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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喬玲才出了禪房,突然心頭一緊,院門處站著一個一襲灰袍、灰褲、灰履,頭臉上扎著灰巾的人,原來一元不親自動手,要此人代勞。

    一看此人的裝束,就知道是空門中人,和尚是釋迦的罪人這句話未必全對,但由於和尚較常人缺乏衣食及情慾的出路,應該說他們犯罪的機率不少於常人。

    當然上空門中人也可能是個尼姑。

    喬玲側著身子,兼顧著屋中及外面的兩個敵人,道:一元現在我說你想殺人滅口,仍然罪過嗎?

    一元在禪房內說道:喬姑娘,老納要睡了,恕不遠送。

    喬玲唰地一聲!上了牆頭,她不必走院門。

    可是對方也不慢,雖是被動,也同時落在牆上,二人各踹出一腳,二腳對上,同時被震得在空中倒翻,落在牆外。

    此人內勁極足,又有個一元和尚尚未出手,喬玲不敢戀戰,一落地就疾掠而去。

    她現在才想到,一個單身年輕女人在外玩這一套,太危險了,立刻下了戒心,奔了一會兒,回頭望去,一顆心差點跳出喉頭,這個出家人在她後面不到兩步之處。

    她突然止步喝道:你是甚麼人?

    這人不出聲。

    喬玲看出這人的手很白,會是個尼姑嗎?

    一元嫌她知道的大多,她卻嫌自己知道得太少了。

    這出家人出了手!

    喬玲身手了得,但才接了十二、三招,就知道自己不成,不久被對方一腳勾倒,不到二十招,又堪堪被抓住左腳關節,真是險極。

    這時忽然有個人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笑道:有人打架,好玩好玩

    這出家人來不及再傷喬玲,突然幾個倒縱,消失在夜色中。

    原來是丁佐雲去而復返。

    喬玲道:多謝援手。

    丁佐雲似笑非笑,道:以後還要和這些禿驢來往嗎?今夜我如果不是去而復返,你會不會駕返瑤池?

    喬玲罵道:去你的,你還不是一樣地在和他們鬼混?

    丁佐雲道:可是我當了半輩子的驢經紀,知道驢子的脾氣,那個一元,他以為他耍得了我?他伸手向她,道:還不起來,要我抱麼?

    喬玲伸手讓他拉起來,不料她卻將這隻手一扭一甩,把丁佐雲摔了個筋斗,拍手哈哈大笑,道:現在可知道驢子的脾氣了麼?說完飛奔而去,留下一串銀鈴似的笑聲。

    丁佐雲苦笑著爬起來,拍拍屁股

    返回住處,伸手正要推門,突然心生警兆!空著的室內已經不空了,有人在潛伏,等待襲擊!

    丁佐雲冷冷一笑,所謂奇襲是要出其不意,現在被我知道了,就失去奇襲的效果啦。

    他隻手虛空一推,門扉應手而開,忽地寒芒一閃,一柄亮晶晶的巨型魚又直刺而來。

    丁佐雲左手一引,右手已握住叉柄,又驚又喜,叫道:老二,是你?

    偷襲者正是他耽心許久的老二祥子,他一把抓住祥子的臂膀,激動地叫道:老二,這兩天你到了哪裡去了?

    祥子道:我這兩天到龍堡踩盤子,我相信你會以為我失蹤了。

    丁佐雲說了虎莊中燒死了一個人的事,本以為是他。

    祥子突然失聲道:老大,會不會是老三葉玉坤?

    丁佐雲一楞,道:怎麼會是他?他還沒有來呀!他來了必先與我們會合的。

    祥子道:老三這傢伙辦事可沒準兒,他一向喜歡標新立異,我們說好要他先來部署,他雖然迄未露面,也不能認定他還沒有到吧?

    丁佐雲想了一會兒,果然可能是他,那身材和胖瘦相似,如果是他,被小白菜燒死,豈不冤枉

    祥子道:老大,你還是不信,是不是?

    丁佐雲道:只有再到虎莊放棺木的屋子中印證一下了,但也很難有結果。但是他還是很難相信一向精得像鬼似的葉玉坤會被燒死,他用力搖搖頭,道:先說說你在龍堡查到了些甚麼?

    祥子道:虎莊胡夫人與龍堡主人有染。

    丁佐雲嘆了口氣,道:果然

    祥子奇道:狗男跟狗女有染,你幹嘛嘆氣?

    丁佐雲道:我是在嘆我自己瞎了狗眼,錯把狗女當義母

    祥子沒有聽懂甚麼意思,正開口要問。

    丁佐雲又道:還有呢?

    祥子道:還有的你都知道啦,狗女把珍藏了許多年的念珠交給了狗男,又故意透一點點口風,叫一元去找狗男,巧取豪奪,將念珠弄了去。

    丁佐雲道:不錯,你的消息完全正確。

    祥子又道:念珠經過你的手,又轉到一個姓朱的手上,難道就此沒了下文了麼?

    丁佐雲道:怎麼會沒有?好戲就在那姓朱的身上!

    祥子道:你踩住線了麼?

