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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撲逆迷離

    燕馭驤拱手道:“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閣下可否見告?”

    機智道:“燕小哥請説!”

    “少林、武當既然都有人喪命於此,不知他們是否會派人前來報仇?”

    “按理該如此可是在下卻沒聽説過此事。”

    “這卻奇怪了。”

    “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當今八大門派不和,彼此相互猜忌,只怕他們不曾想到是天帝所為。”

    “不,天帝在外名氣很壞,按理他們是應該想到的。”

    “既然想得到,他們為什麼不派人前來報仇?”

    “他們是沒有把握,所以各派之人才一直沒有行動,假若我去通知他們,相信他們一定會前來報仇的。”

    “報仇也要先出去再説!”

    燕馭驤點點頭,道:“我們這就要想法子出去!”

    兩人再度前行,墳場之中竟然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只是遍地陰氣森森。人行其上,卻也大不是味道。

    過了墳場,眼前出現兩條道路,兩人一時之間都不知該往哪條路走才對?

    燕馭驤道:“閣下也不知哪條路正確嗎?”

    機智搖了搖頭,道:“天帝真的很厲害,他只把道路略為改變了一下,一切景物已是大變,如今連我也不知哪條路是對,哪條路是錯了?”

    燕馭驤道:“那麼我們現在如何走法?”

    機智想了一想,道:“先走左邊這條路如何?”

    “左邊若是錯的呢?”

    “再回頭走右邊的!”

    燕馭驤搖搖頭,道:“這樣不好!一者浪費時間,二者若是我們走錯了,到時要想重回這裏便十分困難啦!”

    “那麼依燕小哥之意如何?”

    “我們不如分開來走,各走一條,約定以兩個時辰為限,兩個時辰之內再回到此地來!”

    “如是兩個時辰之內回不來呢?”

    “那麼回來之人便去找那個不回之人!”

    “甚妙,甚妙,這樣看來,我這個機智外號倒該送給你燕小哥了!”

    “我還認為閣下大名便是機智呢!”

    “哪裏話,我們只是機智和運氣相稱,實則我姓章,名敬修!”

    燕馭票拱手道:“原來是章兄,在下多有失效!”

    章敬修道:“不敢,不敢,燕兄,我們現在便開始行動吧!”

    燕馭細點了點頭,道:“一切慎重!”

    章敬修道:“小哥也慎重!”

    兩人一拱手,分向左右行去。

    燕馭驤走的是左邊,走了一會,他好像進了一座山洞,那個山洞亦是怪石林立,氣象十分陰沉……

    燕馭驤心想:“莫非這條路是錯的嗎?八成又回到天帝那裏去了。”

    他不由遲疑了一會,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處置,隨後心想:“管他呢?就是走回去也先試一試再説!”

    他舉手推門,哪知石門應手而開,燕馭驤大是奇怪,心想:“不知裏面是不是有人?”

    他於是問道:“裏面有人嗎?”

    裏面沒有回應,他一步跨入,忽覺微風颯然,一股勁風由側邊襲至,燕馭驤反應更是快捷,出手反拍了一掌。

    “啪”的一聲,只聽一聲悶響,一人倒下地去。

    燕馭驤回頭望去,只見一個滿頭白髮的老者跌坐在地,那老者衣衫破損不堪,兩眼深陷,根本不像人形。

    燕馭驤驚道,“你是誰?”

    那老者哼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燕馭案正色道:“在下真的不認識閣下。”

    那人冷笑道:“他派你來幹什麼?”

    燕馭驤驚道:“他?他是誰呀?”

    那人哼道:“老夫功力雖已失去,但仍有辦法收拾你!”

    燕馭驤心想:“這人説話顛三倒四,莫不是一個瘋子吧?”

    心隨念轉,便又道:“你究竟説些什麼!我一句都聽不懂!”

    那人大聲道:“在下雖然不才,但不是隨便聽人差遣之人,你要他死心吧!”

    燕馭驤道:“你説的他究竟是誰?能不能請你明白相告?”

    那人冷冷地道:“在這種地方,除了天帝手下之人,任何人休想來此!”

    燕馭驤冷笑道:“你以為我是天帝的手下嗎?”

    那人怔道:“難道你不是?”

    “當然。”

    那人神色微微一動,道:“你敢是受害之人?瞧你年紀輕輕,天帝為何加害於你?”

    燕馭驤不耐地道:“年輕人便不能辦事嗎?老實告訴你,在下行刺天帝未果,其後被他用機關打入暗牢,多虧王帳房相救,才走到這裏——”

    那人深陷的眼睛睜大了,道:“憑你也行刺天帝?”

    “我便不能行刺他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説你行刺他總該有個目的,難道你與他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公私都有。”

    “能否一説?”

    “在公來説,他欲爭霸武林、殘殺武林同道。”

    “不錯不錯,那麼私的方面?”

