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怨帶著仲青到他的造型公司時,店裡的設計師已經打理好,準備開始營業。
這是家會員制的整體造型公司,佔地兩百多坪,一樓以透明玻璃隔為美髮部、服飾部、美容室、辦公室。全店有五位髮型設計師、三位彩妝設計師、兩位服飾搭配師。這時店裡有兩位名媛,一位正在整理頭髮,一位正在化妝。
“哎呀,難得休大板今天起了個早,真是罕見。”女設計師看見他都笑不攏嘴,個個興沖沖的過來打招呼,男設計師則回以不以為然的表情。
“來,跟你們鄭重介紹——仲青,我今生惟一的戀人,也是惟一的妻子,以後她來這裡,你們要把她當老闆娘,好好照顧。”
休怨朗聲對所有人宣佈,連在辦公室裡的人,都好奇的探出頭來。
“誰……”仲青還想反駁,休怨卻親密的摟著她的腰,讓她覺得自己只會愈描愈黑。
仲青感覺到有幾十道殺人的眼光刺向她,讓她直接猜想到,這些女設計師,不是跟休怨上過床,就是覬覦他很久。她心上有討厭的醋酸味在發酵。
“希望你不是想用這種話,給我惹來殺身之禍。”仲青不假辭色的從齒縫擠出警告的話,這些刺人的眼神令她非常討厭。
“放心,這世上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能動你一根寒毛。”休怨微笑回答,隨口召喚:“夥計,去替我把工具拿出來,我要親手改造我的新娘。”休怨把仲青推到一個座位上,順手在她頸上圍一條毛巾。
仲青看著鏡中的自己。鏡中投射出雖然有點亂翹,但隨手一撥就能理好的半長髮,白襯衫、泛白的牛仔褲,她覺得自己這樣並沒有什麼不妥。
“別想太多,也別抗議,我會讓你耳目一新。”休怨好似看出她的想法,居然先搶白一番。
“你的臉型很不錯,但是直髮會把臉拉長,使人看起來變瘦,整體感覺也賺太過青溫,如果有點弧度,不但會使臉型更好看,也會增加幾分嫵媚的女人味。”
他用梳子把她的髮梳齊,然後用手撥弄,把髮鬢塞人兩邊耳後,捧起她的髮梢,使它展現他所說的弧度。鏡中映出他專注解說的神情,也映出仲青的樣子。
仲青從不知道一個人的手勁能夠那麼輕、那麼巧,讓人以為自己的發被像寶貝般珍愛著,也讓人從那舉手投足間,感受到對方的專業。
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在這短短的兩三分鐘之間,仲青對休怨那“不學無術”的看法完全改觀。鏡中反射出他認真的神情,非常耀眼奪目,令她無法把眼神移開。
“我要把你的頭髮稍微修個型,燙出一點弧度,我保證不會捲到讓你不習慣的程度,然後染成金棕色……你放心,那顏色絕對不會讓你不習慣……現在呢,就先把頭髮上的灰塵洗掉。”休怨把洗髮箱倒在自己手上,仔細而熟練的替她洗起頭來。
現場所有人的眼中寫滿驚訝。休怨幾時動過手管人洗頭了?平常他連替客人設計個髮型都嫌吃力!
