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胡塞爾用“我群世界”(Heimwelt)和“他群世界”(Fremdwelt)來分別指稱“我們自己的世界”和“他們的世界”。“我群世界”意味著屬於此團體的人基本上皆享有共同的認知與行為模式、價值信念、風俗習慣以及傳統等等,這些模式都是經由世代積累而成,所以“世代性”構成了胡塞爾闡述“我群世界”與“他群世界”的核心概念。本註解參考引用了遊宗淇的論文《文化差異之省思——論胡塞爾與瓦登菲爾斯對我群世界與他群世界之關係的解讀》——譯註。[電影銀幕上可以部分地看到有一座很大很大的高山。在陡峭而寬闊的山坡上穿著迷彩運動服的屍體被碾碎了,此外登山設備、繩子、什錦泡菜也被碾碎了。部分屍體差不多已經腐爛,剩下的只是骷髏的殘餘。身上部分用繃帶包紮著的老年男人,在大山和附屬的小鄉村前面建造了一條玩具鐵路。]
老年男人:
我能在這兒看到其他人向上蹦跳的情形嗎?我能自個兒帶著我全部的重量被拉到純淨的空間中去嗎?在我之下是一個深淵,在深淵面前人們失去了自己獨立行動的能力。這個深淵。它將空間與時間聯合起來,它讓這些人完蛋了,就是說,他們無法因為最終到了上面就興高采烈了,因為他們和這個空洞的大山發生的事早就重新裂開了。他們跌倒了,空間與時間在他們那裡成了整體,組合成死亡。將自己隱藏起來肯定會對許多人有好處,他們擾亂了觀察者的眼睛。您應當學會不服從他們,從他們的國家中逃出來,他們已經無法忍受這些國家,這些國家也早就無法從他們身上獲利了。他們認為,一旦他們將我們的許多玩具變成他們的事實,無限尊敬和贈送我們的商品,竊取我們的冒險行動並且通過單行軌道行駛的道口欄木將他們開進河裡的話,這將會給他們帶來點什么東西。只是我們越來越將他們排除在外。他們應當回到自己貧窮的房間裡!他們在自己的孤寂中向我們期待著什么:在那兒的霧靄中,歐洲的新建築物慢慢聳立起來了。展示大廳裡的東方藝術。這些怪物!我們要求對那些致使我們生病的健康者進行研究,不過無論如何……他們卻,他們在秩序中的孤寂是記憶中同時又是期待中的孤寂,最終又可以打開成為存在。隊伍在向前推進。在針葉林的雲霧中。可他們蜷伏在自己的雲霧裡,在他們出神地向前推進的汽車長龍里。他們不能再堅持自己的記憶。他們漫長的放棄把自己拋到了前面,由於時間的緣故。他們不必隱藏什么,他們得把一切隱藏起來。他們照例老早就該改過自新了,這些登山愛好者!可回家的念頭他們卻難以接受。他們希望我們成為朋友,可我們的土地並沒有挪到一邊。不是讓出地方。對高度的貪婪,在那兒惟有更敦實的東西,畸形松木、矮松、枯萎的高山草地才會生長茂盛!然而恰恰這個受到威脅的東西,引起了我們的不安。我們試圖去擁抱它。可他們,他們突然感覺到處處為家,因為他們始終隱瞞了無家可歸的感覺。他們現在成了自己的旅行社了!這些平常的貧窮者認為,像一支滲入黑暗中的大軍一樣,進駐我們的現在就可以買下我們。這些朦朧中的新手,他們不停地將自己的雪橇拖到山坡上面,然後沿著自己貨棧那個危險的斜坡立即駕馭這些堆得高高的雪橇,而那架器具和那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被挽救過來的人,都在那兒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我們對他們沒有任何責任。我們作為他們的牧人圍繞在他們身邊。只要他們敢說出自己溫柔的願望,我們就對著他們咆哮如雷。他們永遠不可能比我們更接近下一個,即第五個車隊,他們試圖用這個車隊鑽進我們配備很厚的陳列玻璃櫃的肉裡。於是他們就自個兒地搖擺著,這些聲音刺耳的拉拉隊隊長們,他們不得不鼓勵著自己的球隊,同時還得介紹這支球隊。喇叭發出丁零當啷的響聲。沒有人能夠說出他們協會的名字。他們自己的比賽的朋友,因為在這裡他們成了陌生人,跟在我們後面漫遊。除了他們的嘴巴嚐鮮之外,他們並沒有帶給我們任何東西。此刻側面——他們喜歡的屋脊——上方的燈打開了,時間就像一隻怒吼著的狗在上面咬齧著。
