倍呢!
“壓你胸口?”極自然的,他的眼順著她的話望向那白嫩的部位——
“啊!”她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胸前不加遮掩的風景,趕緊火速拉高褪至小腹的被子,不忘面紅耳赤地啐了句:“色鬼!”
“一早火氣就這麼大,嗯?”他輕笑出聲,展臂將她摟進懷裡,不由分說地給了她一個熱情的頰吻。“難不成是我昨晚表現不好,所以才惹得你不開心?”
“別胡說!”她臊紅了臉,扭動著身體,推拒他的擁抱。“你該起床回房了。”
“嗯?”他微愣,有必要這麼早嗎?“天還沒亮耶!”
“就是要趁天還沒亮前回去啊!不然萬一被阿珠、阿花她們撞見怎麼辦?”即便這個家的人口很簡單,但被當作八卦女主角的滋味肯定不好受,所以儘量能避就避。
“撞見就撞見,又不會少一塊肉。”頂多被消遣個幾句罷了,誰能拿他們怎樣?況且,他也不認為這事值得拿來說嘴。
天天都有人談戀愛,也天天都有人失戀、分手,根本不需要大驚小怪。
“不要啦!這樣很怪。”他是男人,皮厚肉粗的可以不在乎,但她是女人啊,臉皮較薄,沒辦法忍受自己的私事被這樣傳來傳去。
“你在鬧什麼彆扭?”將她的雙手鉗制在她身後,他邪笑的揶揄她的擔心,硬是在她頸間偷了個香。“讓她們知道又沒關係,誰敢對我們在一起的事有意見?”
“廢話!這個家你最大,誰敢多說什麼?”她翻了下白眼,心下擔憂的,卻是萬一被爺爺知道了怎麼辦?
她或許可以放縱自己的任性,佯裝他也對自己有情,縱情享受他短暫的溫柔,可一旦讓爺爺知道後,情況勢必會變得複雜許多。
昨晚爺爺才同她說過,希望她和侑傑能結成連理,要是爺爺知道他在她房裡過夜,怕是不逼著他娶她進門才怪。
但這卻不是她想要的,一點都不是。
不是她不願和他攜手未來,而是如果他因爺爺的施壓才承諾許她一個未來,即使只有一丁點的勉強,都不是她所樂於接受的結果。
“那不就得了?”輕易地讓她躺回床上,他翻身壓上她,天色才剛呈現魚肚白,且房裡拉上了窗簾,不甚明亮的光線令他粗心地忽略了她眉間的輕愁。“時間還早,我想再跟你溫存一次。”
她終於遲鈍的察覺到他抵住自己的硬挺,錯愕且不敢置信地瞪著他。
“還來喔?”不是才經過幾個小時而已,怎麼他又想要了?
“都怪你太誘人,才會讓我忍不住一要再要。”他霸道地將所有責任全歸咎到她身上,貪婪地索求她的溫柔。
慾火一觸即發,房裡很快的再度充塞著令人臉紅心跳的輕喘及呻吟。
“答應我,先別讓大家知道我們的關係好嗎?”當他難耐的挺進她柔軟溼熱的深處時,她眼角噙著水光,嗓音細如蚊蚋的請求道。
“為什麼?”快感在他體內叫囂著釋放,他不懂她到底在堅持什麼。
“至少在我爸身體痊癒之前別說,好嗎?”她主動攀住他的頸項,小臉埋在他看不見的頸窩,不願讓他看清自己眼裡的憂愁。
“好。”或許她是不想在伯父身體有恙時,還被大夥拿這事兒來調侃吧,他天真的如此認為,遂大方應允。
太陽緩緩升起,房裡的溫度和亮度跟著不斷上升,而他,卻依舊沒看到她刻意藏起的綿密情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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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左家兩邊跑,柳若冰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
因掛心老爸和老媽吃不慣醫院裡的食物,所以她都會將陳媽煮好的美食另外打包成兩個餐盒送到醫院,然後再趕回左家做她該做的事並照顧左佑慶。
“若冰啊,你不用這樣天天跑來跑去啦,瞧你都曬黑了。”林綵鳳心疼女兒這樣兩邊奔波,不只一次提起要她不必特別送餐盒到醫院這事。
“黑才健康啊!”現在很流行曬黑,甚至還有人為了讓肌膚保持漂亮的古銅色,特地跑去曬紫外線,她並不認為膚色黑一點有什麼不好。“而且飯菜是陳媽做的,摩托車是向阿花借的,唯一比較不好意思的是對左醫生,因為我上班時間偷溜。”她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說到左醫生,他……單身嗎?”既然女兒提起了,林綵鳳便打蛇隨棍上,將她拉到病房角落,好問清自己心裡的疑慮。
北上之前她還沒想那麼多,但在見到左侑傑和女兒之間對話的神態和互動後,她就是覺得有那麼點不尋常。
不是她對左侑傑有什麼意見,也不是看他不順眼,只是他真的對她們一家人太好了,好到讓她不安。
柳若冰點了點頭。“對啊!家裡就他和他爺爺,那晚你不也見過爺爺了?”
