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一聽,卻呵呵笑道:“管先生此言只怕差矣,富貴榮華,乃天下人夢寐所求,豈有因折壽而拒絕富貴的道理!我亦曾遇祖宗夢兆,言我決無王者之命,但是孤已貴為魏王,依然好端端的享受榮華富貴,並無因此而折壽!先生又何必擔心。”
管輅見曹操如此自負,目空一切,心中頗感不悅,他微笑道:“天命已定,豈能逆轉?並非不報,時辰未到罷了。”
曹操心中不由一凜,他雖然孤做自負,但對管輅的卜算神通,卻已深信不疑,決不敢忽視,他的心思不由一轉,暗道:這折壽之論倒不可以等閒視之,我拼鬥數十年,才得享目下的榮華富貴,晉位為王,而天下尚分三王,未能一舉平定,若我的壽數因而折損,豈非得不償失,更為我的子孫血脈種下禍根麼?……管輅既有折壽之論;便必有解救之法,我倒不可輕易錯過!
他忽然呵呵一笑,向管輅道:“先生既然不求富貴,那你欲求孤封什麼?先生但有所求,若合法度,孤莫不答允。”
管輅一聽,即毫不猶豫,朗聲道:“魏王如此多情,管某便大膽相求了,我與左慈一道入宮,不曾冒犯魏王,務請魏王恕罪,容他與管某等一同離去!管某就感激不盡了。”
曹操又哈哈笑道:“管先生所求,本來也沒什麼,但左慈以妖術欺我,若輕易放過,則有違朝廷法令。因此,除非他在孤面前露一手真材實學,且大大有益於孤,則孤便可念其功勞,以補其過。”
管輅一聽,心中不由甚感為難,暗道:左慈對曹操恨意甚深,他又怎肯為他施展有益於他的神通?但若左慈拒絕,曹操既抬出朝廷法度壓人,他又絕不會輕易放過左慈,令人為難極了!
管輅心中轉念,便問曹操道:“既然如此,未知魏王欲求甚有益之神通呢?”
曹操一聽,呵呵笑道:“先生剛才不是有因富貴而折壽之論麼?孤如今貴晉王位,忽然疑慮其中或有折壽之虞,因此,若那左慈能為孤化解此兇,孤便十分樂意恭送他離開。”
管輅心中不由微嘆口氣,暗道:曹操妄自稱王,再加上其血煞戾氣,其天命折壽,王數不辰之危,已然註定,又怎可逆轉?……但若不答應,老左慈又決計難於脫困,此事如何是好?他無奈向曹操道:“祈壽之術,奪天地之造化,非同小可,我亦未知左慈是肯為魏王施展。”
曹操笑道:“只要他肯為孤延壽,孤便保存他的生命,這叫‘以命換命’,豈非十分公平合理麼?先生且以我的忠告,轉知左慈,等他回心轉意,則彼此便可好來好去,皆大歡喜。”
管輅無奈道:“既魏王有令,管某隻好勉為其難,去與左慈說說吧。”
曹操欣然道:“如此好極!孤即派人引領先生到天牢見那左慈!他若回心轉意,先生便可與他一道出牢見孤。成功之日,孤答應決不再為難於他。”
當下管輅即隨即隨曹操親自指派的司馬懿,到天牢見左慈。不知如何,左慈競答應了曹操以命換命的條件,於魏王宮中為他祈壽。但左慈提出,施法之時,必須由管輅和他的倆位徒弟作護法。管輅亦提出需要他的徒弟諸葛在常司馬懿將倆人所求,回報曹操,曹操毫不猶豫,當即一口答應了。
為曹操的祈壽大法,決定在三日後的魏王宮正殿施為。
到這天清晨,魏王宮正殿早已按排好一切,數百武士、刀斧手伏於殿周,曹操高坐殿中,司馬懿則在曹操身側侍候。
管輅率笑猴兒、諸葛慧、諸葛鉤等三小,先行抵達。隨後,老左慈亦由天牢押進殿中來了。
諸葛慧眼利,驟見老左慈披枷戴鎖,面容枯槁,猶如待斃死囚,心中不由大悲,尖聲叫道:“魂王!若我師父爺爺的生命不保,這祈壽大法便決計無法完成啦。”
曹操微微一驚,忙道:“女娃兒喳呼什麼?為甚無法完成了?”