[隨著晨光初現,大山漸漸明亮起來。]
我如何指望自己如今還有更安逸的日子呢,這種日子在他們那個時代很顯眼,因為他們開始工作太早。不慌不忙地讓自己忙碌開了。他們不是應該快樂才是嗎!那些徒步旅行的人這時候跟著這些陌生人,這些徒步旅行者感覺在我們這裡更像在自己家裡。他們像球那么狡猾。可他們不會混入我們中間!從人的皮膚裡製造出什么偉大的東西呢?它又在哪兒結束?在失業者資助的庇護下。可地球並沒有容忍我們保護自己!也絕對沒有保護他們自己。它大概也幾乎無法讓他們感到愉快吧。他們的樹已經連根拔起了。“思”將他的皺紋刻在了我們的身上。比如這一個陌生人,打球時在體育場。他通過嚴厲而堅定地忠實於我們和我們印刷在我們體育中心牆壁上的成果,努力感覺自己是在家裡!所有的樹枝都被吹走了。陌生人迴避了自己人,一旦他走了,沒有他何去何從的任何消息時,他們還是好長時間一直探聽著他的消息。他在一家鞋廠找到了一個很低微的職位。而且他們還看了他打電話時那張生死不明的臉孔好久。他們諦聽著窗前他那隻已經失蹤多時的小鳥的鳴叫聲。留下來的人就像糜爛的四肢,與這些漫遊者永遠隔絕了。而敢於用塑料盤和塑料調羹去吃的他們家人,呆若木雞地坐在綠色黴斑上。
[五彩斑斕的廢石從山脊上摔下來,還有罐頭、商品包裝物等等,躺在死者身上。]
儘管他們本來就是客人,但我們用客人的眼睛注視著這些人!我們,就是說齊膝的燈籠褲、小腿護套、旅遊鞋。我們裝備精良。除了我們還有其他的節慶客人,他們被這個陌生人打倒在地,在他們看來他出名得太早了:這個大自然,他們已經到它那裡去了。日光無法使這個陌生人成為親戚。任何聲音無法使我們理解他。就連我們內心喜悅的感覺也完全是另外一種感覺:建築物將塵世帶到它們附近,而與此同時,由於居所在他們剛到達時立即又在光天化日之下將他們扔了出去,所以這些人又將離鄉背井了。他們的臉孔面向太陽,潤膚膏扔掉了,太陽眼鏡啪的一聲合上了。到什么程度呢?朋友和敵人嘲笑收音機(Radio),我指的是理智(Ratio),其實這兩者早就是同一物了。因為他們抓在手裡並小心翼翼攜帶在身的是像可樂瓶和另外一隻貪婪瓶這么大的東西。於是他們就呆在那兒,被生活釦留著,就像他們自己無法贖回一件抵押品。六合彩和賭馬場就是他們的座右銘。好好,您就大膽些吧!這一切已經成為整體。素食生活可能會成為他們的無理要求。啤酒流成河,人們也奔湧過來了,可我不相信他們的夭折會看起來挺好,他們可能會成為土生土長的人,維也納鄉鎮的夏季浴場的打折往往對這些人產生影響。
[有一個登山愛好者的屍體站了起來,沾滿鮮血的繃帶耷拉著,洩漏了他那可怕的傷口,傷口部分也已經呈現出黑色。]
登山愛好者:
