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辛勤的老婆侯翠花突然收到了一封號稱“雪亮眼睛”的革命群眾寫來的匿名信。
匿名信裡說,他的老公和一個叫娜娜的高幹之女好上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必是這一對恩愛男女尋歡作樂的當口。而且,庫辛勤一點也不陽痿,他不但搞破了錢家大小姐的處女膜,而且還居然搞大了錢家大小姐的肚子,以至讓人家錢大小姐作了兩次人工流產!
那侯翠花本是個能夠以排精量推測老公是否有外遇的女人,自打受了庫辛勤與女同事親熱像片的刺激,發了祖傳神經病——妄想症之後,由母親陪伴,帶著女兒過日子,她的妄想症也是時好時壞的。接到革命群眾“雪亮眼睛”的密報,哪裡還能夠安靜得了?第二天她就準備抱女挾母地飛來光照市對庫辛勤進行討伐,但是,卻硬是被其母奪回了女兒,抱了回去。無奈之下,癲狂的侯翠花只得一人瘋狂地飛過來了。
庫辛勤接到岳母“侯翠花飛來”的通報,知道了侯翠花飛來的起因,大惑不解了!他不知道是誰這麼缺德,竟然跟一個神經病過不去!他的一顆心忐忑而恐懼,那感覺不比老孫擔心自己將要被殺輕鬆!這個侯翠花如果只跟自己鬧,倒還沒有什麼可怕,可她如果找娜娜鬧起來,自己怎麼收場?但是,庫辛勤除了在夢裡,除了在黃草坡摸了一次娜娜的白嫩胳膊並遭痛斥之外,就不要說搞大人家的肚子了,他千真萬確地沒有和娜娜發生過一點肌膚之親!!
庫辛勤為了避免侯翠花對娜娜造成身心傷害,還是忐忑地給娜娜打了電話,講明瞭已經發生和可能發生的事情。講完了,庫辛勤正準備聽這個任性的女孩子挖苦、呵斥自己的時候,娜娜卻沉默了片刻,而後,突然低沉地問:“庫辛勤,你愛我嗎?”
庫辛勤怎麼也想不到娜娜在這個時刻突然問自己這樣的問題,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麼開口,如何作答了。
娜娜又問:“你怕了?我在問你,你愛我嗎?”
庫辛勤結巴起來:“侯……翠花,她來是找你……麻煩的!我們……”
娜娜突然“呵呵”地笑了:“你們男人都是這個樣子嗎?我倒要讓你和侯翠花看看,我娜娜是怎麼作人的!”
庫辛勤不知道娜娜腦子裡現在在想什麼,依然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娜娜沉吟片刻,語調頗為冷峻:“庫辛勤,我第二次問你。你真的愛我嗎?你一定要正面回答我!”
庫辛勤繼續支吾著:“娜娜,咱們能不能……”
娜娜打斷了庫辛勤的支吾:“你如果是個男人,你就說實話!庫辛勤,我再問你一次,你明白地告訴我,你愛我嗎?”
現在,庫辛勤根本就權衡不出來,說實話,說“愛”是個什麼結果;說假話,說“不愛”,又是一個什麼結果了。他被娜娜逼急了,他沒有情不自禁地說“愛!我真的愛你!”而是脫口而出道:“我就是同你開了許多玩笑的羅賓漢!”
可剛說完,他又後悔了,在這個時刻挑明瞭對娜娜的表態,不是無異火上加油、飛蛾撲火嗎?娜娜如果接受了自己的愛,兩人在侯翠花的討伐中,不是無異於自投羅網!娜娜如果不接受自己的愛,卻也不能夠就此撲滅侯翠花的怒火!
“真是你在搗亂!!羅賓漢!”娜娜似乎沒有驚詫,聲音低低地說。
庫辛勤正窘迫間,對面的娜娜經過片刻沉吟之後,突然哭泣起來,抽抽噎噎地說:“沒有想到,我娜娜,是這樣、在這種時候得到愛情的!”
庫辛勤正不知所措,正準備再說些什麼,對面的娜娜卻突然把電話掛斷了。
庫辛勤正準備再把電話打過去的時候,梁主任卻一路小跑著來了:“庫行長,出大事情了!”
庫辛勤急忙問:“什麼事情?”
“小黑出事兒啦!”梁主任喘著氣,“剛才給您打電話,卻總是佔線!”
庫辛勤沒有好意思提自己和娜娜的長談,直接大惑不解地問:“小黑出了什麼事?”
“車掉到山下!車毀人亡!車毀人亡啦!”
庫辛勤感覺自己的腦袋嗡的一聲就大起來,心智也亂了:“怎麼可能?小黑和老孫早晨還好好的!是因為路滑?”
