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說一遍,我叫木潛,樹木的木,潛水的潛,不是沒錢更不是林攸南!這個皮囊是我的,我絕對不是穿越了!”
我激動地看著面前高貴典雅的女人,還有那個抱我的帥哥。他純黑色的發如同絲綢一般散發著順滑的色澤,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黝黑的眸子散佈著星點,雖然嘴角向上彎著微微的弧度,但總給人一種似笑非笑的感覺。乾淨而隨意的白色的襯衫和他的白皙的皮膚互相映襯,渾身散發著一種特殊的氣質,彷彿是從童話中走出的王子,光是看著就會有種被蠱惑的感覺。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雙眼下的微淡黑眼圈有些大殺風景。
我猛地抽回了注意力,來回仔細地看著鏡子中自己絲毫沒有改變的面容,再次嚴肅地解釋著。可他們卻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似的,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意,讓我忽然有種被耍的感覺。
“喂,不要光看我,說話啊!”
“木小姐……”
許久,站在一旁的帥哥終於開口了,可那稱呼怎麼都讓人覺得彆扭的。我連忙糾正:“叫我小潛就好了。”
“嗯,小潛,我們知道你不是林悠南,但是林悠南卻在你的身體裡。”
他臉上掛著標準的笑容,比起我剛醒時的笑意虛假了不少。我一楞,琢磨著他的話,更加困惑。
“你們腦殘了嗎?什麼叫林悠南在我身體裡?”
看著我這麼一副不明就裡德樣子,那個女人才終於朝我這邊走了一步,一手拿著手帕捂著嘴邊,帶著些許梗咽說道:“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是你似乎被我死去的女兒悠南附身……”
“附身?你開什麼國際玩笑!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我木潛雖然就讀的是一所攬到不能再爛的高中,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附身這種東西就跟穿越一樣不切實際,這簡直就是忽悠我還不打草稿嘛!
可是看他們的穿著,還有這個房間的裝飾,還有我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上的衣服,無一不證實了一點——他們都是比我有錢的富人……
難道最近萬惡的上流社會開始流行惡整窮人?
“小潛你不要激動,安靜下來,靜靜地想一下。你應該能夠感覺得到攸南的!”
女人見我不相信,更加著急了,一雙微紅的眼睛頓時盈了不少眼淚。少年趕緊走到她的身旁扶住了她。
“阿姨,你不要急,先回去休息一會兒……這件事還是要讓她一個人靜一靜,我們著急也沒有用。”
在少年的勸說下,女人哀傷地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我,才終於用絲質手帕擦了一下眼角,被旁邊的女傭扶著走了出去。
目送她離開後,少年才緩步走到了門口,轉身十分認真地看著我,又加了一句:“你不要誤會,我們沒有惡意,更沒有一句話是虛假的。剛遇到被攸南附身的你,我們也覺得很驚訝,真的。你可以試著感受一下,你應該能夠感覺到攸南的存在。”
說罷,他朝著我深鞠了一躬,才伸手緩緩地半掩上了門,離開了。
啊?他們在搞什麼啊?這裡又不是我的家,為什麼要我一個人好好思考?應該是我離開才對吧?
“你才不許離開呢!我好不容易才回到家,才不要再到外面到處流浪呢!”
我剛想著,腦袋裡頓時響起了另外一個聲音,我一愣,張望了一下四周。
“哎,你別看了。他們不都告訴你了嗎?我在你身體裡啦,木潛木潛!”
腦海裡的女聲惡作劇地多喊了一聲我的名字。我忽然想起來發燒時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喊自己名字的聲音,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你,林攸南?”
“啊?你終於相信啦,嘻嘻!”
我頓時覺得毛骨悚然,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伸手想要捂住嘴,可一股莫名的力量阻止了我。
難道又是林攸南那傢伙?
“不要傢伙傢伙地喊嘛,我好歹也是大小姐呢,你這樣好粗魯哦。”
“什麼粗魯,我又不像你一樣!”
“啊,你不要生氣啦,如果不是因為太想爸爸媽媽,還有戍武哥,而偏偏輪迴的時間將近,我也不會趁你虛弱的時候附你的身嘛……”
“輪迴時間?”我一愣趕緊問道,“你真的已經死了?”