諸葛慧尖聲道:“魏王的條件上以命換命,我師父爺爺才答應玩這祈壽大法,因此,若我師父爺爺生命不保,那魏王生命,亦必難存!既然如此,那祈壽大法又如何玩得下去?”
司馬懿一聽,心中不由大駭,暗道:曹操性極孤傲,他怎能忍受這女娃兒的冷嘲熱諷?女娃兒必定凶多吉少了。……
不知怎的,司馬懿在諸葛慧的身上,忽然憶起他那失散多年的胞妹,她假如尚在人世,必定亦如諸葛慧一般亭亭玉立了!司馬懿雖然連諸葛慧的身分來歷亦不知道,但與胞妹這般聯繫起來,他不由便為她的生命安危擔憂了。他心中不由苦苦思索,如何替這女娃兒開脫。
不料等曹操發作,那仙靈老人左慈忽然呵呵大笑叫道:“徒弟孫女!你擔心什麼?區區天牢,小小枷鎖,豈能困得住我?師父爺爺仍長命百歲呢!…”他口中說時,身披的枷鎖,忽地一抖,然後竟忽地鬆脫,落在殿上。他坐在地上,絕無損傷;他被囚天牢七日七夜,滴水未進,此時面色卻忽地十分紅潤,猶如酒飽飯足。
殿上三人,包括曹操、司馬懿在內,均大感驚駭。
曹操到底見識甚廣,此時隨機應變,哈哈笑道:“看!女娃兒呵,你師父爺爺不是好端端的健在麼?因此這祈壽大法便可玩下去了。”
諸葛慧此時心中不由又好笑又好氣,暗自道:這師父爺爺分明以挪移乾坤大法繼續戲弄曹操,剛才不過是裝出死模死樣罷了!…但師父爺爺為甚不繼續裝扮下去?好令曹操求不得那見鬼的祈壽大法?如今反而令我啞口無語啦。
……
諸葛慧心性雖然嬌野,但亦知此刻身處龍潭虎穴,若曹操翻臉,她和師父爺爺等人,必定難逃劫數,她因此不敢再作聲了。
曹操佔了上風,心中不由大樂,他目注管輅道:“管先生!
那祈壽大法可以施為了吧。”
管輅無奈,只好緩緩走到老左慈的身邊,輕聲道:“左老哥,你準備好了麼?”
老左慈呵呵一笑,道:“我萬事具備,只欠東風。”
曹操一聽此言,猛地憶起當年赤壁慘敗之辱,他的臉色不由一沉,道:“左慈!只要你有助於孤,孤已答應赦免你的死罪,你又弄什麼玄虛?欠甚東風。”
老左慈笑道:“我這東風,便是一柄木劍,及四位護法而已,只要齊備,自然便可施為了。”
曹操一聽,嘿嘿笑道:“區區一柄木劍,四位護法,孤以一國之力,豈難辦到!來人,替他捧一柄木劍出來,再任你挑選四位護法可也。”
不一會,侍者果然便捧出一柄檀木劍,交到老左慈的手中,老左慈把諸葛慈、諸葛鈞、笑猴兒三人,召到他三面,成一“品”字形站立。又請管輅站到他的身傍,位於“品”字形的中央。
老左慈手執檀木劍,肅然而立,倒也似模似樣,一副施法的模樣,但他心中卻暗暗叫苦,忍不住以腹音向管輅傳話道:“喂!管老弟!…你這不是將我老左慈往火坑裡推麼?
管輅亦以腹音回左慈道:“左老哥,我如何推你上火坑?……不是已說好的麼?”
老左慈微嘆口氣,道:“雖然此乃脫困之法,但你亦知我並不精於這可怕的運命之道,我只能從中助你一臂之力。若大功告成,則彼此皆大歡喜,只便宜了這老奸曹操!若不成事,卻又大大折損了你這神相管輅、我這仙靈老人左慈的名頭!…如此這般,豈非兩者皆得不償失麼?
管輅道:“左老哥,我苦不施此法脫困,你老哥雖可以你的尸解大法脫身,但你的徒弟孫女二人,只怕要變作屍身橫行了,其中的得失,左老哥你還須仔細衡量。”
老左慈一聽,也不必細想,便無奈的哈哈一笑道:“是!
