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處理完丁主任的後事,史主任接到一紙調令,到唐都市的龜頂縣任縣委副書記。這裡離豐陽縣近200公里,是一個山區縣。同志們對史主任的離去依依不捨,特別是小劉,哭得很傷心。史主任勉勵大家,好好工作,爭取更大進步。他抽空肯定回來看望大家,大家也可以經常去他那裡作客,據說那裡有許多好看好玩的地方。
丁主任一死,史主任一走,辦公室就缺少了兩個主要領導。尤其是中心這一攤子,侯主任當然成了臨時代理“大總統”。剛開始,他想發發熱,酒也喝得少了許多,思路反而不如喝酒時清晰,辦公室的工作就不怎麼有起色。他是個庸懶慣了的人,歷來不好操心,上了班,大家找他請示幹什麼,他就說,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幹些什麼,“閒著給狗撓蛋吧”,成了他的口頭禪。辦公室的同志們見領導如此閒散,從而不再“彼此製造工作”,上下班就沒有以往的緊張和忙亂,大家閒得有點不自在。
對於史主任調到外縣做副書記,機關裡的好事人又總結出,史長運這個領導與死人有緣,說他是“迎著死人而來,離開死人而去。”縣委辦每死一個人,史長運就有一次升遷機會。話說得很不好聽,讓縣委辦一群人心裡如同塞了麥糠,剌剌利利的不好受。
當然,史主任成為外縣的副書記以後,正在努力地把愛人調到唐都市去。他從長遠的戰略考慮,不想讓妻子跟他一同調到山區縣,要在唐都市留條後路。這樣,他可以在龜頂縣工作期間,以及在日後回到市直工作有個落腳之處。
史副書記上任以後,他的愛人王芳就有了藉口,經常找宋書記,請宋書記幫忙,也到市直活動活動,宋書記就抽空帶王芳副局長去了市裡活動。不管活動得有無成效,反正王芳又和宋書記在賓館住了幾個晚上以後,沒有多久就調進了市社科聯,當上了一箇中層幹部。不久,省委組織部來人,在豐陽縣考核了宋書記。很快,宋書記就被調往省委政策研究中心,任副主任,成為一名副廳級幹部。
這個副廳級降到宋書記頭上,不管有沒有查志強和項明春的功勞,宋書記並沒有忘記。臨行前,宋書記專門開了一桌酒席,讓縣委辦幾個副主任和秘書們全部到場,感謝大家在這幾年裡,傾盡全力,支持他的工作。宋書記特意敬查志強和項明春兩大杯滿滿的“五糧液”酒,把項明春都喝嗆了,眼淚花花的,讓宋書記也很感動。宋書記說:“小查和小項真是我的汗血寶馬呀!”
對於司馬皋卻沒有更多的表示,只說了一句:“司馬這幾年也挺辛苦的,你喝酒不行,也就免了。”司馬皋本來心裡很失落,沒有在宋書記那裡撈到一官半職,現在連杯酒也沒有喝上。想起鄭妍那次敬酒,上當喝上一大杯,後悔不迭,中了女人敬酒的套。現在已經沒有“百日禁忌”,情願中領導敬酒的套,可沒有得到這個禮遇,心裡就有點酸酸的,如同吃了一大杯醋。
查志強和項明春又一次酩酊大醉。二人推著自行車,搖搖晃晃地回機關,邊走邊聊。查志強又哭了起來,他說:“小項,宋書記和我們剛剛產生了感情,又調走了。真是共產黨幹部一張紙啊。我們落了什麼呢,落了滿滿的一杯酒,落了個‘汗血寶馬’的光榮稱號!”本來,項明春對史主任的調走,心裡就空落落的,覺得失去了一個好領導。現在宋書記也走了,他忽然覺得有一種人去樓空的感覺,天雖然不會塌下來,但“一朝天子一朝臣”,換了新領導,也不知會是什麼樣子,辦公室一班人的前途未卜,讓他酒醉人精細,腦子裡思維也誇張到無邊無際,竟然也陪著志強落淚。
宋書記的小車剛剛離開豐陽縣委大院,丁主任的老婆趕來了,一聽說宋書記已經走了十來分鐘了,頓時大哭大鬧。她說,這個沒有良心的老宋坑死人啊,我一找他,他就說要儘快安排小慧的工作,還沒有安排,他就甩手走了,哪有這麼當領導的呀?丁卯啊丁卯,你這一輩子算白乾了哇,撇下我們娘倆,指望誰呢?在機關院的人,看到這個局面,都面無表情地離開院子,鑽進了屋子。只有顧群星、項明春和鄔慶雲他們辦公室的幾個老同志沒有離去,對嫂子好說呆說,答應新領導來了以後馬上彙報,要求儘快解決這個問題,才把丁主任的老婆勸了回去。
本來大家都以為吳縣長會接縣委書記,可市裡派來了一個剛剛三十出頭年輕有為的人來任縣委書記。吳縣長辭舊迎新,工作做得非常到位。同時,縣委辦公室主任的位置由劉集鎮黨委書記管仲央接任,由管主任提名,黃公廟鄉的鄉長惠正仁回來當縣委辦公室常務副主任。惠正仁留下的缺口讓範德保去頂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