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聽到《白鹿原》獲獎的消息,我為之長長吁了一口氣。我想,仰天浩嘆的一定不僅我一人,在這個冬天裡,很多很多的人是望著月亮,望著那夜之眼的。
其實,在讀者和我的心中,《白鹿原》五年前就獲獎了。現今的獲獎,帶給我們的只是悲愴之喜,無聲之笑。
可以設想,假如這次還沒有獲獎,假如永遠不能獲獎,假如沒有方方面面的恭喜祝賀,情況又會怎樣呢?但陳忠實依然是作家陳忠實,他依然在寫作,《白鹿原》依然是優秀著作,讀者依然在閱讀。汙泥裡生長著的蓮花是聖潔的蓮花。
作品的意義並不在於獲獎,就《白鹿原》而言,它的獲獎重在給作家有限的生命中一次關於人格和文格的正名,從而供生存的空間得以擴大。外部世界對作家有這樣那樣的需要,但作家需要什麼呢?作家的靈魂往往是偉大的,軀體卻卑微,他需要活著,活著就得吃喝拉撒睡,就得米麵油茶醬,當然,還需要一份尊嚴。
上帝終於向忠實發出了微笑,我們全都有了如蓮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