是!為我這寶貝徒弟孫女生命保存,說不得只好讓曹操佔大便宜也!…管老弟,但請吩咐,我須如何助你施為吧。
管輅微一點頭,再以腹音傳話道:“左老哥!我已知曹操的時辰八字,當可據此而令他的元神出竅。但我功力未達此境界,須左老哥你助我一臂之力。”
左慈亦點點頭,回道:“管老弟須我如何助你?”
管輅道:“待會我放出曹操時辰八字。”黃色紙符,忽地凌空而起,又無風自動,猶如無線風箏似的,冉冉向宮外飛去。
老左慈見狀,亦不敢猶豫,當即施展他的大挪移神通,將真氣貫於指中,猛地向曹操的胸前射去!…曹操但感心胸一陣發漲,隨即又感神習躍躍而動,他眼前一黑,不由便伏在案上,呼呼入睡。他的心神卻十分清醒,但感身不由己,已凌空而起,緊隨前面飛舞的黃色紙符,向一座白霧茫茫的山峰飛去……司馬懿在曹操身傍侍候,見他忽然伏案而睡,而且呼呼有聲,睡得十分香甜,心中不由又驚又奇,不知其中有甚玄虛?但又決計不敢打擾曹操的好夢,因為他深知曹操的脾性十分多疑,甚至在夢中亦會下令殺人,被殺之人,到人頭落地亦不知自己所犯何罪。……因此司馬懿只好站立一旁,小心戒備。
此時,管輅和左慈二人,亦各自默運玄功,將自身的元神導出竅外,緊緊跟隨曹操的元神而去,管輅的功力,僅能催激紙符飛射,而左慈卻須以莫大神通,駕御曹操的元神,相較之下,左慈的功力比之管輅,顯然又勝出一籌。也難怪管輅的祈壽大法,非要左慈相助才可施為了。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也不知飛越了多少個山峰,曹操但感自己隨前面的黃符,降落於一座有七色彩雲瀰漫的山峰。
山巔之上,一棵七彩樹下,正有二人坐著對弈。一人身穿白袍,向南而坐;一人身穿紅袍,向北而踞,白袍者樣貌詭異恐怖,紅袍者樣貌卻十分俊美。
曹操在後面甚感怪異,也不知是進是退,如何是好?
就在此時,曹操耳際,忽地傳人一縷尖音,道:“曹瞞!你時後有酒有肉,快捧將上前,向弈棋二老進奉。”
曹操扭頭一看,只見地上果然有一盤酒肉,酒以一精緻小壺盛裝,僅得二隻小杯;肉是一小片、一小片的裝在碟上。
也不知有多少數目。
他的心神此時恍恍惚惚,似乎忘了自己尊貴的魏王身分地位,回到被人呼作“曹瞞”乳名的孩童時代。他也不感為難,俯身拜起酒盤,便向樹下弈棋的二老走去,他走到二老身後,拿著酒盤,一言不發,不知如何是好。
穿紅袍、白袍弈棋二老,下棋十分著迷,每走一步,均苦苦思索,但見一時紅袍者佔優,白袍者處於劣勢;一時白袍者忽出妙著,佔了先機,紅袍者急得長呼短嘆。
倆老又對弈了一會,穿紅袍老者忽然伸手向後一招。曹操見狀,即倒了一杯酒,遞到紅袍老者的手中。紅袍老者也不回頭,將手中的杯酒一口飲了;又伸手接過一小片肉,仍進口中,嚼得津津有味,加贊:“好酒、好肉。”
那穿白袍老者見狀,引得口涎直流,終於他也按奈不住,伸手向後一招。曹操也同樣與他斟酒、獻肉。白袍老者飲酒吃肉,亦樂得哈哈而笑。
弈棋兩老者,接連伸手向後,接飲了數杯酒,連吃了數片肉。但卻默不作聲,連半句謝話也沒有,甚至根本不知曹操在身後苦苦侍候。
在倆老者的眼中,天地乾坤,彷彿只剩下樹下一盤棋,以及在四周飄浮的七色雲彩。
曹操也不知兩老者到底飲了多少杯酒,吃了多少片肉,他但知自己斟酒遞肉,已累得有點手軟,奇怪的是,精緻小酒壺中的酒,斟多少便有多少,永無窮盡;碟裡的肉片,吃多少有多少,永遠也吃不完。
雖然心中奇怪,但曹操卻漸感氣憤,心道:這紅袍、白袍老者,好大的架子!我斟酒遞肉累得手發軟,他二人卻大模大樣安樂享用!…連客氣話也不說一句,更休提請我坐下飲酒吃肉了!但我到底在何處?我到底是誰?……曹操越來越感氣憤,忍不住便要狠狠的發作。
就在此時,忽聽那穿紅袍的老者大笑道:“我乃南斗,主人生壽,世人為表謝意,往往上酒肉敬贈,我飲之無礙。但北斗老兄卻主人死喪,世人對你恨之入骨,絕無酒肉敬奉,你也絕不會收受,以免收人好處,延誤了世人應死之期。你怎的隨我大飲大嚼酒肉呢?”
