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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劉渼衿見傑德接了電話跑出去,又看雅婷沒回來,心裡猜測兩人一定在一起,氣得火冒三丈,恨不得把雅婷的東西全丟出去。

    傑德亞斯·坎貝爾她是非搶到手不可,她相信只要領教到她的床上功夫,再十個傑德也會像那些乾爹一樣服服貼貼。

    壞就壞在傑德眼裡只有那個沒姿色、沒經驗、沒手腕的邵雅婷!

    生日那天,她穿了挑情的性感內衣,還處心積慮的在蛋糕上灑了能讓男人亢奮的藥粉……如果他不一心等雅婷回來,特助也沒有打電話給他,她早就成功了,傑德早就是拜倒在她床腳的大金主了!

    可惡,實在太可惡了。

    她得想個法子,讓邵雅婷自動離開傑德。

    有了!

    計畫底定,她撥出雅婷的手機號碼,手機鈴聲還沒唱完,雅婷就接了。

    「喂?渼衿喔?」

    雅婷正在便利商店的倉庫整理貨物,傑德則在外面的車上生悶氣。

    他明明養得起她,她卻還像苦命女一樣兼好幾個工作,找不出時間好好陪他,實在氣人。

    最見鬼的是——只要他登高一呼,這世上至少有數以百萬計人會聽命,他卻拿她半點辦法都沒有,真是……

    「喂?雅婷?妳到哪裡去了?為什麼這麼多天沒回來?我好擔心,妳沒出什麼事吧?」

    「沒有啦,我沒事。害妳擔心了,對不起喔。」雅婷歉然的音調。

    「妳沒事就好。」渼衿假裝鬆一口氣,換上歡愉的聲調,「雅婷,妳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告訴妳一個秘密喔。」

    「什麼?」雅婷配合演出好奇。

    雖然傑德說少和渼衿打交道,她說的話最好不要信,她卻無法抗拒,因為相信渼衿是她一直以來的習慣。

    「妳發誓不說出去,我就說。」渼衿故意賣關子。

    「好,我發誓。」雅婷全力配合。

    「我跟他上床了。」故意說得無比甜蜜。

    「誰?」雅婷愣了一下。她在說誰?

    「傑德啊,我生日那天,我們上床了。」儘量裝出害臊的聲音。

    雅婷腦中一片空白。她聽錯了吧?這一定不是真的。

    「告訴妳,他非常色,要人家擺出很多難為情的姿勢,又喜歡在椅子上、桌子上、浴室裡做,最後還把人家綁起來……雅婷,妳有在聽嗎?」先嚇死妳再說。

    「呃……有。」她沒聽錯,喜歡到處亂做,那真的是傑德……

    她頓覺背脊一涼,全身血液都被抽乾了。

    「幸好後來我發現妳沒回來,叫他去找妳,否則他不知還要做幾次。」又說,「看他技巧那麼好,一定和很多女孩子做過,雅婷,他如果和妳在一起,千萬要小心,不要被騙。」

    「喔……噢。」眼淚已經湧上眼眶,只怕發出任何聲音都只有哽咽。

    「妳是我的好姊妹,我才告訴妳,身為他的情人,我也會看好他的,妳自己真的要當心喔。」

    「嗯。」雅婷哽咽得連這個音都發不出來。

    「我還要去找找看傑德去哪裡,不耽誤妳上班了,拜拜。」劉渼衿聽她的聲音有異,知道目的已經達到,便切斷通訊,不再浪費電話費。

    雅婷切斷手機,茫然地看著前方,整個靈魂像被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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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婷完全無法思考,也無法做任何事,心裡那股疼痛像把拔不掉的劍,牢牢地刺在那裡,稍碰一下就鮮血淋漓。

    她和渼衿總是這麼巧的喜歡上同一個人,但這和之前對學長告白的情況不一樣,那場戀情還沒開始,現在卻是傑德騙了她!

    他明明已經選擇了渼衿,怎麼可以再跑到她這裡來?他們明明早就變成親密愛人,怎麼還可以來對她甜言蜜語,害她愈來愈愛他?

    可惡,他是不是故意騙她?

    接下來她該怎麼辦?她可以把愛收回來,再也不看他、不聽他、不想他嗎?

