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韻竹真是進退兩難了。
人是她邀請來的,說OK的是她,說不OK的也是她,這下子人家把問題丟回來了,那麼現在到底O不OK啊?
「韻竹,在妳做決定之前,請記住一個重點,那就是絕對不要有一丁點的勉強。」海守茗覺得自己好可憐,到了這種時刻,還得在這裡為她「上課」。
他發誓,不是他的職業病犯了,而是這女人太過生嫩,性格又軟弱,他不要她為了任何理由而委曲求全。
蒯韻竹愣愣地看著他,好象他說的話是外星語似的。
「簡單的說,這種事如果任何一方有絲毫勉強,做起來就沒意思了。」吼~~他說得夠白了吧?這女人要是不懂,那就是白目了。
蒯韻竹點點頭,看起來像是真的懂了。
「好,那妳決定吧。」他深吸口氣,幾乎是屏著氣息發問。
「繼續。」她沒有猶豫,一開口丟出兩個簡單明瞭的字塊。
海守茗瞇了瞇眼,這下換他不太確定了。「妳確定?」他不放心地再問。
「確定啦~~」她紅了臉,畢竟這種事由女方決定,感覺上就是很不好意思;偏偏他一問再問,教人不羞惱都難。
海守茗不再發問了,他也不想做個白目的男人。
熱唇重新貼上她的紅菱--老實說,令人沮喪的是,剛才好不容易才將情慾堆到即將爆發的程度,現在一切又要從頭來過,他實在好想哭喔~~
不過所幸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他依舊可以擷取甜美的果實,雖然過程有點曲折,卻也不失為另一種樂趣,他在心裡自我安慰。
如同先前一般,雷同的甜蜜折磨重新演練一次,在蒯韻竹的嬌吟聲中,海守茗將自己置身於她展開的腿間。
「放輕鬆,一下子就過去了,太緊張妳自己會不舒服。」
委屈地睞了他一眼,蒯韻竹將他的告知當成天方夜譚。
開什麼玩笑嘛,人家是頭一回做這種事捏,哪有可能不緊張?
她深吸口氣,努力平撫自己的情緒。
他再難隱忍地一個挺身。
「好痛喔~~」她疼紅了眼,眼眶泛著水液,看來楚楚動人。
「乖喔,這次痛過以後就不會了。」偶爾,他會惱恨自己沒有舌粲蓮花,不會說好聽話逗人開心,例如此刻。
要是他的嘴有海塵安在哄女孩時一半甜就好了,起碼知道該說什麼甜言蜜語來轉移她的注意力,但他卻只能務實地實話實話,實在有點傷腦筋。
「真的嗎?」顯然她是嚇壞了,含著淚水幽幽問道。
「是啊,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蒯韻竹破涕為笑。「什麼嘛!哪有人這麼形容?」
她也明白女人得走上這麼一回--雖然她沒經驗,但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信息如此發達的現在,想要不明白這點都很困難,只是他的用辭很特別,特別到有點滑稽。
「我嘴鈍嘛!就是不會哄女人開心。」他淺嘆一口,感覺她包覆著自己,卻又怕弄疼她而不敢輕舉妄動,真是太過甜蜜的折磨。
「這樣很好啊。」輕撫他額上的汗珠,她的眼神好溫柔,柔得要掐出水似的。「你只要哄我開心就好了,不準哄別的女人。」
說她自私也好,說她佔有慾強也行,總之從此刻開始,他的眼中只能有她。
「遵命!」他只差沒舉起三隻手指發誓了。「妳好點了沒?我快受不了了。」