請原諒我要打攪一會兒,可是……我們像動物一樣在這裡漂浮之後,才能精確檢查出目錄上的供貨。進入陌生的經歷中間。而且我們早該滿足於我們始終擁有的東西。可我們的容易滿足真的早就因為櫥窗裡、香腸櫃檯後面和乳酪角落裡那些琳琅滿目的供貨而破滅了。您機靈地提供各種各樣的洗滌劑,因為對您這樣的機靈感到震驚,所以您才不得不拒絕我們逗留,可是恰恰相反:它吸引著我們。它吸引著我們!我們的照片很顯眼地出現在窗子上,我們因我們自己的美麗而受到吸引,我認為這種供貨在需要時還可提高我們的美麗。所有這些發明將運用於人類!我們的臉孔保護著被誇大了的水和顏色,我們自己將因為時髦衣服而受到保護。我們根本還沒來得及剎車,就進入了陌生的生活中間。就像嗅著原野氣味的騷動不安的獸群,我們離開了我們的獸群,它們根據孤獨的精神花費了太長的時間才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家,一個人有了這個家簡直就無法再到任何別的地方去了。我們幾乎沒有和最親愛的人告別。走向時髦的冷漠之中!我們不必長久地提防說過的話!就像我們智力遲鈍的親戚一樣,它無法用來對付我們。在我們現在耐心地盡情享用的高速公路面前,我們更為溫順了:它們也應當獨自忍受我們!我們陌生人這時候從瀰漫在我們國家太久的陰暗無情的童年時代走了出來。現在時間還太早,商店已經關門了,誰喜歡聽我們說話呢?眼下是新的食宿。農舍面貌就像雷雨。雕花的房屋,房屋大門向我們敞開時,我們還沒來得及聽完他們無恥的談話。我們是不可重複的人,您倒是瞧瞧吧!您永遠找不到像我們這樣的人!這不就是讓我們受人歡迎和有價值嗎?昂貴嗎?我們的觀看是一次分離。甚至我們的購買也是將那些更有力氣的男女童僕分離,他們把我們擠兌在一邊。他們早在我們還能忍受自己之前就已經解決他們的衣服了。我們就像牲畜一樣,不得不拋棄這所有的一切,被不原諒任何東西的大自然的不滿屠宰了。我們需要保護江河湖海什么?可他們只是等著自己能夠趕緊離我們遠去!我們的真實面目永遠不可能成為一次開始。您確實不同意這一點!由於我們無法在自己的歷史中繼續生活,所以我們只好把您的歷史佔為己有!我們無法容忍的是,我們親愛的紀念、雪中的聖母像、湖旁的小鹿、來自石膏像的展望在我們新的開始中早已被遺忘了。就好像我們此刻剛剛瞭解到這一切一樣,只是未曾有任何東西會因此變成這樣的。我們被創造成全新的模樣了,但人們放在孩子身上包括他們的衣服、運動和運輸上的小心謹慎,我們這時候卻永遠無法得到。請問我能否擁有這臺器具呢?
[他抓住一把破冰斧,開始鉤牢他的同伴屍體,而且在說話,急速地喘氣。]
謝謝您至少向我們開啟了您的大自然!可是您為何如此迅速地又把它鎖住了呢?我們已經展示了某些被稱之為這附近最偉大和最美麗的東西,可是為何那些墳墓被鑽進了它的側面了呢?要么不是,我早就知道了:大山畢竟不是自行打開的!那么我們可以從中相信什么呢?又僅僅是我們所熟識的惟一一種形式:我們陰影中的幽靜地方滴到了地裡,我們曾經在那兒一起蜷曲著身子,並且被大自然成功破壞。一個虛無的地方!大山看來不需要我們了。我們在它的風景面前無動於衷。您一開始就只是想賣給我們風景明信片,可不是想銷售入場券的。這並沒有讓我們更聽話!您是和大自然結成了古老的聯盟!這是哪方水土呀?我們早已不再滿足於一步一個腳印了!我們想急起直追!我們想趕上擁有我們購物網絡的地方!而且在我們揹包的網眼中閃耀著他那誘人的本性。我們想對這惟一的人傾訴衷腸。那么他已經給我們帶來了什么?這個地方和紙上的那個地方可能不是同一個,這個地方可能依然一聲不吭。隨便哪一張地圖,拿著它我們就可以將我們的家鄉摺疊起來並且隨身攜帶著。我們是世紀之人,是可能往往過著不幸生活的流亡者。我們的本性就是我們已經站起來了,為的是讓我們為我們受著零星小雨的身體指點一些新東西作為樣本。然後我們就開始預訂或者自己製作它。我們的大腿將它夾住了。可對我們來說,新東西始終是隱藏不見的。人們在我們面前將自己的財物如此小心謹慎地保存起來,真是幸運啊!他們說得對:一旦他們不許我們拜訪,他們的財物就丟失了!因為包括有風景的遠方意味著同樣也希望擁有遠方,從頭到末。您瞧瞧吧,我是如何結束的!