    燕馭驤切齒地道:“他曾殺死我祖父和祖母,並且逼得我父母無路可走,我母親終至憂鬱而終……”

    那人長長噓了一口氣,道:“當真是仇深似海了!”

    “現在你總該相信我了吧?”

    “相信,相信,不過你一個人去行刺他,實在有欠思量,因為他把自己保護得非常嚴密,便是面對面,你也未必傷得他!”

    “這種情形我事先並不清楚,所以才會失手被擒,但我相信只要這次得以不死,我一定還有機會!”

    “你還有什麼機會?”

    “你問我問得太多了,你究竟是誰?能否將大名見告?”

    那人道:“你知道羿治神這個人嗎?”

    “羿治神?”燕馭驤大吃一驚,道:“他們不是説你已死了嗎?”

    羿治神搖搖頭,道:“哪有這樣容易,天帝心機深沉,只道我貪財好色,其實他哪知我暗地裏還別有用意!”

    “你還有什麼用意?”

    “我這個用意深遠得很,一時也説不清楚,你走之後準備怎麼辦?”

    燕馭驤把王帳房説的話轉述了一遍,羿治神一聽,忽然沉吟不語。

    燕馭驤道:“閣下認為這些辦法可行嗎?”

    羿治神道:“行當然是可行,不過我總認為這樣做行動太慢,老弟,我替你介紹一個朋友怎麼樣?”

    燕馭驤大喜道:“不知閣下介紹誰呢?”

    羿治神道:“你認識小天魔嗎?”

    燕馭驤脱口呼道:“神行小天魔!”

    羿治神點點頭,道:“不錯,正是此人,老弟如以兩湖盟主之信,然後以神行丐相助,不管要做什麼,必定都可事半功倍!”

    “目前兩個問題尚待解決!”

    “哪兩個問題?”

    “第一,我是不是能夠離開這裏,第二,即使能夠離開了,在下又到何處去找尋神行丐?”

    羿治神笑道:“我能替老弟介紹神行丐住處,這兩個問題自然都易解決!”

    燕馭驤激動地道:“閣下有辦法離開此地嗎?”

    羿治神道:“當然有辦法!”

    忽聽一人冷笑道:“死期已近,還有什麼辦法離開?”

    羿治神和燕馭驤一聽,都大吃一驚。

    就在這時,只聽一陣腳步聲響起,燕馭驤迅速來到門邊,舉目一望,卻原來是機智章敬修。

    章敬修拱手道:“小哥受驚了!”

    燕馭驤道:“可真把在下嚇了一大跳呢?閣下請進,我替你引見一人!”

    章敬修笑道:“是羿治神兄嗎?”

    羿治神道:“原來是章兄,有章兄和燕老弟一道,大事成矣!”

    章敬修搖搖頭,道:“謬獎,兄弟早時聽到消息,亦説到兄已經故世,今見故人安在,兄弟真是高興莫名!”

    羿治神施禮道:“多承關懷!”

    “羿兄既有路可以脱離此困,我們何不一道走,也好給燕小哥一個幫助呢!”

    “兄弟暫時尚不能離開此地!”

    “那卻是如何?”

    “天帝勢力龐大,單憑外力,並不足以消滅他,我便留在這裏作個內應,吸收這裏遊離分子!才可一舉成功!”

    “話雖不錯,只不知天帝是否已知老兄便在此地?”

    “當然知道!”

    “設若他要對羿兄不利呢?”

    羿治神笑道:“我既能留在此地,自然便有辦法對付他,兩位放心,只要時間不拖上十年八年,他還不會把我怎麼樣?”

    燕馭驤插嘴道:“天帝心機深沉,還是多加小心為是!”

    羿治神道:“這個不勞操心!”

    説着,轉身到暗室之中拿出兩件東西,一件是寶劍,一件是一塊鐵牌,那鐵牌上面只鑄了一把刀,除此別無標記。

    羿治神朝燕馭驤一指,道:“燕老弟既是兩湖盟主,今後成就大事,自非有防身兵刃不可,這把劍便算老夫一點心意吧!”

    燕馭驤惶然道:“在下何德何能,敢蒙如此錯愛?”

    章敬修笑道:“羿治神兄慧眼識人,燕小哥不必客套了!”

    燕馭驤道:“如此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

    燕馭驤説罷,雙手接過寶劍,微啓劍刃,寒光畢露,端的是一把上好的寶劍,燕馭驤謝了又謝,方始佩在腰間。

    羿治神忙把鐵牌送了過去,道:“這塊鐵牌乃是我的信物,對於一般人物來説,它可能是微不足道的,但對丐幫朋友卻大有用處!”

    章敬修道:“昔年君山一役,誰不知羿治神曾幫了丐幫一個大忙,丐幫之人感激不已,但凡羿兄有所請託,丐幫無不全力以赴!”

