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羅哲回到茉莉小屋時,就看見阿斬以五體投地的姿勢伏在地上,茉影坐在沙發上,臉上沒有表情,判斷不出她的情緒。
「發生什麼事了?阿新惹你生氣?還是……」克羅哲趕緊安撫茉影。
為什麼他前腳才走,後腳就出事?
「小姐想離開這裡。」阿新說,態度很惶恐。
他沒有被欺侮,只是想求茉影留下來。
「為什麼?這裡有什麼不好?要什麼有什麼,全是世界頂級。」克羅哲自問給她最好的享受。
「我看到新聞了。」茉影說得很簡短,增加一個字,都會增加她的心痛。
他一離開這裡,就迫不及待的跑去與芙卡訂下婚約,太諷刺了。
「剛剛的?」克羅哲心裡感到一陣不妙。
他是確定她還在睡,才趕緊跑去送芙卡那枚戒指,先把她訂下來的,畢竟他的閒閒好命全靠她,想不到竟然被茉影看到電視轉播。
「沒錯。」茉影等著看他怎麼解釋。
「那沒什麼不好,她是為我工作的人,如果區區一枚戒指就能讓她一生為我賣命,有什麼不好?」簡直就是好極了。
「你不瞭解戒指對女人的意義?她口口聲聲說的是婚約!你把我擄來這裡,卻和她訂婚約!」茉影痛心極了,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婚約又怎樣?只不過是一種儀式,我最重視的是你。」如果和她訂婚約能使他閒閒好命一輩子,那又何妨?
「什麼叫那又怎樣?你和她訂婚約,那我算什麼?你隨手摘來的野花野草?最重要的有什麼意義?只要被揭發,照樣人人喊打!」他想這樣矇混過去嗎?
「不會有那種事的,茉影,你聽我說。」克羅哲把激動的她按進懷裡,「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給你比那更大的,二十克拉、三十克拉……」
「那不是我要的!」茉影哭泣著推開他。
他是不是從來都沒懂過她苦苦等待是為什麼?肝摧腸折、差點送命又是為什麼?
「別這樣,茉影,我有我的目標和生活方式,她只不過是整個轉輪中比較重要的一環,你卻是整個轉輪的核心,你沒必要跟她計較。」女人想要什麼,他怎可能不瞭解?只是就整個情勢而論,現實面比精神面被看重。
芙卡是他的現實面,就事論事,以現實的名分地位去滿足她是合理的;茉影是他的精神面,以質論質,他也只要多花精神陪她就行了。
一句「沒必要跟她計較」令茉影無言以對,好像她再說一句,就是個愛計較的女人,再爭什麼,就是跟人一般見識。
「那你愛的是我嗎?」茉影問,心中早就知道了他的答案。
「當然是你,除了你之外,沒有別人了。」他親吻她的臉頰。
女人是很好打發的動物,把愛掛在嘴邊就是了。
「果然。全世界男人都會對情婦說這種話。」茉影無比失望,她所付出的感情,只是情婦的價值。
「你應該安於當名情婦。」這世上想當他情婦的,多得數不清。
「然後隨時聽你對別人說『我不認識她』?這還不如做徹底不認識的人!」她不貪他的錢,也不貪他的地位頭銜,全心全意付出自己的真愛深情,為什麼要受到這樣的對待?
她情願待在農場上過平靜無波的生活,也不願活在他身邊不定時領受這種心痛和絕望。
「別想!」克羅哲不悅的吼,「我不允許你變成不認識的人,你給我乖乖待在這裡。」她要怎樣才滿意?他實在受夠了。
「如果我們在談的是場交易,那就是失敗了,請讓我們各走各的路。」這可以提醒他,她可以選擇自己要走的路吧?
「這不是交易,是我要你。」克羅哲堅定而嚴厲的告訴她。
一切都不用多說了,她連和他平等談判的機會都沒有。茉影心痛而絕望的閉上嘴、閉上眼,也關上她的心。
她想要什麼?她只是想和他攜手走在陽光下,好好的愛他,也被他所愛而已。
但他只是死命的想捉住她,不愛她,更沒想過要和她一起定在陽光下。
罷了、罷了,掙扎只是徒勞,反正她的心也碎得無可再碎了。
「別再說你要出去,所有你想要的東西,我會派人帶來,你只要乖乖地待在這裡就好了。」克羅哲細細地輕吻她的臉。
她終於不再執拗。這使他鬆一口氣,這種麻煩事最好別再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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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堂堂正正的愛,她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但若對象是個不以愛回應自己的人,縱有千情萬愛,也有消耗殆盡的一天。
如果真能恨,她就能以那股恨活下去,但她恨不了他,曾經那麼愛,就捨不得恨,可是她心中的痛怎麼排解?