    丁佐雲道:放心。

    □□□□□□□□白馬鎮距龍虎鎮四十多里,沒有龍虎鎮大。

    在這小鎮西北方的三里左右的山拗,有一座白馬寺。

    白馬寺雖然不大,但每年要舉行一次一換袍建醮大典,也就是為廟中神仙換上新袍。

    且都在午夜舉行,謝絕參觀,當然外人也不知道這奇特的典禮。

    今夜就是換袍之日,醮臺建在後院中,加上主持共有十二僧人,臺上已然了巨燭,主持唸了祭文及經文,然後下令請法器。

    六個和尚在大殿神龕後地窖中請出了六件法器,那是大鼓、小鼓、大拔、小跋和大鈴及小鈴等。

    每件法器上都有黃綾結成的綵緞,一看這法器就知道不是普通赤鋼或黃銅所鑄,而是紫金。

    換袍大典開始,一聲吉罄,主持唸經,六僧敲起法器。

    另有四僧人到神侖上換袍

    雖然年年換新袍,這錦袍已很陳舊,脫下舊袍,金身上已被香火燻得漆黑了。

    就在這換袍大典進行到一半時,一個人蒙面影自大殿簷下飄入殿內,此人顯然是謀定而後動,出手俐落,各在持法器的六僧人身上各捏了一下,六僧人立時有如泥塑木雕!目瞪口呆地不會動了,當然那六件法器已到了此人手中。

    但六件法器由一個人拿著,騰不出手來,所以丁佐雲突然出現,將他迎面攔住時。

    此人怒聲道:姓丁的,原來是你玩了個花招?

    只一開口,丁佐雲就已聽出他的聲音,冷笑道:朱伯伯,不必再裝啦,認得你的,絕對不只我一個。

    他用力扯掉蒙面頭巾,正是朱婉兒的父親,他怒哼道:丁佐雲,在賭場中故意輸掉念珠,現在才來撿現成的,這手扮豬吃虎很絕,是甚麼人獻的計謀?

    丁佐雲道:不必浪費唇舌,把東西放下,可以走人了。

    姓朱的道:我就是放下了,你也拿不走。

    丁佐雲道:這倒不須你操心

    姓朱的道:先別囂張,躬逢盛會,前來瞻仰換佛大典的還大有人在呢。

    果然,胡文虎帶著怪駝、魔姬、活閻羅仇剛等人及時趕到。

    他們的消息怎會如此靈通呢?難道一元與他們互有勾結?

    丁佐雲急切要得到那尊傳說中的金身,就不能放棄這六件法器,只得咬牙道:他們來了也是白搭。

    姓朱的道:如果我跟他們聯手對分?

    此刻大殿樑上有兩面人,正是祥子和喬玲二人。

    祥子手中持有一支火銃,喝道:他奶奶的,你們能聯手對分,我們也能全盤照收,姓朱的,你放不放下?

    姓朱的火氣很大,把法器往院中一放,拍拍手道:姓丁的,我來掂掂你的斤兩再說。

    丁佐雲搖頭道:朱伯伯,我不跟你打

    但是姓朱的卻撲了過來,不由分說就是一頓拳腳交加,逼得丁佐雲只有全力應戰。

    這二人一動上手,胡文虎就指揮自己人去搶法器。

    祥子喝道:胡文虎,你如果不怕以身試火銑,就自管去動那法器。

    怪駝氣得大叫,就要去往大殿樑上撲去。

    胡文虎立被制止,道:婁大俠,此刻我們的實力不可分散,可以靜而持變。

    姓朱的果然不含糊,逼得丁佐雲對摺了二十來招,終於中了一式魔手,整個右臂都抬不起來了。

    丁佐雲嘆道:朱伯伯,對不起,我答應婉兒不與你為敵的。

    就在這時,大殿樑上忽然竄出一人,灰衣、灰褲,頭臉上包著灰巾,把祥子喬玲逼得存身不住,先後從大梁落了下來。

    祥子手中的火銑無法出手,因為灰衣人貼身搏擊,逼得他手忙腳亂,而喬玲卻已一溜煙不見了蹤影。

    祥子比喬玲還要略遜些,當然不是灰衣人的敵手,眼見就要不支,丁佐雲只好暫舍法器,趕去馳援。

    此刻,大門外蓬地一聲大震!兩扇門被人踢飛,門軸脫落,門板散開,一個黑衣蒙面人竄了進來。

    這黑衣蒙面人走近法器就先拿起大鈸,好像旁若無人。

    事實上胡文虎等人也站在不遠處,只是窮嚷嚷著,並未真正上前阻止。

    他是不是想坐山觀虎鬥,等著坐收漁人之利?

    丁佐雲覺得這黑衣人的眸子很森厲,隱隱覺得有點眼熟?

    是眼神熟,還是身材熟?丁佐雲一時也說不出來,他冷冷一笑,道:在場這麼多高手,你能平安走出去麼?

    哪知黑衣人充耳不聞,已拿起大鈸、小鈸,再拿起大鼓、小鼓,然後是大鈴及小鈴,共有六件,掉頭向廟外走去。

    丁佐雲欺身就一見出了魔手,

    黑衣人退了兩步,因為他雙手中都拿了法器,根本不能接招。

    幸好那灰衣人丟下祥子,回頭將丁佐雲攔住,動作快如閃電。

    丁佐雲道:你是甚麼人?

    灰衣人不答。

    這時胡文虎揮揮手,要部下去截住黑衣人。

    牆頭上忽然又射進一個綵衣人,所謂綵衣是以零碎綢子綴成的衣衫,連這頭臉的布巾也是彩色的;此人也抱著一支火銃,瞄準著丁佐雲,掩護黑衣人撤退。

    胡文虎等人大吼大叫著往外追去,但是因為那綵衣人手中有支火銃,沒有人敢逼得太近。

    不久他們全都消失在白雲寺外。

    丁佐雲又與灰衣人折騰了七、八招,尚未分出高下,心中大急,再次沉聲道:你到底是甚麼人?

    此人絕不出聲,驀地攻出凌厲的一招,疾退一丈上向廟外竄去。

    此時祥子、喬玲都不見了,丁佐雲且耽心法器被奪,但是朋友也很重要,他甚至想去追這個灰衣人,因為他絕對是這次搶法器的重要關係人。

    他正在猶豫不知該去追誰才好?大殿中忽然撲出六個和尚,原來他們很快的自解了穴道,其中有主持在內。

    這些和尚雖非高手,卻死纏不放,就這一會工夫,灰衣人、黑衣人、綵衣人及胡文虎等人全都走得都不見了。

    丁佐雲怒道:老禿驢,你們和這些人是同夥?