穿白袍的醜陋老者一聽,不由吃驚道:“哎呀不好!我下棋著迷,受你誘惑,吃了世人的酒肉,收受了世人的好處,若不還禮,於理不合,必遭天譴!這……這如何是好?”穿白袍的醜陋老者,原來是主人死喪的北斗使者。
紅袍南斗老人呵呵笑道:“受人酒肉,替人消災,天公地道。你已收受世人給你的好處,自然便該向他酬謝一二埃”白袍北斗使者為難道:“但此人姓曹名阿瞞,於我的生死冊中,死期已屆,我又如何酬謝於他?”
紅袍南頭老人道:“我亦知他年壽僅得六十三歲,今己屆滿。但你我既已誤受其酒肉,須有所報,以還其酒肉吧。”
白袍北斗使者一聽,不由大驚道:“此乃人間酒肉,有形真實,我等玄虛之身,一經人口,便化無形之物,如何可以還他酒肉?”
紅袍南斗老人笑道:“我等既乃玄虛之身,自然還其玄虛之物。我等便還其二年壽數吧。”
白袍北斗使者無奈道:“看來亦唯有此辦法啦!但為什要還他二年生數?”
紅袍南斗老人道:“你我共計飲了他二十四杯酒,吃了二十四片肉;一杯酒主其壽數一月中之黑夜,一片肉主其壽數一月中之白天,二十四杯酒、二十四片肉,恰好是二十四月之白天黑夜,那忌非恰好兩年之壽數麼?”
白袍北斗使者無奈道:“南斗老兄所言甚是、我等便在其壽數六十三中,將‘三’加二劃,改成‘五’吧。”
紅袍、白袍倆老者,經一番商議,果然有所行動,各自在身邊摸出一本冊子,紅袍老者摸出的是一本紅冊,白袍老者摸出的是一本白冊。兩老者又各自掀開,各執紅筆、白筆,便要更改。
此時曹操見狀,才知此乃祈壽大法,他不由一陣悔恨,心道:“早知如此,一杯酒、一片肉主人壽數一個月,我便拼命進獻,讓他們大吃大喝、多飲多嚼,令我之壽數大大延長!
但此時後悔已太遲了,曹操心中,不由老大不服,忍不住大叫道:“不公平!我不服氣。”
紅袍、白袍兩老者一聽,不由手中紅筆、白筆一頓,虛懸於空,厲聲道:“如何不公?不服什麼?”
曹操大聲道:“酒肉既可延人壽數,怎可不分尊卑、一概而論?普通低賤之人,杯酒片肉可延壽一月,但我貴為魏王,以王者之尊,進獻酒肉,自然你等須加倍酬報!因此我的一杯酒、一片肉,可抵常人十倍之數埃”紅袍南斗老人一聽,不由呵呵笑道:“在我眼中,大地萬物,皆有繁衍生息之權,豈有尊卑貴賤之分?”
白袍北斗使者亦哈哈笑道:“我所掌死冊,並無分帝王草野、鉅富乞丐,但屆死期,必入死冊,絕無例外。”
曹操一聽,心中又氣又惱;可惜再無法反駁,因為他就連話也說不出來。
此時又聽紅袍、白袍兩老者大笑道:“於我們眼中,你不過是在世六日零三個時辰之小娃兒,何來什麼王者之尊?否則,我等亦不會憐之;再替你添多二個時辰之壽數礙…”話音未落,兩老者已各自揮筆,分別在自己的在壽冊、死冊上面,取掉二筆。
然後將手中的紅冊、白冊,分兩面向曹操一照,猛地一紅一白兩道強烈光華,猶如兩股威力驚人的旋風,將曹操凌空擲起,向七彩茫茫的虛空飛射而去!…曹操心中大駭,不由大叫一聲,忽然已清醒過來。他定了定神,才發覺自己仍身坐魏王宮正殿之中,他身傍的司懿正小心侍候。不過,在殿中施法的老左慈、管輅二老,連同三位少年男女,卻已失去影蹤了。
司馬懿見曹操已醒來,正欲詢問,曹操卻已吃驚他說:“那左慈和管輅等人,怎的不在殿中施法?”
