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不錯。”弗魯米很有印象地說,“看得出你在家的準備工作做得很好,蘭德爾先生。當然,你有一位傑出的導師——蒙蒂教授的女兒。好吧,繼續我們的故事。那天,萊布朗讀到了蒙蒂教授的這篇論文後,便立即來到了蒙蒂的文章中所暗示的可能找到古代文稿的地方——即奧斯蒂亞-安蒂卡附近的海岸線一帶。在經過秘密的、細心的考察之後,他找到了一座第一世紀時羅馬人別墅的廢墟——那個地方有許多古代遺址。”
蘭德爾又出現了疑問:“他怎麼可能這樣做而沒有被別人發現呢?”
“他確實做到了,”牧師堅定地說,“我不知道他是怎樣做的,他沒有告訴普盧默他的詳細辦法,但我的確相信萊布朗過去和現在都是一樣,沒有辦不到的事。最重要的是,你必須意識到他很有耐心。他將封好的紙草紙和羊皮紙文稿埋進地下後,必須得等待許多年好讓封口的罐和石板變成遺址的一部分,以便看起來和他們裡面所有裝的內容同樣古老。在此期間,意大利政府曾授權蒙蒂教授對奧斯蒂亞-安蒂卡地區進行進一步地挖掘。萊布朗關注著,希望他的偽造品能碰巧被發現,但是這些挖掘的地方不夠廣。同時,蒙蒂教授在繼續發表他激進的論文,力陳自己關於Q文件在意大利發現的可能性的觀點。結果蒙蒂遭到了他的保守派同事的排斥和嘲諷。聽到了這些事情,萊布朗猜測蒙蒂教授在學術評論家的攻擊下,一定十分迫切地想證明他的觀點並非幻想。萊布朗想,採取行動的時機到了。大約7年前,他下定決心去拜訪蒙蒂教授,結果證明,萊布朗的心理猜測是正確的。”
“你的意思是蒙蒂教授接受了?”蘭德爾迷惑地問,“可是接受了什麼?”
“接受了萊布朗隨身攜帶的寫有阿拉米語的一小片紙草紙文稿,”弗魯米說,“萊布朗決不可以被低估,他聰明過人,早在他埋偽造的文稿之前,他就從紙草紙第三號上撕下兩小塊,這些使得埋在地下的文稿參差不齊,看起來像被腐蝕過的,非常逼真。兩片之中,有一片他保持原狀,另一片他改變了形狀,並在上面寫了字,他就把這張拿給蒙蒂教授看。萊布朗預料到蒙蒂教授會問這文稿怎麼會到他的手裡的,所以他早編好了詞。他解釋說他是一位一世紀羅馬史的業餘愛好者,很長時間一直在準備寫一本關於羅馬及其古代殖民地的書。他的週末愛好便是去參觀跟羅馬早期商業有關的古蹟。因為奧斯蒂亞-安蒂卡那時是一個很活躍的海港,萊布朗在那裡渡過了無數的週末,在那一帶搜尋探索試圖想象出2000年前海港的樣子,這一些都將成為他的書裡的內容。最起碼,他是這樣跟蒙蒂教授講的。萊布朗解釋說後來他成了這一帶一個為人熟知的人物。在一個星期天的下午——他是這麼說的——一個意大利小孩羞怯地走近他,手裡拿著一件紀念品,想出售,這就是萊布朗帶給蒙蒂教授的那張碎片。”
“難道蒙蒂教授沒有對那個小孩如何得到的碎片提出疑問?”蘭德爾打斷他。
“當然了。但是萊布朗對任何事都能給出答覆。他解釋說那個小孩和他的小朋友在玩時喜歡挖山上的洞,前一星期他們發現出了一個小的泥制器皿,他們在用力把它挖出來時,把器皿給搞得粉碎,裡面有一些破紙片,其中一些在取出時被弄成了粉末,但有幾張原封未動。這些瘋野的小孩子玩時把這些紙片當作紙錢,最後把他們扔掉了。可是,這個小男孩保留了一張碎片,心想對一個業餘學者來說可能能值幾個里拉。萊布朗聲稱他沒花幾個錢就從男孩那裡買來了這張碎紙片,因為他對它的價值沒有把握。然後他返回羅馬,在屋裡對這張褪色古舊的紙草紙文稿做了非常細緻的研究。憑著他對古文稿研究的深厚的知識,他幾乎馬上就看到了這片文稿可能有的重要性。現在他把它帶給羅馬大學考古繫系主任蒙蒂教授,請他辨別真偽。根據萊布朗所說,蒙蒂表示懷疑,但很感興趣。他要求萊布朗把紙草紙文稿留在那兒一星期,以便他仔細看看,你可以想象出後來發生了什麼?”
