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大姐想跟你永遠,‘合作’下去。”柳媚媚在纏綿過後,癱瘓似的枕著田野的臂膀,真心誠意地道:“我不僅要你做我肉體上的夥伴,還要你做我事業上的夥伴,永遠,永遠。”
田野嘆了口氣道:“謝謝你我不能接受。”
“你說什麼?”柳媚媚倏地坐起,揚手就要給田野一耳光。
田野的手在半空中抓住柳媚媚的手,冷冷道:
“柳大姐,你理智一點,今夜的纏綿,是兩廂情願誰也不欠誰,你如果認為跟我有過關係,就代表一種承諾,那你就錯了。”
柳媚媚聽到這裡,不禁流下了一行清淚。
田野沒有安慰她,起身穿好衣服,拱手告辭道:
“大姐,保重,滿月樓的事,你我心照不宣,我如今的身份是錢劍山底下的四海堂三總管,我會忘記今夜的一切,你放心好了。”
“魯強人不錯,比我強多了,希望你繼續保持跟他的情感,別因我而改變,玉美人我不能還你,請原諒。”
柳媚媚輕聲哭泣,沒有接腔。
田野推門離去。
柳媚媚對著東方泛起的一片微弱光線怔怔出神。
最後,她回過神來,幽幽一嘆道:“我無尾花狐今天居然會栽在你的手中,好,好,很好,很好……”
“無尾花狐”柳媚媚成名在二十我年前,比柳青青出道還早。
如果以她成名的時間推算,現在該有四十三四歲,也會是她養生有術,她給人的感覺仍,日是像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般嬌豔欲滴。
然而,一個男人知道“無尾花孤”另一個綽號後,仍舊對她有興趣,就算是“勇氣可嘉”。
她的另一個外號叫“熔鋼爐”。
據說她會採補,這也就是她容顏不老的原因,至於人世間是否有“採補”這門法術,誰也不能證實。
柳媚媚不相信在發生過關係後,還能忘情於她。
她認為她給田野的享受,是全天下女人都辦不到的,只要田野在午夜夢迴之際,還能回想起春風一度的美妙滋味,一定會想辦法跟她合作下去。
不管田野見識過多少女人,——無尾花狐都是獨一無二的。
錢劍人為受挫後的飛鷹幫不敢再來四海堂的地盤,其實,錢劍山錯了。
飛鷹幫的眼線一直密切注意四海堂的動態,隨時將情報轉報洛陽秘密分舵。
飛鷹幫的洛陽分舵位在極樂棺材鋪,分舵主就是老闆黃泉發。
他的左掌心有蠶豆大小的鷹形青蟲兩隻,在飛鷹幫裡地位跟堂主相同。
中條四虎裡的老二怒虎呂二,也就是“無門二少爺”,江湖第一神偷目前是飛鷹幫的一名鷹殺手,很受“死要錢”黃泉發的重視。
當怒虎呂二從白寡婦媚媚那兒殺羽而歸的時候,死要錢黃泉發迎了上來,臉上是關切的神情。
“過來喝點酒,暖暖身子,我最近失眠得厲害,總覺得又有一大票生意上快上門了。”
死要錢黃泉發不到四十歲,一張臉卻臘黃多皺,老得很,也許這跟他做這行生意有關。
極樂棺材鋪佔地很廣,白天的時候,水上就在店裡敲敲打打.棺材這東西,不管放在哪裡,都會給人一種愉快的感覺。
也許是接觸多了棺材,黃泉發顯得那麼陰氣沉沉,未老先裹。
如今,黃泉發和怒虎呂二就是以棺材當桌子,吃滷菜,剝花生,喝酒,聊天。
“是呀。”怒虎呂二笑道:“洛陽城裡瀰漫著殺氣,我也聞得出來。”
“今晚收穫得怎麼樣?”黃泉發問,順手丟了一顆花生米到嘴裡。
“別提了。”怒虎呂二嘆了口氣道:“我是跟斗栽到家了。”
“這話怎麼說?”黃泉發雖然是怒虎呂二的上級,卻一點也不擺架子。
“你知道白寡婦柳媚媚吧?”怒虎呂二簡單將偷腥的事說了。
黃泉發沉思有頃,緩緩道:“田野那小子在這場戲裡演什麼角色?這點很值得玩味,還有,柳媚媚居然會有天機老人遺物玉美人,顯然也不是簡單人物。”
“現在,你最重要的事就是設法去盯著柳媚媚那個女人,務必要查清楚她的底細才是啊。”
“好。”怒虎呂二沒有異議。
黃髮泉喝了口酒,忽然轉換話題道:“在你還沒有去盯梢以前,我想跟你合作一件事。”
“合作什麼事?黃大哥儘管說。”
“你知不知道我最擅長的是什麼?”