    主持怒道:施主明明和他們是一道的,反而誣栽出家人。

    現在,他丟了法器也丟了祥子、喬玲,誰能瞭解他的心情呢?丁佐雲不願與這和尚糾纏,一招魔手攻出,又以繞樑身法擺脫他們,掠出廟牆

    □□□□□□□□祥子和喬玲忽然又出現了,據他們表示,是由於飲酒過量,醉倒街上,被縣裡的趙巡檢及其部下於深夜發現。

    據說二人衣衫不整,祥子連長褲都脫掉拿在手中,喬玲上衣扯開,甚至露出了紅肚兜,被認為有傷風化。

    幸虧龍紹武向縣府說情才放了他們,但飭令他們立刻遠離此縣,等於被驅逐出境了。

    丁佐雲道: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你們二人在白馬寺中還和黑衣人動過手,以後

    祥子道:你居然相信龍紹武和趙巡檢胡扯?我們是被人制住,大概灌了大量的烈酒,放在街上的。

    丁佐雲道:他們來這一手,目的何在?至少趙巡檢不會如此。

    喬玲切齒道:還不是要分散我們的實力而孤立你,以便把我們驅逐出境。

    祥子道:我總感覺那個灰衣人像個女人?

    喬玲道:那還用你說?至於那綵衣人和黑衣人,我以為我們也都見過,絕對是常常見到的人,而且年紀都不大。

    祥子道:對,我也有同感

    丁佐雲突然心生警兆,大叫:小心!由於丁佐雲太機警,閃得太快,轟地一聲,地動屋搖,煙硝四射,只是有驚無險。

    他知道這正是火龍彈,黑衣人丟出就走,絕不戀棧。

    丁佐雲在煙硝中呼叫著道:祥子喬玲

    喬玲道:我還好快看看祥子她被灼破了衣衫,微受了點傷。

    丁佐雲傷得最輕,但這只是指肉體上的傷三心靈上的傷卻以他最重。

    這是他反應敏銳,祥子和喬玲都差得多,施襲者的目標是丁佐雲,當然能同時弄死三人更好。

    果然見祥子被炸個正著,面目全非,肚破腸出,死不瞑目!

    丁佐雲含淚切齒道:老二你一向對我有信心,我本不嗜殺今後仍然如此但是這個可惡的傢伙

    喬玲從未見過一個英俊有禮的男子,突然變得這麼猙獰可怕,咬牙切齒,仰天大叫,道:我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段!

    喬玲也淚下沾襟,道:這黑衣人會是誰?

    丁佐雲一躍而起,道:後事交給你辦理,我去追追看。

    □□□□□□□□他沒有追上黑衣人,卻遇上了一輛虎莊的馬車。

    胡巧玉從車上伸頭出來,叫他上車。

    他正在茫無頭緒,上了車,握著她的手,道:巧玉,我很煩,應該說是十分痛心

    胡巧玉道:我看得出來,你一臉殺氣。

    他說了祥子被黑衣人炸死的事。

    胡巧玉震顫了一下,悲聲道:祥子是個好人

    丁佐雲道:你知不知道黑衣人是誰?

    胡巧玉道:我?我怎麼會知道?

    丁佐雲道:因為他在府上出現過。

    她搖搖頭。

    丁佐雲又道:還有個灰衣人及綵衣人,你也不知道了?

    她仍然搖頭,此刻來到劉寡婦劉來巧的後門外,胡巧玉立刻叫車伕停車叫門。

    不久劉來巧開了門,道:喲,是大小姐呀,這麼晚了

    胡巧玉道:劉大嫂,那件衣衫做好了沒有?

    劉寡婦熱情地招呼著:快哩上進來坐坐吧。

    原來劉寡婦人如其名,生了一雙巧手,是本鎮上最出名的裁縫,胡府的細活兒全由她包了,所以胡巧玉常來。

    劉來巧三十二、三歲,細皮白肉,豐滿而不肥膩,人不算美,卻生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據說本鎮上動她腦筋的人不少。

    兩人小在劉寡婦處坐了一會兒,胡巧玉與劉寡婦熱烈地討論著那件衣衫,在身上比著主裡著,不停地誇說劉寡婦的手藝一流。

    丁佐雲對這些女人的瑣碎事完全沒有興趣,只聽胡巧玉說是還有件料子要找劉來巧縫製,就要專程回去拿,好在此刻才不過亥時未,也不算太晚,叫丁佐雲在此等一下,又向他附耳道:等一下再跟我到一個地方,我有許多話要跟你講

    丁佐雲也有許多話要跟她商量,就同意在這裡等她。

    劉寡婦到門外去送胡巧玉,丁佐雲獨坐店內,背後卻有聲響,出現了一個熟面孔的人,竟是那姓朱的。

    丁佐雲先是一怔!

    姓朱的道:丁佐雲,我不妨明白告訴你,我不是在這渾水中摸魚的人,我只是被一人所利用,其實我來龍虎鎮只有一個目的。

    丁佐雲道:甚麼目的?

    姓朱的道:找你們師徒,為父報仇。

    丁佐雲皺眉道:報仇?在這之前,我根本沒有見過你吧?

    姓朱的道:我叫朱海,我父親朱貴,在西北做了件案子,神偷燕羽協助六扇門中人,竊取我父親手中的證物,使我父親百口莫辯,現在還在獄中

    丁佐雲道:原來你是朱央貝的兒子,那就難怪,不過那次神倫的目標不是你父親,而是飛鼠苗虎,卻陰錯陽差地抓到了朱貴。

    朱海道:所以我來找你,對那些東西根本沒興趣,主要是困擾你,最後再殺你報仇!

