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的晚上,津坂回到家裡也已經是9時半左右。
一上午在家裡寫稿子,下午去一趟出版社,或者出去採訪。這就是他的生活,頗有規律。尤其是夜裡沒有活動的時候,最晚總是在這個時間裡回家。
洗完澡,在客廳裡一邊看著電視,一邊與妻子美佐子閒聊。洗完澡後喝著啤酒,享受著風平浪靜的家庭裡特有的溫馨。電視機開著,卻壓根兒就沒有看,而是與孩子們交談。
“佑子還沒有回來?”
津坂問。美佐子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她應該快回來了。如果晚回家的話,她會打電話回來的。”
“喂!女孩子晚上玩得太晚不太好吧!”
“佑子是一個很規矩的女孩啊。而且,她也總是與律子在一起。”
美佐子的話音裡沒有絲毫的懷疑。
“我是在擔心那個叫‘律子’的小姐。”
津坂用指甲颳了一下沾在嘴邊的啤酒泡沫。
“她好像是一個很貪玩的人。作為朋友合適嗎?”
“她的確很喜歡炫耀啊!不過,佑子那樣內向的姑娘,交那種性格的朋友,不是相得益彰嗎?”
“說是這麼說的,但如果玩的是那些不好的東西……”
“我們的佑子難道……”
美佐子在鼻尖上洋溢出笑意,將手上的湯匙放在桌子上。
“你在想什麼呢。吸毒、或是不潔異性交往,這些人都是與職業有關,有著特殊的群體,所以你想得太多了吧。”
“如果不是那樣就好,但……”
“大學生活在女人的一生中是花的時代呀!我們應該給她自由,青春只有一次啊!”
“如果你這樣相信佑子,我也無話可說。”
“這孩子,什麼都會對我說的。如果有了戀人,應該馬上就會告訴我的。所以我對佑子很放心。”
美佐子啜著茶。在她那若無其事的神態中,充滿著作為母親的自信。津坂也只好聽憑美佐子的自信,將目光移向電視機。
屋子外,電話鈴聲響起。
“一定是佑子打來的。也許今天要晚回家了。”
美佐子一邊哺語著,一邊站起身來。不料,電話打得時間很長。美佐子回到屋內後,已經是一副神情不安的表情。
“是不是佑子打來的?”
“不是啊!沒什麼大事。”
美佐子在炕桌前跪下。
“佑子說今天晚上不回家了。”
“不回家?喂!你同意了?”
津坂不由重新端坐了一下。
“你不用變得那麼可怕。”
美佐子看見津坂那副慌張的神情,無奈地笑了。
“是我同意的,你儘管可以放心。”
“可是,女兒還很年輕,突然要在外面過夜,你就不擔心?”
“嘿!你聽我說嘛。”
美佐子的解釋是這樣的。
佑子從朋友添田雪子的家裡打來電話。雪子與佑子是高中時代的朋友,畢業後進東京都內一流私立大學讀書。
雪子的父親是外交官,此後去海外赴任。雪子的母親也跟隨丈夫去了海外。雪子現在住在都內世田谷區的祖父母家裡。
佑子與雪子很久沒有見面了。今天星期六,佑子去雪子家玩。有一名她們共同的朋友去地方上讀書後到東京來玩,雪子才找到佑子請她去的。那位朋友自然就住在雪子的家裡。好不容易見一次面,三個人決定要談得過癮,通宵度過秋天漫長的夜晚。
“佑子也是大人了,你沒有理由反對吧。”
“話是這麼說,但願說的是真話?”
“討厭啊!懷疑自己的女兒!雪子君也在電話裡對我說了,而且連雪子君的爺爺也很負責,用恭敬的語氣對我說,讓佑子住一晚。弄得我很過意不去呢!”
“那人的確是保守黨的政治家吧。”
“是啊!是很有名的人呢,和電視機裡聽到的聲音完全一樣。”
“如果添田議員作保證,就可以放心了。”
“如果你懷疑的話,我再打一個電話過去?電話號碼我也記下了。”
“這還不至於吧。”
“不過,佑子一晚上不在家,心裡總覺得不踏實。”
美佐子朝著津坂露出無奈的笑容。
大門打開的聲音傳到客廳裡。
“是純夫回來了吧。”
夫婦倆相互打量著時,急促的腳步聲一直傳到客廳邊。客廳的拉門稍稍向邊上移動了一下,純夫的臉從拉門的隙縫間窺露出來。
“我回來了。”
“你肚子餓了吧,還是先洗澡?”
純夫對美佐子的話充耳不聞,粗暴地答道:
“我什麼也不要。我頭痛,馬上就睡覺!晚安。”
“你怎麼啦?呃,純夫!”
拉門用力拉上的聲響代替了他的回答。緊接著是一陣跑上樓梯的聲音。
“這孩子真難侍候,太任性了。”
“也許是考試太緊張,偶爾想發洩一下吧。”
“他說頭痛啊!”
“會是睡眠不足吧。一定是想今天晚上早點睡。如果生病的話,就會到這裡來量體溫,問問吃什麼藥吧。”
“儘管如此,平時他不是這副模樣啊!”
“這孩子,我要多留意一些啊。”
與談論佑子時不同,津坂庇護著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