呂二一怔,搖搖頭道:“我沒有見過黃大哥出過手,我不知道。”
黃泉發故意賣關子道:“我即將與你老弟合作一件事,就跟我的專長有關,也跟你的專長有關。”
怒虎呂二不是個笨蛋,“別緊張,沒那麼嚴重,我除了替死人化裝,還精通易容術——為活人易容,我不是要你去偷一具屍體,我由你去偷的是樣寶貝,體積不大的寶貝。”
萬金賭坊的主持人“騷鬍子”邵永和,有個調劑生活的小嗜好。
幾乎每天下午,當他午睡起來,太陽勢力減退,而賭坊營業尚未正式開始的時候,他會悠悠閒用的,到兩條街外的茶樓,泡上一壺好茶,叫幾樣精緻的果點.好好舒散一下身心。
等喝完茶後,他會神清氣爽,對即將進行的“監視”賭客工作,也不會那麼厭倦。
今天,邵永和依例在黃昏之有來到陸羽茶樓。
也許是目前洛陽城中有個每月十五開訕那的滿月樓,最近陸羽茶樓的生意一下不錯。
邵永和到在茶樓時,樓上已坐了七成座。
茶樓裡生意一好,那股熱鬧勁,可真夠瞧的,有的客人喊點心,有的客人要添水,再加上一些零食小販穿梭於茶座之間,如果想在這種場合交談,非得扯開嗓門不可。
邵永和是不是喜歡這種氣氛呢?
他似乎並不排斥有興味的打量著周圍的人。
很多認識騷鬍子的茶客,都熱情的跟他打招呼,他都一一貪首致意,秀氣的臉上,那兩撇八字鬍子,隨著嘴上精,給人一種很滑稽的感覺。
邵永和心情不錯,陸羽茶樓的老闆陸效羽卻沒有心情。
陸老闆臉上堆滿了笑,但只要他一轉身過去,他的幫便會皺起,因為他看到兩個“有問題”的茶客。
那兩個茶客,一個坐在最裡角,面前只放了一隻茶碗,沒有叫點心,也沒有買零食,從他那一身綴滿補丁,又髒又舊的衣服來看,他是否付得起茶錢,都成問題。
另一個客人是個女客。
一個相貌平凡,三十上下的女客,她單獨一個,叫了幾樣點心,慢吞吞的以茶代酒似的.久久才啜一小口.撕一片雪花糕,純粹是消磨時間的樣子。
陸效羽開了十多年的茶樓,對茶客的身分,一眼看去多少有點心得,他認為,替他惹麻煩,一定是那兩個有問題的茶客。
陸老闆所擔心的事果然發生了,先引起麻煩的,是樓角那名象叫化子的茶客。
樓梯吱吱一陣響,忽然上來一個肥肉直幌的大胖子。
這個大胖子本來滿臉,但當他看到那個“叫化子”時,他臉上的笑容一下於就消失了。
陸老闆含笑道:“王胖子好呀,泡什麼茶?請坐,請坐。”
王胖子當沒有聽到,三步並作兩步,一下子走到那“叫化子”跟前,將叫化手的領口一把揪住,冷笑道:“好呀,他媽的你這個挑大糞的混蛋,吃了我幾十碗麵錢呀,沒錢付面錢.倒有心情在這兒喝茶過癮。”
“挑糞的混蛋”身分顯然比“叫化子”更低,他嚇得臉都青了,低聲哆嗦衰求道:
“放放手王老闆,我米富貴不過吃了你幾碗面而已,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這樣做太……太給我面子了……”
一個挑大糞的居然取了個“富貴”的名字,已讓很多茶客笑出聲來,再聽他說,他認為王胖子“太不給他面子”,那些茶客就不禁爆出一陣大笑。
王胖子不理會米富貴的哀求.惡狠狠的道:
“你還知道要面子?要不是我心腸軟,讓你賒,你今兒個怕早巳餓死了,好,不還錢.也可以,我要你償命。”
為了少許面錢,居然要對方償命,王胖子也真是夠狠的了。
王胖子象老鷹抓小雞似的,將來富貴一把提起來,拉著便往樓梯口跑。
這時茶樓上茶客雖多,但為了維護一個挑大糞面子.而出面勸解的一個也沒有。
就在王胖子拉著米富貴走過邵永和身邊時,米富貴突然掙脫了王胖子的掌握,反彈向邵永和。
米富貴這一撞,差點沒把邵永和的桌子推翻。
邵永和一點也不生氣,反而扶了米富貴一把,同時,他抬頭對王胖子道:“他欠你多少錢?我替他還好了。”
王胖子一怔,有點不好意思道:“他欠我五錢銀子,欠錢的是米蟲,怎好讓你還?”
邵永和道:“沒關係。”
他從口袋裡摸出一錠至少有三兩重的銀子,遞給王胖子,笑道:“這個給你,多下來的讓這夥計再多吃幾碗面。”
王胖子訕訕地千恩萬謝走了。
米富貴趴在地上,向邵永和磕了幾個頭,也走了。
邵永和心情很愉快,只花了幾兩銀子就贏得了兩個小人物的感激,是很值得的。
米富貴雖然只是個桃大糞的,對一般人來說,也許微不足道,但卻有他存在的尊嚴,邵永和相信.經過這次事件後,米富貴在捐萬金賭坊的茅坑時,一定更會盡心盡力。
邵永和的愉快心情並投有維持多久,因為他發現他丟了一樣東西。
丟了一件讓他幾乎崩貴的東西。
“羅漢續命丹”這是他在六七天前在滿月樓會期時以十萬兩銀子標到手的東西。
這瓶丹藥,使他辛苦經營萬金賭坊五年下來的存款數,少了一半。
如今,荷包已經空無一物,很明顯的,剛才那個“米富貴”分明是個扒手。
如果這是一個計劃行動,他尋回失物的機會就很少了。
他問陸老闆道:“那個米富貴真的是挑大糞的?”
陸老闆道:“面生得很,我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
邵永和的臉色狠難看.問道:“那王胖子呢?”
陸老闆道:“王胖子推部車子賣面,地頭不固定,除了便宜,面可說一點吃頭都沒有。”
邵永和沒有再問下去,付帳後匆匆離去。
既然他從始至終未曾將符、擁有羅漢續命丹的事說出去,那麼.知道的人,只有一個滿月樓了。
他愈起愈不甘心,在轉眼間,丟掉一半財產,說什麼他都要去問問滿月樓到底在他身上耍了什麼花樣?