    羿治神道:“小弟但望兩位此去一路順風,早早約集天下好手前來消滅天帝,小弟之願足矣!”

    燕馭驤拱手道:“在下定不負所托!”

    羿治神點了點頭,只見他用手在牆上輕輕一敲,“砰”的一聲,立刻掉下一塊石頭。

    羿治神不斷用手敲着,霎時掉下一大片石頭,牆壁之上出現一個洞穴,羿治神道:“兩位委屈一下,便請從此去吧!”

    章敬修大笑道:“這又算得了什麼?”説罷,當先鑽了進去!

    燕馭驤拱了拱手,道:“老丈保重了!”

    羿治神道:“老弟保重,早去早回!”

    燕馭驤道:“有勞關懷!”説着,也鑽了進去,不一會,地勢漸高,路道也漸漸寬了起來,光線忽然明朗。一陣清風迎面吹入,章敬修大叫道:“出來啦!”説罷,一躍而出。

    燕馭取稍後縱出,兩人目光一掃,只見遍地樹林,山風輕拂,似是在一座大山之中。

    章敬修道:“羿兄真有一套,不知這是什麼地方?”

    兩人前後而行,走過一遍平原,俱不知這是什麼地方。

    章敬修道:“好歹總算出來了,燕小哥,你準備怎麼着手?”

    “在下準備去找神行丐,閣下行止如何?”

    “要想剿滅天帝,絕非一人一物之力可以辦到,在下也準備去邀約幾位幫手,然後到兩湖總舵來找小哥!”

    “羣策羣力,如此甚妙!”

    兩人一面走一面談,來到山下,然後問清路途,互道珍重而別。

    燕馭驤走了一段路,這時已漸入官道,前行之中,只見數騎快馬絕塵而過,馬上坐的都是粗壯大漢,一望便知是武林人物。

    燕馭驤心想:“莫非前面發生什麼事不成?”

    念頭剛動,忽然又有數騎健馬馳了過去。

    燕馭驤心中微微一動,於是,加快步子向前去!

    大約走了裏許,只見一條小道,垂柳兩行,景色甚是宜人。

    燕馭驤正要跨步走入,身後又是數騎馳過,大約有八騎之多,心想:“若是把第一二兩批的人加上去,那便有二三十人之多,有這多人在一起,應該是一個小小的約會了。”

    心隨念轉,人已踏上小道,沿路前行,然而後面蹄聲得得,一騎飛馳而來,燕馭驤回頭一望,只見一匹胭紅駿馬如飛而至。

    馬上坐了一個女子,也是一身紅衣,面貌姣好,轉眼來到近處,燕馭驤身子剛剛一閃。

    只聽“呼”的一聲,那女子連人帶馬竟從他頭上飛掠而過,燕馭驤心想好俊的馬,好俊的騎術!

    那女人從他頭上飛過,連頭也不回顧一下,徑自朝前走了。

    燕馭驤搖搖頭,暗想女人性子都是如此,若非她的騎術也好,我至少也要濺上一身的泥水。

    走了不遠,眼前是一座莊院,莊院四周都是垂柳,景色幽雅,大門當中有一塊橫匾,匾上大書:“白楊山莊。”

    燕馭驤點點頭,道:“不錯,白楊山莊遍地白楊,當真切題極了。”

    燕馭驤走了過去,兩名大漢當門而立,他拱手道:“兩位兄台請了!”

    那兩人一起還禮道:“請了!”

    燕馭取道:“在下從此路過,但感口乾舌燥,想到貴莊討一杯水解渴,不知兩位可否行個方便?”

    左面大漢搖搖頭,道:“兄台來得不湊巧,若在平時,莫説水,便是兄台住上十天半月,敝莊也不在乎,只是今日事情非比尋常,請恕難以應命!”

    燕馭驤怔道:“聽老兄説話口氣,貴莊主從前好像十分好客對嗎?”

    左面大漢道:“不錯!”

    燕馭驤道:“那麼今天為什麼又不好客了呢?”

    左面那人道:“敝莊今天有事……”

    右面那人忽然叱道:“老夏,誰叫你多嘴!”

    老夏心中一緊,趕緊把未説完的話嚥了回去。

    燕馭驤想了一想,又拱手道:“貴莊今日有什麼事?不知兄台能否見告?”

    左面那人道:“請兄台聽在下之言,還是快走為妙,莫要耽誤了自己的行程!”

    燕馭驤搖搖頭,道:“此地除貴莊之外已別無人家,兄台叫在下到何處去尋水?兄台總不忍心見在下渴死吧?”

    老夏道:“老藍,給點水喝,省得他在這裏煩擾了!”

    老藍想了一想,道:“好吧,你在這裏瞧着他,我這便進去!”

    老夏點了點頭,老藍便走了進去,就在這裏,忽聽蹄聲又響起,出現的是四騎健馬,馬上四名武士,轉眼來到莊門之外。

    老夏身子一橫,拱手道:“四位可有請帖?”