無言地壓下他的頭,蒯韻竹大膽地探舌勾劃他的唇形,引來他一聲低吼,不顧一切地擺動臀部律動起來。
蒯韻竹怎麼也料想不到,在那般強烈的疼痛之後,緊接而來的是如此令人震撼的快感悸動,嬌胴因他的衝撞而上下震盪,而她,除了承受也只有承受。
暈黃的燈光下,女人的嬌喘呻吟,男人的細語和粗喘,伴隨著床板細微的嘎吱聲響,構築成一支動人浪漫的樂曲,迴盪、迴盪……
海守茗連著數日夜不歸營,終於將海家全家大小的好奇心堆至最高點。
這天由海家家長海大虎下了「聖旨」,命海家其餘兩名男丁到海守茗開設的家教班「逮人」,回家開庭審問。
孩子多,代表負擔大,所幸這幾個孩子還算聽話,一聲令下也沒敢違抗,還算有點回饋價值,沒白養了。
結果兩兄弟這一行動收穫良多,一次逮到兩個--莫名多了一名「陪葬者」,蒯韻竹。
「咦?你們沒事多帶一位小姐回來幹麼?」打從蒯韻竹一踩進海家大門,汪婉瑜的眼就不曾離開過她,比欣賞大衛魔術還要認真。
「哎喲!我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海塵安甩甩頭,一臉無辜。「我們才一到家教班,還沒找到老二,一堆小鬼頭就陸續從家教班裡走出來。」他們是故意挑快下課的時間才去的,免得打擾到學生補習時間,那可就罪過了。
「我們兩個帥哥像兩尊門神般站在門口,就無聊啊,所以順便聽聽那些小鬼頭在聊些什麼東東。」他拉拉雜雜的開始敘述,像在交代拍戲場景般細微。「厚~~我一看到那些小毛頭就怕,每一個走過就對我們評頭論足一番,好象我們真是門神一樣……」
海家小妹海戀戀翻翻白眼,最受不了三哥的「厚話」。「三哥,麻煩你說重點。」
等他交代完要等哪一年啊?她還不如先回房睡個覺,睡醒了出來,搞不好三哥還沒講到那位小姐之所以出現在家裡的緣由呢!
「欸欸欸,海戀戀小姐,請妳有點耐心好嗎?」海塵安不滿了,出言抗議。
「好了好了,塵安,你去廚房拿飲料、水果出來招待小姐。」或許汪婉瑜也受不了海塵安的「細部描寫」,她只想知道結論。「尹謀,你來說。」
海塵安撇撇嘴,老大不情願地轉往廚房。
這些人真過分,利用完人家就一腳將人踢開,嗚……好委屈喔~~
海尹謀是海家老大,望著海塵安頹喪的背影,好笑地搖了搖頭。
「就像塵安說的啊,學生們除了談守茗之外,還提到什麼『師母』的;等到學生走光了,就見守茗牽著這位蒯小姐走了出來,所以我們就把他們倆一起請回來了。」海尹謀果然有大將的風範,三言兩語就清楚地交代過程,簡單明瞭。
「師母?!」聽到那兩個字,汪婉瑜的眼亮了起來。「你是說,守茗跟這位小姐是手牽著手,一起走出家教班的嗎?」她像是怕海尹謀不懂似的,雙手還做交握狀,唱作俱佳。
「嗨喲!媽,我看妳直接問二哥最快啦!」海戀戀忍不住出聲提點道。
真是的,兩個當事人被晾在一邊,問那兩個「公差」幹麼?真是搞不清狀況!
「喔,說得也是。」汪婉瑜讓海戀戀這麼當頭棒喝一下,總算真的清醒了。
「那個,守茗……」
「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我又下是小孩子。」海守茗蹙著眉,看來不是很高興。
本來嘛!成年人有自主的權利,這樣被逮回來像什麼樣子?他又不是十大通緝要犯,值得他們這麼勞師動眾的嗎?
