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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就在這時候。

    一陣山風吹了過來,銀票忽然在空中打個轉,眼看着那張銀票疾若流星地往崖旁飛去了。

    艾慈嘿然一聲拔身起,貼着地一個斜縱,半途中左掌拍地,陡然一個雲裏翻,看來他快要落下深崖了。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他好象生了一對無形翅膀一般,半空中腰身猛一抖,頭下腳上倒着抓住那張即將被風吹落崖下的銀票,右手暴伸崖旁!一攀又一彈,人已站在崖邊上。

    艾慈回頭往深處看,不由一咧嘴笑道:“我的乖乖,這一萬兩銀子可真是玩小命撞來的。”

    就着月光一陣看,伸出指頭彈了彈,小心地把銀票塞在口袋裏。

    丁百年與熊天剛二人對望一眼。

    二人心中明白,這小子露了這麼一手“龍騰虎躍”絕學就夠他二人瞧的。

    那熊天剛突然吼道:“小子,我問你,趙老怪是你什麼人?”

    艾慈一瞪眼,道:“想攀交情,是不?”

    熊天剛全身猛一震,道:“奶奶的,這些年未再遇上嵩山老怪趙光鬥此人了,想不到他竟然暗地裏弄了一個小妖怪,吾道不太平了。”

    艾慈冷冷的笑了笑,沒説什麼。

    丁百年道:“你小子該口吐真言了吧!”

    艾慈神秘兮兮地道:“我不能説!”

    丁百年大為氣惱,手中劍走輕靈,正欲撲上。

    艾慈忙擺了擺手,道:“我説丁堡主啊!人怎麼象個毛張飛,我可是為你好呀!”

    丁百年怒叱道:“你放屁!”

    艾慈道:“我之所以不説,還不都是為你丁老爺着想?這時候可得要敵我分明,一對龍珠不分開,如果——唉!——唉!你是花銀子的人,你自然有權利知道,可是這現場還有個未出銀子的人,我不能叫人……”

    丁百年怒吼一聲道:“住口,老子出價買一句話,有投有人在—旁聽,關你小子什麼事?老子願意讓熊當家的聽到,何用你操心?”

    熊天剛聞得丁百年這聲吼,“霸”心大悦,捋髯冷笑着裏向對面的艾慈,那樣子正暗示:“看你小子説不説!”

    其實艾慈還真的有話説。

    只見他厚實的大嘴撇子撇,道:“丁堡主既然一廂情願要把好處示人,黑桃愛司無話可説,不過我拿的是你丁堡主的銀子,可並投有拿姓熊的一根鳥毛,所以我也只能對你丁堡主一人説,我以為你丁堡主,稍候一時,叫另一人退一旁,否則姓熊的也出銀子,小子就當二位的面説。”

    丁百年氣得怒罵道:“你個龜孫王八蛋,不折不扣的小潑皮。”

    熊天剛不會出這種冤枉錢。他是一個精明人,否則他不會開上一家怡虹院。

    他看有點兒僵,只有識趣地道:“好小子,算你精,老子暫退一邊去。”

    他邊退邊罵:“孃的,趙老怪當年就是你小子這個模樣,專門摸吃道上朋友身上的肉。”

    丁百年不好意思地道:“熊兄你……”

    艾慈笑着一揮手,説道:“熊當家的,千萬不要走得太遠,咱們之間還有一筆生意要談哪!”

    丁百年粗罵道:“小子,你快説吧!”

    艾慈神秘兮兮地説道:“一對龍珠去了長安城,勞克也已整裝上道了,我的丁堡主,小子就是為這件事才又摸進飛龍堡,為的是想在堡主面前表功,卻不料……唉!這年頭好人難做啊!”

    丁百年猛一怔,道:“你可是説老偷兒他也知道龍珠的事,他現在已經打道上長安城了?”

    “假不了。”

    “孃的,老偷兒怎會知道這件事?”

    艾慈笑笑道:“他不但知道這件事,更知道八方鏢局曾保過這趟鏢?”

    丁百年沉聲道:“一個老餛帳!”