“是交通隊打電話過來的!我們快去看看吧!”梁主任對有些木然的庫辛勤比劃著。
老孫死去的現場是異常慘烈的。
沙漠王子車已經被巨石砸憋了,所幸的是石頭砸在了車的後部,車的後部全部塌陷,前部是大部分塌陷,這才給小黑和老孫各留下了一俱整屍。兩人的屍體雖然完整,但是,卻已經被大火燒成了焦碳人,黑乎乎的,面目全非。車上的東西除了車的鐵架子,也全部成為了灰燼。
由於車和司機都是參股銀行的,交通警准許庫辛勤越過了警戒線,走近事故現場,來辨認屍體。小黑的屍體依然卷屈在方向盤上,而老孫的屍體已經被甩了出來,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他的衣服已經完全變成了碳末,人體表皮也已經被完全燒盡,黃油油的脂肪依然往外流著油,男人那玩意卻意外地直挺著,也許比老孫生前還雄壯。遺憾的是,可憐老孫的“討回尊嚴義舉”計劃也在即將見到曙光的時候,就這樣被終結了!
此時的庫辛勤鼻子裡被灌滿了難聞的焦糊味兒,他沒有流下同情的淚水,他的內心裡只是翻湧著感慨與悲壯!
“是單純的車禍嗎?”庫辛勤問。
交警隊長知道了庫辛勤的身份,便認真地解釋:“從事故現場看,車是因為被石頭砸中才墜落山下的,而後汽車油箱爆炸起火。”
庫辛勤分析著:“關鍵的問題是石頭怎麼落下來的!對嗎?”
交警隊長點了頭:“我們已經通知了市公安局,他們已經在進行偵察了。”交警隊長說著,往山上眺望。庫辛勤果然也看見幾個穿制服的警察,在依然覆蓋著白雪的山上游曳著。
交警隊長又說:“不過刑警們說,山上沒有留下任何人的腳印!也沒有留下任何其他物件!如果是人為製造滾石,那麼,這些人的作案水平就不一般了!他們要提前上山,要事先按裝遙控裝置,在遠處看到來車之後,再準確地啟動滾石裝置!”說罷,交警隊長攤開雙手,又自嘲地笑了:“這不是天方夜譚嗎?就是天方夜譚!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庫辛勤看交警隊長一臉自嘲地笑著,便問:“您認為不可能?”
交警隊長一笑:“我感覺光照市的人還很土!不會與國際恐怖分子的先進技術接軌這麼快!”
老孫之被燒死,最感快慰和吃驚的是鄭革新和薛美這一對沒有進行婚姻登記的伴侶。
那猴子開著薛美的大紅色寶馬車一路追趕老孫乘坐的沙漠王子車,偏巧積雪的水泥路又塌了個一尺深的一個坑,越野車能過,薛美的小寶馬卻由於底盤低而過不去!等猴子找來石頭填了坑,再追上老孫的時候,老孫和小黑已經離開這個世界,到另外的世界去了!
經驗老道的猴子沒有停車看熱鬧,也沒有掉轉車頭往回開,而是裝作沒有看見這輛燃燒的出事車,徑直往前走,在一個岔路口,他才又繞回市裡來,找薛美交差。
薛美一聽猴子說老孫已經完蛋了,便問:“怎麼辦的?有沒有人發現?”
猴子一笑,並沒有貪功,而是老實巴交地說了實話。等猴子交了車一走,鄭革新大笑起來:“十面埋伏,天羅地網!天羅地網,十面埋伏呀!!真是天意!真是天要滅孫吶!!”
薛美心裡也舒服,可卻沒有笑:“你認為這個車禍是偶然的嗎?”
“天上掉一塊大石頭,不是天意是什麼!”鄭革新依然是興高采烈。
薛美則依然思索:“平白無故掉一塊大石頭,別人不砸單砸那個狗日的!你不覺得是有人精心策劃的?”
鄭革新親了薛美依然嫵媚的臉蛋:“管他是人殺、天殺,反正孫瘸子死了,他搞的那些材料也跟他一起化成了灰!我們又沒有承受風險,還不是天大的好事情?!”
“好事是好事,但我們應該知道是誰殺的!”
鄭革新有些不耐煩了:“也許是姓路那老東西;也許是司機被仇殺,孫瘸子跟著倒黴!”
薛美繼續思索:“我覺得幹這件事情的是那個‘殺’!”
鄭革新一驚:“‘殺’?是那個寫紙條的人?”
薛美點上一支摩爾煙,吸了一口,把煙吐到鄭革新的大臉上,挑逗地一笑:“‘殺’躲在暗處,如果我們出手成功了,他就不出來;結果我們的計劃讓那個瘸子給躲過去了!於是,‘殺’就不得不自己出手殺人了!”
鄭革新也靜下心來了,點頭不語,脊背上突然感覺涼颼颼的。好長時間,他才低聲問:“‘殺’會是誰?他為什麼幫我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