蘭德爾一直認真地聽著,正如他長久以來一直懷疑“第二次復活”一樣,他現在也懷疑萊布朗所陳述的故事。兩個故事都同樣過於巧合,可是,其中一個必然是真的。“牧師,我感興趣的是羅伯特-萊布朗是如何想象下一步的。”
弗魯米的眼睛看著他。“你仍然持懷疑態度。蒙蒂教授最初也在懷疑。”他笑了笑。“我相信你會被說服的,正如蒙蒂教授在收到紙草紙文稿碎片一週以後就被說服了一樣。當萊布朗在一週後返回羅馬大學時,蒙蒂教授鄭重其事地接待了他,把他請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蒙蒂沒有掩飾他興高采烈的激動心情。萊布朗回憶說他興奮不已。蒙蒂宣佈說他對碎片進行了徹底細緻的研究,他對碎片的真實件遠不是“滿意”二字所能表達的。碎片看起來像一頁早期《新約全書》的抄書,並且比任何現存的《新約全書》的時間都要早。它甚至還要早於已知的最早的福音書,即馬克在公元70年寫的福音書和馬太那本被認為是在公元80年寫的福音書。如果這張碎片存留下來了,一定還會有更多的。如果能找到更多的碎片,它們可能成為歷史上最令人難以置信的聖經發現。如果萊布朗願意帶他去這一發現的地點,蒙蒂就準備辦理申請挖掘的手續,開始他的研究工作。萊布朗答應合作,但有兩個條件。其一,他要求如果挖掘成功,他應得到蒙蒂教授因此而獲得的報酬的一半;其二,萊布朗堅持自己只作為沉默的合作者參加,他的身份和作用要保密。蒙蒂教授不得向別人提起他的名字,因為在意大利他是個外族人,在法國還有犯罪史——他當然沒有跟蒙蒂教授透露他犯罪史的真實內容——他不想拋頭露面,因為這樣做極有可能會把他的背景給帶出來,從而使他被驅逐出收養他的國度。教授答應這兩個條件,最後兩人達成了協議。”
“那麼蒙蒂就開始了他在奧斯蒂亞-安蒂卡的挖掘工作?”
“是的,在萊布朗帶他去之後,給他畫出的地點。經過半年的準備工作以後,教授開始挖掘。3個月以後,他挖到了那個所謂的第二個被封口的罐子,裡面裝有詹姆斯福音書的紙草紙文稿和彼得羅納斯羊皮紙文稿。6年後的今天,世界即將拜讀第五部福音書以及在《國際新約》歷史上的耶穌了。”
“牧師,”蘭德爾坐直身子說道,“我還想再喝一杯。”
牧師站起來,說:“我想我也最好再喝一杯。”當弗魯米端著酒杯朝冰箱走去的時候,蘭德爾緊張地裝好菸草。他一直在尋找通向真理的大門,現在這扇門被打開了,可是他仍然看不清裡面的景物。“這不可能是故事的全部,”他堅持地說,“還有許多。”
“這絕不是故事的全部。”弗魯米在飲料盤旁邊回答道,“還有故事的結局呢——事實上有兩個結局——一個與萊布朗和蒙蒂有關,一個與萊布朗。普盧默和我有關。”
牧師倒完酒,端給蘭德爾一杯蘇格蘭威士忌,他自己一杯法國白蘭地。弗魯米在沙發一角,又接著講他的故事。
“根據羅伯特-萊布朗所說,在文稿得到證實,賣給‘第二次復活’計劃的出版商們後,蒙蒂教授堅守了諾言,把收入的一半給了他。但要記住,萊布朗的最初目標不是金錢,他的真正目的還在於使文稿為教會所接受,然後揭露這場騙局,享受他最後的復仇。一年一年過去了,他等待著《國際新約》的出版,不管這個有耐心的罪犯什麼時候喪失耐心,蒙蒂教授都安慰說文稿正在被翻譯或者被校樣或者被排版,不久將會問世的。這就是萊布朗等待的時刻。發現問世的那一時刻,他就會向公眾證明這是謊言,教會是個騙子。但是去年,萊布朗發生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在奧斯蒂亞-安蒂卡挖掘中得來的錢大部分都被輸掉了,他在妓女身上一擲千金,幾乎成了一個一文不名的窮光蛋。因為他已習慣了一文不名,這還不足以促使他採取下一步行動。促使他與蒙蒂教授又一次見面的是一次真正的戀愛故事。萊布朗在他的古稀之年愛上了一位住在博爾吉斯花園區的妓女,我肯定她是一個年輕、樸素又精明的女孩,否則不會使他那樣著迷的。他坦率地對普盧默說他那時發誓要將她弄到手。但弄到手就得有錢,到哪裡弄錢呢?他想到了一個唯一可以解決的辦法——那就是敲詐。”
“敲詐?他想敲詐誰?蒙蒂教授?”