    艾慈道:“所以説,這種事我就不願插手,東西太惹眼,我沒有力量擁有它,不像你丁堡主,一張方嘴啃八方,江湖上沒有幾敢惹得起你的,我曾一而再三的勸老偷兒別去長安城,孃的,也競罵我是膽小鬼,一輩子發不了財,是個沒用的東西,提不起的阿斗,他罵過了癮便棄我於不顧的甩袖而去。”

    他喘了一口氣,又道:“事後我想不對勁,我他孃的被他當成了驢肝肺,他既不仁,我就不義,一衝動,我就想到了你老。”

    丁百年哈哈一聲笑,道:“龍珠之事,江湖上知道者甚少,勞克那老偷兒知道,而我正需要他去為我盜取,而你卻不應該知道,既然我已知道老偷兒下落,現在留你何用?再説我丁某人的銀票,也是你這種下三濫的東西可以隨意花用的?”

    艾慈一楞,高聲道:“丁堡主,你要殺我滅口?”

    聲音很高,遠在樹枝旁的熊天剛也聽到了。他急急地高聲叫:“丁兄,刀下留人。”

    他一邊叫,一邊跑,真怕丁百年一劍劈了艾慈。

    他奔到斷崖前,指着艾慈道:“小子,該談咱們之間的交易了吧?”

    艾慈輕鬆一笑道:“丁堡主,咱們之間已成交,在我與熊當家的談生意之時,還需勞駕你靠邊站。”

    丁百年氣得兩眼直蹬,真想撲上去吃艾慈一口肉,喝他的血,他怒罵道:“狗孃養的真不是東西。”

    艾慈微微一笑,並不生氣,道:“花銀子的爺們偶爾罵罵人,那也是無可厚非的小事情。”

    熊天剛已怨聲道:“王八蛋,該你説了吧!”

    “説什麼,我的熊當家?”他的手插在兩肋下,真像個小太保。

    他氣的熊天剛哇哇叫,叱道:“孃的,三對六個才那麼一會兒,難道你真的全都忘了不成?”

    艾慈笑笑道:“不是我忘記,而是熊天剛年紀老了,可能你的記性不佳了。”

    熊天剛怒道:“老夫怎麼記性不佳?”

    艾慈道:“我已再三強調過,如果想知情報,先把銀子送上來。”

    “孃的皮,説了半天你還是要銀子。”

    艾慈冷冷笑道:“笑話,我黑桃愛司如果不要銀子,哪個王八蛋才願意成天在外吃風喝沙,跑東跑西,受那風霜雨淋之苦,冒那淌血掉肉之危!”“真敢敲你熊老爺的銀子?”

    “沒銀子,我他孃的甭説了。”

    一咬牙,熊天剛道:“小子,你開價吧!”

    艾慈一聲笑,道;“要得少,丁堡主會罵我不公平,要得多,熊當家的出門在外,身上一定不方便,這麼辦,你也來這個數吧!”

    熊天剛雙日暴睜,道:“孃的,什麼事,你竟也開價一萬兩?”

    艾慈笑笑道:“對旁人而言,這可能是不疼不癢的小事,但對你熊當家而言,老天爺,那可是天大的事情,説不定比龍珠還令你老吃驚!”

    熊天剛想不通什麼事情。艾慈卻又説得他心驚肉跳。半天未開口,他真的迷惘了。

    艾慈催着道:“時辰不早了,該説的我也説了,該來的也要來了,你偌大的熊當家,你倒是説話呀!”

    熊天剛伸手了,他心裏在琢磨着——

    “老子暫時先哄你,等你把話説完,我狠狠的就是一刀砍!”

    他在關洛道上砍慣了,他以為艾慈那麼一點點,值不住他的“金刀”砍。

    齜着牙,咧着嘴,就好象他揭自己的皮一樣。

    熊天剛抽出一張銀票,道:“小子,熊老爺一生只知道進帳,從來未曾把銀子捧給他人,你小子算是第一人,如果你的情報只博取老夫不痛不癢的一笑,那你今天就沒有什麼希望了。”

    艾慈道:“在這荒山野地裏,不要説拿了二位的銀子,就算不不心被二位兜上,小命不丟也得脱上幾層皮,所以我也卯上了,誰叫我急需銀子呢!”

    “嗖”一聲。

    一張銀票朝着艾慈飛射過來,有一股勁力,如果前面是一堵牆,銀票也會深深地插在牆壁上。

    艾慈看得真切,他的身子稍稍一側,右手食中二指一閃,那銀票已軟叭叭地落入他手中。

    艾慈把銀票迎着月光看得仔細,小心翼翼放入懷中。

    他拍了拍雙手,清了清喉嚨,緩緩地道:“熊當家的,要説你可真是個老渾蛋呀!老糊塗呀!”

