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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仲夏夜惡夢

    夏天。

    南宮小道最討厭夏天。因為蚊子。這種在遠古就已存在的小小生物是南宮小道的死敵。

    對著鏡子,南宮小道仔細觀看額頭上那記淡紅色的傷疤。昨天黃昏的那記閃電烙下的記號。都是丁咚那個死丫頭害自己破相的。為了不讓姐姐南宮小雪擔心,南宮小道費盡心思想用頭髮遮住傷痕。可惜都沒有成功。

    低著頭,南宮小道遮遮掩掩地想溜出家門。一出衛生間就看到南宮小雪那極具震撼力的晨妝。多管閒事的姐姐自英國回來後就致力於加強老媽和老爸的情感聯繫。她一方面跑到老媽公司喋喋不休地傳遞關於老爸的小道消息,一方面不惜花費大量電話費向老爸吹風說老媽的動人事蹟,務必要使這對倔強的大人重修舊好。這些事,南宮小道都能理解。可是,過分熱心的姐姐還想把自己拖下水充當愛心大使。

    “姐,你幹嘛一大早就跑出來嚇人?”南宮小道站立不穩。

    “這是今年最流行的妝,叫做‘菲’。”一臉異紋豔紅的南宮小雪掛著天真的笑。

    南宮小道眼珠一轉,喜上眉梢。他一溜煙晃進老姐的閨房,再出來時,額上是閃電狀的緋紅記號,他衝南宮小雪燦爛一笑,“這是小道式的‘菲’。”說罷,他大搖大擺地出門去也。

    晃至校園裡的真相偵探社,南宮小道發現偵探社外有學生會的大隊人馬駐紮。他問身邊的同學,“發生什麼事了?”

    “好象是學生會新任主席要廢社。”

    “廢社?”南宮小道怒髮衝冠,大步衝了過去。

    真相偵探社裡,唐巧正和新上任的學生會女主席林眉談判。林眉人如其名,有一對斜飛入鬢的眉。

    “我不接受學生會的說辭。如果學生會能接受這個社,那個社,那麼,為什麼不能接受真相偵探社?”唐巧平靜地問。一頭長髮被編成鬆鬆的麻花辮子垂在腰際。

    “真相偵探社太過招搖。而且迄今為止,你們社團沒有任何建樹。”林眉的一頭短髮讓她的五官越發顯得精緻。說話時那股傲氣也顯得順理成章。

    “什麼可以稱做建樹呢?”唐巧笑問。

    “真相偵探社可以擺上檯面的檔案或成績。”林眉不緊不慢地回答。

    “你有什麼好提議嗎?”洞悉林眉的有備而來,唐巧淡淡地問。

    將精美的文件夾遞給唐巧,林眉微微一笑,“這裡有三份資料。三選一,若你查出真相,偵探社可以繼續存在下去。不過學生會要求的時限是三天。”

    唐巧目光一凝。用看似的公平來逼迫小社團廢社,學生會果然厲害。也罷,陪學生會的學長學姐們玩上一玩。

    “我知道了。”唐巧笑容可掬,隨手翻開文件夾,“就查這份資料吧。”她自顧自地站起身來背對林眉揚聲道,“小道,送客!”

    “你果然和傳聞中一樣囂張。”林眉站起身來。她討厭唐巧似乎泰山壓頂也從容的樣子。

    “我對朋友一向是友愛有加的,林眉。”唐巧依然沒有轉過頭來,她在用個人電腦查林眉的資料,“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要找理由廢社。原來你喜歡本社社員羅隼。要找藉口修理我,也不用把偵探社當犧牲品吧?聽說,羅隼現在一看到你就叫救命。”笑吟吟地轉過頭來,唐巧發現自己已經成功地激怒了眼前的美麗學姐。她向來貫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教條。但,若有人來襲,她拿棒子的手絕不會軟。校園八卦網站裡,林眉算是風雲人物。

    林眉氣勢洶洶地率大隊人馬離開後,南宮小道崇拜萬分地跑進來,“社長大人,剛剛真是兩大高手大對決。你帥呆了!”

