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冷清多久,父親回家和我就伴。他老得不中用,人家叫他離休了。我和他開玩笑:
“您也當‘作(坐)家’了?”
“我功德圓滿。您呢?”他倒毫不含糊地把我劃了出去。
過去我在家裡還是有些地位的,如今日趨下降。我老兄的地位直線上升。他比我早一年從海軍退役,在一家建設銀行工作,屬於“直接參加社會主義建設”。他受到領導信任,單獨掌管一個國家重點建設項目、大發電廠的撥款計劃。他經手上億元人民幣,象淌海水似地花銀子(當然是花在建設項目中)。本人也象億萬富翁般神氣活現,東奔西跑,指手劃腳,在家裡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問心無愧的日子,還時不時忍不住衝我們這些賦閒的主兒哨一炮。我真看不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