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成都,喝酒,和武青。“迴歸”倒閉後,他在一家安保公司當小頭目。幾個小時後,我和他、小四坐在“空瓶子”燃燒著奇異焰火的環形吧檯喝到打通任督二脈,小四又帶了那幫川航的空姐,她們只顧說“甩了甩了”,意思是讓我把酒乾了。
我甚至以為我已把她忘記的時候,她卻悄無聲息從我背後掩殺上來,她站在我呼吸可及的地方,眉發清晰,眼神冷峻。
我看見卓敏的時候,她正拿著一杯烈性的TequilaBang,好像在那個角落裡很久了,旁邊還有一堆空啤酒瓶,以及時不時覥著臉上來敬酒的各色男人。有時她仰脖就幹掉,有時厭惡地推開杯子。她突然使勁砸了一下TequilaBang,仰脖喝乾,然後跳上“空瓶子”那個掛著大屏幕的舞臺並隨著哥倫比亞女歌手莎奇納的節奏跳起舞來。她的肢體已沒有往日那樣劇烈的幅度,卻總能找到最細膩的鼓點,長髮如倒卷的瀑布在空中妖冶飛揚……那些女孩和她相比媚俗不堪,而她輕易的一個動作,就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驚呼的聲浪。
我看著她生動如一根青藤的身體,恍惚中忘了身在何處……然後她衝下臺來,大步流星衝到我們的桌前,抄起一個啤酒杯把酒潑在我的頭上。我猝不及防,像被燈光刺中的青蛙呆在那裡,她猛地抽了我一耳光:“楊一,你是我的敵人……”
武青和小四面面相覷,那些空姐紛紛嚷起來也要抄瓶子,我大吼一聲:“都他媽給我坐下!”
她已是淚流滿面,迅速消失在酒吧出口,像一個一擊即中旋即走人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