[他呼吸困難地跌倒在自己的破冰斧上。]
可是即便您計劃過某些東西,然後加以實施,也不會給您帶來幸福。您不光是讓我們落空!這個變電站是一種自白,以至於您不得不馬上掩蓋任何一次洩露。而運用這種討厭的掩蓋穿越蓄水壩,穿越這種堤壩,300公里遠的地方,實際上您已經在我們將來到達之前就保護著原先看到的一切、瀕臨河流和峽谷的遼闊景緻,我說得對嗎?您掩蓋了它,這樣我們看見它然後又看不見它。這樣我們就可以看見它的本來面目。就在今天,您還在旅遊局旁邊的牧師住宅舉辦的幻燈報告會上,作了一次我們和您那逝去了的風景之間的對話。您本人並沒有說話。您讓鮮花和香水瓶替您說話!
[他頭枕在地上沉默不言。]
[山上的那些拉拉隊女隊長們身穿鮮豔的、略顯阿爾卑斯高山顏色的、可看起來卻非常美國化的運動服出場了,就同參加運動會一樣地去鼓勵觀眾。]
老年男人:
您想想,難道您在大自然中找到了您那最終的盒子了嗎?如此龐大的居所您是無權得到的。恰恰相反!您是我們大自然的貯藏器。您將在以後為我們揭開它。大自然恰好僅僅如此之大而已,您可以將它當作您自己的住處。只是從您的位置上,聽起來像是我們終於能夠睡覺了!
[大山上另外一個高度腐爛的犧牲者在躺著說話。]
犧牲者:
我現在要代表如我這樣的所有犧牲者發言。相信我吧,首先人必須放棄!倘若一個人無法叫人輕快而溫柔地擁抱,那么馬上就會有人詢問他的重要性了。有人看著我們的皮夾子,我們就會感到可疑,是否我們的意圖同樣也能符合自己的選擇。我們在創造怎樣的一張臉孔啊!有朝一日我站了起來,我給雪加溫,將我的永久保存的巧克力紙擱置在地上,還有我的大小便,我自己留下了令人愉快的一面,可然後我就決定成為這個地球的陌生人了。因此我只是想要一套兩居室的房子,就一個人而言,比我所需的要多。那些想著下午吃的黃油麵包在紙裡放著。我的存在有它的家,我的淫慾也有它的意義。就是說,我變得不真實了。多年來我艱難地腐爛在寒冬臘月。現在永遠沒有我了。在蘋果盤、果心、原子核裂變殼的中間,這時我自己已經走向我,以代替我泥濘的腳旁我的今日香腸和名牌產品。哎呀!一個受人喜愛的製造者給我提供了資助,此刻我用我的逗留為在這裡為我付出許多代價的某些東西擔保,儘管我本人從不為此付出任何代價。我是我的商品。我喜歡我自己在上面。您可敢做個五彩繽紛的人呢!您就是要讓我做個快樂的人吧!這一個巨大的山坡像被一個遮蓬遮住一樣被我遮住了。我已經緊緊地站在被遺忘的面前。我的家庭不再為我這種去世的人和所有的死者照亮窗口,那些人,除他們各自去世的情況外,按照各自的具體情況感到寂寞和毫無價值。我們是倒塌了的海報牆。無所謂我們和哪些女人共度良宵:我們想要的始終只是我們自己。體育!四處漫遊依然是一本著作和其保護人之間人類居所最為美麗的考察旅行:這些令人陶醉的產品,我們已經扣住了它們。諦聽一個修女或者另外一個現代女歌手唱歌,那兒發生了什么事兒?人們在那兒微笑著,就像在狂熱中,他們轉過身去,隨即砰的一聲使勁給自己關上了門。
[那名年輕母親,作為農村女僕出場了,托盤上放著大啤酒杯,過來將那些死去的登山選手包紮好,而拉拉隊女隊長們則在典型的百貨商店背景音樂之下繼續做體操。]