    “帥是帥過了。可問題有待解決。”唐巧將文件夾推給南宮小道:“這個要辛苦你了。”

    “是什麼?”南宮小道問。

    “沒看過。”唐巧回答?br>世界已變成一個亮晃晃的空魚缸,樹葉是亮的,地面是亮的,連深似海洋的天空也掛著亮晃晃的太陽。喝著冰冰的“蘋果飛雪”,唐巧舒服得快倒在“風之火舞”咖啡館。在盛夏六月的中午,能找到有冷氣有冷飲的好地方動腦想問題是一種奢侈。

    “唐巧,偵探社都快倒閉了,你還有心情在這裡喝‘蘋果飛雪’?”南宮小道那張臉寫滿譴責。

    跟在南宮小道身後的羅隼無奈地搖頭:“唐巧遇到什麼事都是這樣。這是她和爺爺鬥智後留下的後遺症。”唐巧還對自己的鎮定工夫沾沾自喜。可羅隼始終認為強忍內心恐懼或不安,表達出不在乎的笑臉是病態的。

    “小隼,我可不是逞能的那種人噢。”唐巧一笑,“倒是某人犯了桃花劫,殃及了朋友。”

    “你們很久以前就認識嗎?”南宮小道感興趣地問,一邊賊笑,“青梅竹馬——”很有問題噢。

    “還是說正事吧。”唐巧問南宮小道,“林眉主席的那份資料有眉目了嗎?”三份資料都是深海學院最近發生的怪事。她點中的那件怪事和“偷窺”有關。

    “據學生報告,有被偷窺感覺並且確切看到有東西晃動的地方大致有三處。圖書館資料室,女子體操社更衣室以及學院西區的溫室。”南宮小道在紙上畫出地形分佈圖。

    唐巧打開個人電腦,查找這三處附近的建築物,“這附近是大學部實驗樓、土萌研究所、幼兒部遊樂園,以及深海心理研究大樓。”

    “但是有一點非常奇怪。”羅隼轉著手中的杯子,“我負責詢問圖書館資料室的管理員。那個人說覺得窗外有東西在看她並敲擊窗戶。問題是那扇窗位於十七層樓。除非偷窺者會飛。”

    聽完南宮小道和羅隼的報告,躺雀一口飲盡“蘋果飛雪”,“其實所有的目擊報告都不可靠,因為,目擊時間都是在黃昏以後。光線不足,讓人容易產生錯覺。”

    “是不是林大姐故意拿子虛烏有的事件來整我們?”南宮小道懶懶地靠著椅背,頭髮分開,露出他的“菲”妝。

    “很漂亮。”唐巧讚美。

    “那是。”南宮小道得意非凡。突然回想到自己近來惹上的一大堆麻煩,不由皺成了苦瓜臉。雖然自己已經能夠將電能收放自如,但,像自己這樣一個天真可愛的有為少年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這感覺真的很像騎在老虎背上上學。

    “基本上講,在深海發生的奇異事件對我來說都可以理解。”唐巧笑吟吟地望向窗外,“包括丁咚那小丫頭會瞬間移動,會騙人,會闖進來打擾我們。”

    丁咚仍是一頭俏麗的短髮,她拿著一束百合,如同清新可愛的鄰家妹妹……自覺地拉開一張椅子坐下,丁咚笑問:“我聽說真相偵探社要被廢社,又聽說唐巧和林眉做了一個約定,心裡好奇得要命,就巴巴跑來,想插上一腳。”

    唐巧似笑非笑地看著丁咚。

    “當然,我有獨家線索可以提供。”丁咚托出籌碼。

    “另外,還有一條有趣的傳聞附送。”丁咚直視唐巧,“連續七天,沒有一個學生到羅剎醫生的心理諮詢室求診。我私下裡問過,平日把羅醫生當偶像崇拜的女孩子。她們都說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靠近心理諮詢室。”

    當天下午三點。學生上學,老師上課。寂靜的心理諮詢室只有從窗外吹入的一陣清風在旋轉。羅剎靜靜坐在藤椅上喝著熱茶,臉白得近乎透明,一頭長長的黑髮失去了光澤。他閉著眼,似乎在回想很久以前發生的事。摘下眼鏡的臉看起來竟有幾分孩子氣。

    有禮貌的敲門聲響起。緊接著門被人推開。

    風翼站在門外,彬彬有禮地微笑,“羅醫生,我有事要請教你。”

    睜開眼,羅剎放下熱茶戴上眼鏡,職業化地微笑:“你有什麼心理障礙想對我訴說?”