茶樓上依舊笑語喧譁,十分熱鬧。
那名單獨付座頭的女客已坐了一個時辰,盒子裡的點心還有五分之四,茶壺裡的茶,也只倒出了兩杯。
她的神色黯談.沒有施脂粉臉上,有些褐色的斑點。
終於,她看到了一個讓她重燃希望的人。
浪子田野居然出現在陸羽茶樓。
他看到了那名女客時檄微一怔,隨即大步走向她。
“玲玲?怎麼會是你?”田野看到玲玲,頗覺得意外。
玲玲就是那個在花姑娘與鬼靈精丁大同要好的那名妓女。
當初,她跟丁大同發生關係,兩人都動了情.因為兩人都是賭第一次。
玲玲是第一次遇上童男,丁大同是第一次與女人發生親密行為。
田野在玲玲對面坐下,也要了一壺茶,幾樣點心。
“看到我,是不是很意外?”玲玲嘆了口氣。
田野點頭道:“我很意外。”
“是不是因為我沒有化妝,樣子很醜?”玲玲道:“風塵女子卸妝後是不能看的,難怪你會覺得意外。”
田野尷尬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一個人的美醜,外表固然重要.但發自內心,形之於外的氣質更重要,只要思想純潔,就是美。”
玲玲苦笑道:“我的思想純潔與否,誰會在意?”
田野沒有就這個話題說下去,他笑笑道:“丁大同呢?最近他好象常去找你?”
玲玲的眼溼了,泫然道:“沒有,他已經有半個月沒上我那兒去了。”
田野微感吃驚道:“會有這種事,丁大同不是對你很迷戀嗎?如果你想要他替你贖身,我會幫忙的。”
玲玲搖頭道:“不可能,我已經三十出頭了,他才是個十幾歲的人,我們不相配、雖然我很喜歡他,可是……他半個月沒下花姑娘了,就表示他在疏遠我……我是個飽歷滄桑的女人,我不敢要求什麼。”
“我只希望大偶爾去看看我,也許我不能給他什麼,但我……我對他是一片真心的。”
田野聽了很感動,一個青春漸退的風塵女子,會對一個毛頭小子用情這麼深,是很難得的。
“好,我一定會把話傳到,鬼火靈精最近也不知道我到那裡去了,我會盡快找到他的。”
玲玲起身告辭,田野忙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遞給玲玲道:“我著你太瘦弱了,買點東西補補,這是一面兩銀子,你就收下吧。”
玲玲沒有接銀票.苦笑道:“我不要錢,我要的是感情。”
她不等田野開口,已如飛奔向樓梯口。
田野有些說不出的苦,因為他看到玲玲,就想到他跟“花姑娘”的關係,花麗娜情於他,他卻不能接受。
朱風竹曾為了“演戲”逼真,與他發生了肌膚之親。
當時,田野內心“慾念”已超過理智,在朱風竹身上完全是欲的發洩,而沒有感情的成分。
朱風梅——那個妖嬈多情,以身作注的五鳳首鳳,還跟他有同床之約。
這些複雜的關係,讓田野有點吃不消。
不過,他天生是個豁達的人,知道什麼事該忘記,什麼事該留下來。
他答應了錢老爺子,要追查出觸黴頭送棺材臘像的人。
如今,他已從鬼影子那裡知道那個人是朱鳳梅,他是不是還要到花姑娘去找朱鳳梅問個究竟呢?
田野喝了口茶,暫時讓心理安靜下來.然而,他所享受的安靜並沒有多久。
那個莫名其妙的鬼精靈丁大同來了。
“田大哥,並不是我辜負玲玲……你不知道,我有說不出的苦衷。”
丁大同最後明顯長高了,不過也瘦得只剩一把骨頭。
“什麼苦衷?難道連大哥也不相信?”
“我……我以前從沒有碰過女人,我……最近我身體處處不對勁,後來,我找賣草藥的古老爹看病,才知道自己得了花柳病,古老爹說,我的病不輕,千萬不能再沾女人,要好好休養一陣子才行——”
丁大同費了好大的勁,才說出了原委。
田野聽了暗暗嘆氣。
“我不是不知道玲玲對我好,可是……我……玲玲在陸羽茶樓的這幾天,我都知道,我不忍心傷她的心,不敢告訴她,我怕她會自責,所以……”
“我完全瞭解你的苦衷,現在,我陪你去找大夫,然後找個安靜的地方休養一陣子,對於玲玲,你不必覺得歉疚,畢竟你會長大,你應該學習獨立處理自己的事情.玲玲那兒,我會去替你解釋。”
丁大同的事算不算圓滿的解決了。
田野認為,玲玲的傷心是必然的,可是,他並沒有義務,也沒有權利去改變一個人的生活方式。
騷鬍子邵永和自持有四海堂作主,對滿月樓的”秘密”十分惱怒。
“要不是滿月樓洩密,誰會知道我是‘羅漢續命丹’的得主?”他想道:“我非要滿月樓賠償損失不可。”
可是——他有點遲疑了,萬——他只身闖入滿月樓被滿月樓謀害了怎麼辦?