    熊天剛忽然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小子快説。”

    艾慈笑了笑道:“熊當家的,你老想一想,寶山城你老開了一家最賺錢的怡紅院,還有別的商號在那邊,家大業也大,親人故人也最多,放着老太爺你不當,還要放蕩在關洛道上興風作浪。你以為你真的能夠活上兩百餘年啊!哈哈!——準備再享享福到陰間去吧?”

    “你有完沒完?”

    艾慈道:“這下子你可完蛋了,你的怡紅院被人抄翻了天,那些鶯鶯燕燕也全被放鴨子了,唉!還有——這可叫我怎麼説下去。不得了啦!”

    熊天剛直跺腳,氣咻咻的!弄得臉色發青。

    只見他指天罵地道:“你非給我好好的説清楚不可,把你知道的全抖出來,別忘了,老夫花了一萬兩銀子。”

    “我怕再説下去你會暈倒的。”

    “老夫挺得住,你説!”

    “唉,誰聽了也要為你老掉下同情之淚。”

    熊天剛一拉金背刀,走向前一步,冷冷地説道:“你小子要是再不説,老子就動手在你嘴裏掏。”

    文慈陰陰地笑了笑,道:“好!好!我説,既然你老一定要聽,少不得我這裏狠着心直言了。”

    他清了清喉嚨,又道:“聞得有人説你的獨生子調戲良家婦女,被人挖子一雙眼珠子,如今是死是活我就不太清楚了。”

    熊天剛真的要瘋了。

    他拚命的搖着頭。他有一大半的不相信。

    只見他暴吼如雷,掄刀就朝艾慈砍。

    只聽他口中厲聲喝道:“放你孃的屁,老子一點兒也不相信,你這小子滿嘴的胡説八道,先吃我一刀。”

    因為他才離家上了一趟長安城而已,才沒幾天,怎會有這種事?

    熊天剛的名字在寶山城就象閻王爺的代名詞,關洛道上一英雄,誰敢來惹這馬蜂窩,不想活了。

    此刻——

    他急怒交加,一心想劈了艾慈。

    要收回他的銀票,就算是家裏頭真的出了事情,也不能便宜了這個油嘴滑舌的臭小子。

    就在這時。

    丁百年也掄劍攻了上來。

    艾慈冷冷一聲笑。

    只見他表情十分痛苦地道:“何必一定要我的命,銀子對二位來説,你們也是黑着心,連搶帶騙弄來的,我黑桃爰司只不過在你們指縫裏撿拾那麼一點點漏出採的而已,何必如此暴怒。”

    丁百年劍指艾慈,道:“這事你該明白,你小子太精了,今日不除掉你,他日是禍害,道上朋友定會被你折騰的!”

    熊天剛一聲怪叫,道:“黑桃愛司,你今天也認栽吧!”

    艾慈苦哈哈道:“二位當家的,再打個商量如何?”

    熊天剛陰陰地道:“話全擺在枱面上了,已經投有什麼好商量的,你敢伸手要銀子,你就沒有拿我二老的話當回事,你的嘴皮子功夫已經起不了作用了,現在再説什麼也都沒有用了。”

    “甚至我退銀子也不行了嗎?”

    説着,艾慈似在掏銀票了。

    熊天剛當先出招,他口中還在吼:“孃的,你死了之後,爺們自己掏。”

    丁百年更不慢,劍光如同月光似的已到了艾慈的頭頂三尺遠的地方。

    那股子鋭利的光芒,還真夠人瞧!