休怨的切切低語、再三保證,讓仲青受寵若驚,也讓她的心湖再三掀起漣漪。她能感覺到他的每個動作,都充滿呵護與憐愛,那愛意輕易地充滿她的心,今她忍不住為他感動。
可是她又害怕,伴隨愛情而來的,是摧心折肺的痛楚。
“那個……你有助手可以幫我洗……”仲青支支吾吾,希望能因此自他的情網中逃離,惟有如此,才能確保自己不受傷害。
歉疚地看鏡中的他一眼,發現他也正從鏡中注視她,鏡而反射他含笑的唇角和眼眉,令她心悸得屏住呼吸,驚慌地想將眼神移開,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
她到現在才發現,原來他的五官這麼搶眼,眼眸清亮有神、鼻樑挺直有型、嘴唇薄而性感、舉手投足間充滿連女人都要慚愧的優雅,再加上他的專業……仲青簡直要開始懷疑自己先前的觀念褻讀了脫俗的他,也開始為自己的態度感到慚愧。
心中有什麼她害怕的東西在變……那分愛,再也無可漠視了。
“沒關係……”休怨才開口,就有人靠過來。
“唉呀,這種事讓我們這種小角色來就成了,您大老闆不需要親自動手啦……”
“不,不用,你們去忙自己的,我的新娘,我要親自照顧。”休怨對仲青眨眨眼,眼神中有熾烈的熱流。
他好不容易才將她稍稍馴服,絕不容許任何意外情況產生,讓她再豎起滿身尖刺,退回自己的殼裡。她是他命定的戀人,他一秒鐘也放心不下她。
雖然只是鏡面的投射,仲青的臉仍不由自主的紅到耳根,她羞澀的希望他沒發現,他卻盯著她發紅的臉猛瞧,令她不知如何是好。
“你的技術……很好。”簡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休怨的臉居然在那一瞬間紅了起來,表情由一貫的自信,變成少年的靦腆。她的讚美出於休怨的意料,他以為她開口,會如往常的找他吵架。他開心的笑了開來。
“對了,染燙髮的時間有點長,我建議你不如用這段時間做點工作。”衝完發後,休怨讓夥計到辦公室去,把他的手提電腦取出來。“如此一來,你不會悶得發慌,工作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他知道工作能讓她快樂,而只要她快樂,他什麼都願意做。
仲青感覺到一種被瞭解、被縱容的喜悅,他能夠接受她是個工作狂,能夠允許她為工作而活!
她心中升起一陣感激,感激他的尊重、諒解和體貼,也許,他是值得她信賴,值得她去愛的……
咦?她在想什麼?她怎能為一個男人動心?她已經被愛情殘酷地傷害過一次,絕不能再誤路情網,況且這人還是天字第一號花心大蘿蔔……
將對他的激賞和脫柙而出的愛全數收回,仲青暗暗甩甩頭,把休怨的手提電腦放在桌上,從隨身揹包中找出資料,開始處理報表。
但不管她如何命令自己冷漠,她的心還是會飛到他身上,或許早在相遇的第一眼、起爭執的第一次,他已經強硬的闖進她心裡,在下次又一次的爭執中,他就已經把她的心偷走了。
休怨沒有感覺到仲青心中細膩的變化,全心專注於他的改造計劃。
他要讓所有人知道,瞧扁仲青的人,眼睛是出了多大的問題;也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看見,他有一位多麼美麗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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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休怨正把她的頭髮挑來捲去,仲青仍能不受影響的忙她的工作。
她的腰挺得非常直,肩膀非常正,全身上下除了手指在鍵盤上跳躍、眼在螢幕上掃視之外,完全不注意其他。
她一認真做起事來,是連天塌下來也不管的。
休怨忙碌於替她的頭髮捲上紫色的大卷子,眼尾不時注意著鏡中反射出來的她。
那是他見過最美麗的容顏,比任何巧妝細琢的女人更搶眼;光是如此看著她,就足以讓他屢屢忘卻呼吸、忘卻手上的工作,失神良久。