在爸媽抵達臺北的當天,左侑傑就藉著晚餐時間把爺爺介紹給她父母認識了,就是怕爺爺誤以為有外人闖進家門。
“是見過沒錯。”但林綵鳳在意的可不是左佑慶,而是那個年輕又帥氣的左醫生。“左醫生他……似乎對你很好?”
看出母親不自然地頓了下,柳若冰挑了下眉。“很好啊!就像對自己的家人一樣。”
“那,你跟左醫生……”哎,說來真是矛盾,林綵鳳既欣喜主人家對自個兒女兒好,又怕好過頭,生了什麼“意外”。
要是兩情相悅倒也好,反正女兒大了,遲早得嫁人,但若只是因工作之便而進展成不正常的關係,她可不允許。
“媽,你到底想說什麼?”她約莫猜到母親提出這問題的重點為何,但卻故意佯裝不知。
被女兒這麼一問,林綵鳳安靜了下,沒再繼續追問,只淡淡地提點了句:“沒什麼啦,只是提醒你要記得潔身自愛。”
“媽,你想太多了。”柳若冰硬是擠出無比光采的燦笑,好讓老媽安心。“我跟左醫生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我跟他不來電啦!”
天知道她說這話時有多心虛,她甚至想低下頭,哀悼自己扯下了漫天大謊,但她沒有、也不敢這樣做,就怕被老媽看穿她的謊言。
他是那麼的優秀,全身上下都好到無可挑剔,她憑什麼配得上他?
其實,只要他心裡有那麼點小小的在乎她,她就心滿意足了,根本不敢再奢想、祈求太多。
林綵鳳眯了她一眼,沒有再說什麼,默默地走回病床邊,陪著老公安靜地吃著餐盒裡豐富且健康的菜色。
柳若冰整個腦袋亂哄哄的,只是靜坐在一旁,等父母吃完飯後,收拾好空餐盒,騎車回左家。
一根蠟燭兩頭燒,幾天過去,柳若冰雖不見明顯消瘦,可臉色卻日漸憔悴。
所幸左佑慶不再挑剔菜難吃,或許是察覺她很努力的和陳媽研究出各種不同的菜色,所以倒沒在吃的方面給她太多難題。
“若冰呢?”晚餐過後,左侑傑找遍了整個家裡,就是沒看到她的蹤影,遂開口問了收拾好碗盤,正在擦拭餐桌的阿珠。
“我剛才好像看她往院子裡去了。”阿珠愣怔了下,有些不自然的回應道。
左侑傑大步一邊,推開客廳連接庭院的落地窗,果然在庭院的草坪上看到她。
她安靜地站在草坪中央,仰著頭,望著天上暈黃的月,皎亮的月光投射在她身上,讓她像極了不小心落入凡間的仙子,正昂首望著天際的故鄉,期盼著故鄉的親人來迎接。
“若冰。”忽然揚起的荒謬感,讓左侑傑心生不安,他邁開步伐走向她。
“嗯?”她才旋身,他的臂已環上她的腰肢。“怎麼了?”