那天之後,她變成了名符其實的金絲雀,安靜、聽話,只是不斷消瘦。
屋內多了兩名管家、門外鄉了兩名警衛,茉影連打開窗戶都會被「關切」。
所不同的是,克羅哲每天都會來……不,只要有空就來,這三天以來他在這裡的時間超過三分之二。
她本該為他花那麼多時間陪她而高興的,但此時只覺得痛苦,他的出現不斷地提醒她「他是別人的」,這比被他拋得遠遠的還痛苦。
「為什麼不吃?」餐桌上輪流擺出世界頂級美食,她卻吃得少之又少。
克羅哲的情緒一直維持著高亢和愉悅。茉影回來了,也安分下來了,他也用一枚小小的戒指搞定了芙卡,閒閒好命的下半輩子總算塵埃落定,一切都到達圓滿的境界。
茉影搖搖頭。她吃不下,再珍貴難得的食物,對她來說都味同嚼蠟。
「不喜歡?」克羅哲耐著性子問.他已經費盡心思請全世界最好的廚師弄出最好的美食,為什麼才三天,她就變成皮包骨?
他每天都來陪她,為什麼她老是紅腫著眼睛?為什麼不像從前那樣對他笑?
茉影再搖頭。無所謂喜不喜歡,只是覺得索然無味。
「不準搖頭,給我全部吃完!」克羅哲浮躁的吼。
他不明白她明明已經在身邊不想走了,自己為何仍如此煩躁易怒:一切明明已經上軌道了,情緒為何仍這麼難以控制。
茉影靜靜地拿起刀叉,靜靜地切一小塊豐排,靜靜地放進嘴裡,咀嚼卻顯得異常艱難。
「別吃、別吃了!」看她吃得這麼痛苦,克羅哲又怒吼著把她手中的刀叉搶走。
可惡,該死的!為什麼看她痛苦,他就痛苦,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為什麼她不像剛來前兩天那麼生龍活虎?
他離開餐桌,恨恨的把發洩的拳頭捶在牆壁上,覺得自己是隻困獸,卻不知困住他的牢籠在哪裡。
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只要來她這裡,就會感到無比放鬆、愉悅、悠遊自在……
以前,他吻她時,都覺得自己被深愛著,是世上最幸福的……
以前……
現在……
他驀地回到餐桌旁,一把扯過茉影,迫不及待地攫奪她的嘴,狂肆地在那原本甜美的櫻桃小嘴上掠奪、搜尋「過去的感覺」。
完全走調了,完全不是他所期待的那樣。
「反應呢?你的反應?」他氣憤地咬著她的下唇質問,「別說你忘了,你知道該怎麼和我接吻、怎麼取悅我的!」
緊接著,他愛撫她的性感帶,想激出她應有的反應,但她卻無比艱難的勉強配合,那令他無比挫敗、惱怒。
這幾天他是怎麼抱她的?他驀然憬悟——只是在她身上發洩、得到肉體的滿足而已,根本沒有過去的契合輿愉悅。
「為什麼?你知道的,你知道該怎麼回應我、怎樣使我愉悅、怎樣使我高興、怎樣挑逗我和安撫我……你明明知道的,現在為什麼不那樣做?」該死、該死,這一切是為什麼!?
「你該拿這些去要求你未來的妻子。」再簡單不過的道理。她不是他的妻子,也不願當他的情婦,有什麼理由做這些?
就算看在愛情的面子……愛情也早就死了,她哪還有什麼力氣?
「不,只有你能,只有你能帶給我這些。」該死的,她在說什麼?他只想和她做而已。
「我不再愛你了,你去找別人吧。」愛,早已因營養失調而死了。
「為什麼不再愛我?誰準的?誰準你不再愛我?」他粗暴的扯著她的衣襟、搖晃她的身子,「不準,我要你像以前那樣愛我、回應我、取悅我!」
她怔怔地看著他,為什麼他總認為自己有權利對她做此要求?