有時仲青的視線會不自覺地往上移,在鏡中與他微笑的視線交會,但她很快又移開,好像是再也不願與他接觸,再也不願為他把心打開……
這使他無端驚慌,生怕自己在她心中無法佔有丁點位置,她會頑強地違抗命運的安排,自他手中流失。
“那個……”他想說點什麼來吸引她的注意力,卻怎麼也找不到適合的話題。
仲青雖然刻意逃避他追逐的眼神,但仍能感覺到他灼灼目光所放射出來的熱力,那令她無端心慌,只好更嚴厲地命令自己把全副精神,放在電腦中那密密麻麻的數目上,心中不斷地告誡自己:那個花心大蘿蔔是另一個愛情陷阱,理睬他只會讓自己重蹈覆轍,你又不是白痴。
可是,不管她怎麼想,目光還是會不時偷瞄他。
“現在我要替你上第一劑,這一劑是用來雕塑你的髮型,讓它形成一個卷度。”休怨微笑而專業地對鏡中的她說。他每多看她一眼,心中的愛就愈堅定一分。
仲青跳躍的指尖稍停,抬眼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她不能正眼看他,那會使她像個花痴,情不自禁地把眼神膠著在他俊秀、無可挑剔的笑容上。
藥水很快就上完了,休怨把手放在仲青肩上,下意識的捏著、揉著。即使他現在因方才一連串的動作而有點疲累,也不能將視線從她身上稍離,讓自己離開她的體溫,那會令他有失去她的恐慌。
她的骨架細小,好像他稍稍一用力,就會應聲碎裂,他再次懷疑這麼小的骨架,如何能蘊藏這麼大的脾氣和這麼拗的個性;後頸有他昨夜留下的吻痕,他的手指在那青紫色的小痕跡上揉著,心中盪漾著呵疼的情悖。
仲青的身子愈繃愈緊,因為休怨的每個輕巧觸碰,都喚起她身子的記憶。
記憶不斷地告訴她,昨夜他用這雙手,如何溫柔的愛撫她、擁抱她……他那性感的簿唇如何吻她、舔……那令她的身子羞人的發熱、悸動,也令她連抬頭看他都不敢。
可是不知為何,她又捨不得他停止這輕柔的撫觸。
休怨看著鏡中的仲青,修長指尖輕盈躍動,全身因這股認真熱忱,煥發出迷人光采,只是她從不抬眼看他。
那令他很不是滋味,想他休怨身材好、長相帥、氣質正點,走到哪裡不是人人注目的焦點?可為什麼她偏偏對他視若無睹?拖所向披靡的自信,受到嚴厲的挑戰了。
他實在很想生場大氣,向她爭取自己應有的重視,但是到底他該不該放縱情緒來生她的氣?對她發脾氣,會不會傷害她?她會有什麼反應?光這些就讓他想到頭痛。
心緒一亂,手勁不自覺增加,令仲青不禁發出一陣哀鳴。
“喂……很痛耶!”她的身子往前縮,扭成一團的五官轉過來責備他,“如果不情願就走開,沒人會怪你。”
可惡,害她疼出一身冷汗,他是故意的嗎?
“對不起……對不起……”休怨連忙放輕力道,迭聲道歉。她疼他也疼。
這一連串的道歉,讓其他女客與設計師咋舌。
休怨耶,他天生就是要來被原諒的,幾時需要他開口道歉?這真是天下奇觀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實在是看你看得人迷了。”休怨在她耳邊低哄,間歇在她的耳根輕輕吹氣。
仲青強硬的命令自己轉頭,繼續把注意力放在電腦上,他的任何甜言蜜語都對她具有一定的殺傷力,耳根那口熱氣更在她心湖激起驚濤駭浪。
“時間差不多了,”休怨解開一個卷子,仔細看了看,又把那一小束卷好,“現在上第二劑,這一劑的作用是定型,也連帶有護髮的功效。”
仲育仍假裝沒空理會他,只用眼尾餘光偷瞄他,不管心中不斷在說:“完成了一份報表分析,還有好幾份要做”的話,因為她愈來愈管不住自己那顆想飛到休怨身上去的心了。
而休怨發覺自己漸漸以她為宇宙中心運轉,為她的態度考慮該不該生氣,為她的感覺惴惴不安,為她的每個細微動作傾倒,而他超愛她皺鼻頭、抿嘴的小動作,那每每令他瘋狂的想親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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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青百忙中將視線抽離電腦螢幕,看見鏡中的自己時,嚇了好大一跳。
天,那真的是她嗎?