    艾慈大叫一聲:“厲害”。

    就在“厲害”二字剛出口,動作閃掣如虎,瘋狂而又詭計的一頭撞進一層層刀光劍影之中。

    卻料想不到,他在半空中突然連翻五個空心筋斗,看去他就要反彈而落入萬丈深淵去了。但,就在他的身子看似往下墜的瞬間,半空中“嗆”地一聲響,他的利刀已握在手中了。

    在刀芒的閃爍中,他的身子在空中打了個旋轉,平沙落雁般,巧妙至極地又落在山崖上。

    他躲過了兩股兵器的攻擊。也使丁百年和熊天剛二人愕然一瞪眼。

    未等二人聯手再攻,艾慈長嘯一聲,手中利刀一片碎裂而又窒人的冷焰,勁氣如刃,寒光懾人的席捲而上。

    那情景就如同一頭花斑豹在對付兩匹老野狼。

    丁百年忽然灰髮拂動,他雙手推劍,劍尖指天,看似在緩推劍把,卻陡然在一股子中結合了一道巨傘刃芒,交叉劈刺着圍向艾慈。

    這老兒的成名殺招——“大劈棺”出手了。同時間。

    熊天剛的“金刀十八砍山斬”也送了上去。

    二人一攻一對,封的是艾慈的退路。是誠心要他的命了。

    二人有着非把小子碎屍方段在這斷崖前不可。

    艾慈十分識貨。

    他也很清楚,如果自己放倒他二人,或將其中一人給放倒,自己也難離開對方那要命的一擊。

    如是單挑獨幹,他絕對不曾含糊的,而且,他也絕對地相信自己有足夠的能力來放倒對方的。但此刻,兩個人配合的天衣無縫,這種仗還是少去碰他為妙,只有棍蛋才會硬拚。

    同時,艾慈心中明白。

    既使不為自己着想,也得為那上百口人想一想,自己一旦躺下去,那一百多口人也得完了。

    於是,他不幹了。

    就在丁百年與熊天剛二人刀劍快要結成一體的時候,艾慈狂吼如豹,利刀如天外流星的直穿入熊天剛的刀幕中。

    就在一聲脆響後,他突然壓身貼地,利刀在他的身下回刺,指的是丁百年的……

    他的招式詭異,演變之快捷,令兩個魔頭也不得不迅速地閃跳一旁。

    艾慈要的就是這光景。

    艾慈咯咯一聲笑,當地一個筋斗,忽然拔身如白鶴沖天而起,半空中一連就是七個空心筋斗,人已落在七八丈外。

    他還不斷的在笑,他笑兩個老魔頭上當了。

    等到熊天剛和丁百年二人尾追過來時,艾慈早巳奔入荒林中。

    艾慈進入林子裏,幾個閃身便失去了蹤影。

    丁百年與熊天剛知道已追不及了,正欲離去,不料林中突然傳來了艾慈的笑聲:“熊天剛!快回家哭兒吧!”

    熊天剛怒吼道:“追!咱們追上去,不殺此人誓不回去。”

    丁百年卻在猶豫了。

    忽又聞得艾慈道:“丁老鬼呀,你的籃寶石還要不要了?”

    丁百年一咬牙,道:“追。”

    兩條人影倏然分開,朝着發話的地方包抄過去。

    荒林之中,灰悽悽陰森森的。

    當二人深入林中四十多丈深的時候,突聞“嗖嗖嗖”的響聲不斷,一團團灰影,突然迎向丁百年和熊天剛二人。

    二人看得真切,看清正是張牙狂咬的牛人高的灰狼。

    原來林子裏頭躲了二三十頭的野狼,那綠慘慘的眼珠子,宛如鬼火一般,在林子裏若隱若現。艾慈衝進荒林中的時候,他發現了這羣狼。

    這小子真有一套!

    艾慈就在把這羣狼逗得兇性大發時,他自己卻蹦到了樹枝上。

    他又逗了丁百年和熊天剛,誘他二人來與野狼為伍。

    果然,人狼開戰了。

    艾慈坐在樹上看,樂得差一點沒有拍手叫好。

    此刻——

    他居高臨下看的真切,緊張處他真為兩個魔頭捏把汗。

    就在二人聯手刺殺了六七頭狼之後,同樣的也被這羣狼咬得衣衫破碎,而且腿臂也在滴血。

    有了血腥味,狼的兇性更見潑辣。

    只見那羣狼兒有如把命豁出去了,什麼刀什麼劍的,他們全都不怕了,一心想要吃人肉。只可惜丁百年和熊天剛都是一流的高手,就在一陣的狂殺聲中,又劈了十幾頭,餘下的狼羣發覺這人肉不好吃,挾着尾巴便竄入林子裏。

    若再仔細的看一看,這些狼並末走遠,仍然在二人的附近窺視着,不肯一下子就掉頭離去。

    緩緩的,二人背對背的退出來。

    他們二人彼此一看,不由怒罵黑桃愛司不是東西。

    原來是衣冠楚楚妁兩個人,錦衣紫帶的英雄人物,如今變了樣,變得連要飯的叫化子還不如。

    丁百年收起了寶劍,雙目幾乎在噴血,怨聲地道:“黑桃愛司這個小王八蛋,我絕對饒不了他。”