「不是我不願意,而是我再也做不到了,我已經沒有愛再繼續空轉下去了。」眼淚靜靜地滑下茉影的臉頰。
她根本不想在他面前再掉一滴淚,可是……最後了,這是最後了,就當做最後一次把畢生的淚水流乾。
「為什麼?只要你願意,還是可以愛我的,像以前那樣,比以前愛得更多!」他不知道有愛跟沒愛有什麼差別,他只想她變回以前的樣子,而且他不喜歡看她哭。
「要我愛你,你呢?你愛我嗎?」她白問了,這個問題早就有答案了。
「我給你一切最好的,還不斷撥時間陪你。」克羅哲理所當然的回答。沒說的那句是:你最好別太貪心。
「你只是每天來陪我關在這裡而已,我沒有愛情、沒有未來,沒有天空、沒有自由、沒有新鮮空氣……」同樣都痛苦,她嚮往在農場上大聲歡笑、奔跑的日子。
「別想!我不會放你回去那個農場!」克羅哲激動地抱住她。不只是那裡,任何地方,他都不可能放她去。
他知道她想出去走走,但是他不能冒這個險——芙卡·裘柏是個善妒又精明的女人,若被她知道茉影的存在,肯定給他惹來天大的麻煩。
「你可以放我自由,我們形同陌路。」也許五年、十年,她就可以把他忘掉,但他若不放開她,她可能撐不了三、五年。
「不可能!」他不能放她走,離開她,他會煩躁而死。
「你好自私……」茉影的抗爭再次失敗。
「我們只要有彼此就夠了,其他的根本不值得在意……」他輕擁她,放柔了嗓音,「多吃點東西,別再讓自己愈來愈瘦。」
克羅哲把她拉到餐桌旁,細心而充滿耐性地替她把食物切成小塊,還喂到她嘴邊,茉影雖然沒食慾,卻還是賞臉的吃著,只是吃得很艱難。
氣氛終於和睦了,克羅哲的心情才算平靜下來,但好光景維持不了三分鐘。
「克羅哲在這裡對不對?別擋我,他一定在裡面。」
門外傳來嘈雜聲,兩名管家也連忙到門口去處理。
是芙卡的聲音!茉影倒抽一口氣,「正室」來了。
那女人跑到這裡來鬧什麼鬧?警衛快把她打發走?克羅哲擰起眉心。
「小姐,這裡是私人住宅……」
芙卡才不管什麼私人住宅,反正徵信社查出這裡是克羅哲的產業,不但派人守在這裡,還每天都在這裡出沒。
「克羅哲!」芙卡怒氣衝衝的衝到克羅哲和茉影面前,看到茉影,就像捉姦在床般理直氣壯。
「你最好有點分寸。」克羅哲不隱藏怒氣,相當不悅地對芙卡發出警告訊息。
茉影維持同樣的姿勢,大概知道芙卡會叫囂些什麼,也知道克羅哲會以芙卡為重……既然如此,她最好沉默。
「就是她!你還口口聲聲說不認識,你明明和她……」看見克羅哲的表情飽含怒氣,芙卡鼓足十二萬分的勇氣說,「你怎麼可以邊和我訂婚約,又邊往她這裡跑?」
一該她掌握的都要掌控到底,克羅哲已經昭示他們的親密關係,當然就該由她掌握。
「你夠了。說好不過問私事的。」克羅哲冷峻的說。
這就是那枚戒指的條件。
「如果我給你戴綠帽,你會不過問嗎?你不過問,媒體也會替你過問。」芙卡說完,不敢再惹克羅哲,把矛頭指向茉影,「一定是這個臭婊子勾引你,對不對?你這個欠人教訓的婊子!」芙卡張牙舞爪地往茉影撲過去。
茉影身子瑟縮一下,正想躲開,克羅哲已伸手擋住芙卡,同時迅雷不及掩耳地賞她一巴掌。
她的措辭相當沒風度,而且很令他生氣,但他沒想到自己會為茉影掌摑芙卡,連他自己都暗暗嚇一跳。
「你……」芙卡撫著左頰,更加氣憤的嚷:「到底誰才是你未來的妻子、誰才是要和你走過一生的人、誰才是你的事業夥伴?她算什麼?她什麼都不是!」
茉影退縮一步。雖然是事實,但被這樣大剌剌的說出來,還是會受到打擊。
「夠了,滾出這裡!」克羅哲惡狠狠的吼。
她說的都沒錯,但他不要茉影承受這些。
「你未來的妻子是我,憑什麼我要容許她分享你?憑什麼是我滾出去?」芙卡拚了命的吼。
雖然有戒指,卻還沒進教堂,也還沒正式成為貴族成員,好不容易走到這裡,她絕不能鍛羽而歸。
「閉嘴!」克羅哲怒吼,太陽穴隱隱作痛。
為什麼這女人在事業上可圈可點,在這件事上就這麼歇斯底里?而且他們明明說好不干涉彼此的!