她看見鏡中那名女子,有一頭輕盈閃亮的淺金棕色頭髮,髮尾的波浪,就像海浪一般生動自然,而她,就像這輩子第一次看見自己一樣,充滿驚訝和不敢置信。
“……兩旁的頭髮我替你修了層次,只要用梳子整一整,稍微吹一下,就有卷度出來,再用手撥一下,就會自然得多……劉海也不要太多,幾根就好,才不會覺得累贅……”休怨邊吹整,邊注視她鏡中的模樣,時而以手指撥弄。
仲青熟知他修髮尾時的眼神,是如何的小心和專注,吹頭髮時的動作是如何小心翼翼,因為她總無法自主地在偷瞄他,把所有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連電腦也是開來掩飾,以至於自己在他手中變成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這令她非常惶恐,她從來不曾為一個男人如此神魂顛倒!難道是因為他對她的好,讓她感動了嗎?
知道仲青終於把注意力投在自己身上,休怨有說不出的開心,看見她驚訝的表情,他更加振奮。
“好了,整理好頭髮後,再來就是化妝了。”休怨收起吹風機,要夥計去辦公室拿他的化妝箱。
“什麼?!”仲青吃了一驚,現在這樣子她都快認不出自己了,如果再上妝……
“別吃驚,聽我的就是了,我保證會讓你愛死你自己。”休怨自信滿滿的拍她的肩,“喜歡這個髮型嗎?”俯下身來輕掬她的發,像情人珍視的愛撫。
仲青輕輕點頭,不用他保證,她現在已經開始相信他擁有改變她的魔法——不只外型,連心都被他改變了。
化妝箱拿來了,休怨開始在她臉上精雕細琢,每個動作,都輕巧得像藝術家而對珍貴的藝術品。
不消半刻,仲青被他改頭換面。
看著鏡中那明媚動人的自己,她遲遲不敢呼吸,就連她的位置旁,也站滿了人,不知何時,那些客人和設計師,都被休怨的技巧和仲青的美麗吸引過來,噴噴稱奇。
休怨驚豔得不敢相信,他知道她不修邊幅的外表下有美麗的本質,卻怎麼也想不到是美得這麼扣人心絃。看著她在自己手中由醜小鴨變成天鵝,他更加相信,她是上帝訂做給自己的禮物,惟有他知道如何展現她的美。
仲青也訝異地看著鏡中的自己,妝不濃也不淡,剛好夠把她的五官描繪得更出色,讓她的臉型更突出,配上新染的淺金棕色捲髮,渾然天成得像上帝最完美的傑作。
休怨非但把她變成了美女,還變出了她最喜歡的樣子,他居然知道最適合她的樣子,甚至看出了她的喜好!心中的感動和感激複雜得難以形容。
休怨看仲青呆望著鏡子不動,連忙閃身擋在她面前。
“嘿,不準愛上你自己,我把你變得這麼漂亮,不是要讓你自戀的,但是歡迎你來愛我。”他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沒錯,她惟一該做的,就是愛上他,與他朝夕相伴、晨昏與共,永遠不分離。休怨覺得這很重要。
仲青羞愧的移開視線,她真是看自己看得太入迷了。正當此時,一個鮮明的念頭升上心頭——她想馬上讓方聰看看,看她變得多美麗動人,看他錯過她,是多麼愚蠢的錯誤!然後……然後……
她悲慘的發現,方聰又鑽進她的腦海了,無論她再怎麼逃,他的影子還是能追到她,狠狠掐住她的神經,無論她如何左右告饒,也不放手。
那生不如死的感覺又回來了,她脆弱的靈魂只能在陰暗的角落哭泣,毫無反抗之力……
老天,她要怎樣才能擺脫他的影子?
“怎麼了?你在想什麼?”休怨發現她的神情有異,連忙蹲下身來。
這痛苦的神情……她想起方聰了!他把她變得這麼漂亮,她竟然看著鏡中的自己,想起那個拋棄她的男人!難道在被他狠狠傷害後,她仍深深愛著他?!
不,他費盡這輩於最大的心思安撫她,讓她乖馴的任他用最好的技術把她變得這麼漂亮,不是為了讓她投人情敵懷抱!
她不能再想方聰,他是她的,不准她再想方聰!