    他出手逾電,但二人才折騰了七、八手,朱海就知道不成,本想撤退,丁佐雲還不想放他走,以繞樑身法凌空下擊,抓住了朱海的背濡穴。

    朱海嘴巴死硬,吼道:殺了我吧,要不,我還會找你。

    丁佐雲道:我以為我們之間沒有那麼大的仇恨,朱伯伯,你對這漩渦中的人物知道多少?

    朱海道:不多也不少,一元只是四個假和尚中的一個,龍、胡二人不足畏,對你來說,最可怕的是那個灰衣人,當然,也可能是那個黑衣人

    丁佐雲道:為甚麼?

    朱海道:因為那灰衣人是為了情仇。

    丁佐雲道:和誰的情仇?

    朱海道:和燕子神偷燕羽的情仇。

    丁佐雲一震!他的師父親綽號燕子,是極有名的俠盜,這事怎會扯上師父的情仇呢?皺眉道:朱伯伯,請把情仇這件事說清楚點。

    他鬆了手,朱海卻道:辦不到,我只想隔岸觀火,如果這一揚大火燒不死你,我還要找你

    丁佐雲道:我們沒有這麼深的仇恨,何況你女兒婉兒

    朱海恨恨道:我沒有那種不孝的女兒!

    朱海走了,丁佐雲也並不攔阻,想了一會兒,想不出道理來。

    這時劉寡婦回來了,丁佐雲道:劉大嫂,我還有急事要先走一步,請告訴胡姑娘一聲。

    劉寡婦道:啊,你不說我也差點忘了,胡姑娘說她有急事不回來了,以後再說。

    丁佐雲心中不知是甚麼滋味,他不願往壞處想,但是胡巧玉把他帶到這裡,不告而別,卻恰巧有人要來狙擊,朱海怎麼會知道在這裡可以找到我!

    □□□□□□□□那六件法器必然落入虎莊之中,那灰衣人、綵衣人和黑衣人也必定是虎莊中的人。

    今夜丁佐雲又潛入虎莊中,但是他找遍了小佛堂及胡巧玉的小紅樓,都未找到她們母女二人,當他來到一個從未進過的院落時,忽見一個背影自小屋門內消失,看來正是胡夫人。

    他來到小門外,才發現這小屋只是一個地下室的入口,探頭望去,可以看到地下室內有微光。

    在毫無線索之中,這是唯一的線索,丁佐雲當然不肯放棄,他小心地下了地下室後,只感到感寒氣逼人,向左邊望去,忽見胡夫人坐在數十步外的一張椅子上,胡巧玉站在她的椅後。

    丁佐雲激動地招呼著,道:義母巧玉

    他走了過去,雙方相距二、三十步,由於燈光幽暗,加上心情興奮,就沒有注意胡巧玉一直在向他暗示甚麼的表情

    當他距她們母女不到十步時,身後忽然砰然大震,原來是一個大鐵門在背後閉上,心頭一驚,再一回頭,燈光全熄。

    丁佐雲縱身疾撲,這一點距離瞬息即至,但是黑暗中他卻被一張椅子絆倒,胡巧玉母女都已不見了。

    這時丁佐雲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入了牢籠,不由一陣心寒,這胡巧玉與自己幾次肌膚相親,纏綿床第,水乳交融,想不到三番兩次的要加害自己。

    不只是心寒,更有陣陣刺骨寒氣襲來,地下室完全絕對無光,丁佐雲只能摸索著移動上才發覺竟是四下全都是一些巨大的冰塊。

    夏日哪會有這麼多的冰塊?用手一摸,不是冰是甚麼?

    其實古人冬季儲冰,夏日取之,並不稀奇,月令廣義上載:唐相楊國忠奢侈,其子第六月鑿冰為上苑筵席,客有寒而挾裘者。

    開元天寶遺事又記載:楊氏子弟,每至伏中,取大冰使匠琢為山,周圍於筵席間,客雖酒酣,而各有寒色。

    虎莊為鉅富,做到冬日藏冰,夏日取之並不難,只是丁佐雲以前不知虎莊內有這麼一個巨大的藏冰地窖。

    這兒的冰太大太多,除了冰,空間不大了,所以丁佐雲不久就感到奇寒砭骨

    □□□□□□□□深夜,寒氣更甚,他只好不斷地活動,使身體增加熱力,但總有累的時候,黎明前他坐下來,想以內功抵禦寒氣。

    這時不知自何處傳來了胡夫人苗華芳的聲音,道:丁佐雲,我問你的話,你願意老實回答嗎?

    丁佐雲抬頭四下張望,道:當然,義母,您在哪裡?

    苗華芳道:不用叫得那麼好聽,你叫我義母,無非想找念珠,我也不會認真要你這個乾兒子

    丁佐雲急道:可是

    苗華芳喝道:先不談這些,我問你,你的長輩對你談過有關我的事嗎?

    長輩?丁佐雲父母親早亡,所謂長輩自然是指師父了,想想這句話,不懂是甚麼意思?他道:神偷沒有對我提過。

    苗華芳的口音忽然愛得十分冷峻了,就像這些大冰中吹出來的寒氣一樣,道:丁佐雲,你願意把你所知道的全部秘密說出來嗎?

    丁佐雲一面緩緩移動,尋找她的位置,一面回答道:甚麼秘密?

    苗華芳道:就是念珠及法器上的一切秘密。

    丁佐雲道:義母,我知道的也很有限。

    苗華芳道:就把很有限的說出來好了。

    丁佐雲道:念珠上面線索,可以找到法器

    苗華芳道:找到法器以後呢?

    丁佐雲道:法器卻都人搶走了。

    苗華芳道:我又搶回來了!

    丁佐雲感中冷笑,奪走法器的灰衣人果然是她,口中卻道:是嗎?

    只聽苗華芳又道:法器上有甚麼秘密?

    丁佐雲道:從法器上可以找到一座金身。

    苗華芳這:怎麼找?

    丁佐雲道:法器在你手上,問我怎麼找?