    風翼眼光深沉,“我熱愛生物,熱衷於收集最奇異的動植物。最近我都睡不好覺,因為,我知道有一種稀世的生物就在我觸手可及處。”

    “那麼,你有什麼打算?”羅剎笑問。

    “我不知道。我怕我自己會不顧一切搶奪。”風翼回答。真的很想目睹傳說中的生物。

    “你沒有搶奪的能力呢。風翼。”羅剎看著眼前的小鬼,在心中嘆息。風教授恐怕也不想看到兒子現在的這副樣子。黑暗已經開始侵蝕這小鬼的心了嗎?

    羅剎似笑非笑地打量風翼。自己十七歲時也是這麼囂張,也有同樣不顧一切的眼神。

    “別忘了,風翼。你的父親還在別人手裡,你又怎麼能輕舉妄動呢?”羅剎微微皺了皺眉。幻蝶正逐漸突破他佈下的防線,一分一分沿著血管靠近心臟。

    “你到底是誰?”風翼冷盯著羅剎。

    “為什麼許多人多喜歡這樣問我?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我叫羅剎。”羅剎笑吟吟地說。

    “你和綁架我父親的人是一夥的嗎?”風翼強忍著胸中怒火。當天,羅剎對唐巧說“星期八”收回獎品時,自己就該反應過來,眼前這個心理醫生應該是完全SH的手下。

    “我們應是同道中人。”羅剎笑看著風翼,“我知道你對幻蝶念念不忘。因為你知道破卵而出的幻蝶不可能被安全收回。”羅剎望向窗外深藍的天空。天空中是細細的捲雲,溫柔多情。羅剎捲起左袖,“你認為你可以把它拿到手嗎?”羅剎的左臂肘部血管中有異物凸起,四周的皮膚呈淡金色。異物微微顫動,令風翼一陣眩暈。

    “你光這樣看著沉睡著的幻蝶就頭昏眼花,又怎麼可能拿到它呢?”羅剎輕笑。這小鬼已算不錯,居然能抵抗住在心理諮詢室內外密佈的無形壓力。

    “你在慢慢死掉。”風翼研判地觀察羅剎,“為了救羅隼,你以自己為餌?”他左看右看也看不出眼前詭異的心理醫生有捨己救人的高尚情操,卻又無法用其它理由解釋羅剎的行為。

    “錯。我只不過是想馴服幻蝶養它做寵物。”羅剎懶洋洋地回答。

    “這附近的樹木大量枯萎,卻查不出病因。”丁咚站在大學部實驗樓下對唐巧等人說道。

    南宮小道忍不住問,“這個和‘偷窺者’有什麼關係?”

    丁咚嘆氣,“小道,你的頭腦到哪裡去了?虧我還把你當學習上的競爭對手。”南宮小道真是無藥可救。總愛在不該發問時發問。

    “我認為這些樹都不是死與病菌,而是失去大量的汁液,乾涸而死。”丁咚問唐巧,“你不覺得奇怪嗎?在偷窺者的活動範圍內,大量的樹木脫水。”

    “有意思。”唐巧一笑。她一向認為看起來和案件絲毫無關的線索往往是破案的挈機。

    “這段路到了晚上就顯得很陰森,所以學生都不太愛在這條路上散步。雖然學生報告的地點都不太相同,但是,時間都集中在十點到十一點的時段。”羅隼喃喃自語,“偷窺者看來是夜生活愛好者。”他抬起頭,看到他對面的南宮小道正在擠眉弄眼;而唐巧上一副看戲的表情。

    “你怎麼了?活動臉部肌肉?”羅隼看著南宮小道那張扭曲的臉問。

    就在這個時候,羅隼身後響起甜美動人的招呼聲,

    “羅隼,好巧,在這裡碰到了你。”