    當先一名虯髯大漢從身上拿出一張請帖揚了一揚,道:“這不是嗎?”

    老夏一退,道:“對不起,打擾了!”

    那四騎先後走了進去,可是當老夏回頭來找燕馭驤之時,燕馭驤已經不見了蹤影。

    不久,老藍走了出來,問道:“那人呢?”

    老夏道:“剛才有四位英雄來到此地,我只不過和他們説了兩句話,一回過頭來,便不見他了!”

    “不會讓他混進去了吧?”

    “這怎麼可能,我又不是瞎子,他這麼一個大男人走為進去,我焉有看不見的道理?”

    “那麼他又去了何處呢?”

    “老藍,你看看會不會是他等不及,自己到別處去了?”

    老藍“嗯”一聲,罵道:“他媽的,也許有這種可能,不過這小子害老子空跑一趟,他媽的既然要走為什麼又不説呢?”

    心中一恨,憤然將一大壺水傾倒地下。

    燕馭驤真的走了嗎?不!要知他的身法太快,當老夏和那四名大漢説話完畢,那四名大漢帶馬走時,他早已一側身,溜了進去!

    那四名大漢雖看見了,但他們只道燕馭驤是白楊莊的人,所以誰也沒有注意他。

    客廳中,有的是燕馭驤早先所見,有的是燕馭驤根本沒有見過,燕馭驤見那四名大漢朝一排椅子上坐去,他想也不想,便也跟着在後面坐了下去!

    人一坐下,他便向四周打量起來。

    這間客廳很大,大約可容納一百多人,但此刻坐在客廳裏的不過五十多人,這些人高高矮矮,一望便知是三山五嶽的人馬。

    只聽一人道:“莊主還沒出來嗎?”

    另外一人道:“還沒有,大概在和少林天柱大師商量事情!”

    有人道:“天柱大師來了嗎?那這件事便好辦啦!”

    一個麻臉漢子搖搖頭,道:“只怕不見得!”

    另外一個矮胖漢子道:“怎麼不見得?少林望重一方,有他們門下的人出面,總強過我們多啦!”

    那麻臉漢子冷笑道:“龍大俠,你可知道今夜來的都是些什麼人嗎?”

    那被稱為龍大俠的人道:“在下自接到程莊主‘綠林帖’之日起,便一路趕來,所以至今對程大俠相召之事尚莫名其妙!”

    那麻臉漢子道:“天帝這個名字龍大俠該聽過吧!”

    龍大俠道:“當然,當然,聽説此人無惡不作,專門找我們黑、白兩道的麻煩,難不成今日便是他派人來生事的嗎?”

    那麻臉漢子道:“不錯,此次他派了兩名金衫使者來,這兩人都是名震華北綠林的高手,所以程莊主才認為事態嚴重!”

    “但不知來的是哪兩個人?”

    “千佛手麻國忠、四眼神葉進天!”

    “原來是他們兩個?想那麻國忠當年獨鬥華北七雄之時是何等英雄,如今竟然屈居天帝之下做起跑腿工作來!”

    燕馭驤聽得心中一動,忖道:“麻國忠和葉進天,他倆既是金衫使者,我那天在大鬧之時,他兩人也該在坐了,我還是改換一下容貌比較好!”

    他找了些塵土和水,然後往面上抹去。他做好了這一步,便又偷看了一下,一切都無變化,只是大廳之中鴉雀無聲,大家目光一起瞧那扇便門。

    時間不久,一名老者和一名僧人走了出來,兩人身後正跟着那名紅衣少女,那紅衣少女甚美,只是此刻面現愁容,好像有什麼極大心事似的。

    廳中響起如雷掌聲,老者不住頜首為禮,然後在前席座位上坐了下去,僧人旁坐一邊,紅衣少女站在老者身後。

    老者立身而起,道:“諸位英雄請了!”

    眾人俱道:“程莊主請了!”

    老者又道:“日遠約各位到此,實有一年極重要的事要和各位相商,萬望各位坦誠提供意見!”

    一人道:“程大俠相商之事可是與天帝有關嗎?”

    程莊主道:“不錯!”

    那麻臉漢子道:“此事我們俱已知悉,但不知莊主意下如何?”

    程莊主拱手道:“餘萬千大俠素有智多星之稱,老夫倒想聽聽大駕高見?”

    此人姓餘名萬千,萬千者,臉上的麻子萬點也。

    餘萬千道:“不敢,不敢,莊主乃本地武林之首,但若莊主決定之事,我輩奉命唯謹就是了。”

    程莊主搖搖頭,道:“此事關係重大,老朽怎敢奪諸位之志!還是請各位發表意見!”

    餘萬千道:“天帝之意如何?”

    程莊主道:“叫我們臣服於他!”

    忽聽一人哼道:“辦不到!”