他也不能找別人商量,因為他經營萬金賭坊領的是四海堂的薪水,每個月一千兩銀子,就算他不吃不用,五年下來也不可能累積出二十多萬兩銀子來。
想到這裡,他有點拿不定注意了,他這才想到這五年來,他為了替自己聚斂財富,明顯的排斥,敵視每一個人,以至於他想要找個知心朋友,一時還不知要上哪兒去找。
難道他就眼睜睜地看著吃這個虧?
他本是個個頭腦靈光的人,到這時候,也亂了方寸。
“說一個謊,要用更多的謊言掩飾那原來的謊。”邵水和坐在小房間裡,隔簾看著樓下大廳的斷麻自言自語的道:“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非得報仇不可。”
於是,邵永和交代底下幾名巡場殺手,要他們留心場子,然後,便由直通中海堂的暗門,走到了錢者爺子的書房。
錢者爺子為了收買人心,安撫部屬,曾在多年前頒下了一道:“既往不究”令。
內容是:無論是那個部下,犯了多大的過錯,即使是殺人放火,貪髒枉法,只要在事情沒有爆發前,向錢老爺子坦白過錯,供出事實,就可以不受任何處罰,而且會代為保密。
邵永和深瞭解錢老爺子的心態,知道自己只要話說得有技巧,態度誠懇,一定可以行到錢老爺子的諒解,甚至出面向滿月樓討回公道。
邵永和看到錢老爺子時,他正在用塊細布擦拭一盤小巧的玉器。
錢老爺子蒐集了很多古董,只要興致來了,他會一件件拿出來親自擦拭。
“錢老爺子,永和是來給你請罪的。”邵永和的腰彎著,頭低頭,滿臉的慌恐之色。
錢老爺子停止手上的工作,坐在軟皮椅上,笑嘻嘻道:“你一向盡忠職守,何罪之有?”
“老爺子,你先答應我不怪罪屑下的過錯,屬下才敢告訴你實情。”
“嗯,我曾下過一道‘既往不究’的命令,你今天來,不管你曾做過什麼,我都會原諒你的,只要你實話實說。”
錢老爺子也看出他的確做了什麼錯事.立即表明態度,一來表示他沒有忘記自己說過的話,他實在想知道一向忠心耿耿的邵永和到底做了什麼錯事。
“謝謝老爺子的寬容。”邵永和感激地道。
“我在主持萬金賭坊這五年間,存有私心,作假帳,私吞紅利,一共攢下了二十萬兩銀子。
我知道這樣做不對,而且憑老爺子的精明,遲早會發現這件事,所以我想到了一個彌補的辦法。”
錢老爺子聽了暗暗心驚,表面仍然聲色不動,笑道:“什麼辦法?”