    苗華芳道:這六件法器我都看過了,上面甚麼都沒有,每件法器都只有一句謎語。

    丁佐雲道:甚麼謎語?

    苗華芳道:一片一片又一片。

    丁佐雲一怔,道:這是甚麼意思?

    苗華芳道:問你。

    丁佐雲道:大概是要你猜一個字

    苗華芳道:甚麼字?

    丁佐雲已經找到了聲音來源,竟然是地窖頂上一處通風口,因為上面有微弱光線透入,丁佐雲身處黑暗中,可以看得出那通風口只有一尺左右,而離地卻有二丈有餘。

    只聽到苗華芳的聲音,卻見不到她置身何處?就算躍上洞口也不可能制的住她,更沒有縮骨法可以鑽過那個小洞。

    所以他只好放棄逃走的打算,嘆了口氣,道:猜不出來

    苗華芳道:還有第二句,三片四片五六片;第三句,七片八片九十片。

    丁佐雲怔了好久,又嘆了口氣道:對算甚麼謎語?

    苗華芳道:那麼春雨連綿妻獨眠、一弓二箭射一人,這兩句總應該知道吧?

    丁佐雲略一思索,道:春雨連綿妻獨眠這個字好猜,春雨是春字去日,只剩上半部,妻獨眠是夫不在,所以再去掉夫,謎底是個一字。

    苗華芳道:不錯!

    丁佐雲又道:一弓二箭射一人更好猜了,弓字有二箭,自然是弗字,再加一個人部,的謎底是個佛字!

    苗華芳道:有道理!

    丁佐雲道:加起來就是一佛二字。

    苗華芳道:一佛這是甚麼意思?

    丁佐雲聽出,這口吻根本就沒有義母和義子的情分在內,完全是審問口供的味道,他嘆了口氣,道:據說清室為順治塑了金身,不知藏在何處?加之順治當初出過家,這金身必為一尊佛像。

    苗華芳道:那麼這金身藏在何處?

    丁佐雲道:這個晚輩就不知道了。

    苗華芳道:我以為你一定知道,神偷燕羽一定會告訴你的。

    丁佐雲道:沒有,前輩,有人誣告神偷知此秘密,甚至說順治的金身在神偷的手中上都是陷害他的。

    苗華芳道:你不說出來,就永遠出不了此窖。

    丁佐雲道:不是有六件法器、六道謎語麼?何不都說出來讓我仔細參詳,也許

    苗華芳道:還有一句是火燒四川。

    丁佐雲一怔!道:這又是甚麼意思?

    苗華芳道:你好好的仔細參詳,如果你夠聰明,讓我很快得到金身,你或者不會凍死在這裡面。話音一落,砰地關上通風口,再無聲息。

    □□□□□□□□丁佐雲叫了幾聲,已無回應,知道苗華芳已去,他只得就地坐下,運起南海飄泊生傳授的太極兩儀心法,開始打坐運氣,抵抗嚴寒。

    他現在終於看清了人類醜惡的一面,相信了別人對胡夫人苗華芳的背後流言!至於胡巧玉,他也不能怪她,本就是他欠她的,有了這件事,他已不再欠她了。

    他也開始靜心想著那四道謎題,一片二片三片四片五片六片

    這裡很冷,丁佐雲暝目靜坐中,彷佛置身寒冬,眼前瑞雪紛飛,一片一片又一片

    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對了,莫不是

    就在這時,他又心神一動,一掠身就問到那扇將他囚禁的巨大鐵門旁,因為他聽到有腳步聲接近。

    果然這腳步聲躡手躡腳地緩緩接近,彷佛不懷好意。

    這會是誰?莫非要對我不利麼?

    這腳步聲已到了門口,更加小心翼翼地,開始扭動門把

    厚重的大鐵門緩緩推開,黑暗中似乎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鑽了進來

    如要奪門而逃,這是個最好的時機,丁佐雲不再猶豫,閃電般出手抓去,順勢往裡面一帶!

    呼地一聲,扯進來的只是一堆軟乎乎的被褥衣物,一個清脆的女子嗓音在們後面,輕聲道:丁少爺別動手,是我,小青。

    原來是胡巧玉身邊的兩個丫頭之一,丁佐雲大感意外,道:小青,你來幹甚麼?

    小青閃身進來,一面又將鐵門掩上,道:噓,小聲些!

    然後就牽著他來到一處角落後面,那裡只有一面是冰牆。

    小青道:這裡比較不冷她攤開那一團被褥,竟然是上下各兩層厚厚的被子,被她縫成了一個特大號的睡袋。

    小青道:鑽進去!

    丁佐雲鑽了進去,果然暖和多了。

    誰知小青竟然也鑽了進來?在漆黑中大膽地抱住了他,道:可憐,看你凍成這樣

    她那溫暖的小臉貼了上來,兩隻滑嫩的小手來解他的衣衫,道:快把這身溼衣裳脫掉,我給你帶了乾淨的。

    丁佐雲道:是誰叫你來的?

    小青道:是小姐叫我們來的,不,應該說是我們自己

    丁佐雲笑:你們?你們是誰?

    小青道:就是小黛跟我

    丁佐雲冷笑:哼,你們騙得我還不夠慘麼?

    小青急道:我們沒有騙你,我家小姐也沒有騙你,她也不得已,是老夫人她

    丁佐雲不想聽,打斷她的,道:你又為甚麼要來?

    小青道:我們知道你是好人,我們知道你是為了要救師父才跟我家小姐做對,我們不忍心看你被餓死、凍死在這裡,我們要替小姐贖罪。

    丁佐雲嘆了口氣,道:好了,你快些走,要是被人發現了

    小青道:不會的,我們來的時候時分小心,小黛現在還在外面把風。

    一個柔軟又滾燙的身子偎了上來,不知何時她已將自己也剝得精光。

    丁佐雲急道:你這是幹甚麼?