年輕母親:
為了被我們清掃得一乾二淨的環境,您就在我們的全民公決提議上簽字吧!在眾多的民族中(他們此刻接受了這些希望最終成為嫵媚動人的人們的要求),我們是最早的民族。而我們還歷史的債還不到一半。我們的民族服裝差不多還是嶄新的,它們發出很厲害的沙沙作響聲,而我們又僅僅因為自己的緣故才喜歡!我們就像被美化了的重點母牛,在過早出現的露水裡出現在我們的山路上,讓我們感到驚訝。純潔的大自然依靠自己永不改變而生活。家鄉。這些陌生人因為他們在路途中而顯得陌生。他們在我們之前漫遊。他們不會四處找路,他們被我們滿是質量圖章的貨架吸引住了,他們認為這也和他們很般配。以便他們的鏡子終於讓他們進入,並且因為這種商品矯揉造作而重新扔回水裡。可我們!我們僅僅通過我們的地產而居住。他們在尋找我們,就讓他們在這裡定居下來吧,但永遠作為漫遊者。他們不會成為我們!我們早就在為此操心了!他們應當繼續走下去,然而他們在尋找我們,卻始終只是在我們心中尋找自己。他們是通過自己有了目標才成為漫遊者的。這個目標就是不在自己家裡。您簽字吧,這樣我們也能呆在自己心裡,那裡才真的是最為美麗的地方。陌生人在做我們的工作,突然之間一切都是他們的了。他們將是無恥之徒,臉上有了傷口。臉上有了傷口。我們設法阻止他們。我們沐浴得將皮膚曬成棕褐色了,而這時人們在上班,詢問我們數以百計有關傷口的事。可我們這時在野外。太陽昇起來了,連對迄今為止我們做過的事,都不容許我們作出任何解釋。因為人們可以從高蹺和木棒中看出我們來,我們已經重新擁有了自己的東西。我們坐在上面,我們的小組成員寧願坐在我們的生殖器上面,在我們看來這些生殖器太不正經了。我們在農業合作社裡省下了我們的鄰居,就像乳酪。我們聞到了自己的氣味。像我們那些汁液多的牧群一樣,我們放牧著我們的秘密,他們作為牲畜彩色全景圖還沒來得及到達家鄉的牧群中,信件上的鉛早就從那上面流淌了出來。我們與我們相近了,我們屬於一個整體。我們依靠回家,才能不斷地離開。而我們依靠拒絕他人的回家,才能放棄自己的回家。我們把自己加高,然後成了高山。人們無法不理會我們,我們經常宣佈自己成了特價商品,可我們不能白給。就連我們的懷念也像船一樣固定在我們身上。多可怕啊,有人鬆開了它們的樁子,我們不得不注視我們迄今為止作為口糧省下的過去。我們不得不將它們繼續進行下去,因為我們瞭解到某些黑暗的東西,一個我們覺得有必要的永恆夜晚。因此早就沒有人比我們更完蛋的了!與世隔絕,然而與世無爭。我們來到大街上,可我們得不到他人的喜歡。趕緊回房間去吧!寧願它是一個光禿空虛的容器,我們就不會擁有環抱它的大自然了。家鄉。我們沒有任何財產可以消失,尤其是健康不能消失。而大自然:在我們提供給他們陌生人作為居住的機會之前,我們寧願自己居住。不錯,正是陌生人才喚起了在我們這裡居住的需求!真好,我們已經被佈置一新。我們並沒有交出任何東西。我們不停地回家,我們的牙齒甚至在家裡被替換了。而且只有在回家的時候我們才一再瞭解到,我們已經等候在附近,並且馬上因為萬分憤怒而來到自己身邊。這是一個多么快樂的驚喜啊:我們作為財產歸我們自己所有了!