邵永和娓娓道:“十五日滿月樓會期,我標下了可解天下百毒的羅漢續命丹——”
錢老爺子打斷了他的話.失聲道:“什麼,你說標下了羅漢續命丹。”
邵永和點頭道:“是的,我以十萬兩銀子標到手,本來我是存有私心的,沒讓任何人知道,可是,我錯了。”錢老爺子以為邵永和會“獻丹”,深以為然的嗯了兩聲。
邵永和話鋒一轉,又道:“前幾天,我拿了一顆續命丹,研蘑成粉,加了點茶油膏,弄成狀,好奇的試著在我的那個東西上抹了一點。
沒想到,那個東西立刻變成了沖天炮,我喜出望外,忙叫老婆一同上床.試驗結果,堅挺持續達兩個時辰,這是我意外發現這東西的解毒之外妙用。”
錢老爺子聽了大為心動,恨不得叫騷鬍子快點交出羅漢續命丹,因為他最近又深深為欲振乏力之苦,柳青青賣給他的那對金明珠效力已不如從前,似乎對他的身體某一部分產生不了多大作用。
“一顆羅漢續命丹調成之後,可用幾次?”錢老爺子在算成本。
邵永和笑在心裡,誠惶誠恐地道:“大概總可以用上四五次吧,可是,誰也想不到,今天下午我身上的羅漢續命丹居然被人扒走了。”
“扒走了?”錢老爺子猛然站起來,吼道:“這麼重要的東西,你不保管好,會讓人扒走了。”
邵水和雙膝一跪,道:“老爺子恕罪,永和該死,下午,我在陸羽茶樓喝茶,一個挑大糞的撞了我一下,事後我才發現寶貝丟了。”
錢老爺子雙目一瞪,恐喝道:“混蛋東西,胡說什麼,挑大糞的會扒你的東西……”
邵永和磕了個頭道:“老爺子息怒,我話還沒說完……”
接著,邵永和把被扒經過說了一道。
“所以,屬下想,唯一知道我是羅漢續命買主的,只有一個滿月樓,要不是滿月樓洩密,我何至於被竊?”
“唔……我知道了。”錢老爺子眼珠轉了幾轉,便狂到了邵永和的心思。
不過,鑑於“既往不究”的原則,他並沒有責怪邵永和,他喊來席老夫子,以研商對策。
席老夫子聽完後,同樣沒有對邵永和任何貶詞,他一貫的吸著旱菸,慢條斯理的乾咳幾聲,道:“滿月樓是脫不了干係……”
錢老爺子道:“我也這麼認為,但要進行這項工作卻很困難,滿月樓也許是事件的主謀。,而且吃定了騷鬍子不敢張揚,滿月樓萬萬沒想到,騷鬍子會坦白告訴我,就算如此,我們總不能沒有根據就上滿月樓討公道。”
席老夫子捋捋鬍子,沉吟道:“以四海堂的實力,要一舉殲滅四樓也不難,可是……正如老爺子所說的,沒有根據討什麼公道。”
一直跪在地上的邵永和低頭囁喘道:“也許,我們可以來軟的……”
錢老爺子沒聽清楚邵水和的話,但席老夫子卻解動了靈機。
“我看只有這條路好走了。”席老夫子抽了口煙。
錢老爺子追問道:“什麼路?說出來聽聽。”
席老夫子緩緩道:“老爺子不妨具名,邀請滿月樓主飲宴,就說想與滿月樓談幾筆生意,因滿月樓信譽良好,才特地請樓主歐陽三郎來鑑賞幾件古玩.以歐陽三郎的身分而言,能受到老爺子的邀請,萬萬沒有不來的道理。
何況洛陽城還在老爺子的勢力範圍之內,四海堂能容許他們公開做生意,不加干涉,是看得起他們,他們為了過太平日子,決沒有拒絕的理由。”
錢老爺子道:“夫子說得對,就這麼辦,所謂宴無好宴滿月樓肯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案就罷了,否則我雙槍太歲第一個就不會輕饒他。”
席老夫子道:“我這就去擬請柬。”
席老夫子離開書房後,錢老爺子要一直跪著的邵永和站起來。
“永和,你能向我坦白,我很高興,過去的事.我不會再追究了。”
錢老爺子一副寬大的樣子,笑道:
“你船每個月上繳上萬兩銀子,又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自已的荷包填滿,真不簡單。”
邵永和聽到這裡,嚇了一跳,嗵的一聲又跪了下去。
“老爺子明察……”
錢老爺子搖搖手道:“你別緊張,我說的是真話,你錢莊裡的存款還是你的,我不會追討,以後賭盈餘,你不必全部上繳,你留下四成——光明堂皇的留下四成,其餘的才繳上,我不能只顧自己吃香喝辣的,委屈了底下的人。”
邵永和這下子是真的感激莫名了,照錢老爺子的說法,如果賭坊“真正”的盈餘,他每月只要上繳六成,留下四成,那麼,他的收入會比現在仿偷作假帳,私挪款項多出兩倍以上,邵永和能不感激嗎?