毫不思索的,一股怒氣自休怨心底竄起,席捲他的理智,他傾身狠狠的咬住她的唇,直到她的小臉寫滿驚慌,直到她雙手無措的想推開他,直到她的唇上出現傷口,滲出血絲。
“你……”仲青驚慌的瞪著他,他突來的侵犯令她氣憤,也令她心驚。
“不準想別的男人,你是我的,不准你想任何男人!”他狂炙的唇舌不斷擠壓她的唇,“我要把舊情人徹徹底底地從你的心裡、腦海裡趕走,讓你心中、腦中,永遠只有我一個!”他發誓不再讓她有想起方聰的機會。
不斷的捶打他,想把他推開,誰料他比外型看來更強健結實,她的力量無疑像妣蜉撼樹,完全無法產生任何影響,但她不放棄,不斷的想脫離他的魔掌。
終於,趁他喘氣時,她推開他,自他手中脫逃。
“你沒有權利這樣做!”仲青怒吼,這才發現有多少人正看著他們上演這該死的親熱戲,該死的!
“我想誰,我怎麼想,是我的自由,你沒有權利這樣對我……”她並不想這麼說的,她想告訴他,是方聰的影子自己來緩她,不是她要想起他的,但還來不及解釋,她就在他臉上看見受傷的情緒。
老天,她一點也不想想起方聰,每想他一次,自己就痛苦一次,也更恨自己一次,她怎麼可能故意去想他?!她也不是故意要刺傷休怨,她只是口不擇言……
休怨怒氣騰騰地將她拖離座位,往樓上奔去,把那些看戲的人丟在接下。
“你是我的,該想的人是我,該看的人也是我!”暴怒的休怨將她拖進一個房間,把她緊緊按在門板上,“你沒有權利去想別人,我不準,聽清楚,我不準!”他再次咬住她的唇,任她唇上的傷口擴大——一如他心中的傷口。
她是他的,他不准她想別的男人,更休想投入別人的懷抱!發狂的怒氣灼燒受傷的尊嚴,高傲的自尊撩煽難以控制的怒火,他必須讓她的心中、眼中、腦中只有他!
“放開,你放開我——”仲青心驚地吶喊。
他壓迫得她難以呼吸,那身陰鷙之氣令她害怕不已,而那危險至極的表情,更令她雙腿發軟,連解釋的勇氣都逃逸無蹤。
“休想,你休想我會放開你!”他一手將她揪離地面,危險的抵住她的額頭,“你休想在我把你改造得這麼完美后,還想離開我,還想投人方聰的懷抱!”另一手毫無預警地撕碎她的襯衫。
“我沒……你要做什麼?”仲青胸中一窒,嚇得全身發抖。
“佔有你!”休怨陰鷙的雙眼望人她倉皇的眼眸,憤怒將他的理性吞噬。
“包括你的心、你的靈魂、你的視線、你的注意力、你的所有一切!我要你只想念我、只看著我、只聽見我、只要我。”他要的不只是她的身子,他要她的全部!
“休怨……不要……”仲青在那懾人英氣的脅迫下.只聽見牙齒打顫的聲音,“放了我……”
“不可能。”他斷然拒絕,另一手瞬間扯下她的牛仔褲,“我要傷害你,就像你傷害我一樣!”就像她殘忍的刺傷他的靈魂!
“不要……休怨,不要……”恐懼兜頭罩下,令仲青渾身發冷。
來不及阻止,他已經驀然刺人她乾澀的體內。
“不準想他,永遠也不準想他!”失去理智的休怨無情地傷害她,彷彿惟有如此,才能發洩他心中的苦悶和痛楚;惟有如此,才能將方聰的影子驅逐出她的腦海。
“現在你知道佔有你的是誰了?把你弄得這麼美麗的人是誰了?說,是誰,我是誰?”
“嗚……”仲青咬緊牙根,痛得手腳發冷,連牙床都在痙攣。
“說不說?”休怨對她的沉默回以更猛力的動作,“說,我是誰?”