    不要!光這樣想,她的心就在淌血了。

    雅婷悲痛地倚在倉庫的牆上,久久無法動彈。

    「雅婷,妳不是要補貨嗎?」另一位同事見她久久沒動靜,進來看看,見她在發呆,不放心的問。

    「嗯。」雅婷木然的從喉間發出一個音,繼續呆站在那裡。

    「雅婷,妳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妳怎麼在哭?」同事嚇了一大跳,「出了什麼事?雅婷,妳不要哭,我去叫妳男朋友,妳不要哭喔。」

    說著,同事火速跑出店外去叫雪鐵龍里的傑德。

    傑德像救火般快速的跑進來。

    「雅婷?」老天!傑德萬分心疼地走過去,「妳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他伸出手要拭她的淚,她卻退開一步,任眼淚不斷地從明亮的大眼裡流出來。

    「不要碰我!」她發現自己竟然比她所知道的,更想飛奔到傑德身邊,更想和他分享一切。

    可惡,他怎麼可以讓她那麼愛他?

    「雅婷……」傑德的眉心擰起,「告訴我,出了什麼事?」

    「不要!」雅婷哭喊著拒絕。

    他不可以再靠近她,那會使她看不清事實,情願自欺欺人的沉淪在他的謊言中。

    「雅婷。」他大跨一步,想將她拉進懷裡,卻被她掙開了去。

    「不要過來。」雅婷畏怯的退開一大步。

    「雅婷!」她的動作刺痛傑德的心,令他光火。

    這次,他把那勞什子對女性的尊重丟到九霄雲外,伸手將她緊緊箍在懷中,惹來雅婷激烈的掙扎。

    「不要,你放開我,放開!」她怕自己會被他迷眩,會無法抵抗,會萬劫不復。

    「不放!」傑德更用力抱得她掙扎不得。

    「壞人,你這個大壞人!」雅婷掙不開,哭得更悲慘,索性用頭去撞他的胸口。

    「我做了什麼事,在妳心目中變成大壞人?」他按住她不斷衝向自己的肩膀,吼著問。

    這個小笨蛋又聽人說了什麼,還是自己想了什麼?

    「你自己心裡有數!」太痛了,她說不出口,「你這個大壞蛋,害我這麼喜歡你,害我這麼心痛,這麼難受!」

    頭撞不了,她就握起拳頭,一下一下地打在他的胸口。

    「妳怎麼可以一邊打我,一邊說喜歡我?」他握住她的粉拳。

    聽見突來的告白,比得到全世界還令人開心,但她一定要哭得這麼悽慘嗎?

    「不喜歡,我一點都不喜歡你!」雅婷想掙開,以表明自己的立場,卻被他緊緊拉住,進退兩難。

    「妳確定?」她實在太不誠實了。

    傑德不懷好意地朝她的耳畔吹氣,再慢慢欺近她的唇,甜甜蜜蜜的吻她幾回——她的脾氣拗,但這招總能使她融化,屢試不爽。

    「不要,不要再靠近我……」他的氣息一欺近,她的意志就難以把持,「不行……」

    她邊說不行,邊屈服在他的男性氣息與熟悉的柔吻中。

    傑德吻得她再也無力掙扎,軟綿綿地癱在他的懷裡。

    「把所有事統統告訴我,嗯?」他愈來愈不能容忍自己不知道她的事情,哪怕只是指甲斷掉這等小事。

    「你好詐。」雅婷好半晌才順過氣來,但一想到渼衿說的話,眼淚又氾濫成災。

    「別哭了,再哭,就把妳丟進淡水河去。」傑德板著臉悶吼。

    「壞蛋!」雅婷低罵一句,他害她更離不開他了,大壞蛋!

    「把話給我說清楚。」他命令。

    雅婷擦了好半晌眼淚,才能斷斷續續的把話說出口。

    「你要是……喜歡渼衿,就不要……不要來找我……」嗚,邵雅婷,妳這個大白痴,怎麼又講出這種把他拱手讓人的話?

    「我喜歡她?為什麼事情又扯到她身上?」只要和那名牌膚淺女扯上就沒有好下場。

    「你們上過床……」雅婷覺得她的心痛得要爆炸了。

    「我?跟她?」傑德驚訝的指著自己的鼻子,「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我怎麼不知道?」跟她上床?除非他眼睛瞎掉。

    「她生日那晚,你們上床……」嗚,不要再叫她說了。

    「見鬼了,那晚我一直跟妳在一起!」是不是要他提醒一下他們做了什麼事?