“對。最近這些年他除了念念不忘揭露宗教、揭露教會外,另一種新的慾念又產生了,那就是用錢去買愛情,所以,在去年某個時間,他又安排了一次與蒙蒂教授的私人會面。”
“去年什麼時候?”
“我說不準。”
也許是一年零兩個月以前,蘭德爾算計著。“會不會是去年5月呢?”
“聽起來好像是。不管怎麼樣,他在大學外的某個地方見了蒙蒂教授。他執意想要知道文稿什麼時候出版。那時,亨寧正在美因茨準備印刷翻譯的文稿。蒙蒂向萊布朗保證新《聖經》將在第二年與公眾見面,也就是說是今年問世。他甚至把這部《聖經》的名字也告訴了他。萊布朗對此感到滿意,然後他說了他這次來訪的真正目的——借錢。萊布朗告訴蒙蒂他急要錢,需要一大筆錢,而且要儘快得到它,他希望蒙蒂教授能給他這筆錢。很顯然,蒙蒂感到十分為難,他拿不出什麼錢。即使他有錢,他也想不出什麼理由把錢施捨予他。蒙蒂已履行了自己的義務,支付了他需要的錢,沒有再多給他的理由了。‘理由有很多’,萊布朗對蒙蒂說,‘如果你不給我錢,我就毀了你和出版商正在準備出版的那本《聖經》。我會揭露整個文稿全是——偽造——一場騙局,是我的大腦發明的,我的雙手製作的偽造。’你能想象出這些話對可憐的蒙蒂教授產生的影響嗎?”
蘭德爾把菸斗從嘴上移開。“蒙蒂肯定不相信他的話。”
“蒙蒂當然不相信他了。他也沒有理由相信。再說,他怎麼會相信他呢?可是萊布朗對蒙蒂說他對他的不相信早有準備。他隨身帶來了能證明他的偽造的絕對的不可辯駁的證據。”
“什麼證據?”
“他不肯對普盧默透露這一點。”牧師說,“但是,他顯然有證明偽造的證據,真正的證據,因為當蒙蒂教授見到它的時候,他大為震驚。萊布朗告訴他,‘如果你把我想要的錢給我,我就把這件偽造的證據給你,你的事業和名譽將安然無恙。《國際新約》將仍舊是真實的。如果你拒絕的話,我就把證據公開,揭露你所發現的詹姆斯福音書和彼得羅納斯的報告全是偽造的。你看著辦就是了。’蒙蒂教授的回答是——他將想辦法把錢湊夠。”
“他把錢湊夠了嗎?”