    熊天剛也在狂吼着,直罵艾慈十八代老祖宗。

    兩個人還有點垂頭喪氣的樣子。

    二人走的十分艱苦,只差沒有哎呀着叫出來聲。

    當兩個黑道的英雄肩並肩離去不久,艾慧這才躍下樹來,他的利刀提在手上,又唱起梆子腔了。

    艾慈真得意,他唱着走出了荒林子。繞過太子河往南奔。河岸的附近也有一片野樹林。他的坐騎就藏在林子裏。

    他轉了幾個彎,才找到他的千里良駒一條鞭。

    所謂“一條鞭”,乃是指他的馬身淨白無雜,只有馬尾巴是黑顏色。

    據説,當年伍子胥過昭關騎的就是這種馬。

    這麼一折騰,時已快近四更天,艾慈可不敢怠慢,因為勞克與白小娟二人正等在赤陽以南的大路上。

    飛馬繞過赤陽鎮,艾慈正在拍馬趕。

    忽然,斜刺裏閃出一個人來,勞克衝上前道:“乖乖,你再不來,我老人家便只好搬請土地爺去陰司查生死薄了!”

    翻身下馬,艾慈笑了笑道:“就這麼一趟,已經令人終身難忘了,勞大叔,小娟的人呢?”

    勞克瞧了他一跟,道:“我知道你有一陣折騰,所以我叫她去前面的土地小廟睡了。”

    艾慈走入土地廟,他把白小娟叫了起來。

    “你回來了,我們好擔心你。”

    哈哈一聲笑,艾慈道:“替我擔什麼心?走吧!”

    艾慈扶着小娟騎上馬,還叫她特別要小心。

    於是,三匹快馬上道了。

    在馬上,艾慈把龍珠的事説了一遍。勞克聞言,不由大叫後悔不迭。

    因為如果他也在場,至少也拿了丁百年的萬兩銀子的定金,哪曾想到艾慈卻又撿了個便宜。

    因為一對龍珠關係,勞克決定儘快在汴梁把藍寶石脱手後,便立刻趕往長安城,當然表情上他依然説出話來開胃,吐出的氣詼諧。

    呵呵一聲笑,紅心勞克説道:“小愛司呀!以你看,丁百年會不會先領兵上道,馬上去長安?”

    “不知道。”

    勞克一楞,搖着頭道:“小子,你猜呀?”

    艾慈道:“中間夾了個熊天剛,就很難猜了。”

    勞克哈哈笑道:“説的也是,而且老夫也可以想得到,丁百年不會説出我老人家會在何處。孃的,這兩個老魔頭,如今必定在勾心鬥角,暗潮在二人之間激盪,你虞我詐,各出奇謀套牢對方,熊天剛必不會被你道出他寶山家中的事變而匆匆離開飛龍堡,説不定他跟定了飛龍堡的人行動呢?”艾慈道:“丁百年不曾道出你的行蹤,又如何肯讓熊天剛跟定自己?”

    勞克道:“熊天剛既不是省油的燈,而且又是個鬼精靈,數十年江湖不是白混的,黑道生活他能喝吃那麼多年,足證他有幾把刷子,你小子抄了他的家,弄瞎他的寶貝兒子,事情太突然,過於離譜,他才有不信邪的念頭。”

    他頓了一下,道:“既然不相信,當然以為是你在咒他,甚至唬他,怕是他不會聽了你的幾句狠話,就馬上回寶山去。”

    艾慈一聲笑,道:“我明白了,為了一對龍珠,姓熊的可能在飛龍堡和飛龍堡主丁百年泡上了。”

    勞克道:“我猜就是這麼一回事。”

    艾慈道:“這麼説,長安城他們暫時是不會去了?”

    勞克搔頭皮道:“他們之間能會僵持個三五天,然後會在猜疑問攜手入長安,到了那時候,可就有好戲看了。”

    艾慈白了他一眼,笑笑道:“什麼好戲看?沒有你紅心老克插上一腳,就不會引人入勝了。”

    勞克咧嘴笑了笑,道:“那當然也少不了你的一份,因此,為了不使你在丁百年面前失約,所以我老人家還得及早趕赴長安城,在丁百年那個老魔頭的眼皮下橫走個三四步,踢上一蹋。”

    艾慈哈哈笑道:“説了半天,原來大叔全為我艾慈着想了。”

    勞克哈哈笑道:“哪一件事我老人家不是為你小子着想?怎麼的,到今天你小子才知道呀?”

    “敢情小子還將好好謝謝你老人家了?”