“是啊,我一個星期前死於去醫院的車禍中。不過鬼差說,其實我本該死於一個月後的先天性心臟病,所以投胎時間也安排在一個月之後,這期間我也只能做遊魂了。然後我聽其他鬼說可以附身的事,於是……”
“於是你就找到了我?”
“嗯,因為你的身體和我有一種莫名的契合度,所以在你不驅趕的時候我可以暫時附在你的身上。因為太開心了,所以我就跑回家找戍武哥和媽媽了。雖然一開始他們都不太相信,不過過去的那些事情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嘻嘻……所以最後他們都認同了我靈魂附在你身上的事了。所以……拜託啦,就讓我在你身體裡待一個月!我平時不會和你搶身體的。白天時間全部歸你,晚上時間歸我就行了,怎麼樣?一個月後我一定就會離開的。另外作為交換的條件,等我死後,我把我所有的財產都給你好不好?這個爸爸媽媽可都已經答應我了哦!只要你允許,馬上就和你籤合同。”
我很小的時候,爸爸媽媽就因為一場意外離開了人世,雖然在亂街也有熟人和親戚照顧,但隨著漸漸長大,最近幾年我開始學著照顧自己,幾乎每天都要為了生計而努力。對於現在窮困潦倒的我來說,一聽到財產這兩個字,想不貪財都不行。
我的眼睛很不爭氣地放出光。
他一愣,表情略顯尷尬,又立刻恢復了之前的笑意,徑直走在了前面為我帶路。
“木潛,你想太多了啦,戍武哥只是跟你介紹一下,你怎麼就生氣了?”
腦海裡林攸南嘀咕著,但也沒敢太大聲,或許是害怕我正在火頭上惹到我。
其實我也想知道為什麼我那麼容易就生氣了。只是看到這些有錢人,我就忍不住有些賭氣······而且我現在也有些後悔了!
唉······之前被牽著倒還好,一跟在他身後,那些女生的目光更加銳利了,彷彿再多點就能把人刺穿似的
啊啊啊,這究竟是什麼怪地方嘛!羲所處的是一個佈置得更華麗誇張的區域,每個教室都有特別的風格,就好比我進的哪個,那簡直就是身處在一個小型海洋館嘛!
四周的牆壁全部換成了玻璃缸,裡面遊了不少我所沒見過的魚類。而高高的天花板上則掛著不少魚缸,裡面裝滿了漂亮的彩色小石子,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炫目的光澤。
小時候我最大的遺憾就是沒去海洋館,因為門票太貴了,幾乎可以抵我一個星期的伙食費!
而現在
淚,難道小時候許的心願上帝終於聽到了嗎?“你太誇張了,用得著感動得哭嗎?不就是個教室而已。”被林攸南大殺風景地一說,我原本激動的心頓時涼了不少。
“你這個整天待在病房,被車扎死的傢伙給我閉嘴!”可一沒留神,我竟然怒聲喊了出來!
剛過來想要和我打招呼的老師頓時嚇住了,伸著手僵在原地,用一種畏懼的眼神看著我!
啊,誤會了誤會了!
“哈哈”
我一手摸著後腦勺,尷尬地笑了幾聲。可以往的習慣和現在的髮型實在不符合,這一摸無意中弄亂了頭髮,大家看我的表情更奇怪了。
“啊,我是今、今天來報到的學生,我叫木,啊,不對,是林攸南!請多多指教!”我緊張得說話連貫不起來了,只能漲紅了臉朝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
可他們卻仍舊沒有收回鄙夷的目光。
“我的病房可是特別改造的,跟你們平民見到的不一樣。”氣氛僵硬半晌,林攸南才嘀咕道
我暗暗對著林攸南說你別囉唆,臉上的笑容也更尷尬了。
他們這都是怎麼了?我有那麼奇怪嗎?校服不合身還是髮型太奇怪?還是行為舉止哪兒出錯了?
我正困惑著,一個女聲響了起來:“哦?你就是今天和白戍武一起來的轉學生,林攸南?”