“月亮有這麼好看嗎?連我來了你都沒發現。”像是不滿自己不如太空中那顆虛幻的石頭重要,他的語氣滿是怨懟。
“今晚的月色很美啊!”她輕笑,不否認自己確實是看月亮看到恍神。
“可我覺得你比月亮還美。”他不自覺地收攏雙臂,貪戀地聞嗅著她的髮香。
“你怪怪的喔,沒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的眼滴溜地轉了下,小手覆上他環抱著自己腰間的手。
好奇怪,只是這樣抱著,沒有親吻也沒有激情,但她卻感到滿滿的幸福。
“哪有?”好委屈!讚美她一下也不行,他到底是愛上了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啊?暗歎一口,他決定拆穿她隱藏在堅強外表下的脆弱。“倒是你,是不是在擔心明天的手術?”
柳旺生排定的手術日期就在明天,這幾日她寧可累著自己,也要盡到照顧父母的責任,這些他全看在眼裡,相信她心裡難免不安。
畢竟心臟手術不是像割盲腸那樣簡單的小手術,一個不小心就會要人命的。
“我相信你會做到你的承諾。”這是她一直不敢去碰觸的點,說她鴕鳥也好、說她不敢面對現實也罷,只要不說出口,默默祈禱著,她就有力量相信雨過會天晴。
他握住她的手,十指交纏。
他一直以來都不是個會說甜言蜜語的男人,也認為那些不切實際的話無法達到什麼實質上的效果,即使他知道女人大都吃那一套。
他能做的,就是把他該做的事情做好,並用行動表現出他的誠意,希望她能感受並瞭解他的用心,一如他知道她對這個家的付出及用心般。
“若冰……呃!”突如其來的呼喚聲由遠而近,在察覺月光下相擁的兩人時驀然頓住。
左侑傑回過頭去,發現柳若冰飛快地跳離他的懷抱,他的眉心聳成一座小山。
“阿珠,找我什麼事?”職業使然,她以為屋裡出了什麼事,忙追問著出聲喚她的阿珠。
“那個……陳媽說她燉了補湯,要你進屋裡趁熱喝。”阿珠懊惱自己壞了好事,一張小臉愧疚的低垂著。
“補湯?”她臉上一片茫然,不曉得陳媽怎會突然心血來潮,為她燉補湯?“是給我喝還是給爺爺喝?”
“給你喝的。”不待阿珠有所響應,左侑傑便對阿珠揮了揮手,女傭得到主人的示意後,謝恩似的儘快逃離現場。“是我叫陳媽幫你補一補的。”
他用腳踢著草坪上的草,雙眼盯著腳尖蹬踢的動作,就是沒抬頭看她。
柳若冰詫異地張大小嘴,心裡充斥著滿滿、滿滿的感動。
原來他並沒有因為工作太忙而忽略了她的疲累。
他注意到她精神不濟、臉色變差,雖不曾詢問過她半句,卻主動要求掌廚的陳媽為她熬燉補湯補身補氣?
這個只會埋頭苦幹,嘴上卻說不出半句好聽話的男人啊,真的教她好感動……
“幹麼幫我補?”她眉眼帶笑,小手緊握成拳貼靠在腰側,卻止不住心口竄起的激盪熱流,輕顫地反問道。
“你沒發現你這幾天臉色很差嗎?而且大熱天的腳還那麼冰涼,晚上當然翻來翻去的睡不好。”他抱怨似地叭念著。“氣虛才會睡不好,你要跑醫院看你爸媽,又要忙家裡的事、照顧爺爺,這樣下去身體自然受不了,確實該好好地補一補。”
雖然他是西醫,但也能接受中醫補身補氣的理論。這幾天她往來醫院、家裡兩地奔波,疲累自然不在話下,於是,他便要陳媽到中藥房買些藥材回來熬燉補品給她吃。
“你是說,我睡不好是因為我太累了?”她挑眉,抿著唇,沒敢笑出聲來。
這個口拙的男人也懂得關心她耶,這個發現實在讓她太開心了!
雖然她還釐不清他對自己的心意,但這至少表示,自己在他心裡還是佔有一小丁點的分量吧?
她不貪心的,只要他有一小丁點的在乎,她就足以樂得飛上天!