「憑什麼要我閉嘴?法律是站在我這邊的,她這個可恥的第三者該滾出去!」芙卡粗暴的想把茉影扯出大門,「出去,滾出這裡,克羅哲的房子就是我的房子,我不准你待在這裡。」
「求之不得。」現在她總有足夠的理由了吧?茉影順勢往外走,這爛攤子就留給克羅哲吧。
該死的,芙卡來攪什麼和。他好不容易留住茉影,她又來趕她走?
「回來!」茉影后腳還沒踏出屋子,就被克羅哲硬拉回來。
「她應該走!」芙卡衝過來,想扯開克羅哲拉茉影的手,在怎樣都拉不開的情況下,她惱羞成怒的摑茉影一巴掌。
「你害我被打,換我打你這臭婊子!」挨那一巴掌,芙卡實在太氣了,逮到機會就朝茉影猛打。
她芙卡是什麼角色,能搶到全英國第一的業績,豈是軟腳蝦?
「住手!」克羅哲把像只瘋狗般的芙卡推開,把茉影牢牢按在懷裡,「你在做什麼?」
茉影捱打,他的心也會痛的,這女人真該死。
「我要打死這個霸佔我男人的臭女人!」看克羅哲護著茉影,芙卡簡直豁出去了。
「警衛,把這女人攆出去!」克羅哲怒氣勃勃的喊。
「你敢?我是你未來的妻子,你敢派人攆我?」芙卡不服的吼,「你不能這麼做,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你未來的妻子!」
「你已經不是了!」克羅哲吼,「敢傷害茉影,不只不配當我的妻子,甚至不配活在這世上,滾,滾得愈遠愈好,別讓我再看見你!」
什麼都不管了,他只要他的茉影好好的。
他俊悔了,後悔相信芙卡所說「給我戒指,讓我對外宣示,就答應一切條件」的話,也後悔看輕一枚戒指所可能造成的後遺症,更匆略戒指對女人的意義。
「克羅哲,敢這樣對我,你會後悔的,我絕對會用一切手段讓你後悔!」芙卡還在咆哮,警衛已經進來把她帶走。
「勸你最好不要。」克羅哲用異常嚴峻的眼神警告她。
本以為事情可以如他所願的全數搞定,誰知反而惹來更大的風波,這該死的女人還傷害茉影,簡直是不要命了!
芙卡渾身打個寒顫,最後終於被警衛攆走。
「你沒怎樣吧?她這種舉動,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克羅哲拉茉影到沙發坐下,小心地檢視她的傷口。
她的臉頰微腫,手肘破皮,還有幾處瘀血,他很心疼。
「芙卡不該這麼過分。」他小心的替她上藥。
「她並不過分,那只是所有女人對第三者的態度,而且這表示她是愛你的。」茉影很想表現堅強,晶瑩的淚珠卻不停地滾下來。
「我們事先說好了,她不該這樣的。」克羅哲慌亂地掏出手帕來替茉影拭淚。
難道他們之間的約定不該算回事?在商場上打滾應該以守信重諾為先吧?