“謝謝老爺子恩典,謝老爺子思典,永和一定會盡力以赴,以報答老爺手。”邵永和連磕了幾個頭。
“你調和的那種妙用無窮的……的‘茶油膏’,還有沒有剩下的?”錢老爺子問這話時,又拿起桌上的玉器擦拭。
“還有,還有,我只用了兩次,還剩一點,至少還可以塗個三四次,我這就回去替老爺子拿來。”邵永和喜孜孜的起身,走向暗門。
錢老爺子眼光停在玉器上,道:“那個東西真的是有神奇療效。”
“我說的全是真話,等老爺子試驗之後,一定會堅大拇指。”
“嗯……羅漢續命非得找回來不可。”錢老爺子一想到兩個時辰“堅挺”的事,就不禁血脈賁張,一股熱流直透小腹。
不過,他也瞭解自己的身體,最近這兩天,他可以把所有賣藥郎中的話套上去。
什麼“舉而不堅”、“一觸即洩”、“見色流精”,他全犯上了,那個什麼金明珠,他也停止佩帶。
邵永和的話帶給他重振雄風的希望,他只盼望快點證實“茶油膏”的效用,因為那個從香香館接出來的紅妓“百合”,這會正在臥房等他初次臨幸,百合是個經驗老到的女人,錢老爺子不能讓百合失望。
錢老爺子將“不文之物”塗滿了“菜油膏”,邵永和認為可以使用三四次的量,他一次就甩完了。
藥效是立即而明顯的,本來如隔夜油條的“東西”頓時堅硬挺升,挺升到一個以有知之年以來來到達過的角度。
錢老爺子喜出望外,不過,他也發現一個跟以前慾火如熾的時候完全不同的情形。
以前他見美當前,直接的反應是氣喘,心跳加速,全身燥熱,額上冒青筋,手心流汗。
如今,他的身體跟平常完全一樣,心跳,呼吸,體溫沒有改變,改變的只是那具“不文之物。”
雖然有這種異常現象,錢老爺子依舊十分滿意,他唯一覺得遺憾的是“不文之物”尺寸“中號”,普普通通,跟一截風乾的香腸一樣。
百合赤裸的嬌軀在薄絲被下,一雙蕩著春意的桃花眼斜睇著正在脫衣的錢老爺子。
錢老子身材保持得很好,寬肩厚胸、小腹沒有出,背也沒有駝,身上的肌肉依舊很結實。
他的老態全寫在臉上,滿布皺紋的臉上,有兩個又黑又垂的眼袋,額頭五六條抬頭紋,皮膚滿是褐色斑點。
歲月侵蝕了他衣服外的部分,對衣服裡的一切,倒沒有太刻薄。
錢老爺子因為知道可以持續堅挺很久,便不急著挺扣關,他脫光衣服後,倒在床上,先伸了個懶腰,頭枕在鵝毛枕上,眼皮一垂,便可以看到有如一柱沖天的“寶貝”。
錢老爺子開始說調情的話,“百合,你認為我的尺寸怎麼樣?我要聽實話。”
聽實話傷感情,百合很為難,她用一隻手去感覺大小。
“嗯,老爺子的寶貝不大不小,正適合我。”百合知道騙不了老爺子,很技巧地說。
“你沒試過,怎知適合你。”
“老爺子這不就要讓百合試了嗎?”