    羅隼僵住。他知道身後是陰魂不散的林眉大姐。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他上次在籃球場不小心將籃球砸在林眉大姐臉上後,林大姐就對自己窮追猛打。似乎自己不拜倒在她的學生裙下,她就絕不罷休。羅隼擔心自己這樣被迫害下去會患上“女生恐懼症”。那才糟糕之極。

    “是啊。真巧。”羅隼哭笑不得地回過頭。

    “最近很少能碰到你。”林眉臉上是少見的溫柔。在夕陽裡顯得分外嫵媚。

    “是啊。”羅隼勉強一笑。心中暗想,廢話,我天天為了躲你,疲於奔命。你當然碰不到我。

    “唐巧同學,我們的約定還剩下兩天了。”林眉笑盈盈地提醒唐巧。

    “是兩天兩夜。”唐巧在夕陽裡笑答。四周的樹已有一些模糊,黑夜即將來臨。

    “你有什麼頭緒嗎?”林眉問。她特意挑選了三件莫名其妙的學生報告登記案讓唐巧去查。擺明了要唐巧好看。

    “目前還沒有,不過我在找。”唐巧有問答,很有禮貌。林眉移開停留在唐巧臉上的視線。這個叫唐巧的女孩有一雙洞悉人心的眼睛。

    南宮小道在一旁扯著羅隼低語,“這樣的漂亮女生,你都不動心嗎?”

    羅隼一笑,“她缺乏幽默感。而且太漂亮的女生容易讓人產生自卑感。”他攬著南宮小道的肩,鄭重地補充,“南宮小道同學,我們中學生怎麼能夠談戀愛呢?這會影響學習的。再說,早戀天理不容的呢。”

    “拜託,別學教導主任的口氣。我要昏倒了。”南宮小道忙不迭掩住羅隼的嘴,惡狠狠地警告羅隼,“要是三天之內查不出偷窺者,我就將你打包,繫上緞帶,送給林眉大姐,希望她能手下留情放偵探社一條生路。”

    “嘿嘿。”羅隼神秘地乾笑。

    “嘿嘿是什麼意思?”南宮小道瞪眼問。

    “你認為像社長大人那麼驕傲的人會忍受這種恥辱繼續辦社嗎?”羅隼笑問。以唐巧的臭脾氣看,若南宮小道這樣做了,第二天,南宮小道就會被擺到校食堂的大案板上被做成十香肉。

    “天黑了,走路的時候要小心。”林眉撫平校服上的褶皺,抬頭對羅隼粲染一笑,“羅隼,以後要不要到學生會工作?”

    羅隼驚恐地看著林眉,“林大姐,不要嚇我。”為什麼二十一世紀的女生一個比一個強悍?難道她們不知道含蓄溫柔才是女孩子應該具備的美德嗎?

    林眉凝視羅隼,嘆氣。眼前這個男生擁有很溫暖的笑容。就是那抹笑容吸引了自己。如同滿月之夜裡溫柔月光的微笑。羅隼不算太聰明,功課時好時差,玩籃球玩得不錯。可自己就是喜歡這樣一個平凡的男生。結果,自己追得羅隼喊救命。羅隼一定想不到自己追他不僅僅是為了好玩。

    “沙沙”的聲響從頭頂傳來,轟鳴聲在耳際環繞。周圍的樹枝在搖動,噼啪作響。天色昏暗,看不清任何東西。

    南宮小道寒毛直立,敏感的第六感告訴他有許多東西正從樹葉的縫隙裡看著他們。他伸手從包裡拿出強力手電筒,猛地照向樹上,只看見樹枝搖得厲害。

    羅隼低聲道:“沒有風。”

    唐巧一聲不響地掏出迷你夜光相機,她對著四周一陣猛拍。拍畢,她把相機快速地收好,伸手拉住嚇得呆若木雞的林眉向離她們最近的亮著燈的深海心理研究大樓跑去。

    南宮小道放棄了讓路燈亮起來的念頭,緊跟著唐巧跑向大樓。因為就在剛剛那一瞬間,他已看清在樹枝間躍動的東西。他害怕燈亮的剎那,大家會失去跑路的勇氣。

    沙沙的聲響一直跟在身後,林眉被唐巧拉著狂奔,連鞋也跑掉了一隻。她覺得自己已經累得跑不動了。腳似乎被什麼東西劃傷。痛。

    “我不行了,我……跑……跑不動……了。”林眉呻吟著對唐巧說。這時,她的另一隻手被羅隼牽住,“我們拉著你跑,就快到了。”他對著亮著燈的心理諮詢室大叫,“羅剎,快開門——”

    南宮小道決定,若那些東西還跟在身後就不顧一切運用電流擊殺它們。即使被林眉看到也顧不得了。

    心理諮詢室的門被打開。羅剎溫和地笑著,“什麼事跑得那麼急?”