    小青將他纏得更緊,熱呼呼的氣息吹在他耳邊,道:我要

    丁佐雲笑道:你今年才幾歲

    小青道:我跟小黛同年,只比小姐小兩歲。

    丁佐雲一怔,道:你到底幾歲?

    小青嗤嗤笑道:難道你不知道女人的年齡是秘密麼?

    丁佐雲的手已握住了她那剛剛發育的小巧堅挺的乳

    這冰庫本就漆黑,這睡袋裡面尤其一片漆黑,丁佐雲撫摸著這具光滑如脂、玲瓏透剔的肉體,腦子裡一下子分不出小青或是小黛的相貌,只記得胡巧玉身邊的兩個小丫頭都還長得眉青目秀,相當可人

    丁佐雲不是吃素的聖人,姑不論是甚麼理由叫這小丫頭片子主動投懷送抱,他風流本性又起,探花手段開始,不久就令得小青全身癱軟,喘息呻吟了起來。

    他有過許多經驗,他找到了她的玉門關口,但是他不急著進入,只是道:我告警告你上會很痛的,你可不許哭!

    小青已經心急如焚了,扭動著將關口獻上來,道:不哭,我不哭啊!地一聲慘叫,她已被他破瓜而入了!

    原以為是無限的甜蜜,誰知道是撕裂的痛苦?流著眼淚哀求道:放開我,放開我!我不玩了

    丁佐雲道:你說過不哭的!

    小青道:不要,不要

    丁佐雲嘆了口氣,道:好吧,不要就算了

    他正要退出,小青卻又緊緊纏住,哀求道:不要,不要拿走

    丁佐雲只好又塞回去。

    小青又慌張道:不要,不要動

    他只好深深地埋在那裡面不動,細細地體會那裡面潮溼溫暖緊窄的包圍。

    小青嘆道:這麼痛,有甚麼好玩?

    丁佐雲道:誰說好玩啦?

    小青道:不好玩,為甚麼小姐一見到你就纏著要跟你玩好半天?

    丁佐雲道:咦,你怎麼知道?

    小青道:是小黛偷看

    丁佐雲笑道:你就不看麼?

    小青分辯道:是她偷看,才叫我來看。又咬住了他的耳朵,道:求求你,動一動好麼?

    丁佐雲當仁不讓,他是探花老手,他以豐富的經驗引領著她,漸漸將她帶入佳境,漸漸將她帶入欲死欲仙的高潮

    小青陷入昏亂,全身抽緊,急促道:我還要,還要

    丁佐雲鼓起勇氣,全力衝刺

    不用多久,小青就爆炸得粉碎了情不自禁地哀鳴著、抽搐著洩出了寶貝的處女之精。

    突然聽到聲響,聲音來自頂上的通風口,是胡巧玉的聲音,大聲道:丁佐雲,你還在麼?

    小青嚇了一跳!,畏縮在他懷中不敢梢動。

    丁佐雲摟住她,讓她別怕。

    只聽巧玉的聲音,大聲道:丁佐雲,你凍死了麼,怎麼不出聲?

    丁佐雲從睡袋伸頭,冷笑道:凍死了誰來給你們解謎語?

    胡巧玉的道:誰要你解謎語?我只是來告訴你,你知不知道我恨你!

    丁佐雲嘆道:不知道,但可以想像,只是不知道原因。

    胡巧玉道:在你追入冰庫,走得太近之前,我就曾示意叫你不要過來,而你卻對我視而不見

    丁佐雲又嘆道:不錯,我不該忽略了你的暗示。

    胡巧玉道:好在小白菜後來對我說了你負情之事,所以我並不後悔你被關入了冰庫。

    丁佐雲一怔,道:她說我甚麼?

    胡巧玉道:她說你和她海誓山盟,但你甩了她

    丁佐雲輕嘆道:我過去雖然沒有和她海誓山盟,卻也非泛泛之交,就向我跟你我們感情的確很好,但卻談不上甩與不甩,她說這話,想必是暗示我始亂終棄吧?

    胡巧玉道:大概是的。

    丁佐雲道:我可以告訴你,我真的不知道她會這麼快決定嫁人,我也曾表示要帶她離開虎莊,是她不肯。

    胡巧玉道:我不信!

    丁佐雲道:所以我本來有些要告訴你的話,由於你根本不會信,我也不想說了。

    胡巧玉道:你不妨說說看。

    丁佐雲道:昔年有四個和尚迷戀一個尼姑,那尼姑終於不耐空門的寂寞,而跟其中一個和尚跑了,你知道這個尼姑是誰?

    胡巧玉道:我不希望知道,因為與我無關。

    丁佐雲道:可惜她與你的關係太密切了,更可惜的是我與她居然也扯上了一點點的關係。

    胡巧玉終於忍不住好奇,追問道:是誰?

    丁佐雲道:你不希望知道是對的,其實我也不希望知道我的義母是個不耐空門寂寞的尼姑。

    只聽胡巧玉暴怒吼叫道:你卑鄙,果然不是東西,你想挑撥我們母女感情,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

    丁佐雲嘆道:在你來說,唯一安慰自己的辦法,就是不信。

    她忍不住仍要問:那四個和尚是誰?

    丁佐雲道:請記住,除了一個一元和尚,其餘三個都是假的

    胡巧玉咬牙又道:那三個都是假和尚是誰?

    丁佐雲道:那三個假和尚昔年為接近你娘,也都在梅花庵附近的廟中當了和尚,當然,他們不僅是迷戀她美色,還以為那串念珠在她的身上,都在向她打主意。

    胡巧玉道:這就不對了?那串和皇室極有關連的念珠怎麼會在一個尼姑身上?