“他根本就沒有辦法,這點你知道得很清楚,蘭德爾先生。他回到了大學裡的私人辦公室裡。你可以想象出他獨自呆在那裡的心情,心裡倍受折磨,因為不僅自己上當受騙,一生工作都給毀了,甚至連‘第二次復活’計劃裡的那些信任他的人都將因此而破產。他精神完全崩潰了。幾天以後,當萊布朗設法與他聯繫上,索要他敲詐的錢時,他已病得不能同任何人講話了。萊布朗不相信會發生這種事,所以他到羅馬大學打聽,得知教授請了長假。萊布朗仍然不能相信,有一天下午他便跟隨蒙蒂的女兒來到城外的貝拉維斯塔別墅。當他發現他們來到的是一家收容精神病患者的醫院時,他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也就是說蒙蒂對他毫無用處了。”
“他沒有試著和蒙蒂的女兒談談?”蘭德爾問。
“這我不知道,”弗魯米說,“這之後他對普盧默承認,他考慮過敲詐其他幾個犧牲品,他還想去意大利教育部敲詐一筆錢,然後對這件醜聞秘而不宣。可是他知道他不是政府的對手,政府只會逮捕他,沒收他的偽造證據並把它銷燬。他想過去阿姆斯特丹,帶著他的欺騙證據直接去見出版商,他覺得他們為了保護在項目中的幾百萬美元的投資,他們會做出任何事情。但是他又害怕他們,他害怕他們會找到一種辦法把他拘捕,拿走他的證據並把他投入監獄。他甚至想到去找新聞媒介,但他又害怕新聞界會把他視為瘋子,會暴露他羞於啟齒的背景。他最後總結到他唯一的出路是找到一個人,這個人必須和他一樣地想毀掉‘第二次復活’計劃。有一天,他偶然讀到了普盧默的系列文章,他覺得他找到了合適的人選,找到了希望,他的感覺是對的。”
蘭德爾用顫抖的手把酒杯端起來,嘆了一大口氣,“那麼,”他說,“普盧默和萊布朗在佩雷-拉謝斯公墓會面的結果是什麼?你有沒有花錢獲得偽造證據?”
弗魯米牧師皺著眉頭,站起身來,從桌上一個盒子裡拿出一根方頭雪茄煙。“第二次會面,”他點上煙喃喃地說,“比以前任何一件事更稀奇古怪。”
他依舊站在那裡,手指擰著雪茄煙,“是的,在他們溜達著走出公墓時,普盧默和他商談著另一次會面的事宜。萊布朗把他的偽造證據藏在羅馬附近的一個隱蔽的場所。他同意返回羅馬,取出證據,在那裡等著普盧默。他們約好了第二次會面——萊布朗定好了時間、日期、鐘點和地點——羅馬一個隱蔽偏僻少有人光顧的咖啡屋。在那裡,萊布朗會允許普盧默仔細觀察他的偽造證據。普盧默要給他一筆相當可觀的錢來換取他的偽造證據和一張有關騙局的書面敘述。”
“多少錢?”
弗魯米仍站在那裡,吸著雪茄煙,“萊布朗要5萬美元或者相當於5萬美元的瑞士或英國貨幣。普盧默和他討價還價一番,萊布朗把數額降到2萬美元。”
“那麼,他們如約見面了嗎?”
“算是見面了。但是請先讓我告訴你計劃的一點改變。當普盧默返回阿姆斯特丹時,他給我講述了他和萊布朗之間發生的事情,我當時——這麼跟你說吧——充滿了希望,興奮不已。我覺得這筆交易對我們的事業至關重要,不能由普盧默一個人處理。他是一個熱心人,一位記者,而不是紙草紙文稿、阿拉米語以及文稿評論方面的專家,而我是所有這些方面的專家。我認為萊布朗的偽造證據是他從你們的第三號紙草紙文稿上剪下的另一張碎片,然後保存完好,或者是類似的東西。我猜測它還應包括一些能證明它是偽造品而不是真品的不可否認的證據。我在判斷這樣的證據方面是很合格的,要比普盧默合格得多,所以我陪同普盧默來到羅馬。”
“那是什麼時候?”
“3天前,我們驅車前往城裡的那個會面地點。”
“在城裡的哪個地方?”
