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格雷離開法庭時,發現諾曼-蓋爾在她身邊。
他說:“我不知道為什麼法官不接受第一份裁決書。”
“讓我告訴你吧,”一個聲音在他身後說。他們回頭一看,赫邱裡-波洛先生正朝他們擠著眼,“那份裁決書對我十分不利。”
“哦,是嗎?”簡高聲說。
“我剛才聽見有人說:‘是那個外國人乾的。’陪審團也這麼想。”
簡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向他說些安慰話,或是隨便一笑了之。結果還是波洛先生報以同情的一笑。
他說:“好了,再見,我得工作了,以維護我的名聲。”他微笑著點頭離去了。
蓋爾說,“他自稱是什麼偵探,不知道怎麼個偵探法的,罪犯老遠就認出他了。”
“我看你對偵探的看法已經過時了,”簡說,“他們不用帶假鬍子偽裝自己。如今,他們坐在辦公室裡進行心理分析。”兩人不知為何都笑了起來。
“哦,對了,”蓋爾說的有些快,雙頰略微發紅,“不知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請你喝茶?咱們都是無辜的同胞……”蓋爾的難為情更加襯托出簡的沉著冷靜。
“非常感謝。我也想喝茶。”
他們來到一間茶莊,侍者板著臉前來服務。喝茶的人不多。簡脫去手套,望著桌對面的蓋爾。他很英俊,藍藍的眼睛,微笑的臉。
“這樁殺人案真奇怪,”蓋爾連忙提起話題。
“可從我工作的角度考慮,我倒是有些擔心。”
“哦,這我沒想過。”蓋爾應道。
“安東尼也許不願繼續僱用與謀殺案有牽連的人。”
“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蓋爾說,“生活就是這樣不公平。可這又不是你的錯。”
“哦,這只是我的擔心,”簡提醒他說,“沒有必要為未發生的事情大驚小怪。反正我也許就是兇手,任何人都不願讓兇手給他做頭髮。”
“任何人一看就知道你不會殺人。”蓋爾熱情地望著她說,“我發誓你不是兇手。”
“我也發誓你不是兇手,”簡說,“否則你的病人就不會找上門來了。”
“我的病人?對!”蓋爾若有所思地說,“牙科大夫是殺人狂?不!那他前景可非常不妙。”他停頓了一下換了一個話題:“你覺得派尼特怎麼樣?”
“很好玩。”
“以前去過嗎?”
“沒有--”簡猛然想起了自己在賭場上意外的勝局,她也試著尋找其他話題。可不一會兒,蓋爾又提起了謀殺案。
“簡--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覺得謀殺這位吉賽爾的兇手究竟是誰呢?”
“我真的不知道。”
“你想過了嗎?”
“哦,沒有。我只是擔心自己的處境,直到今天我才意識到兇手就在飛機上。”
“對,法官對此已經講得很清楚了。我相信你我都不是兇手,一定是其他人乾的,因為我一直都在看著你。”
“對,”簡說,“出於同樣的原因,我也相信不是你乾的,一定是其他人。不過究竟是誰,我一點都不知道。”
諾曼-蓋爾搖搖頭,好像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我們什麼異常的情況都沒有看見,至少我沒有看見。”
“我也沒有。”蓋爾說。
“這太奇怪了。我敢說你什麼都沒看見,因為你的臉對著前方。可我,我面對後方,應該--”簡停住了,她的臉有些發紅。她記得自己的雙眼一直盯著一件藍色套衫,而她的心卻老是想著穿套衫的這個人。
諾曼-蓋爾在想:“她幹嗎臉紅?她很迷人,我要向她求婚。對,我……不過別操之過急,得想法找藉口經常能見到她,比如說這樁謀殺案……”
他抬高了嗓門,“我們現在可以想一想,將所有的人都想一遍。乘務員?”
“不是。”簡說。
“我同意。我們對面那個女人?”
“霍布里夫人這種人不會殺人。克爾小姐呢?不會,這個鄉下佬怎麼會去殺一位法國老婦呢?”
“那個留鬍子的人呢?陪審團認為他有最大的嫌疑,可法官又不同意。大夫呢?他也不像。”
“如果他是兇手,他不會留下這些痕跡。”
“對,”諾曼仍然有些懷疑,“這種毒針是否真的存在也很難說。那麼,擁有一支成功的矮個男人呢?”
“他叫什麼?賴德?”
“對,有可能是他。”
“還有兩個法國人。”
“這兩個最有可能,他們去過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那年輕人滿臉不高興,好像在擔心什麼。”
“殺人兇手的擔心是理所當然的了。”諾曼嚴肅地說。
“不過,他樣子挺可愛。”簡說,“老父親也挺和藹。我希望不是他們。”
“看來我們還是沒有結果。”諾曼說。
“我們應當瞭解有關死者的許多事情才能做出判斷,比如她的仇人,誰將繼承她的財產等。”
“不過有一點十分清楚,”蓋爾慢慢地說,“謀殺不僅僅涉及到受害者,也影響到無辜的人。你我都是無辜的,但謀殺的陰影籠罩著我們,也許這陰影將影響我們的一生。”
簡本來是一個冷靜的人,這時也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對,”她說,“你使我感到害怕了。”
“我自己也有些害怕。”蓋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