蒯韻竹不認同地撞了撞他的手肘,面對汪婉瑜審視的眸光,臉上始終掛著僵硬的笑意。
「好啦,知道了啦!」海守茗輕嘆口氣,妥協似地低聲向站在身邊的蒯韻竹說道。
之前他們就談過這個問題。家人之所以詢問是出於關心,他要是敢在家裡發飆,恐怕出了門,韻竹又要對他曉以大義一番,耳根沒得清淨,他還是安分點比較理想。
汪婉瑜聽不清海守茗說了些什麼,追根究柢地問:「怎麼了?有問題嗎?」
「韻竹啦!她說你們很關心我,要我口氣好一點。」他學乖了,面對這些好奇寶寶,他要是沒滿足他們的好奇心,今晚是別想離開這個大廳了。
汪婉瑜這一聽可樂了,她原先對蒯韻竹的第一印象就不錯,如今更是錦上添花,再度加分。
「你什麼時候交了女朋友?這麼小氣,都不帶回來給媽看看!」光看小倆口之間細微的小動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的關係匪淺;汪婉瑜自認還沒胡塗到那個地步,索性挑明瞭說。
「這不就回來了嗎?」將蒯韻竹往前推了一步,海守茗正式將她介紹給自己的家人,以再簡單不過的方式。「蒯韻竹,我的女朋友,目前熱戀中,還有問題嗎?」
「有啊有啊,我有問題!」海戀戀舉起手,像小學生一樣乖巧。「蒯姊姊是怎麼跟我們家二哥認識的啊?」她的嘴甜,一開口就喊姊姊,禮多人不怪咩!
女孩子家最愛幻想了,尤其愛研究人家的戀愛過程,更甚者,主動加上浪漫的色彩,自己加油添醋一番,以徹底滿足自己的想象空間。
「呃……我們是同事……」來了,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該有的「審問過程」是免不了,只是她沒料到是在這種情況之下。
「喔哦,蒯姊姊也是老師喔?真好溜,有共同的話題。」
「啊妳怎麼會在守茗的家教班哈?妳去幫他的忙喔?」
萬事起頭難,一旦打開話匣子,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很快便拉近了;尤其是女人,喝咖啡聊是非正是女人們的專長,縱使目前沒有咖啡,但等等海塵安就會拿飲料、水果出來,道理是一樣的。
很快的,蒯韻竹被海家兩位女人佔據了,無情地將海守茗晾在一邊,無聊的和海大虎、海尹謀幹瞪眼。
「大嫂沒來啊?」既然女人展開口水戰了,男人也不甘寂寞,海守茗抓著海尹謀就問。
「她今天不太舒服,在家裡休息。」提到親密愛人席筱昱,海尹謀的神情不由得柔和起來。
「欸,挺肉麻的捏,你那什麼表情?」海守茗搓著手臂打趣道。
海尹謀挑起眉。「五十步笑一百步喔?你現在也交了女朋友,大夥兒心知肚明。」他毫不客氣地回敬海守茗一記。
海守茗嘿嘿乾笑兩聲,中箭落馬。「大嫂不舒服,你怎麼沒去陪她?」
「她大姨媽來,不要我陪她。」無奈啊。
「喔,委屈你了。」
「女人家話真多,一聊起來就沒完沒了。」海大虎撫著圓滾的肚皮,無聊地打了個飽嗝。
「是啊是啊,老爸,你也可以去找隔壁的王伯伯下棋啊,最好帶著老媽一起去,省得她霸佔我的女朋友。」海守茗忙著出餿主意。
海尹謀笑嘻嘻地應道:「都一樣啦,筱昱到家裡來也是被老媽霸佔啊,對於這點,老媽絕對沒有偏心。」這下總有人知道他的心酸,陪著一起發悶了。
「所以我才到她那兒,可以享受兩人時光咩。」沒有人跟他搶,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喂喂喂,喝飲料、吃水果啦!」海塵安語氣不善地過來催人了。
微涼的夏日夜晚,燈火通明、熱鬧的海家,間雜著男男女女的談笑,依舊溫馨。
產後的林老師理所當然地開始請產假,閒置了一個禮拜的家政課,校方終於找到代課老師,前來代理林老師為期近兩個月的家政課程。
當代課的女老師沈映雪一出現在教師休息室裡時,立刻引來一陣不小的騷動。
「各位老師,大家好,我是來代林老師家政課的沈映雪,這段期間要麻煩大家關照了。」沈映雪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紹。
