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話:受傷有很多種
“他讓你來問我?”
“不是,是我替你們倆著急。就那麼薄薄的一層窗戶紙,你們都不捅,那隻好由我來捅了。”
我將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在了右手的食指上,然後,我捅了徐恩的肋骨:“我們倆的事,用不著你著急。我們就喜歡小火兒慢慢燉。”說完,我拋下徐恩離開了。我能感覺到徐恩的目光如錐子般紮在我的身後,如影隨形。
可惜,離開了徐恩,我的耳根也沒能得以安生。珍尼絲接替了徐恩的班,一刻也不耽誤地來摧殘我的耳膜。珍尼絲今年十七歲,中國血統,生於美國。這些,都是我後來才知道的。她走過來與我攀談時,我對她一無所知。
“你就是黃青青?”珍尼絲說英語。
“是。”我挺了挺腰板,因為珍尼絲正塑造出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態,而我沒必要對著她的下巴說話。
“你和徐恩是什麼關係?”
“這與你有關係嗎?”珍尼絲的英語地道極了,這令我有點兒不願開口。
“你的電話號碼,是不是跟他的很像?”珍尼絲繼續發問。這次,她是一句接著一句,似乎並不需要我的回答,似乎她已對答案瞭然於心。“他有沒有送過你很大桶的冰淇淋?很多種花的味道,或者是水果,哼,管它呢。反正他就只會這幾招。”
第二十八話:一剎那的擁有
徐悉的車停在樓下,我嚇了一跳。我本來以為,他已經走了。我看不清車裡有沒有人,但是家輝走了過去,所以,徐系大概是在車裡的。我跟著家輝後面,看著徐悉按下車窗:“你們要走了?”家輝如實作答:“我送青青回家。”徐悉好似下了好大的決心:“我送吧。”
就這樣,家輝將我移交給了徐悉。
“維邦喝多了,睡得跟豬一樣。”我上了車,笑得虛偽:“你呢?你喝了多少?還能開車?我可惜命哦。”徐悉不說話,專心致志地駕駛。在我的記憶裡,好像我總能令他保持沉默。
我訕訕地靠著車窗,盯著窗外。然而,就在我昏昏欲睡,閉上了眼睛時,徐悉開口了:“青青,我們交往吧。”我一下子驚醒了,可我卻沒有睜開眼睛。我一言不發,令徐悉以為我睡著了,又也許,在他開口讓我與他交往時,他就以為我睡著了。“青青,你一定不知道,在我和徐恩第一次見到你那天,我也想走過去認識你,不過,我的動作比徐恩慢了。呵呵。”徐悉自己說,自己笑,而我就默默地聆聽著,依然不想睜開眼睛。
車子停了。徐悉喚醒我:“青青,青青,到了。”我皺了皺眉頭,好像剛剛真的是睡著了一樣。“哦,晚安,謝謝。”我只對徐悉說了這幾個不鹹不淡的詞語。
我下了車,走向旋轉門,自己告誡自己:如果這時徐悉再問我願不願意與他交往,我要說願意,如了他的願,也如了徐恩的願。不過,直到我轉到了門內,身後也沒有傳來徐悉的聲音。我鬆下一口氣來。
第二天,安娜羞答答地向我傾訴:“我好像喜歡上徐悉了。”我笑得比哭更像哭:“啊,噢,他挺好的,挺好的。”
我真的撮合了徐悉和安娜,至少,我已經成功了一半。我終於可以功成身退了。我失去了徐恩,又失去了徐悉,不,其實,我根本沒有擁有過他們。一剎那的擁有,不叫擁有,而叫錯覺。
我的中午十二點,是彭其的凌晨兩點。我站在風中,給彭其打電話:“彭其,我想吃你煮的面了。”“青青,明年春天,你就會夢想成真了。”彭其說得鄭重其事。
我迎著風,感覺彭其對我的安撫將這初冬的風溫暖得如春風一般。但是,那竟然不僅僅是安撫。
“明年春天,我會去華盛頓公幹。”彭其的話如同一顆炸彈,將我的理智炸得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