司馬懿道:“剛才管輅在殿中向大王請畢,向大王告辭。
微臣見大王忽然把手向殿外一揮,示意讓他們離開,不敢有違,便代大王下令,放他們五人出宮去了!…但他們離開不到半個時辰,快馬加鞭,應可追回。
曹操沉吟不語,好一會,才半欣喜半失落的擺擺手道:“算了,他們皆玄虛之人,就算追截回來,非他們真心實意相助,於我亦無多大益處!…”他一頓,又微嘆口氣,有點無奈的說:“況且他們所施的祈壽大法,亦已成功了一半,雖不盡人意,我亦無話好說,任由他們離去吧。
司馬懿一聽,這才暗鬆口氣,他微一思忖,才又小心翼翼的問道:“大王剛才伏於案上入睡,莫非是有奇遇麼?所見所聞,又是否與大王的壽數有關呢?…司馬懿說畢,便知犯了曹操的大忌,心道:“曹操必已知其壽數,但並不滿意因此既感安慰又暗暗焦急。司馬懿心中轉念,便連忙道:“微臣料想,那老左慈必定可以為大王長久延壽,大王必定可以長命百歲,微臣衷心恭賀大王。”
曹操卻微嘆口氣,道:“我已知大命如何了!一切我亦自有安排。你可願意為孤效勞。”
司馬懿一聽,更證實了自己的推斷,知曹操必已時日無多了!…他連忙更恭謹的道:“大王但有指令,微臣必心如鐵石,為大王效勞。
曹操亦不再猶豫,隨即道:“孤升封你為太子少傅,以輔助太子曹丕,你須好好指導太子早日成材。”
太子少傅,亦即等如太子的老師,日後太子登基繼位,那太子少傅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師了!…司馬懿心中欣喜萬分,忙向曹操跪拜謝恩。
曹操又道:“孤欲於漢都舊址洛陽,建一宮殿,定名為更始殿,你以為如何?”
司馬懿一聽,心中不由又一凜,暗道:曹操欲於洛陽建宮,又定其名為更始,顯然已有意讓他的子孫以魏代漢,又行將定都洛陽了!…由此足證,曹操必已自知時日無多,以魏代漢的驚世之舉,留給他的子孫了!如此上來,日後的曹丕,豈非成了魏帝麼?……司馬懿心念電轉,不由暗晴慶幸自己被封為太子曹丕的少傅。而且,他自這一刻始,已斷然地作出決定,他必須分出一半心血精力,牢牢的把握住太子曹丕的心。
當下,司馬懿拜領魏王曹操的令旨,以“太子少傅”的身分,入駐曹丕的太*,又與太子曹丕一道,前赴漢朝舊都洛陽,督率建造一座宏偉的新宮——更始殿。
曹操決定在漢朝的舊都洛陽建造新宮,又定名為更始,他的深長用意——改朝換代,也就不言而喻了。
此時,趁機逃離鄴郡魏王宮的老左慈、管輅二老,以及諸葛鈞、笑猴兒、諸葛慧等三少,卻己遠在鄴郡南四百里外的荊州大道上。
仙靈老人左慈著實戲弄了曹操一番,心中十分得意,一路上嘻哈不絕,猶如一位饞嘴娃兒剛偷吃了甜糖似的。笑猴兒、諸葛慧心性原本就頑野,眼見這位老師父如此,亦樂得陪他一道瘋瘋癲癲。一老二少,倒似變成三位小頑童了。
諸葛鈞心性嚴謹,不苟言笑,他見了老左慈三師徒的模樣,不禁暗暗皺眉。他忍不住向管輅悄聲道:“師父!不好了……左老前輩心瘋了!不但如此,只怕還傳染了他的徒兒哩。”
管輅微微一笑,輕聲道:“鈞兒稍安毋躁,依我看來,左老兄三師徒,在魏王宮悶得太久,一口悶氣無法宣洩,如今重返自由天地,還不縱情發洩麼?他三師徒練的是仙靈神功,左老哥已成半仙之體,他的二位徒兒亦已內潛三分仙氣,只怕泰山崩裂於眼前,亦難令他們失心瘋呢!…”管輅忽然一頓,因為就在此時,諸葛慧已呼地掠到他的面前,半嬌半嗔,俏目的的,盯著管輅,管輅見了,心中也不由微感發毛,在這位仙靈門嫡傳人弟子的面前,連管輅這位一代神相亦有點不知所措,看諸葛慧的神氣,管輅便知她必定是前來“興師問罪”了,他無奈陪笑的說:“諸葛姑娘,有甚疑難麼?若有疑難,我為你解釋便是?