    周圍突然靜了下來。沙沙聲停止。毛骨悚然的感覺被抽離。唐巧舉目四顧,校園是平常的校園,身後的那段路也是平常的路。

    剛剛的全是幻覺嗎?唐巧自問。她望向與心理研究大樓方向相反的大學部實驗樓,三樓有燈的窗前有個人正看著這邊。小小的人影模糊不清。她迷惑地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切。

    林眉的眼和羅隼的眼對上,她驚呼,“你的眼睛!”羅隼的眼在暗處泛著細細的銀紋。

    羅隼笑著解釋,“這是遺傳。”他向羅剎打招呼,“醫生,近來可好?”上次誤會了羅剎,後來才知道自己這條小命是被羅剎救的。

    在昏暗的天色中,羅剎一襲醫生白袍,宛若微笑的死神。他側過身示意小鬼們入內。深海學院這幾天不太平靜,他想。

    “我的鞋掉了一隻。”林眉驚魂未定地坐在諮詢室裡。驚恐地望著窗外黑壓壓的樹木們,林眉蜷縮成一團,手指映著透明茶杯裡茶水的淡茶色。漆黑的眉毛皺皺地壓在眼睛上面。

    “我去替你找回來。”羅剎保持著心理醫生應有的和熙笑容。

    “外面有奇怪的東西。”羅隼擋住羅剎的去路。他不能讓任何人涉險。羅剎一愣。

    “讓他去吧。”唐巧開口道。總覺得羅剎和整個事件有玄妙的聯繫。

    “小子,你是在關心我嗎?”羅剎笑看著羅隼,“外面根本沒有任何可怕的東西。要知道世上最可怕的生物其實是人。”

    第二天的深海八卦新聞報上以頭版頭條報道了在校西區出現的異生物。文字報道的標題聳人聽聞:異形拜訪校園!所配的圖片則是有唐巧提供的:模糊的樹影中長達0.5米的奇怪生物。

    可是,中午時分,校學生會卻出動大隊人馬將這份報紙全數回收。據可靠消息,異生物其實是大學部實驗樓的無害實驗生物。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事?”大學部生物系會議室裡氣氛凝重。衣露申的導師李教授率先發問。

    “問題可以解決。逃出去的全是雄性,它們無法繁殖。”衣露申冷靜的面容上看不出一絲驚慌。看到大家如臨大敵的樣子,衣露申就想笑。

    “萬一它們攻擊人類怎麼辦?”李教授厲聲問道。當初上面指定這個實驗項目時,他就竭力反對。

    這時,厚重的雕花木門被人一腳踹開,風翼提著一隻帶子,帶著驚天的怒氣衝了進來。他將袋子猛地擲往會議桌,“轟”的一聲響。

    “衣露申,我想你是徹底的瘋了。”風翼咬牙切齒地看著衣露申,“這樣做到底對你有什麼好處?”

    施施然一笑,衣露申不動聲色地反問:“我做了什麼?”這麼快就被發覺了嗎?真是無趣。衣露申緩緩站起身來,黑亮的頭髮洩了一肩。

    風翼將袋子裡的東西抖落在會議桌上。

    李教授戴上手套觸摸被風翼麻醉的生物,臉上漸漸升起恐懼的神色。他退後半步,撞上身後的椅子,“它……它……”李教授語不成調,整個人浸在驚慌的情緒中。

    “衣露申,你刻意隱瞞它會在成熟期轉換性別的特性是什麼意思?”風翼望進衣露申深不可測的眼裡。那裡分明有一抹得意。衣露申總是以引起驚慌和憤怒為樂。自從寒剋死在海里後,她就越來越放縱自己。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衣露申放肆地輕笑。這群人違背國際基因研究公約,自然要承擔實驗帶來的風險。她不過是訓練一群可愛的蚊子日出而息,日落而作。催眠術可以應用與動物是一項了不起的研究,犧牲掉一些無用的人類是做不足道的。