    「你來找我的時候,天已經要亮了……」他先跟渼衿上床,再來跟她上床……嗚,她還排在渼衿的後面。

    「妳當我是神嗎?有那麼好的體力?」光是她就令他欲罷不能,哪還有餘力去應付別的女人?更何況他對別的女人一點興趣都沒有。

    這麼說,他沒有和渼衿上床嘍?可是……

    「渼衿知道你喜歡到處亂做……」如果沒有和他上過床,她怎麼知道這個秘密?

    「天知道她去哪裡打聽來的?說不定她只是為了說我的壞話。」傑德聳聳肩。以那女人的「乾爹」無數,沒說他愛亂玩變態遊戲,算留了口德。

    害雅婷哭成這樣,回頭看他怎麼收拾她。

    「可是……」渼衿會騙她嗎?她應該不會才對。

    相信劉渼衿已經是她兩年以來的習慣,要她懷疑她,比什麼都難。

    「可是什麼?打電話給她,叫她來對質。她的電話幾號?」傑德拿出手機要打給渼衿。

    「不用,不用對質,我相信你啦。」雅婷連忙制止,她不想傑德對渼衿發脾氣,另一方面也怕傑德被渼衿搶走。

    糟糕,她愈來愈患得患失了。

    「騙人,妳要是相信我,就不會哭成小淚人。」傑德缺德的取笑她。

    「哼。」雅婷不滿的嘟起嘴。

    「不過,如果誤會可以使妳坦白,我倒不介意多讓妳誤會幾次。」傑德壞壞的說。

    雅婷的小臉升起紅暈,蔓延到耳根。

    「不算,剛才說的都不算。」她什麼都沒說。

    「妳確定?」傑德挑挑眉,「那我只好多做一些令妳誤會的事了。」

    「不可以!」雅婷驚叫起來,這種肝摧腸折的疼痛,她不要再經歷一次。

    「不做也可以,但是妳要把剛剛那句話重複一次。」看來,傑德又佔上風了。

    「哪句?」雅婷裝傻。

    她當然知道他想聽什麼,但是她害羞嘛。

    「妳說呢?」跟他打迷糊仗?「忘了沒關係,我有自信吻到妳想起來。」說著,他把唇湊近。

    「好,我說,我說……」雅婷用雙手阻擋他的欺近,「我……我喜……」雅婷用雙手矇住頭,用最快的速度喊:「我喜歡你!」

    「再一次。」傑德很開心,但是她的態度實在不可愛。

    「我喜歡你!」

    「再一次。」他喜歡聽她講這四個字,一輩子也不會膩。

    「我喜歡你。」要人家講幾次啦?

    「看著我,再說一次。」她一直垂著頭,叫他怎麼吻?

    「不要。」人家講那麼多次,已經很羞人了,還叫她看著他講,她巴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不說?那我走了,再見。」傑德轉身就走。

    「等一下,你不要走!」雅婷快快拉住他,很快的說,「我喜歡你。」

    「有多喜歡?」傑德並不轉過身來,存心讓她緊張。

    「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他可不可以轉過身來?她好怕他拔腿走掉。

    「很好,我滿意這個答案。」說著,傑德驀然轉身,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吻上她的唇,但手機鈴聲比他的速度更快。

    「我還要上班。」雅婷面紅耳赤地趁機溜開。

    「阿威,你最好有夠正當的理由。」什麼時候不打電話,光撿這時候來掃興,他存心的是吧?