    眾人隨聲望去,但見説話乃是一名虯髯大漢,他説過之後,意態昂揚,大有恨不得一搏之心。

    另外一人道:“我贊成燕雲四騎裘鋒大俠意見,絕不妥協!”

    眾視之,説話之人黑又矮,均認得是真李逵胡奎。

    餘萬千搖搖頭,道:“在下另有意見!”

    程莊主道:“餘大俠有何高見,請説!”

    餘萬千幹聲一咳,慢吞吞地道:“我想那天帝財多勢大,漫漫乎有席捲整個武林之勢,力抗只有徒然招致傷害,在下之意是從權些比較好。”

    此話一出,數十人響起一遍噓聲。

    餘萬千道:“在下説錯了嗎?”

    一人憤然道:“當然説錯了!”

    餘萬千冷冷地道:“夏藩,在下問你,我説錯在何處?”

    夏藩冷笑道:“天帝財大勢大那是不錯,若説他漫漫乎有席捲武林之勢那隻怕不見得吧!”

    餘萬千哼道:“事實俱在,還説不見得嗎?”

    夏藩哂道:“如今人大派依然健在,天帝若是敢於向天下武林挑戰,為何不敢向八大派下手!這便證明他仍有顧慮!”

    餘萬千哼道:“若是待他向八大派下手之時,武林已差不多了。”

    裘鋒怒道:“餘萬千,你究竟是站在我們一邊,還是為天帝那邊説話?”

    “當然是站在我們立場説話了!”

    “既在站在我們立場説話,為何處處偏袒天帝?”

    “在下説的是事實,何謂幫助天帝説話?”

    “司馬之心,路人皆知,裘某懷疑你早已在替天帝工作!”

    “你敢侮辱在下?”

    “這是事實,在下尚不致侮辱你!”

    餘萬千“啪”地一掌打在桌子,冷冷地道:“好説,好説,莫把自己誇大了,在下正願領教!”

    裘鋒冷冷笑道:“奉陪!”説着,霍然站了起來。

    餘萬千自然不甘示弱,跟着站起身子。

    程莊主看見情形不妙,忙道:“慢來,慢來,兩位能否聽老朽一言?”

    餘萬千氣道:“此人欺人大甚,在下實是忍耐不住了。”

    程莊主道:“請看老朽薄面,餘兄請先坐下來説話!”

    餘萬千哼了一聲,只得坐了下去。

    裘鋒哂然一笑,道:“便是此刻不較量,我們少時也可以到外面去!”

    餘萬千一聽,正想起來頂兩句嘴,卻被他周圍的人勸住。

    夏藩宏聲道:“我們現在聽聽程老莊主究竟怎麼説。”

    程莊主微微一笑,道:“老朽縱是不才,也知忠奸之辨與好歹之分,老朽當然不能在他們威脅之下應允向天帝臣服!”此話一出,整個廳中震動。

    夏藩大叫道:“妙啊,我們要聽的就是這麼一句話!”

    一人接着叫道:“不錯,那天帝是什麼東西?又憑什麼君臨天下!”

    説話之人長得又粗又壯,名字喚王英,人稱矮腳虎,他人雖矮,聲音卻大,那兩句話只震得整個廳中嗡嗡作響,顯見他內力亦不凡。

    哪知王英的話聲甫落,忽聽一人冷聲接口道:“豈敢,豈敢,閣下言重了。”

    聲音遠遠傳來,可是每一字,卻聽得非常清楚,眾人心中不由各自一震,兩條人影已到大廳之外。

    兩人身形都十分瘦長,年約四旬,只是靠左那人兩眼之上各有兩顆巨大的黑痣,任何人一看就知他是四眼神葉進天,至於另外一人不用問也知是千佛手麻國忠了。

    四眼神道:“程千秋,你想通了沒有?”

    他態度傲岸,一出口便直呼程莊主的名字。

    程千秋年齡已大,倒還能忍耐得住,只是他身後紅衣少女程清穎年少氣盛,不由哼了一聲,道:“這是對家父説話嗎?”

    四眼神哈哈笑道:“難道這裏還有第二個程千秋不成?”

    紅衣女子叱道:“住口!”

    她氣憤地道:“你們不過是天帝手下的兩個跑腿狗子,居然也敢在人前張牙舞爪起來,真是太不像話了!”

    四眼神冷然一笑,也不待主人招呼,便和麻國忠舉步跨進廳來。廳中之人俱是一臉怒色。

    餘萬千忽然起立,道:“屬下參見兩位使者!”

    眾人一聽,更為之震怒,一人罵道:“他媽的,果然是別人的狗腿子。”

    裘鋒笑道:“裘某早已瞧出他來意不善,嘿嘿,待會我一樣可以教訓他。”

    麻國忠道:“好説,好説,那本使者多謝閣下了。”

    説此一頓,又道:“萬千,他們是怎麼説的?”

    餘萬千道:“稟使者,他們不同意向天帝臣服!”