“你見過很多不同的男人,你對男人的‘寶貝’,有什麼看法?”錢老爺子眼光仍留在一柱沖天上,沒有采取進一步行動。
百合已坐起來了,手在動口也在動,片刻後,她喘了口氣,吞了口口水,笑道:
“老爺子,你別向我好嗎?我說不出口.我打個比方好了,當你耳朵癢時,你是要用一根靈巧的耳扒子去扒,還是把一根胖嘟嘟的手指硬塞進去?說真的,我怕被窒息。”
“你真可愛,百合。”錢老爺子笑了,錢老爺子坐了起來,要百合停止手跟口的動作,他開始“前戲”。
“百合,我欣賞你的姐姐,就象吃甘蔗一樣,愈到根部愈甜。”錢老爺子沿著百合的腿,一路往上嗅吻。
最後,錢老爺子在不文之物堅挺之外,身體又添了幾樣配合反應,他的身子熱起來了,心跳也加快了,於是,他跨到百合身上,“一個男人的高潮是必然的,一個女人的高潮卻往往是種奢求。”
錢老爺子璉上下起伏運動一邊道:“今晚我要讓你的高潮一波接一波,絕不是信口開河。”
百合瞭解象錢老爺子這個年紀男人的能耐,笑笑不語,只是儘量浪笑呻吟,扭腰迎合,她相信遊戲很快便會結束。
她今天傍晚才被錢老爺子手下的家丁接進四海堂,在這之前,她已經做了六個客人的生意,身體已經很疲累了。
錢老爺子也瞭解百合的心理,在持續約半個時辰之後,他的身體其他方面都已冷卻下來,唯獨“寶貝”依舊亢奮如故。
即使象百合這種感官麻痺,靠作假迎合的妓女,也有點吃不消,且暗暗稱奇。
她的哀嚎.呻吟本是假的,弄到半個多時辰之後,就變成真的了,快感開始一波一波向她衝擊,她萬萬沒想到六十好幾的錢老爺子會有這種能耐。
錢老爺子看出百合的身體反應,挺送之際,更加賣力,已經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之久,百合全身癱瘓,臉色發白。不斷哀求錢老爺子“槍下留情”。
錢老爺子體力並不充沛。經過這陣折騰,早已精疲力盡,他喜歡欣賞百合激動時那種掙扎,那種放浪,那種柔合的糾纏、顫簸、嗚咽的動作。
可是他已經力不從心了,他現在唯一要做的是把寶貝該發洩的東西發洩出來,夜已至深,他也很想休息了,然而,不論他採取任何運動,“寶貝”仍然維持原來的堅挺。
錢老爺子頹然從百合身上滾下,百合強打精神,關切地道:“老爺子,我很滿足了.謝謝——”百合在錢老爺子滾下時,已幾乎睡去.錢老爺子抽身,使她誤認為錢老爺子已達到目的,但當她拿枕邊棉布揩拭之際,才發現錢老爺子沒有放棄她的身子,她偷偷看了一眼,馬上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那報風乾的香腸頑強挺立,錢老爺子躺著.喘著,臉上,唇上,都沒有血色,只有眼白部分多子幾道血紅絲。
百合是個聰明的女人,發現真相後,並投有折穿,她隨便擦了一下身子.便反身抱起一床絲棉,隨即發出輕微的鼾聲。
她知道錢老爺子是個愛面子的人,一定不願她知道他曾用過麻痺局部的藥物。
錢老爺子見百合睡去,才嘆了口氣,他不能怪邵永和,要怪只能怪自己,邵永和說可以塗三四次的,他一下子便塗完,如果塗三分之一可以堅挺兩個時辰,他塗那麼多,豈不多個時辰藥效才會減退?他覺得還是很划算,最近半年來,他從沒有過這種紀錄,把一個妓女搞得呼天搶地,倦極睡去,他很滿足.滿足的不是身體,而是男人的虛榮心,以後,他還是需要這種“神藥”,所以,他會盡可能追回羅漢續命丹,以續他陽剛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