    丁佐雲道:這當然另有一段秘辛

    胡巧玉道:你說。

    丁佐雲道:關於這串念珠之事,大致你也知道一點,是因為順治出家死後,康熙為他塑金身,把這秘密雕刻在唸珠及法器上,於是念珠由康熙傳與乾隆,而乾隆又賜與皇后,後來乾隆廢了她的後位,皇后削髮為尼

    胡巧玉道:不用繞那麼大的圈子!

    丁佐雲道:這麼大的圈子才是整個事件的根源,皇后出家當然是一大秘密,只能宣佈是因病崩逝,但那串念珠仍由皇后帶入尼庵,皇后死後,又交其心腹保管,如此傳了數代,朝廷後來尋找保管之人,已經無從查考,直到半年前,有人向內務府告密,說是神偷手中有一串念珠,是皇室之物

    胡巧玉道:這麼說,我娘當尼姑時,即是受託保管那串念珠的人了?

    丁佐雲道:也許是的。

    胡巧玉又無端生氣,怒斥道:胡扯,我不信!

    她信不信呢?丁佐雲當然不能強迫她相信,只有住嘴

    沉默了不久,她又道:你還沒有說那三個假和尚

    丁佐雲道:除了一元這個真的,你爹胡文虎、龍堡龍紹武以及一個絕對使人不敢相信的生意人

    胡巧玉道:是誰!

    他認為說多了對他自己太不利,因為他還沒有完全絕望,所以他拒絕回答。

    胡巧玉道:那四道謎語,你猜出來了?

    丁佐雲道:猜出三道,還差一道。

    胡巧玉大喜,道:你真聰明,哪三道?

    丁佐雲道:我說出來,你肯放了我麼?

    胡巧玉猶豫了一下,道:我娘不在,明天才會回來,你就忍耐一下,繼續猜那最後一道吧!

    丁佐雲哼了一聲,沒有理她。

    叮噹一聲,那通氣孔又被閉住,人也走遠

    小青這才吁了口氣,趕緊起身穿衣,一面道:這裡有一包衣衫,這裡還有一包食物,一罈酒

    丁佐雲嘆了口氣,道:謝謝你

    小青道:你真的已經解了三題?

    丁佐雲道:不錯,這三題的答案就是

    小青慌忙揚住他的嘴,道:不,你不要說出來,我不要聽。

    丁佐雲道:你們不都是為了這個?

    小青道:不,我們只是為了你

    丁佐雲又道:那麼,何不放我出去?

    小青嘆道:我與小黛都是賣身為奴,放了你,我們是死路一條。

    丁佐雲當然不忍心讓她們死路一條,只好道:好了,你走吧。

    小青看在眼中,大是不忍,嘆道:真是對不起突然她眼中一亮,道:對了,我可以去找關頭兒。

    丁佐雲一怔,道:你說甚麼?

    小青道:我可以去找護院領班關洪,他可以來求救你,反正他打算跟你遠走高飛。

    丁佐雲道:可是,你要特別小心。

    小青道:我知道。

    □□□□□□□□小佛堂裡香菸裊繞,唸佛聲不斷

    身著黑衣的葉玉坤與胡巧玉都在一旁靜靜坐著,耐心等候著

    半晌之後,苗華芳一篇又長又臭的甚麼經終於唸完,這才掩卷睜目,望了胡巧玉一眼,道:他說那四道謎語已經猜出了三道?

    胡巧玉點頭。

    苗華芳道:謎底呢?

    她嘆了口氣,道:他要我先放了他,我不敢做主。

    苗華芳道:以你看,先放了他,他會說出來麼?

    胡巧玉道:他已經對我不信任了,就算我先放了他,他也不會說出來。

    葉玉坤卻從旁插嘴,道:我有辦法叫他說出來。

    苗華芳抬頭,葉玉坤卻又閉嘴,不肯再說下去。

    她盯著他看了良久,嘆了口氣道:難道你還有甚麼條件麼?

    葉玉坤道:沒有,我沒有甚麼條件,只是您把巧玉許配給我

    苗華芳道:怎麼,難我答應了還不算數麼?

    葉玉坤道:您答應的當然算數!只不知巧玉她

    苗華芳望了他一眼,又回頭望望胡巧玉。

    胡巧玉臉色一變!囁嚅道:娘

    苗華芳卻沒有理她,只是回頭向葉玉坤道:看樣子,你們兩個得好好談一談了說話的同時,已暗中向他做了個曖昧的暗示,然後起身走了出去。

    胡巧玉立刻道:娘,我跟他沒有甚麼好談的。說著也要跟出。

    葉玉坤卻已從苗華芳的暗示中得到指示,伸手欄住去路。

    胡巧玉大驚,道:你要幹甚麼?

    葉玉坤道:伯母說得對,你對我有些小誤會,我們須要好好談談。

    胡巧玉道:我們不須要談,我不會嫁給你的。

    葉玉坤道:巧玉,不要這麼快做決定,你嫁我會幸福的,況且伯母已完全同意。

    胡巧玉道:我不同意。

    葉玉坤道:可是你以前並未反對。

    胡巧玉道:現在反對還不算是太晚。

    葉玉坤面色猙獰,道:這可由不得你了。

    胡巧玉吃驚,用力大吼道:你敢用強,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葉玉坤道:那也是以後的事

    她聲嘶大吼,卻得不到母親的迴音,她奮力衝上前去,手腳並用,拳打腳踢,誰知完全不是葉玉坤的對手。

    葉玉坤也不一次就將她擊倒,就像一隻捉到老鼠的貓,在吃她之前儘量戲耍玩弄,這一招伸手摸摸他的臉龐,下一招又趁機觸摸她的胸膛

    胡巧玉怒恨交加,嗤地一聲,衣襟又被撕開,露出了雪白的胸膛!

    葉玉坤眼中閃爍著淫邪的光芒。

    胡巧玉又羞又憤,手下更無章法,不出幾招,被他制住了穴道,倒在他的臂彎之中。

    胡巧玉至此真的心碎,真的不敢相信葉玉坤竟敢在這佛堂菩薩面前對她用強?更不敢相信自己的母親竟然就這樣把自己丟給一個禽獸!