    “它的繁殖力驚人,如果不採取強有力的措施,後果將不堪設想。”李教授似乎在一瞬間老了十歲。當初被深海學院高薪聘請加入深海生物研究所時,他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自己這一生算是完了。

    “雄性巨蚊性情溫和,以吸食樹液為生。可是雌蚊性情兇暴,酷愛吸食動物血液,包括人類。”風翼激動地說,“目前,它們以這附近的樹林為活動點,可是,不久的將來,它們的活動領域會遍及全市。”

    “不用害怕,我知道它們討厭一種氣味。在天黑之前,我可以大量配製,分發給在座諸位。”衣露申露出天使般的微笑。

    “這附近有一所幼兒部遊樂園。”風翼對著衣露申慘然一笑。

    “它們不會去那裡,我保證。”衣露申沉默了五秒,然後對風翼說。這世上惟一無罪的大概就只有嬰兒。

    風翼轉身離開。

    把玩著風翼陰沉著臉扔給自己並嚴厲叮囑自己一定要給真相偵探社每一個人噴上的噴霧劑,唐巧陷入沉思。

    這瓶噴霧劑容量只有10毫升,顯然用了一些。可唐巧並沒有聞到風翼身上有這種氣味。風翼到底有什麼用意呢?

    唐巧面前是一大疊攤開的照片。現在可以確定的是那晚在頭上飛翔的生物是巨大的蚊子。不能確定的是它們是有害的還是無害的?

    門板在這是轟然倒下,南宮小道出現在門口,他黑著臉說,“唐巧,事情嚴重了。”丁咚帶著自己故計重施混進校長會議室下面的電腦室查找情報,卻發現了一份報告書。如果事情如報告所說的發展,那深海學院就會變成人間地獄。而風翼是那個生物實驗小組的組員之一。

    “你是說,我們以後走在校園裡就如同走在狩獵場一樣,隨時都可能被襲擊?”唐巧覺得自己已坐在了活火山噴發口上。

    “怎麼辦?”南宮小道問。

    “讓我想想。”唐巧揉太陽穴。總覺得這事件裡還有更重要的環節。似乎不是實驗生物意外脫逃這麼簡單。她的視線落在噴霧劑上。

    “小道,把這瓶噴霧劑拿到外面去化驗。”唐巧說。她望向破爛的門板,“給我二十塊錢作為你損壞本社公物的賠償費。”

    “你把噴霧劑送給了你的朋友?真夠義氣。”衣露申坐在風翼的植物園裡享用下午茶。

    “朋友嗎?我知道是你直接向董事會提交了她們兩個人的資料,逼我不得不將她們報備為預備SH人選。為什麼要這麼做?”風翼眼光深沉,“這樣你會很開心嗎?”

    “你不快樂,所以我快樂。”衣露申看似天真地微笑,“弟弟,你為你背叛了朋友不斷自責嗎?”

    “不要叫我弟弟。”風翼說。

    “從血緣上講,我們是同母異父的姐弟,不,也許是兄妹。不是嗎?”衣露申盯住在植物園一棵桫欏樹上棲息的鳥,那鳥緩緩飛了過來,停在她伸出的左手腕上。

    “就如同它一樣,那批巨蚊是我的寵物。”衣露申眼中銀芒閃動,配上那身學生服,更顯得詭異。

    “你的催眠術又進步了。已經可以驅使動物了麼?”風翼近乎悲傷地問,“你到底想怎麼樣?不要忘了那群巨蚊是吸血鬼。事情遲早會失控。算我求你好不好?不要再這樣玩下去了。”即使,即使,因為自己的被製造是非自然的,即使怨恨父親,怨恨所有人,也不要再玩下去了。

    “我想看看那兩個SH後備人選夠不夠格。”衣露申輕笑,“如果不夠格,亦沒有生存的必要。因為,他們不會通過SH特訓。”早就猜到風翼會把驅蚊劑叫給他的朋友們。所以那瓶子裡裝的是吸引雌蚊進食的誘發劑。