順著聲音望去,我看到了一個外觀酷似魔女的女生!
黑色的頭髮又長又直,校服被特別改造了,弄得更像時裝,裙子更是短得只有一點點,羲獨有的暗紅色和她整體相搭配再合適不過。
煙燻妝使眼睛看上去特別大,皮膚又刷得特別白,她的形象讓我想到了亂街的一些不良少女,不過她比她們看上去更有氣質一點兒。被她看著我頓時有種不妙的預感。
“那個,我不太清楚你在說什麼呢!哈哈”
如果在以前,我一定一個兇狠的眼神回過去,可是我現在掛著林攸南的名字,自然要給她一些面子,更何況林攸南此刻已經在我腦海裡不停地喊“熄火”。
對於不必要的麻煩,裝傻是最好的方法吧?
敷衍地笑著,我笑得嘴都快抽筋了,可她仍舊沒有要放過我的意思。
她清脆地打了個響指,一旁大型的白幕就被放了下來,投影儀啪的一聲亮了起來,然後白幕上多出了畫面,竟是我剛才被白戍武拉著的照片!
呃……原來是被抓到證據了。
我心咯噔一響,正想著怎麼解釋,身體有些不受控制。
啊,糟糕!
“為什麼戍武哥不能跟我來學校,他是我未婚夫啊!”
不要懷疑,這個話就是從我嘴裡冒出來的。
但是卻不是我說的!
你這該死的林攸南要解釋也不要現在解釋嘛!
你就不怕被嫉妒的女生打擊報復嗎?
事實證明,這個沒上過學的baichi大小姐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而女生的反應更出乎我的預料。
“哦?原來是白戍武那傢伙的未婚妻啊。”她不屑地挑了挑眉毛,語氣中竟滿是不屑。
啊?白戍武那傢伙?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她不喜歡白戍武?
我頓時雙眼放光,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個帶著嘲諷笑容、滿是不屑的女生。
整個大的有些過分的教室裡只有不到十個學生,其他人都坐在藤編的椅子上,也唯有她坐在長長的軟沙發上,大家似乎都很怕她的樣子。
難道她就是這個班的大姐大?
我正打算佩服她,但接下來的一幕就破壞了她原本在我心裡建立的形象。
“今天這裡怎麼那麼安靜?”
門被撞開了,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少年走了進來。他剛摘下帽子,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他的面容,一個身影就從我的身邊迅速地竄了過去,纏住了他。
“啊,奇亞大人,你熱不熱?渴嗎?”剛才還一副高高在上模樣的她頓時像個女僕似的拼命給他用手做扇,嬌滴滴的揮著。
真懷疑那風還不及自身帶給他的熱量大
被叫做奇亞的少年微皺了一下眉頭,不領情的推開了她。
他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往我這邊掃了一眼,然後嘴角浮現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徑直走到了女生剛才做的沙發上,一手靠在沙發背上,悠閒地翹起了二郎腿。瞥了眼幕布上的照片,他嘴角的笑容更明顯了。
和白戌武不一樣,他的笑容特別邪氣。
正得意著準備好好兒整整那兩個傢伙,背後突然響起了一個不算陌生的聲音。
“這裡什麼時候來了幾隻不懂規矩的野貓了?”
氣壓頓時下降了N度,詭異的氣息倍增,我不用回頭看都知道是誰了。
奇亞!
我猜在羲裡,他也絕對是最有威懾力的人之一。
果然,那兩個傢伙一見到他都臉色煞白,頓時沒有剛才囂張的模樣,各自瞪了我一眼,轉頭就往林子的方向跑。
他們是野人嗎?
要跑也要往太陽的方向奔跑更有情調吧?
我看著他們跑遠,不覺間奇亞已經走到了我的身後,嘴湊到了我的耳邊,一個充滿邪氣的聲音響了起來。
“演技真差。”
“啊!”我嚇得捂住那隻耳朵,往前跳了一步然後回頭看他。
他頭上依舊帶著鴨舌帽,擋住了不少陽光,臉上的陰影更為他增添了幾分陰鬱。
?
“演技?哈哈……我又不是演員,要什麼演技?”