一次義賣活動,我們始終能贏的。其他人還得先學學我們!我們失去了聽說能力。我們小心翼翼地對自己的過去保持沉默,所以我們也絕不可能來自他們那兒。人們可以把我們放到人們想去的地方,沒有發生任何開後門的黑市交易。因為那裡現在什么也沒有,以前也什么也沒有!我們贏得完全正常,從框架上奪走我們彩色的東西,這些安慰獎,它們無法安慰我們。彩色鉛筆,洗滌劑,商品檢測。而且巨大的時代在招攬著我們,可我們不走。歷史沉寂無聲。它是我們上面的套子。這種套子會在辭藻裝飾下扼殺我們。我們是誠實的,因為我們寧靜地待著,等候某個人來到我們附近。然後我們就像打棍子一樣自食其果了。在暴風雨的棍棒之下,我們成了打開風景的圖章。洪水淹沒的房舍。毫無指導的懷孕,在教堂那個石棉樣的住處。但我們總還是住在這裡。大概我們真還得認清一下我們自己後面留下的足跡!而且它們在這裡終止了。時間在這裡中斷了,我們在這裡旅行,僅僅為了回來而已。然而不會有人到我們這裡來是為了待著不走。我們自己就是我們的兒子,舒適地同時永遠地回家了。他,他來了,而且他,他已經在此了。陌生人不是我們的鄰居!我們寧願像傢俱一樣,是他們的風景。我們總是它。我們總還是它。他們將成為朋友,可始終是陌生人。他們應該馬上喜歡我們的居所了,可我們保存完好。我們不必下車,因為那個我們恰好待著的地方,我們始終早已經到了。自從我們愜意地待著以來,從那時起我們就可以自己過來,耐心地坐等可轉化的東西得到解決。家鄉!我們只是在此!現在,您瞧,現在這些人在到達窗口那裡擠來擠去!他們聚集著,以便擠到我們這邊來。可是我們省下並阻止了我們的親近。在陌生人的到達中沒有任何秘密的東西,他們的汽車搖搖晃晃地接近了。鐵夾子掀開了它們跑壞了的腳後跟。可我們,我們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我們自己的母親和父親。我們堅定地保留,貪得無厭的鳥嘴。我們交出可怕的床,總是受氣的我們在那樣的床上排著長龍睡覺,等到在沒有陽光照耀的石頭之下天亮了,這時一個未經深思熟慮的漫遊者轉眼之間就將石頭翻了個身。蒼白、透明的蠕蟲和甲蟲狂奔出來了。我們重新又是誰呢。我們殷勤地提著箱子,我們所發現的自己的本性是固有的。我們愉快地接近,可沒有人到我們這裡來。
[老年男人從框架的廢墟里站了起來,吃力地綁牢滑雪板,然後開始滑雪漫遊,而拉拉隊女隊長們和所有其他人為獲得一個更為清潔的環境在一個全民公決提議上簽字。]
老年男人:
相反我們有機會發言了,並且走了。狗在友善地吠叫,可我們陪伴著我們獨自回家。我們將動物此在的廢物扔到了客人身上。我們一再希望能有更粗的烤肉鐵扦,他們肯定要得到我們的鼓勵,然後往鐵扦上面啐唾沫。客人多次有力地站起來,在此之前有人還友好地陪伴著他。他不是昨天的人了!只是為了節約起見,他才進了一家飯館。最終應該把它節省下來才是。他的腿腳在睡夢中仍然顫動著,為了在自己的夢裡還能蒐集一些新東西,他讓自己的眼睛睜開著。就連界限現在也已打開了:在我們伸手進去的裂縫那兒,有我們煮熟的罐裝食品,無疑在每次抓取之前,被堆放在裂開的瓶子裡了。而任何事情都喜歡發生在我們這裡。我們已經為他開放了我們的活動,我們是他的節日。歐洲很遠,可天馬上要黑下來了。他是受歡迎的。