弗魯米很耐心地講道,“這是一家便宜的學生咖啡屋或者酒吧,位於五月廣場的一個角落,它並不像聽起來那樣的如詩如畫,咖啡屋名叫弗拉奈裡——弗布里,俗稱兄弟酒吧,是個極不吸引人的地方。屋前有4張桌子和幾把柳條椅子,有一張被風雨剝蝕的綠色跡被用來遮擋烈日的曝曬。兩道路口處掛著塑料飾帶,用來擋蒼蠅——是那種能使人聯想起名聲很糟的阿爾及利亞的房子的門簾。按照約定,我和普盧默在下午一點鐘在那裡與羅伯特-萊布朗見面。我們提前15分鐘到達,身上攜帶著兩萬美元。我們在屋外一張桌子旁坐下,要了兩杯咖啡,非常緊張地等著他的到來,這也肯定猜想得出來。”
“他露面了嗎?”蘭德爾急切地問。
“1點過5分時,正當我們開始焦急憂慮時,一輛出租車突然駛入五月廣場,在咖啡屋前的一條寬馬路上戛然而止。後門打開了,出來了一位矮胖的老年人,一瘸一拐走過去給出租車司機付錢。我記得普盧默緊握著我的胳膊,喊著:‘那就是羅伯特-萊布朗,是他。’普盧默跳起來,喊著:‘萊布朗,我在這兒!’萊布朗轉了一下身,由於假腿不利索險些摔倒。他朝我們瞥了一眼,立即變了樣。他看上去變得非常憤怒。他把一隻手攥成拳,朝我晃著拳頭。他瘋狂地朝普盧默喊道:‘你沒有信守你的諾言,你不想把這事在報上披露!你想把我出賣給他們!’他用一個手指指著我,這時,我第一次才認識到我身上正穿著我的牧師服,黑色袈裟。真是一個愚蠢的錯誤,我穿著這件衣服參加了一項儀式,忘記了脫下來。萊布朗確信普盧默一直與教會有聯繫,他只是在為教會設法搞到偽造證據,然後由教會銷燬。普盧默使勁地口答著,穿過擁擠的人群,走到他面前,解釋我在那裡的原因。但是太晚了。萊布朗踉踉蹌蹌地撞進了出租車,出租車載著他飛馳而去,沒有趕上他。什麼希望也沒了。羅馬電話簿或者城市戶口記錄裡都沒有萊布朗這個人,他完全消失了。”
“所以你一無所獲。”蘭德爾說。
“除了我在房內剛剛給你講述的故事,我把所發生的全部事情,我們所有的秘密一五一十地講給你聽是因為我們知道你對新《聖經》有著和我一樣的懷疑,還因為你做了一件我無法做到的事情。蘭德爾先生,你今天會見了蒙蒂教授。蒙蒂——唯一一個剩下的人——知道這個偽造者的真實姓名。蒙蒂,只有蒙蒂能幫助我們找到萊布朗和偽造的最後證據。你覺得蒙蒂教授會幫助你嗎?”
蘭德爾把菸斗放起來,拿起手提箱,站起身:“你知道蒙蒂教授精神錯亂。你知道他在精神病院裡療養,他能幫什麼忙?”
“可是他在羅馬大學的同事告訴我們他只是暫時性的精神錯亂。”
“這是他們故意這麼說的,事實並非如此,我見過蒙蒂。我試圖和他進行一次有理性的談話,但我失敗了,蒙蒂教授的精神病是沒有康復的希望了。”
弗魯米看上去有些垂頭喪氣。“那麼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他的眼睛與蘭德爾的眼睛相遇,“除非你還知道一些能幫助我們的事情。如果這樣,你願意幫助我們嗎?”
“不,”蘭德爾說。他開始穿過起居室朝門口走去,但是又停了下來,說,“不,我幫不了你。如果我能的話,我也不能肯定我是否會幫助你。我不能肯定羅伯特-萊布朗這樣一個人是否存在。如果他確實存在,我無法肯定他的話是否可信。謝謝你的接待,謝謝你對我的信任,牧師。我要返回阿姆斯特丹,我對真理的尋求就在這裡結束了。我不相信你們的羅伯特-萊布朗的話——或者他的存在,晚安。”
但是在離開弗魯米的套間,邁上樓梯走回自己的房間時,蘭德爾知道他沒有跟那位荷蘭牧師講真話。
蘭德爾知道他故意撒了謊。
蘭德爾確信,這座城市裡的某個地方有個名叫羅伯特-萊布朗的人,他也相信這位萊布朗一定有某種偽造證據。這是符合邏輯的,剛好與蘭德爾所知道的事件發生順序相吻合。
剩下的工作便是找到萊布朗,獲得偽造證據。他不打算回阿姆斯特丹了。他要為找出真相而做出最後一次衝刺。現在他有了一條線索,這條線索會把他引向羅伯特-萊布朗。
這一切都將取決於一件事,取決於馬上要給安傑拉-蒙蒂打的電話能否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