    他頓了一下,正要開口。

    突然——

    官道上車聲轆轆。

    遠遠看去,發現前面山崗上有一輛馬車,車上除了趕車的壯漢外,後面還有三個佩刀漢子,騎着清一色的高人棗紅馬。

    馬車在山崗上一棵大樹下停住了。車簾緩緩的掀了開來,裏面跳出了一位年約三十多歲的女子。

    只見她油光光的頭,粉紅紅的面龐,俏鼻子下面的俏嘴兒微微翹,手裏頭還提着一把看來很不錯的劍。

    俏女子跳下車不久,艾慈與勞克和白小娟三人,也來到了山崗上。

    大樹下。

    只見有個賣涼茶的婦人,手裏頭握着一把黃蔗葉的扇子,在那兒呼啦啦地扇着涼。

    老婦人見又是騎馬的,又是坐車的,全在她的面前停了下來,喜得缺了兩顆門牙的嘴巴直樂:“各位爺們,大熱的天趕路挺辛苦的,來喝碗茶去去暑!花錢不多,舒坦可不少。”

    艾慈三人也在這兒下了馬。

    拴着了僵繩,艾慈道:“三碗。”

    賣茶的老婦人倒了三碗涼茶。

    突然,聽得坐馬車的女子道:“老大娘,從這兒到寶山城還有多遠?”

    那婦人把涼茶送給艾慈後咧嘴對那女子道:“去寶山城!也就快了,你們騎馬坐車,約莫用不到兩個時辰了,打這兒過老爺頂前面的翠竹園,繞到老爺頂後面,就會看到一條大河,那兒真熱鬧,水旱碼頭,不少客人就在那兒落腳。”

    人老了,總是喜歡嘮叨,只要問一句,她就會扯上十多句,可能自知餘年不多,有機會當然要言之不盡了,雖是一句問話,卻引起艾慈的好奇,不由的對勞克多看一眼。“再來一碗,孃的,這茶,還真解渴。”

    勞克又要了一碗茶。

    艾慈知道他在拖延時間。

    就這麼一頓之間,對面四個大男人中,有個年輕小夥子笑着問那女子,道:“大奶奶,四少爺也真是的,門不當户不對的,卻又偏偏看上人家的姑娘。”

    “你懂個屁,四少爺看上她,那是她王家的福氣,他們會拒絕嗎?到時候你們看我的眼色行事好了,要你小子操個屁的心事。”

    “大奶奶,不是小的在瞎操心,四少爺都已有了三四個了,只怕人家不會答應的。”

    女的往車裏一坐,厲聲叱道:“臭嘴巴閉緊一點。”

    於是,三騎一車又上道了。

    艾慈的手指頭在拔弄着嘴唇,他在思索着……

    勞克早巳已上了馬。

    白小娟也攀上了馬背。

    勞克道:“小子。辦正事要緊,千萬不要節外生枝。”

    艾慈卻對白小娟微微地笑了笑道:“小娟,可記得寶山城門附近的那對王家姐妹嗎?”

    小娟連連地點了點頭,心裏有一份的感激,道:“我怎麼會不記得,我這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艾慈又問道:“王家小姐的糕點,你以為做得好不好?”

    白小娟又是一個勁的直點頭,道:“好吃,好吃,小娟從來就設吃過那麼可口的糕點了。”

    勞克聽了直咽口水。

    他冷冷地説道:“好小子,休得在我老人家面前耍嘴皮子,你小子只要翹翹屁股,我老人家就會知道你是要拉屎還是要放屁,你可是聽了剛才那個一臉邪氣的女人説了那麼幾句話,你就想到寶山城了?”

    艾慈道:“反正我們往孟津趕,稍稍拐個小彎,多繞也不過三十幾里路,更何況還能令你老人家痛痛快快的吃一桌子。”

    勞克聞言道:“人活着就是為了吃,當然啦,能有好吃的就算多走幾十里路又何妨?不過我老人家在擔心……”

    艾慈笑笑道:“勞大叔擔心我碰上熊天剛?”

    勞克點點頭道:“我是擔心這點。”

    艾慈冷冷哼一聲,道:“走!咱們到寶山城去。”

    勞克道:“好小子,你當真要去?”

    白小娟有些猶豫不決,因為她不想再入虎口,她真的怕再遇上熊家的人。尤其是熊天剛的那付模樣兒,誰看了都會做惡夢。

    艾慈當然知道小娟害怕,他笑笑地説:“小娟,我只管跟着我,誰也休想碰你一根頭髮。”

    “阿彌陀佛,但願此去平安無事。”勞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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