他在朦朧中移動身子。他最忠誠的夥伴在他前面或在他旁邊跑過時並沒有快樂和興奮,他就在他下面發出隆隆聲。他並沒有看見將他野蠻撞倒在地的人:他覺得任何人都有可能!馬達在輕輕地說話。而通過他連續不斷的移動,他最終消滅了逗留的任何可能性。可他的前景就是:毫無指望!他從高速公路旁自己四肢流血的恐怖中走了出來,死亡依然浮現在眼前。他的箱子,被撬開了,小心地站在自己面前。他喜歡裱糊紙的風景。突然一切都有了。好奇的人們親切地緊隨著,那些無助的熱愛動物的人們。由於此刻一切成為可能,每一次談話,每一次眺望遠方,每一次運轉到被發現的東西那裡,為了為我們所用,陌生人被迷住在自己從未被用作逗留的地方。他們乾脆就到了,過來看望我們。我們頭上的天空也喜歡激動,他們像沒完沒了的習以為常的厄運一樣騷擾我們。我們的女招待們很後悔浪費時間的交通。他們得益了。這個客人不認識我們。他剛剛在此,就開始沉迷在對自己在場(Hiersein)的懷念中。由於我們根本還沒認識我們自己,所以他讓我們沉湎於對我們的回憶之中。我們生活在他的幻燈片中,生活在他的錄像和照片中。可同時,他從我們這裡收穫了天上的雲彩和山峰上的光芒。沒有任何東西將會越來越少,可虛無將會越來越多。陌生人拿走我們的只是從沒有屬於我們的東西,因為我們出賣了他喜歡我們所作的交往,而且我們也不必為此而感到後悔。像在家裡一樣,就是永遠不可能成為家鄉的東西。而他們,他們直至今日依然永遠無法從自己的我群世界裡走出來,他們感激地注視著我們:對我們的成長髮育而言最為至關重要的本質。幾份黃油和幾份塗抹用的小包,被慷慨大方地扔到了早餐桌上。還有更多空空的塗抹小包是在垃圾桶裡。受人歡迎的衣服無拘無束地出現在引起轟動的窗口上。他們對咒罵令人極度沮喪的天氣不敢加以補充。他們嘲笑一切,糾纏不休地炫耀自己。他們現在終於真正高興了!音樂把他們的枷鎖鎖在了一起,包括他們的手動變換。他們拋棄了自己的觀念,於是,現在出現了相當緊身的服裝,它們被匆匆忙忙地縫起來。耐火材料漸漸在歐洲用完了。他們感激地接納我們,和我們結親,被驅逐到我們這裡。我們就這樣在森林邊緣為他們種植了蘑菇。漿果和昆蟲在受人歡迎的緘默中,只不過被那些裝置打斷了,我們依靠它們才獲得關於我們和毗鄰的休養地與贍養地的答覆,這樣他們就可以不再繼續向前,而是呆在原地。我們畢竟剛剛從大自然中榨取了洗滌和揮霍浪費的產品!即便零錢也是在胡鬧。只有少數人呆在家裡。傻傻地注視著他們的前景。採用不得體的行為可以更快地繼續向前。沒有產生任何疑問。天空中只有小鳥。地上是我們暫時靠著它們過活的動物,和我們經常祝願他們健康長壽的退休客人。農民的節日將我們與他們粘在了一起,因此,他們現在和我們聯繫得夠多了,他們肯定真的看到了我們的家庭生活!我們襟懷坦白地露面了,脫下鞋子,踏上這塊土地。現在就請您為我們親愛的鄰居準備地方吧!我們已經鋪上了床單,它們黏合著,這樣我們大家還可以一起呆一會兒。這很舒服。世界因我們豎起眉毛而閃閃發光。我們看起來完全是在這兒的和現在的。是啊是啊,我們就是這樣的人,並且取得了良好效果。您就報答我們吧!只是不必害羞就是了!我們隨時聽候您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