    麻國忠哼道:“這是誰的主意?”

    餘萬千陰聲道:“始作俑者便是燕雲四騎!”

    他這句話分明有意嫁禍到燕雲四騎身上,裘鋒一聽,突然哈哈笑道:“不錯,不錯,便是裘某説的又怎樣?”

    麻國忠冷冷地道:“燕雲四騎,怎麼擅自替主人作起主來了,麻某人倒想聽聽主人的意見!”

    程千秋道:“老朽早已説過,忠奸不併立,黑白要分明,天帝所命,請恕老朽難以應命!”

    “程莊主這麼一説,咱和葉兄所帶來的禮物不是要全都帶回去了嗎?”

    “老朽既未應允,閣下帶來的禮物只好煩請大駕全部攜回去了。”

    麻國忠搖搖頭,道:“敝上行事,素來有進無退,禮物既已帶來,焉有攜回之理,諸位還是先瞧瞧禮物再説吧!”

    拍了拍手,只聽一陣營聲燕語響起,眾人頓覺一亮,但見一羣白衣美女井然有序地走了進來。

    這些白衣美女個個手上端得一個方盒,這情形和燕馭驤在襄陽所見相同,他根本不用去想,也知下面會有什麼文章。不過燕馭驤驚奇的是,在這些美女之中有幾張他熟悉的面孔。

    這幾張面孔便是凌漓和菊花她們,所幸燕馭驤此刻改了面容,要不只怕早被凌漓認出來了。

    廳中羣雄都是常年在刀尖上過生活,幾曾見過這如花似玉的美女,是以一時之間都是眼花繚亂,目眩神迷。

    麻國忠目光一掃,哈哈笑道:“敝上熟知諸位素來英雄,有道是英雄必須美人相配,才算相得益彰,重禮當前,諸位收下了吧?”

    凌漓等人出現之後,便各自去找主兒,美女們穿梭往來,鶯聲燕語之中,一個一個投懷送抱。

    “且住!”程千秋大叫一聲。

    廳中頓時為之靜了一下,四眼神道:“怎麼啦?程莊主莫不是不肯收下禮物嗎?”

    程千秋冷冷地道:“老朽無功不受祿!”

    四眼神笑道:“客氣,客氣,凌姑娘何妨打開寶盒,裏面東西給程莊主瞧瞧。”

    凌漓的目標正是程千秋,只見她嬌驅微擺,萬種風情地拿着寶盒走到程千秋面前,程千秋陡然一退,喝道:“千萬不可接近老夫!”

    四眼神微怒道:“程莊主可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嗎?”

    程千秋斷然道:“襄陽之事老夫有所耳聞,焉能再上這種惡當!”

    四眼神哈哈笑道:“原來程莊主有備而為。”

    天柱大師合十道:“阿彌陀佛,貧僧素食,切戒女色,這位女菩薩千萬也不可對貧僧過份親近,以免……”

    麻國忠喝道:“少林和尚也來趟這趟渾水,老子豈能放過你!”

    天柱大師臉色一變,道:“貧僧路過作客於此,想不到天帝消息靈通,居然把貧僧也算上一份,哈哈,這倒是貧僧的榮幸!”

    麻國忠哼道:“只怕你還無福消受!”

    四眼神喝道:“程千秋,你到底作何打算?”

    “老夫已説過不能應允,便是再説百次也是一樣!”

    “那麼你真要我們動手相請了?”

    “大丈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你們想怎麼樣?老朽不含糊!”

    “好志氣!”一聲尖鋭之聲響起。

    其人話説尖鋭,大廳中的人都聽見了,四眼神目光掃射,最後落在燕馭驤身上,見他樣子毫不起眼,怒道:“是你説話嗎?”

    燕馭驤笑道:“是又怎樣?”

    四眼神道:“小子,你大概嫌命活得太長了嗎?”

    他存心殺雞儆猴,所以説過之後,便向燕馭驤坐的位子走了過來。

    程千秋喝道:“四眼神,有話大可對老夫説,不要找無辜之人晦氣!”

    燕馭驤笑道:“程莊主好説了,你程莊主總是有妻子、兒女之人,死了未免可惜,我是孤家寡人一個,還是讓我替你死算了!”

    一人笑道:“閣下説差了,程莊主只有一位千金,夫人早逝。”

    燕馭驤扮了個鬼臉,道:“對不起,對不起,程莊主請原諒在下胡説吧!”

    他自稱胡説,話一出口,便引起鬨堂大笑。緊張之中不失輕鬆的一面。

    但四眼神卻氣得要死,大步欺到燕馭驤面前,喝道:“小子,憑你也想替死,那還差得遠!”説着,伸手抓了過來!

    眼看他一把抓實,不知怎的,忽然不見了燕馭驤人影,四眼神怔了一怔,聽聽燕馭驤在身後叫道:“相好的,我在這裏呢?”