    「少爺,萊利公爵來找您,不小心和羅芙芮公主撞個正著,公主將他認作您,正纏著他到處血拚。」少爺吃到炸藥,阿威簡明扼要的說清楚。

    「萊利?這傢伙還真倒楣,他找我做什麼?」這的確是件大事。

    「德國的國會安全系統遭到入侵,公爵前來與您討論設計圖,若您真是太忙,他可以代為檢修。」

    「但是碰上羅芙芮,他自己也分身乏術了吧?」傑德有些幸災樂禍。

    羅芙芮是英國貴族公認的禍星,沾上她只有兩個字——倒楣。

    「是的,眼下只好請您親自跑一趟。」阿威回答。

    「事況緊急嗎?」傑德邊講手機邊往外走。德國的國會安全系統如果被瓦解,只怕野心分子會趁機入侵,若引發內部戰爭,到時恐怕一發不可收拾。

    為了無辜的百姓,他必須快快行動。

    門市裡,雅婷正忙著幫顧客影印,只有眼尾掃到他走出店門口。反正他會在車子裡,而車子會在店門口,雅婷並沒有太在意。

    「目前仍屬國際機密,但不管當局如何封鎖,消息仍會走漏。」阿威回答。

    原來如此,難怪萊利會親自走這一趟。

    「一切事宜都已準備完善,就等……」他可不敢隨便指揮少爺的行動。

    「知道了,我現在就出發。你好好替我看住雅婷,別讓任何人接近她。」說著,傑德發動車子引擎,直接前往機場。

    「是的,少爺。」阿威趕緊安排傑德交代的事,並收拾所有相關資料,前往機場交給他。

    事態緊急,一分一秒都耽誤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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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婷下班之後,以為會一如往常地看見傑德倚在藏青色雪鐵龍旁朝她笑,並優雅地拉開車門,但是這會兒他平常停車的地方居然空空一片,她心中的失落來得又兇又急。

    他離開了?連去哪裡都沒說……

    一種比聽到他跟渼衿上過床更糟的感覺全面吞噬她,把她的心和靈魂都挖空了。

    「傑德,你在哪裡?你在跟我開玩笑吧?你已經很老了,不適合玩躲貓貓,傑德,快出來……」她不敢置信的在附近找人,而傑德像從空氣中蒸發一樣,連車子也不見了。

    「傑德……」她來來回回找了又找,怎樣都看不到他的蹤影,打手機,手機又關機中,她愈來愈不安、恐慌。

    難不成她不讓他親,他就生她的氣,就故意躲起來讓她著急?

    「臭傑德,不可以沒風度,快點出來,你出來我就讓你親,就每天說很多次喜歡你。」她不喜歡找不到他的感覺,那感覺令她的心臟發緊。

    這是他最想聽到的話,她說了好幾遍,他還是沒出現。

    難道他一聲不響的棄她而去了?這個念頭讓她全身升起惡寒,從頭到腳瞬間冰冷。

    如果他不要她,她怎麼辦?她去哪裡把他找回來?

    她這才知道他對自己有多重要,這才知道他若不要她,她恐怕一天也活不下去!

    早知道他對自己這麼重要,她就多陪陪他、多跟他談天少和他吵架、多做好吃的食物給他吃……

    眼淚不停地滾下來,她只能邊擦邊往公車站走。

    這條路原本是她每天走的,現在卻顯得這麼陌生;她原本習慣一個人行動,現在卻覺得一個人好孤單……

    全是他啦,他把她寵壞了,害她習慣他的存在、習慣他的笑容、習慣他的氣息、習慣他的壞心眼、習慣他隱藏在使詐下的溫柔……

    他害她單純的生活變得精彩,也讓她的心情變得忙碌,現在更害她有點風吹草動就不安、恐慌……他到底要怎樣?

    他跑到哪裡去了?回英國了,還是……去找渼衿?

    如果……光是想起他和渼衿在一起的畫面,她的眼淚就掉得更兇了。

    不要,她不要他和渼衿在一起,不,不要他和任何女生在一起。雅婷邊走邊抹淚,覺得自己像只被遺棄的小狗。

    「邵小姐?」一輛銀色賓士在她身邊停下,西裝筆挺的阿威小跑步跑到她身邊。

    雅婷發現是阿威,立即停下腳步。

    「阿威,傑德他人呢?」她的眼淚驀然收住,急匆匆地朝車內望,沒看見車內有人,小臉馬上充滿失望。

    「子爵有重要大事出國去了,在子爵回來前,由我照顧您的生活起居。對了,除了我之外,您還有一位女僕可差遣,這全子爵吩咐的。」阿威的態度跟以前一樣恭敬。

    「你說傑德……」雅婷一點也不敢相信自己親耳聽到的。

    原來傑德不是遺棄她,原來他只是有事離開了。

    「因為事情緊急,子爵來不及向您說明,但子爵要小的轉告您,他會每天打電話給您。」

    「那就好。他到哪一個國家去了?」她想知道他的事,愈多愈好,這樣會讓她有安全戚一點。

    「很抱歉,這恐怕是極機密的事,連小的也不知道。」是極機密的行動,他不能說。阿威恭敬的表達歉意,「小姐請上車,小的送您去上家教。」

    「喔。」雅婷依言上車。

    阿威這樣說,她的心情總算平靜下來。

    原來,傑德即使有事要忙,也會先把她的事想好。

    她覺得自己過去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等他回來,她一定對他好一點。

    笑意浮上嘴角,她覺得自己是全下天最幸運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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