「你欽定她當你一輩子的伴侶,她未來會和你組織一個家庭,還會替你生兒育女……」衝著這些,她就有足夠的理由排除該死的第三者。
「她沒機會了。」克羅哲終於知道,他一心看重的只有茉影,只有她一個而已。
他緊緊地擁住她,再也不放,任何理由都不放。
「輿論、公眾、法律都是站在她那邊的。」她還是個該死的第三者。
「我會改變這種情勢,一定會……」他捨不得她被排擠,更捨不得她受到任何苛責。
「你應該放我走,否則連你的名聲形象都會受損。」這是唯一的方法。
「不放!我一點都不在乎。」正想說服她放棄這念頭,門外的嘈雜聲打斷他的話。
「我要見茉影,讓我進去見她!」
「班森!」茉影馬上就認出這充滿陽光的厚實嗓音。
像被禁錮多時的囚犯見到門被打開,茉影雀躍地想衝到班森身邊。
「別去。」像捍衛什麼似的,克羅哲緊緊地把她擋在身後。
班森是他最大的情敵,他無論如何都要格外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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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末平,一波又起。警衛才剛把芙卡攆出去,班森就在門外想衝進來。
「先生,您不能硬闖,請您等我去通報。」管家攔著他。
「不,我不能等,我一定要現在見到茉影。」在警衛忙著把芙卡攆出去時,班森趁隙溜進來。
「茉影!」班森一進門就喊,神情緊張。
「班森!」茉影很想衝過去。他代表農場的陽光和寬闊自在,茉影不知有多想曬太陽。
「別去。」克羅哲把茉影擋在身後,不讓他們互相接近半步。
班森是他最大的情敵,他見到他,跟見到仇人沒兩樣。
班森也滿臉敵意地瞪著克羅哲,好像恨他入骨。
「我是來接茉影回去的,你既然已經選擇芙卡·裘柏,就請把茉影還給我。」
芙卡炫耀的那顆十克拉鑽戒,三天內就傳遍全英國,即使他們那種小農場也不例外。
「她是我的,你別想搶。」克羅哲戒慎恐懼地提防班森,同時也小心地擋著茉影,深怕自己一個疏忽就失去她。
「我剛剛看到芙卡了。」班森激動的說,「你居然讓她們見面,可見你連保護茉影都做不到!一點都沒想過她會受到多少打擊和傷害,像你這種空有權勢卻不用心的男人,根本不配擁有她!」
「這些事你都管不著!走開,滾出去!」班森每靠近一步,克羅哲就更提心吊瞻一分。
克羅哲那麼激動,茉影很害怕,忍不住拉著他的衣服。
「不,今天不把茉影接回去,我就不走。」班森執拗地說,「一年前,你給她的打擊害她差點送命,現在我不能允許你再那麼做。」
「你……」克羅哲驚訝地回頭看著茉影,「那兩張醫院的帳單……」
上帝、仁慈的上帝,他在不自知的情況下,犯了什麼不可原諒的過錯?
「一年前她營養不良、遭受打擊,連募款大會都撐不完;第二次甚至要進行急救才能搶回一條命;現在,才三天,她就又蒼白虛弱得比一隻剛出生的小羊還不如……」班森痛心疾首、字句鏗鏘,「難道你帶走她,就是為了戕害她的生命?我不準,全大英帝國的百姓都不會準!」
「這……」克羅哲顫巍巍地退卻一步。
良心和榮譽感嚴厲地苛責他,任何人都不該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茉影跟你在一起,只有死路一條,你若有好生之德,就該放了她。」班森表情懇切。
克羅哲看看茉影,看見她的表情是最原始的求生渴望,那令他心痛得快死掉。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克羅哲雙手死死擁住茉影,「我不可能放開她的,絕對不可能!」
榮影倒抽一口氣,整個人像被放了氣的汽球,因見到班森而昂揚的精神急速萎縮。
「茉影、哦茉影,別失望,他辦得到的,我也辦得到,他可以給你的,我也可以給你,不要放棄我,不要離開我。」他貼著她的臉頰,恨不得用自己的一切留她在身邊。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寧可失去權勢、財富、榮譽、閒閒好命的後半輩子,也不願失去她!
「她已經給過你機會了!」班森吼,「結果你卻讓所有傷害像箭矢一樣,毫不留情地全射向她!」
像被一柄利刀砍中,克羅哲傷痛得不可自持,心裡羞慚不已。
「我會補償,這一切我都會補償她的,你可以走了,滾!滾離這裡!」克羅哲瘋了似的驅趕班森,又讓警衛把他架出去。
「克羅哲,如果你不想善待她,就不要留她!」班森最後的話在耳邊縈繞不去。
「茉影,對不起,對不起……」克羅哲捧著她淚溼的臉,淚水從綠眸中淌下,「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太貪心妄想得到魚與熊掌,結果讓你痛苦而不自知……」
茉影只是啜泣。她可以再次期待陽光普照的明天、開闊的未來嗎?
「別離開我,我一定會讓你過好日子,讓你幸福讓你開心,別離開我。」克羅哲細細地吻她的淚痕、她的眼、眉、鼻、唇……「相信我,再相信我一次。」
他什麼都不在乎,只在乎她,在乎她是否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茉影淚溼眉睫,默默地看著他。
「再像以前那樣,再愛我、相信我一次。」他把她擁進懷裡,終於瞭解她是他的心、他的靈魂、他的一切。
「我想回農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