    就在這時,忽聽四眼神一聲大喝,變抓為掌,反手拍出。

    哪知他兩掌拍出,眼前又忽失燕馭驤蹤影。

    四眼神大驚識聽燕馭驤又在身後叫道:“四眼狗,我在這兒!”

    四眼神身子一轉,一口氣拍出了七八掌。

    掌掌都是狹着驚濤般的勁力使出,在他看來已用足了全力攻擊,可是在旁邊的人看了,他好像一條瘋狗,盡朝無人之處發掌。

    燕馭驤這時早已閃向一邊,狀若沒事的人兒一般。這一來,整個廳子俱為之轟動。

    程千秋道:“真是好身手,老朽看走了眼了!”

    裘鋒道:“奇怪,大江南北我也不知走了多少地方,可是從未見過這位少年英雄!”

    夏藩也道:“是啊,這位英雄在下也是面生得緊!”

    四眼神哼道:“你們別替他吹噓了,他到頭來還不是和你們一樣,死路一條!”

    燕馭驤道:“好説,好説,在下倒要瞧瞧是怎麼個死法?”

    麻國忠喝道:“小子少逞口舌之利,老子要看你究有什麼能耐!”

    一打招呼,和四眼神雙雙搶了過來。

    燕馭驤身子一仰,四眼神雙手交叉,趁着燕馭驤一仰之時,立刻雙掌出動若電,猛朝燕馭驤身上台去。

    燕馭驤呼了一聲,只見他身子一個倒翻,突然繞到四眼神身後,動作快得難以形容。

    麻國忠呼道:“小子,你還想逃?”

    他雙腳一陣蹬踢,人在半空繞了一匝,退到燕馭驤身後,手腕連翻,千萬指影飛般抓擊。

    這一招較之剛才那一招要厲害得多,四眼神立刻趁機一個轉身,呼呼一連劈出四掌之多。

    廳中羣豪睹此情景?不由替燕馭驤擔心,裘鋒道:“要不要咱們相助他一臂之力?”

    天柱大師搖搖頭,道:“以他的武功而言,似乎不致吃虧,貧僧看不用出手相助了。”

    程千秋點點頭,道:“不錯,老朽也看出他絕不會吃虧的。”

    就在這時,那老夏匆匆地奔了進來,他朝程千秋躬身行了一禮,道:“小的參見莊主!”

    程千秋指着燕馭驤道:“你可認識此人?”

    老夏怔道:“小的不認識!”

    程千秋道:“你不認識,他又是怎樣進來的?”隨一擺手,喝道:“還不退下!”

    老夏咯咯連聲,躬身退了下去。

    就在這時,燕馭驤已一連讓了四眼神及麻國忠三招,當兩人攻到第四招之時,只聽燕馭驤大喝道:“在下已讓你們三招,可莫怪在下要得罪了。”

    説時遲,那時快,只見燕馭驤雙臂一伸,“砰砰”兩聲大響過後,四眼神和麻國忠分向兩邊跌出兩丈開外,倒在地下再也爬不起來!

    廳中羣豪一見,都不由轟然叫好起來。

    一人大聲道:“妙啊,只一招便把天帝兩大金衫使者擊斃了!”

    另外一人叫道:“這種武功還是第一次見到,今天老夫算是開了眼界。”

    夏藩點點頭,道:“不錯,有這位大俠出來,天帝又何足畏!”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把燕馭驤捧上九十九天,燕馭驤卻不好意思,臉上都泛起燒來,只好把頭低了下去!

    程千秋大步走了過去,拱手道:“大俠英勇,請恕老朽招待不周之罪!”燕馭驤連忙還禮道:“哪裏,哪裏,在下不過是一討杯水解解渴而已。”

    程千秋哈哈笑道:“清穎,快去吩咐廚下備酒,今日之事,若非這位大俠相助,為父焉能化險來夷,哈哈,我們真該好好痛飲三杯才對!”

    裘鋒笑道:“不錯,不錯,不過這裏還有一件事情沒有解決!”

    程千秋道:“敢問何事?”

    裘鋒朝餘萬千一指,道:“此人是天帝奸細,我們該把他怎麼辦?”

    程千秋道:“聽憑眾位公意解決!”

    餘萬千滿面大麻子變了幾變,突然一咬牙,呼地向外掠去!

    羣豪不防他突然會逃,要追他已經為時不及!

    忽而,只見一條人影掠起,半空之中揮掌一擊,喝道:“滾回去!”

    那人身法比餘萬千快捷得多,餘萬千還沒有衝出大門,那人卻已搶先出手,餘萬千匆忙中舉手一架,“砰”的一聲,人被震了回來。

    眾人睜目望去,但見出手攔阻之人是燕馭驤,不由大聲歡呼,心想若非這位英雄:餘萬千麻子早已逃走了。

    餘萬千被震了回來,裘鋒頓時跨了過去,怒道:“姓餘的,你光彩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吧?快納命來!”