“啊……”仲青下意識的逃避他的攻擊,雙手放在他的肩上,極盡所能的想讓身子脫離他,但是休怨不如她所願的緊扣住她的腰,把她往下壓,痛出她的眼淚。
“還不說?”他陰狠的抵著她汗溼的額頭,“勸你早點把方聰從心裡、腦裡驅逐掉,否則我不知道你會變怎樣。”
他能感覺到她的顫抖和害怕,也能感覺到她受的傷害,但這仍不夠發洩他心中的苦楚,他必須確實知道她把他放入心中,把他視為全天下最重要、最珍視的人,否則這受傷害的感覺永遠不能撫去。
“你……你這個……”仲青腦中空白一片,除了下體劇烈的疼痛外,什麼也無法思考。
“還不承認嗎?你身上都是我的吻痕,這裡也是,這裡也是……”他的指尖拂過她身上點點青紫,“現在在你身上留下痕跡、氣味的是我,不是方聰那傢伙!你必須明白這點,該死的,你必須記住這點!”
她心中還有方聰的影子!休怨愈想愈生氣,頂著勃發的怒氣再次侵犯她,恨不得那把怒焰,可以將那可惡的傢伙狠狠燒死。
“啊——不要,不要了,不要——”仲青連聲哀求,“放了我,我……”她淚眼濛朧。
她愛上的是他,不是方聰,她要如何告訴他?要如何讓他知道?又要如何將方聰的影子完全驅離?
“不要嗎?”他的唇角扯出一個冷凝的譏笑,“你的身體好像不是這樣說的,它已經有感覺了,相信不久後,你的大腦也會開始記住,現在佔有你的是誰。”
“呃……”仲青倒抽一口氣。休怨說中了,她的身子開始釋出熱流,在被撕裂的疼痛中開始有燥熱感,體內燃起一把燎原大火。
昨夜那美妙的感覺又回來了,她不由自主的期待他的溫柔和細膩,還有那百聽不厭的細語呢噥。
“休怨……”她的意識愈來愈飄忽,身子舞動者邀請的原始節奏。
“你終於想起我是誰了。”休怨從她胸前抬起頭來,“我熟知你。這樣能不能讓你多呼喚我幾聲?”
不同於方才的狂霸,他溫吞的動作,雙手也不停地愛撫她敏感的肌膚。
此時此刻,休怨才發現他失控,才發現自己一知道她仍想念方聰,就壓不住憤怒,花了吃奶的力氣去生大氣,還弄疼她……那讓他無比內疚自責。
現在,只希望他的溫柔不會太遲。
“休怨……,休怨……”不同於方才的疼痛,仲青所有感受全集中在下腹,又熱又癢的酥麻感,把她逼得瀕臨瘋狂。
“別急,”休怨輕舔方才被他咬破的唇,雙手在她身上游移,她粉紅色的身子耀眼炫目,“對不起,剛剛是我的錯,我沒有控制好我的情緒,就那樣傷害你……但是,我衷心的希望聽你說你心裡只有我,說你以後只會看著我,說你願意把一切都給我……這些話,跟我的性命一樣重要。”
“嗯……”仲青帶淚的雙眼微眯,雙唇微啟成性感的圓弧,身子無力的靠在牆上,她能感覺到他的痛苦與哀求,只是被折騰的身子只能不由自主地款擺,需索某種力量。
“休怨……”
“告訴我,你只要我。”他在她耳邊吹氣,“說你想要休怨,只想要休怨。”
“休怨……”仲青覺得自己就快被融化成水,意識早已消逝無蹤,只能重複他的話,“只要休怨……”
“寶貝,我的寶貝,我要你今生只喊我的名字,不準再喊別人的名字。”
“噢,休怨……休怨……”仲青的身子隨著他強烈起舞,一次比一次瘋狂,一次比一次攀升更高的境界,“休怨!”