我條件反射地想要摸後腦勺傻笑,可剛碰到頭手就僵住了。
林攸南在我腦袋裡使勁地喊著:“不要再糟蹋形象了!”
無奈地收了手,我尷尬地看著奇亞。
他一手託著下巴正饒有興致地看著我,沒等我找話開脫,他就已經發話了:“你身體另外一個人,才是林攸南吧?”
啊?
他說什麼?
我身體另外一個?
什麼叫我身體另外一個?
我一驚,嘴巴眼睛都張得好大:“你在說什麼啊?”
林攸南也乖乖地閉上了嘴巴,大氣不敢出一聲地凝視著面前的人。
他臉上的笑容更邪了。
“就是字面意思。真正叫林攸南的是附著在你體內的另一個靈魂吧?”他又說了一遍。
我全身的神經都陷入了警惕狀態。
我能猜到,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很古怪。
“啊,怎麼辦木潛?他好可怕,我好害怕啊……”
林攸南害怕得直叫,弄得我根本沒辦法思考,一邊暗叫她安靜,我一邊小心翼翼地發話問道:“你能……看得到?”
可出乎意料,他搖了搖頭。
“現在已經看不到了。”
“啊?”
什麼叫現在已經看不到了?難道從前能看到?
我忍不住吸了口冷氣。
他彎了彎嘴角,笑意不明:“你體內的林攸南是白戍武的未婚妻吧?”
這和剛才那個話題有什麼關係?
我沒能跟上他跳躍性的思路,整個人一愣。半晌還是林攸南先反應了過來,搶佔了我的身體回了句:“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能感覺到的,不過那是當然的,戍武哥是我的,你們誰都別搶。”
天哪,這丫頭認為誰都要搶她的戍武哥麼……
雖然我比較難想象奇亞有那個方面的傾向。
他挑了一下眉,我才知道是真的露餡了。
“你想要幹什麼?”
下意識地用手握成拳頭抵在胸口,我警惕地看著他問道。
不會是要把我身體裡還有另外一個靈魂的事對外公開吧?那大家一定會把我當作怪物的!就光是我不是林攸南的事實就足夠讓我滾出這個學院了。
“不要緊張,你只要答應我一個要求,我就保證對這件事閉口不談。”
“什麼?”我想都沒想就問。
“和我交往。”
噗……
這是什麼?
和他交往?我最近是耳朵出問題了還是神經錯亂了?
就連林攸南這次都傻住了。
“那個同學,你是戲劇社的,所以打算跟我練習臺詞嗎?”
“不是,就是讓你跟我交往,僅此而已。”他笑得雙眼眯成了兩條彎彎的線,可怎麼看都不覺得燦爛,光看著就有種被邪氣纏身的感覺。
“才不要!我已經有戍武哥了,才不要和你這個全身都纏滿邪氣的傢伙交往呢!”林攸南搶在我之前激動地衝他大喊。
奇亞很快就收起了臉上的笑意,雖然嘴角還掛著很小的弧度,但表情卻變得兇狠了不少。
“不是說你,林攸南大小姐。我是在說她。”說罷,他極其認真地直視我,好像我整個人都能被他看穿似的。
“我?”
我搶回了身體,用食指指自己的鼻子。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開什麼玩笑!
誰要跟這種怪物交往!
而且現在我還掛著林攸南的名,林攸南還是白戍武的未婚妻,怎麼能這麼胡鬧嘛!
“不用擔心,白戍武他無權干涉,因為你不是真的林攸南。”他似乎能夠聽到我心裡在想些什麼,悠悠地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如果你不答應,那我就不保證,我管不管得住我的嘴巴。到時候白戍武能不能在學校裡保住你,我就不清楚了。”
威脅!
這擺明了就是威脅嘛!
?
“嘿,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很討厭白戍武?”
讓白戍武的未婚妻做自己女朋友,怎麼看都是邪惡的打算,一想到這兒,我又忍不住多嘴,帶著好奇的表情問了一句。可他的臉又立刻陰沉了下來。
“怎麼,你有意見?看來你們真的不想待下去了是吧……”
“啊,別別……木潛,木潛……”
我還沒開口,林攸南先膽小地被嚇到了,她連聲在我身體裡喊著我的名字,弄得我都沒辦法好好思考了。
不過,讓林攸南待在學校裡也是她的心願之一吧?