    餘萬千寒着麻面道:“裘四哥,你真不放過我嗎?”

    夏藩罵道:“他媽的,這次放了你,下次還不是外孫打燈籠……照舊!”

    裘鋒哼道:“是啊,你這小子不能夠吃一天飽飯,還是到閻王老子那裏去風光吧!”

    向前一跨,人已欺了過去。

    餘萬千剛才被燕馭驤一擊,人已負了傷,不要説他原本就不是裘鋒對手,就算是,現在也不成了。

    裘鋒向前欺去,他慌忙一退,羣豪都恨他,他南向後一退,頓時便有兩人攔了上來!

    那兩人同聲道:“退過去!”

    雙掌驟發,齊向餘萬千轟去。

    餘萬千見不是路,只得勉強舉掌一擋!

    三股勁力相接,餘萬千又被震退兩步,對面又有兩人,正待又把餘萬千轟了回來,忽聽一人道:“兩位請住手!”

    那兩人見説話之人是燕馭驤,慌忙把手臂停下,道:“大俠有何見示?”

    燕馭驤道:“見示不敢,不過在下看他已得到應有的報應,有道是迫人不可太甚,各位可否看在下薄面,放他一馬!”

    裘鋒怔道:“大俠要替他説情?”

    燕馭編搖搖頭,道:“要知姓餘的奸計已露,今後無論他走到何處,別人都知他是天帝的奸細,別的地方再也沒有他生活的餘地了。”

    程千秋宏聲道:“不錯,不錯,他的處境如此,我們又何必逼人太甚,再説,我們行俠江湖,究竟與天帝那幹人不同!”

    羣豪一聽,不由轟然叫好。

    程千秋揮了揮手,道:“姓餘的請吧!”

    餘萬千滿面羞慚,向前走了幾步,忽然停身道:“諸位不咎既往,使我內心慚愧,這樣活下去有什麼意思,還不如死了乾淨。”

    突然一舉手掌,猛向自己天靈蓋拍去!

    廳中羣豪誰也料不到他會出手自斃,欲待援救,為時已經不及。

    只聽“啪”的一聲,餘萬千已腦蓋碎裂死在地上。

    夏藩道:“算他臨死之前天良發現,我們好歹把人埋了。”

    程千秋點了點頭,道:“那是當然!”

    他拍了拍手,頓時走來幾名壯丁,把餘萬千和千佛手、四眼神三人抬出去掩埋了。

    夏藩道:“程莊主,這些女的怎麼辦?”

    程千秋道:“她們都是無辜之人,放她們離去便了!”

    凌漓趕緊走過來福了一福,道:“莊主,謝謝你啦!”

    説着打了個招呼,帶着菊花等人走了出去!

    燕馭驤忽然叫道:“慢一慢!”

    凌漓驚道:“大俠,莫非你……還想為難我們?”

    燕馭驤搖搖頭,道:“非也,在下只是想各位都是良家婦女出身,又何必混跡到天帝那裏討口飯吃,最好聽在下勸告,能脱離天帝便脱離,也好還個清白!”

    凌漓怔道:“大俠,你好像對我們情形知道得非常清楚!”

    燕馭驤搖搖頭,道:“在下一點也不清楚,只是今日之事便是一個證明。”

    凌漓嘆道:“謝謝你,大俠,可是我們……”

    她從來不曾遇到像燕馭驤這樣關心她們的人,是以聽了燕馭驤的話心中甚是感動,可是她知道一旦身入天帝勢力範圍,要想離開談何容易?

    但她不能再説下去,因為再説下去,那便暴露了天帝的機密,天帝勢力遍天下,倘若傳到天帝那裏,她們這些人還會有命在嗎?

    凌漓搖了搖頭,走了。

    程千秋拱手道:“大俠不但武功超羣,而且為人也慈悲,老朽跑了半輩子江湖:論武功與心腸善者,大俠實為第一人。”

    燕馭驤還禮道:“莊主大客氣了!”

    程千秋又是一拱手,道:“大俠請上座!”

    燕馭取連忙道:“不可不可,在下萬萬不敢!”

    程千秋朗聲道:“大俠為我等解困,若非大俠,我們和四眼神他們動起手來,起碼也要傷好幾人,豈非大俠之賜嗎?”

    眾人轟然呼道:“不錯,大俠不必客氣了?”

    天柱大師合十道:“眾望所歸,大俠何必自謙過甚?”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把燕馭驤的臉都説紅了,燕馭驤若是再謙讓,怎麼樣也説不過去了,只好一再告罪隨程千秋到首席座位。

    沒有多久,酒菜已擺了上來,程千秋起身道:“諸位我們今天能夠化險為夷,全是這位大俠所賜,我們敬這位大俠三杯!”

    羣豪紛紛起立,執杯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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