美麗的臉龐,凹凸有致的身段,加上不俗的穿著,沈映雪很快便得到大多數教師的好感,尤以未婚的男老師為甚。
但有人就挺不以為然,譬如一向自認以裝扮取勝的蕭麗華。
「才代課沒幾個禮拜,哪需要什麼關照?真是裝模作樣、愛搞怪。」蕭麗華哼著氣喃喃低語。
沒有人注意蕭麗華說了什麼,因為大多數老師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這位美麗的代課老師身上,可說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妳好啊,我的位子就在妳旁邊,請多指教。」沈映雪走到林老師的位子上,恰巧就在蒯韻竹的座位旁邊,她大方地伸出手錶示善意。
「沈老師客氣了,蒯韻竹,我教國文;歡迎妳來學校任課。」客套話人人會說,蒯韻竹不見得說不過沈映雪,她扯開笑臉,並不排斥身邊的位子換個主人。
對她而言,身邊坐著誰並沒有差別,主要是學生有課上,那就夠了。
「蒯老師的姓氏真特別,我還是頭一回遇上呢!」沈映雪拉開椅子坐下,打開桌櫃開始檢視林老師留下來的資料和用具,並細心地留下明細。
身為職業代課老師,經常要使用上一任老師留下的用品,這是基本手續,沈映雪顯然早已習慣這種模式。
「初來乍到,又是學期中,我還真擔心和各位老師處得不好呢!」她一邊整理東西,一邊和蒯韻竹聊天。
「沈老師客氣了,大家都是同事,這麼說就生分了喔!」蒯韻竹也開始進行自己的工作,批改學生作文;看著那些猶如蝌蚪文的歪斜字體,她無奈地搖了搖頭。
現在的孩子,寫一手好字的實在不多,批改作文是最令人頭疼的時刻。
「其實因為非固定的教學,我經常在換學校任課,能熟識甚至交好的老師不多,來來去去,說真的有點厭煩呢!」沈映雪陡地感嘆了起來。
蒯韻竹抬頭看她一眼。「為什麼不申請固定教職呢?也不用一直在適應學校跟學生,或許會比較輕鬆吧?」
「沒辦法,我愛玩嘛!三天兩頭往國外跑,太固定的教職並不適合我。」有人生性飄泊,她就是屬於那類型的人種。「如果有男人可以綁住我,或許我就會安定下來也說不定呢!」
蒯韻竹的額上冒出三條黑線,覺得沈映雪的思考邏輯有些另類。
「哈哈,我開玩笑的啦!」沈映雪陡地開懷地笑了。「我這個人愛開玩笑,蒯老師別介意喔!」
「不會。」蒯韻竹的嘴角微微抽搐,重新埋首作文簿裡。
兩人一邊工作,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約莫一個小時過後,蒯韻竹剛在想怎麼還不見海守茗的身影,就見他出現在教師休息室門口,看起來一副還不是很清醒的模樣。
昨晚他說要出模擬考的考卷,八成忙晚了,才會睡眠不足吧?
她泛起溫柔的微笑,正想告訴他,自己為他準備了營養的早點,就放在他的抽屜裡,料不到身邊的女人竟早自己一步叫喚他。
「守茗?」沈映雪突然由位子上站了起來,往海守茗的方向跑去。
蒯韻竹傻眼了,怎麼也料不到沈映雪竟會認識海守茗。
但沈映雪接下來的舉動更教她驚愕,全然跳脫她可以想象的範圍--
沈映雪跑到海守茗身邊,在海守茗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之際,沈映雪已兀自衝進他的懷抱,摟抱著他的腰,將臉緊緊貼靠在他的胸前--
整個教師休息室彷佛被定格了似的,陡地安靜得不像有人在裡面活動、呼吸,每位老師皆不約而同且錯愕地瞪著眼前的情景發呆,連蒯韻竹也不例外。
現在是什麼情況?為什麼她有種誤闖空間的錯覺?
「映雪?」海守茗顯然也很驚訝,好半晌才喊出沈映雪的名字。
突地,一個清脆的拍手聲響起,成功地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真精彩啊,一早就有好戲可看。」引人注目一直是蕭麗華的拿手戲,她稍嫌愉悅地拍著手,幾乎忘了另一頭正上演的突兀情景。「一日之計在於晨,這句話果然一點都沒錯。」
蒯韻竹呆愣地凝著黏貼在一起的海守茗和沈映雪,腦中一片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