“繼續,繼續喊我的名字,讓你的腦子裡充滿我的影子,讓你的心裡只有我,仲青,我的寶貝。”
“休怨——”
他們在彼此的吶喊中奔赴美麗的天堂,讓他們之間變得休慼相關。
休怨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將筋疲力竭的仲青緊擁在懷中,她的身上覆著他的襯衫,淚水凝在眼睛,他不斷將吻落在她汗溼的容顏上,心中有份疼惜和內疚……他不該讓憤怒衝昏頭,他該更溫柔千倍萬倍。
仲青沒有回答,她又累又痛,心上的折磨和肉體的疼痛在交戰。
“我恨你心中還有方聰。”休怨直言,他無法控制這股恨意,“那會令我發狂,除非你完全忘記方聰,否則我沒把握不再失控的傷害你。”望著她的眼中充滿歉意和無奈。
“我無法完全忘記他。”更多的淚湧上來,她哽咽得不能言語。
“為什麼?”這麼直接的答案像利刃刺入休怨的胸膛,把他的心刺得鮮血淋漓,輕易地再將他逼向狂怒邊緣,“為什麼你無法忘記他?為什麼你能這麼肯定的說出這句話?難道你還愛著他?”強大的怒氣湧上來,讓他幾乎要將仲青捏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她要是知道,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他把我從天堂打入十八層地獄,完全否定我身為女人的價值,完全否認我那些年的付出,我恨他,恨得巴不得親手殺死他……可是不管我逃去哪裡,他的影子總是強悍地佔據腦海,總是讓我痛苦地想起他。”
“我完全不知該怎麼辦,他就像把無形的枷鎖,緊緊地扣在我身上,讓我動彈不得,讓我不知如何是好……你不懂,你不會懂的。”她淚流成河,胸口痛得不知如何是好。
是他纏著她不放呀,她能如何?!
休怨望著她沉痛哭泣的容顏,怒氣被心疼取代。
原來並不是她不願忘記方聰,而是根本無法將這混賬東西的影子驅逐。
方聰這該死的東西,怎麼能傷害她這麼深、這麼重?這該死千次萬次的東西!
她長久以來被那分錯誤的愛凌遲著,在這漫長的歲月裡不知掙扎得多麼苦楚,他怎麼能再把傷害加諸在她脆弱的靈魂上?她的心已經千瘡百孔,他怎能再無情的傷害她的身子?
他心疼地摟緊她,發誓要用這雙手臂保護她,替她趕走佔據她靈魂的惡魔,替她治癒心中的傷口。
“我會幫助你忘掉他的。”休怨吮吻她的淚痕,“我不知道你竟揹負這麼重的傷,還那樣傷害你,是我不對,我發誓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我發誓會盡我所能去保護你……但是你也要試著去忘記他,相信我,只要你試著愛我,就能把他從你心中驅逐,就能走出過去的陰影。”
“真的嗎?”仲青仰頭看他,掛著淚珠的眼睫,像看見一根救命浮木,“我真的可以完全忘記他嗎?真的可以嗎?”
“可以的,只要你願意,你就可以,更何況,你還有我,我會幫助你。”休怨拔開她臉上的髮絲,細細的吻著那翹望的眼眉,心疼地輕舔芳唇上腫脹的傷口,“真的,對不起,我一直在傷害你……”
“沒關係,只要能像你所說的,幫助我忘記方聰……就好了。”她心裡的痛,比身體的痛.疼千倍萬倍。
只要忘了方聰,她就能全心全意來愛休怨,就不必時時帶著他留給她的傷害。仲青如此相信著。
“我會的。我一定會把那該死的渾蛋趕出你的心,讓他再也無法影響你分毫。”他抱緊她,小心翼翼地像擁抱一個脆弱的嬰孩。
“嗯。”仲青從他手臂中感覺到一股安全溫暖的力量,和一份堅定的愛。
“來,我要把你弄得更美一點,讓所有人知道,我休怨擁有一個全世界最美的女人。”
他們走出造型公司的時候,仲青穿著一件剪裁簡單、線條流暢的蜜桃色連身洋裝,臉上畫著休怨精心為她雕琢的自然彩妝,一身亮麗明媚在懶懶的陽光下發光,變成臺北市惟一的聚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