諸葛慧微哼一聲,道:“慧兒的確有天大的疑難,憋了大半天,非要向管前輩詢示不可啦!…”諸葛慧雙手往俏腰兒一叉,嬌野的說:“請問管前輩!那魏王宮中的曹操,是否嗜殺成性?上至天子皇后,下至平民百姓,觸怒了他,一樣照殺不誤,近日又再殺三百多人,加上徐州的三十萬百姓平民,曹操是不是共殺了三十一萬一千三百五十人了?
管輅微嘆口氣,道:“的確如此。”
諸葛慧道:“當然如此!但這只是與曹操直接有關的殺人數目!若再加上他在戰場上所殺,是不是達千百萬之數啊?”
管輅不由微笑道:“這也不錯,或許還只多不少也。”
諸葛慧嗔道:“既然如此,那管前輩為甚還替這嗜殺成性暴君施展祈壽大法,讓他壽命延續,長命百歲,繼續肆虐人間!這與管前輩濟世救人的神相鬥宗旨可大大不符埃”管輅微笑道:“慧兒稍安毋躁!曹操固然嗜殺,但他既三分天下的天機勢格中人,他於戰場上所殺,便屬天命之數,這筆血債並不可算到曹操的身上也。例如東吳的孫權,蜀川的劉備,甚至是你的二哥諸葛亮、子龍哥哥等人,亦屬此天機勢格中人,手中難道可能不沾血腥麼?此乃天命難違啊!……至於曹操的兇殘,那是他的本命之數,受此血煞衝擊,他必然大大折壽,基本命之劫,亦難逆違也。”
諸葛慧一聽,不由怔了怔,心道:是啊!就算是我二哥孔明,身為天機傳人,他為了導引那三分天機的演行,在戰場上亦必定殺生不少,這與曹操在戰場上所殺,亦並無甚分別也!……但她心中仍不服氣,反駁道:“誰說曹操會大折壽?管前輩不是已替他祈壽,讓他長命百歲麼?”
管輅一聽,不由呵呵笑道:“我雖然為曹操施行了祈壽大法,但他受本命中血煞所制,雖然祈壽,亦必不長也!”此事你師父爺爺有份參與,你若不信,為甚不問問你的師父爺爺。
諸葛慧一聽,連忙又轉身向老左慈飄去,老左慈此時正邊走邊教笑猴兒凌空捉鳥的妙法,只見他迎空把手一伸,隔他十丈遠的一隻彩雀兒,便呼地落入他的掌心中,他手心一合,彩雀便被他困在掌中了,諸葛慧呼地掠到,老左慈見她半嗔半惱,嚇得手掌一鬆,讓彩雀兒飛走,一面向諸葛慧賠笑道:“慧兒莫惱,師父爺爺知你最恨殺生,看!彩雀兒不是生蹦活跳的飛走了?”
不料諸葛慧卻不理會有趣的玩意,身子俏靈靈的一旋,堵住老左慈的欲逃方向,嬌野的說:“師父爺爺,慧兒問你,仙靈門的宗旨,是否以天下生靈為本呢?”
老左慈頭皮不由一陣發麻,瞅了神相管輅一眼,心中暗道:這老神相該死!怎的將此燙手芋兒往我這面扔?……但此時他避無可避,又知若不解開諸葛慧的心結,她誓必沒完沒了,糾纏不消。老左慈無奈的賠笑道:“我的乖徒弟孫女!……你問這怎的?天下生靈,自然是仙靈門的本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