    胡巧玉知道今夜是萬萬脫不了身的,不由內心絞痛,也不能不後悔以前丁佐雲對她很欣賞,但她卻一心只向著母親,三番兩次奉命陷害丁佐雲。

    有好幾次使丁佐雲在生死邊緣上掙扎,如果她有主見,早該疏遠母親與葉玉坤這些人了,她對自己感到厭惡與憎恨。

    一個人一旦憎恨自己,也就能對一切不幸逆來順受了,她閉上眼,等待狂風暴雨的摧殘。

    葉玉坤手中抱著這個活色生香的美人,連回水都要滴出來了,口中仍在甜言蜜語,道:巧玉,我雖然用了不光明的手段,但今後我會全心全意地對你,絕不食言,因為我太喜歡你了。

    胡巧玉不出聲,只感覺她被放在床上,兩隻顫抖的手以最快速度清除了她所有的衣衫

    如果這個男人是另一個男人多好?

    她忽然有點恨起丁佐雲來了,為甚麼不在進入冰窖時注意她的暗示?而剛才又為何不說出答案,好換得自由之身?

    她不想睜開眼,不想看到葉玉坤這頭禽獸,因為她可以想像一頭色狼此刻會是甚麼表情,必然是面孔充血,雙目發直,渾身火熱,張口猛喘

    的確,她倒在床上可以聽到喘聲,他似乎一邊脫衣,一邊在她那赤裸的胴體上嗅著。

    一頭色慾焚心的人,在此情景下是最最接近野獸的,他的手自她的胸部搓揉著滑了下去

    那平坦結實的小腹,那一叢萋萋芳草,再下來就是神密的桃源洞口,但是他突然僵住了,一把將她提起來,惡狠狠道:你你不是處女?

    胡巧玉呸地一口唾沫吐在他的臉上,道:難道你這個禽獸還懂得貞操麼?

    葉玉坤吼叫道:我可不要撿破鞋他用力搖晃著她,咬牙道:是誰?告訴我是誰?

    胡巧玉把心一橫,也大聲道:就是你那個結義的兄弟丁佐雲!

    葉玉坤大叫道:怎麼?是他?狠狠地一耳摑去,厲聲道:為甚麼?為甚麼不是別人,為甚麼偏偏是他?

    他一把叉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齒,道:他年紀最小,卻長得最漂亮,人緣最好,武功機智,處處都比我強,連我最心愛的人都被他搶先一步

    兩眼充血,滿臉漲紅,狠狠地將她摔到床上,咬牙道:好,就算是他的搶了女人,我也要叫他戴綠帽子。說著撲了上來,就要加以強暴。

    誰知在這緊急關頭,胡巧玉因為剛才被他一連串毆打搖撼震動,被制的穴道開始鬆動,最先能活動的是嘴巴,橫起心腸,狠狠地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葉玉坤吃痛,用力一掙上見被她連皮帶肉址下一塊,鮮血長流!

    他絕對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受創,身子才離開幾寸,胡巧玉膝頭猛地一頂,撞在他的陰囊上!

    葉玉坤慘叫一身,踉蹌後退。

    胡巧玉已狠起心腸,縱身而起,一掠而至,駢指如戟,直戳他心房!

    眼看這葉玉坤就要死於非命,驀地一聲斷喝:住手!一股陰柔之力湧至,撞在她腰背長強穴與京門穴上。

    胡巧玉再次軟軟地跌倒,原來是苗華芳及時出現,喝道:不許殺他!

    胡巧玉叫道:娘

    苗華芳道:這個人對我大有用處。

    胡巧玉道:可是他

    苗華芳道:你若堅持不肯嫁他,那就算了,可是我也不能讓那個丁佐雲破壞我的好事,所以她吸了口氣,道:所以我現在要將你暫時軟禁起來!

    伸腳一踢那蒲團,地板就出現一個洞,而恰巧就在胡巧玉前面,她再伸腳一踢,胡巧玉就跌了下去。

    只見苗華芳將胡巧玉的衣衫全扔了下去,再次用腳一撥,那地板又回覆原狀,毫無痕跡。

    葉玉坤痛得蜷縮在一角,羞愧難當地望著苗華芳道:沒想到竟會陰溝裡翻船

    面對這麼一個赤身露體的大男人,她竟然毫不避諱,走上前去,伸手疾點傷口附近數處穴道,將血止住,又道:站起來,讓我看看傷得如何?

    葉玉坤一怔,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苗華芳卻笑道:我都不怕,你怕甚麼?說著已伸手將他提得站起,自己卻反而蹲了下去,伸手在他小腹外摩娑輕揉。

    一股莫名其妙的熱度傳了過來。

    一股莫名其妙的燥熱從他腹下升起

    一股莫名其妙的衝動使他堅硬如鐵。

    葉玉坤不由得滿面漲紅,苗華芳輕笑著道:還好,還好能用

    她居然大膽地伸手握住了,道:胡巧玉堅持不肯嫁你,你打算怎麼辦?

    葉玉坤喃喃道:我,我

    苗華芳又道:你幫不幫我取得謎題答案?

    葉玉坤道:我,我

    苗華芳突然一扯腰帶,一件寬鬆的黑袍就已鬆脫滑落,裡面赫然一具赤裸的肉體,潔白如玉,曲線玲瓏,絕對不比剛才胡巧玉的那具肉體差!

    葉玉坤險色大變!呼吸急促起來

    苗華芳挺著驕傲的胸膛,用一個最誘人的姿勢站在那裡,道:活菩薩肉身佈施,你還猶豫甚麼?

    葉玉坤終於再也忍不住,終於一步上前,在她面前跪了下去,抱住她的大腿,將頭埋入了她的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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