    衣露申站起身來,在原地旋轉了一圈:“有沒有音樂?好想跳舞。”

    黑夜翩躚而至,只是不知道有沒有幽靈四處遊蕩。

    唐巧坐在羅剎平日裡最愛坐的藤椅上,喝著羅剎最愛喝的熱茶。逍遙得樂不思蜀。

    “你這像是求人的態度嗎?”羅剎問。

    “難不成要我跪在地上,抱住你的腿。哭著哀求你才叫有誠意?”唐巧笑著反問。

    羅剎欣賞地看著唐巧。小丫頭能屈能伸,將來一定混得不錯。當然前提是她沒被她的好奇心殺死。

    “我爺爺看見過幻蝶,知道關於它的一切。”唐巧真誠地看著羅剎,“你就不肯把你遇到的難題告訴別人嗎?幻蝶是不可能被安全回收的。你一臉病容,白痴也知道你正承受某種煎熬。”

    “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

    羅剎沉陷於對美好往昔的回憶之中,心中有所決定,他溫和一笑,“也罷,你先幫我,然後我幫你。”

    “這是龍水晶。”唐巧取下戴在頸上的項鍊叫給羅剎。要取出附著在血管壁上的幻蝶,必須借用龍水晶的力量。

    敲門聲在此刻響起。

    南宮小道臭著臉,“化驗結果出來了。是誘使生物興奮的誘發劑。”他身後跟著一頭霧水莫名其妙被南宮小道帶來這裡的沙美。

    “怎麼回事?”沙美問。

    “你們乖乖呆在屋子裡,會有一場好戲上演。”龍水晶再度回到手中令羅剎感慨萬千。借龍水晶的力量,羅剎流失的精力不斷恢復。

    唐巧深吸一口氣,眼中升起怒意,她問:“沙美,你噴過什麼香水嗎?”

    沙美認得眼前的女孩是奇怪的偵探社社長,她仔細想想,笑說,“風翼叫我噴了一點驅蚊水。”唐巧為什麼一副要拿刀砍人的樣子?她問唐巧,“學校公佈令上不是說西區被外人借用來拍戲,學生不能入內嗎?為什麼你們還留在這裡?”

    “我們是來看戲的啊。”唐巧說。

    月亮已經升起來了。

    “之後呢?”次日清晨,羅隼不斷地追問唐巧。

    唐巧翻著英文詞典,笑著回答,“你不會看早間新聞嗎?那群巨蚊陷身於幻蝶製造的幻覺中,不停地升往高空追尋幻覺中的豐盛事物。它們升往高空,升往空氣稀薄的暴風帶,被暴風扯成碎片帶到很遠的地方。”

    “你是說本市大面積範圍內掉下奇怪生物殘骸的新聞嗎?”羅皴繼續追問。

    “我說羅隼,你難道對於即將來臨的期末考試沒有一丁點兒恐懼感嗎?”

    “要期末考試了?”羅隼一愣,五秒鐘後,羅隼慘叫,“這學期怎麼過得這麼快?!”

    “很快嗎?”唐巧關上詞典。她的皮膚已被曬成健康的蜜色,“羅隼,我發現羅剎醫生長得真的很帥,一想到放假後就見不到他,心裡有些空空的呢?”

    羅隼惡狠狠地問;“他很帥嗎?不過是一個老男人罷了。再說他長著一雙桃花眼,性情捉摸不定,根本就是一個性格惡劣的老男人!”

    “誰是性格惡劣的老男人?”羅剎幽靈一樣站在羅隼身後笑問。

    羅隼乾笑兩聲轉過頭來。突然他瞳孔緊縮,驚恐地望向羅剎身後。學生會女主席林眉同學正笑容甜美地站在羅剎身後。

    “羅醫生——”林眉開心地叫羅剎。

    羅剎僵住,緊接著狂奔著離開。瘋丫頭林眉神經短路,居然狂追自己。為什麼?為什麼要去拾林眉的鞋子?羅剎想叫救命。

    “羅醫生——”林眉追著羅剎離開。

    “哈哈哈!”羅隼捧腹大笑,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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