如果一個月沒滿就被趕出學校,那合約不是要大打折扣?
而且現在才是進入學校的第一天啊!
“拜託了,木潛,我不想那麼早就離開學校……”
不想離開學校……言下之意就是讓我接受嘛。
我瞭解了,大小姐,您暗示得很成功。
暗自翻了個白眼,我認命地點了點頭。
反正我簽了那合同,就等於在這一個月把自己給賣了。
怎樣都好吧!
奇亞見我點頭,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現在,告訴我你真實的名字。”
“木潛。樹木的木,潛水的潛,不是沒錢。”我沉住氣老實地回答道。
“那記著了,木潛,在我奇亞甩掉你之前,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反正也就一個月,管你到時候甩不甩我!我在心裡補充道。
可林攸南又好死不死地搶說了一句:“不管是不是你女朋友,我和木潛現在都要去找戍武哥說一聲。”
“請便。”
他揮了揮手,然後拉了下鴨舌帽的帽簷,背過了身。
我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比起他正面邪氣的笑容,他的背影看上去顯得落寞了不少。
或許每個人的背影,都會顯得比較蒼涼吧?
我感慨著,掏出了手機,撥響了手機裡唯一的一個號碼。
電話響了好久才傳來了白戍武睡意朦朧的聲音,沙啞而帶著特別的磁性,倒也異常好聽。打攪了他睡覺我感到很不好意思,想要儘快說完就掛電話。可此刻和白戍武說話的是林攸南,她喋喋不休地抱怨著,我只能不停地提醒她說重點。
電話那頭雖然還是能明顯感到白戍武的睏意,但或許是因為林攸南的關係,他每句都認真地聽著然後配合地回應,時不時地說出一兩句叮囑的話,害得佔用我身體的林攸南臉漲得通紅,讓我尷尬不已。
在提到奇亞的時候,白戍武那邊顯然安靜了不少。他聽著林攸南時不時偏離重點的解釋後只是很淡地道了聲要小心,又把話題轉移到了林攸南的身上。
果然……不同的人不同的待遇,關於我的事換到的也只是一個“哦”字。
哼!表面上看上去溫柔的人,實際也只是對自己喜歡的人如此吧!白戍武這傢伙也不用在區別對待方面表現得那麼明顯嘛!
如果奇亞盯上的是林攸南,我看他絕對不會用句“小心”就敷衍掉的。我猜他一定會馬上清醒過來,甚至說不定會直奔到這兒找林攸南。
人心啊,怎麼那麼冷漠啊……
我誇張地感慨著,側頭看了一眼奇亞。他還站在那個地方背對著我們,雙手半插在褲子口袋裡,鴨舌帽拉得很低,在盯著天空看。
天氣很晴朗,晴朗得連雲都見不著些許,甚至能夠用單調來形容。
這樣的天,有什麼好看的?
果然是個大怪人!
我實在不明白,奇亞所謂的交往到底是指什麼。
至少,從我掛了電話開始,他就沒有做出任何多餘的行動,自顧自地吃飯,自顧自地走路,包括自顧自地休息。
他完全無視了我。
嗯?
他剛才不會就想看看我打電話之後白戍武的反應吧?
因為白戍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所以他本人也比較失望,在沒想到更好的主意之前就不打算玩我了?
“那個……”終於,在放學之前我忍不住叫住了他,“中午的事……就這樣,沒了?”
他愣了一秒,在意識到我說什麼後,用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瞥了我一眼,然後露出了些許失望的表情:“那你還想怎麼樣?哼,我還以為把他女朋友搶來他會有多著急呢,結果還是這副不在意的樣子。”
果然……我就知道,所謂的交往對他這樣的人也不過是為了刺激一下白戍武罷了。虧我還當真了!