“不是嗎?”傍晚她還推著爺爺到附近的公園散步,瞧得他都要吃味了。“疲累會引起很多疾病,不趁現在趕快幫你補一補,時間一拖久,怕是什麼毛病都找上門來,那就麻煩了。”
“那就不要讓我太累啊!”她順勢爭取自己的福利。
“可以啊!以後家裡你負責,醫院我負責。”他沒察覺她話中有話,話倒接得挺順口。“包括你爸媽。”
“不,爸媽我負責。”她堅持要跑醫院看看,不然她放心不下。“反正只要我不會太累就OK了吧?”
“是這樣沒錯,但怎麼可能?”他微愣,氣惱她的死腦筋。“往來醫院、家裡就夠你累了,難聞不成要我們的工作對調,你負責醫院、我負責家裡嗎?”
開什麼玩笑?撇開研究工作不說,她會為病人看診嗎?她能到醫學院幫學生上課嗎?更別提他要搞定家裡的瑣事跟爺爺了,他根本做不來。
“不不不。”她揚起食指在他眼前晃動,神秘兮兮地向他招了招手。
“幹麼?”意思是要他靠過去嗎?他像只聽話的小狗,搖搖尾巴靠了過去。
她壓低聲音在他耳邊低語,然後趁他還沒回神時,轉過身,氣定神閒地進屋喝湯去了。
阿珠剛才說了,陳媽交代補湯要趁熱喝,要是太晚進屋,湯涼了,她可是對不起陳媽呢!
左侑傑在草坪上站了許久,腦子裡不斷盤旋著她剛才在他耳邊說的話——
其實要我不累很簡單,你晚上別來敲我的房門就好啦!
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跑來跑去對她來說不是難事,他才是累壞她的最大元兇?!
他愕然地回過神來,身邊早已不見柳若冰的芳蹤。
或許是那句話產生了效用,當天晚上左侑傑並沒有去打擾柳若冰,她度過了一個寧靜的夜晚,寧靜的夜晚,寧靜到……讓她感到孤寂。
那個男人真小氣,人家開開玩笑都不行嗎?還真的說不來就不來。
哼!不來拉倒,大姑娘她一個人還是能好好睡覺的,畢竟她才喝過了陳媽的愛心補揚,氣應該很快就補足了吧?
但是……其實不然。
當她隔天一早起床,到洗手間時,差點沒被自己眼下那兩條毛毛蟲給嚇死!
她慌亂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過了半晌,那兩條毛毛蟲仍沒有要消失的跡象,她這才發現那是失眠的證據——黑眼圈。
害她剛才拍打自己的臉時還想著,毛毛蟲到底是怎麼爬到她臉上卻沒被她發現的哩?原來是自己嚇自己,呼……
“……若冰,你昨晚沒睡好嗎?黑眼圈好嚴重呢……”當她走到客廳,看到阿珠手上捧著碗,僵在餐桌旁,大大的眼直瞪著柳若冰的臉。
原來柳若冰一整晚半夢半醒的似睡非睡,雖不曾刻意等待那個連續數夜都會在她門上響起的敲門聲,卻偏偏不由自主地側身傾聽,稍有風吹草動就驚擾了她,睡眠品質反而更糟。
“呃……不知怎的,一整個晚上肚子都不太舒服,所以就……”她的嘴角抖顫了下,硬掰出一個還算合理的理由。
“才怪,你一定是擔心柳伯伯的手術對吧?”阿花自作聰明地為她找了臺階下,恰好替她解了圍。“安啦安啦!先生醫術好得很呢!三不五時都會有人到家裡來送禮,都是先生醫好的病人喔!”阿珠逐一將碗擺上餐桌。
“嗯!天公疼好人,一定沒問題啦!”阿珠在阿花放好的碗邊放下筷子,幫忙加油打氣。
柳若冰望著窗外微陰的天氣,心頭一片陰霾。
或許他昨晚剛好有什麼事情要忙,也或許他正為了後天的手術而刻意儲備體力,所以才沒來敲她的房門。
倘若真是如此,她該高興左侑傑重視老爸的手術,是個有擔當的男子漢啊,可為什麼她現下會隱隱感到不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