“抱歉啊,我就是那麼讓他不上心的人,讓你失望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感到不爽,朝他做了個鬼臉,趁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我轉身就往外跑。
來學校的第一天,終於在普通而又不平淡中度過了。剛回到家,林攸南就迫不及待地搶過了身體,給了***媽一個大大的擁抱。
“媽,我回來了!”
雖然體內的靈魂是林攸南的,但是面對一個陌生的面孔,女人還是愣了一秒鐘,然後滿臉又堆滿了慈愛,緊緊地將她抱在了懷裡。
我能看到她眼中流露的哀傷。
對於自己女兒已經死了這個事實,她還是很難接受吧……
“學校的生活開心嗎?”
“嗯!不過也有很討厭的人……不能和戍武哥一個班級好可惜。”她揮著拳頭抱怨著。
女人也只是默默聽著,摸了摸她的頭。
很溫暖很溫暖。
林攸南享受著撫摩,而我,也同樣如此。
真是奇怪啊,以前明明對父母都沒太執著過,也不怎麼奢求,可我現在被女人這麼摸著,卻突然有那麼一絲羨慕她了。
真是個在幸福中的人啊。
沒多久白戍武也來了。在這一個月內,按照林攸南的要求,他都住在她家,方便被她纏著。而白戍武對待她的笑容,明顯就有了區別。
“喂,大小姐,你要晚上時間做什麼?不睡覺嗎?”
坐在房間裡柔軟的大床上,我感受著和硬板床不一樣的舒適感,順便默唸一個月後,一定也要給自己買一張這樣的床。
“笨,鬼根本不需要睡覺啦。你睡覺就我活動啊!”她理所當然地說著,又從床上坐了起來,蹲在床頭櫃旁,翻了起來。
她的房間很整齊,可櫃子卻亂得可怕。
翻騰了好些時間,她才找出了一個儲蓄罐,滿足地晃了一下。
“這是什麼?”
“我的財產都歸木潛你啦,不過這個不是。”
不是說除了白戍武,其他都是我的麼,怎麼現在又多出了個不是我的?
看著鏡子中她珍惜地抱在懷裡的模樣,我也就勉為其難地應了聲。
“是啦,你的。可是你要用這個幹什麼?”
“買菸花啊!”她想都沒想地回答道。
“買菸花?”
“嗯,再過幾天就是我生日了,我想買一堆煙花和戍武哥去放!嘿嘿……”
她得意地笑著,明明是我的身體,卻笑得和我一點兒都不一樣,帶著孩童一般的笑意,很乾淨很乾淨。
“這種東西讓家裡人買不就行了?”
“絕對不行!”她說著,又撲騰著站了起來,跑到了另外一個櫃子裡翻出了一個數碼相機,炫耀地朝鏡子的方向揮了揮,讓我看。
“這個是用我身體好的時候幫爸爸媽媽做事賺的零花錢買的哦。當然,那個儲蓄罐裡的也是。我要拍好多照片好多照片留給戍武哥,這樣他難過的時候就能拿出來看了。嘻嘻……”
“大小姐,拜託,你用的是我的身體,拍出來的又不會是你!你難道不會在你死之前去做這些事情嗎?”
我理所當然地說道,可對方突然安靜了。
鏡子中的“我”垂下了頭,長長的發遮住了大半張臉,卻遮不住臉上流露出來的悲傷表情。
“那時候病情嚴重了,只能待在病房,好點兒了也不能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去買菸花了,結果……”
她沒說下去,使勁地晃了一下腦袋,表情又恢復了之前孩童一般的笑容。
“不說這種傷心的東西啦!木潛的身體現在也是攸南的啊!媽媽不會介意,戍武哥不會介意,等爸爸回來了,他也不會介意。大家都很感激木潛能給我這麼一個健康的身體呢!真的哦!”
“當然不會介意啊!我可是耐打耐摔強悍的身體呢!”我也跟著露出了得意的表情,鏡子中的自己笑得那麼開心,都分不清究竟是誰笑的了,“對了,你等會兒到底打算幹什麼?”
“嘿,秘密。木潛你早點睡啦!”
哼,這傢伙竟然還賣起了關子。
雖然晚上身體讓給了她,但也不是說完全就是她的嘛!
我翻了翻白眼,也不跟她多爭,早早地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