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與韓壽生之間的關係弄得比較緊張。關於誰來接替他的問題,韓壽生做了許多小動作。而且據我所知,市政府辦公廳有二十幾個人都爭著搶著要做張副市長的秘書。這些人背後都有一定的關係。韓壽生對我接替他,非常牴觸,他心中另有其人。然而,我心裡也有一份清醒,張副市長要想在政治上上新臺階,身邊的人必須上一個層次,伺候人的人好選,但選個能做《隆中對》的人就太難了。最好是能選一個上能做《隆中對》,下能打洗腳水的。張副市長觀察我有三四年了,我自信在他視野內,只有我最合適。
楊娜今天從香港回來,昨晚我興奮得幾乎沒睡,一晃分別半年了,我心裡想得很。朱達仁、陳東海和張懷亮得知我老婆要回來,都要陪我去接機,我心裡很感動。
傍晚,楊娜拉著滑輪箱從接機口走出東州機場時,我和陳東海、張懷亮、朱達仁正在接機口等候,我特意準備了一束鮮花,見楊娜走過來了,我不停地向她揮著手,楊娜一走出接機口,扔下行李,一頭就扎進了我的懷裡。
張懷亮在蘭京大酒店為楊娜接風洗塵,鬧到很晚。我和楊娜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鐘了。楊娜洗完澡,迫不及待地上了床。正所謂小別勝新婚,我們折騰了許久都累了,就躺在床上說悄悄話兒。
楊娜最關心的還是我能否給張副市長當秘書的事,她關切地問:“默,張市長讓你給他當秘書的事怎麼還沒有動靜啊?”
“不知道,著什麼急?等著唄,該你的就是你的,不該你的想也沒有用。”我無所謂地說。
“市政府辦公廳七百多人,就你這麼一個科班碩士,還不好好用。”楊娜摟著我的脖子抱怨地說。
“你知道現在這些市長的秘書都是什麼出身嗎?”我凝視著楊娜的眼睛問。
“什麼出身啊?”楊娜忽閃著水靈靈的眼睛反問道。
“有打字員出身的,有食堂賣飯票出身的,有司機出身的,有政府澡堂子賣票出身的,有公務班出身的,這些人通過關係在各自的部門做過一段時間以後,便都調到了秘書一處值班室,又通過一段時間的‘努力’便都有了函大的、夜大的大專文憑,機會一來便成了領導的秘書。幹幾年以後,隨著領導的升遷,就都走上了領導崗位。”
“這些人的素質也能做領導?讓我看做市長秘書都不夠格!”楊娜憤憤地說。
“這些人,有的連市長都不敢輕易得罪。”我唏噓著說。
“是嗎?”楊娜驚訝地說。
“我聽說辦公廳裡背後活動接替韓壽生的不下二十人,我出身寒門,除了多讀了幾本書,憑什麼跟人家爭啊。”我無奈地說。
“默,李書記的秘書孟元松是什麼出身?”楊娜好奇地問。
“他是市委辦公廳唯一的科班碩士,學西方經濟學專業的。”我用嫉妒的口吻說。
“我看李書記就識才,是個想幹事的人,要不老百姓稱他是‘平民書記’。”楊娜敬佩地說。
“娜,我發現李書記和張市長身上的氣不一樣,很有意思,”我故弄玄虛地說,“李紹光渾身充滿煞氣,八面威風,讓人不敢造次;張國昌渾身充滿冷氣,寒氣逼人,讓人不敢放肆。”
“讓你說的這倆人都成神仙了。來,讓我聞聞你身上是什麼氣味,還是我老公的氣味吸引人。老公,人家在香港都快想死你了。”
“我呀,想你想得都死了,又活了,好幾回了。”
“討厭!”
我和楊娜又溫存在一起。
太陽昨天晚上好像睡得不錯,一大早就跳出黑水河,腆著大紅臉向高空升騰,一副任何力量都不可阻擋的氣派。
我夾著公文包剛要走進辦公室,小唐推門出來,險些和我撞了個滿懷,她臉色緋紅地說:“雷處長,剛才玉林秘書長來電話,讓你到他辦公室去一趟。”
“說什麼事了嗎?”我趕緊問。
“他沒說。”小唐笑嘻嘻地說。
“我知道了。”朱玉林找我,我心裡不停地尋思,因為我知道究竟是誰給張副市長做秘書,就這幾天定,朱玉林這個時候找我會不會是……?我不敢深想,只是惴惴不安地去了朱玉林的辦公室。
我一進門,朱玉林便一反常態地起身相迎,“來來來,雷默,”他和藹地拉著我的手坐在雙人沙發上,“雷默啊,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秘書長,我能有什麼好消息?”我謙遜地笑了笑說。
“雷默,”朱玉林一臉鄭重地說,“經過廳黨組決定,當然也是張市長的意思,由你接替韓壽生擔任張市長的秘書,正處級。韓壽生任辦公廳主任助理,兼綜合四處處長。”
我聽後心裡一緊,然後渾身上下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那杜處長怎麼安排的?”
“市委組織部已經考核完畢,老杜到市建委任專職委員。”朱玉林語重心長地說,“雷默啊,秘書工作是一個特殊的崗位,今後的責任重了,一定要嚴格要求自己。”
“秘書長,您得給我講講怎樣才能做好秘書工作。”我用求教的口吻謙遜地說。
我和朱玉林畢竟一起出過差,自從他看著我跳下天池那一刻起,他就相中了我的人品,因此,他毫不打官腔地說:“當好秘書關鍵在於悟性,做一個合格的秘書比做一個合格的局長難得多,比如有的工作需要先斬後奏,有的工作需要先奏後斬,有的工作需要斬而不奏,有的工作需要奏而不斬,如何把握其中的度,這就是一個悟性的問題。我這個副秘書長對市長、副市長也存在這個問題。政治是研究人的,秘書就要研究領導,只要把領導這個人吃透了,就一定能當好秘書。當然了,領導不同,秘書的當法也不同,但都要求準確、迅速、保密、實事求是。工作上要思想敏銳,敢於創新;作風上要忠誠老實,謙虛謹慎,任勞任怨。雷默,你小子比誰都精,這個秘書你一定能幹好。”
“謝謝秘書長,您的一席話我一定好好參悟。”我心悅誠服地說。
“雷默,你去張市長辦公室報個到吧。”朱玉林看了看錶說。
“秘書長,以後還得請您多多關照。”我謙恭地起身說。
“雷默,說不定以後還要請你多關照呢。”
朱玉林握著我的手,送出門外。
我從朱玉林的辦公室裡出來時,心裡暖洋洋的,我發現在走廊裡碰見的人忽然間對我熱情了許多,看來消息已經傳開了,給領導當專職秘書,這是當今官場的終南捷徑,難免讓人眼熱,消息不脛而走也在情理之中。我沒有馬上去張副市長辦公室報到,而是先去了洗手間,不知為什麼就要走馬上任了,我心裡卻空落落的,有一種特想撒尿的感覺。從洗手間出來,我發現朱玉林和韓壽生一起走進了綜合四處,我想先探探韓壽生的動靜,便跟了過去。朱玉林和韓壽生剛走進綜合四處,工作人員全部站起來打招呼。
“大家可能聽說了,”朱玉林親切地說,“廳黨組決定,從現在開始,韓壽生擔任綜合四處處長兼辦公廳主任助理,現在韓助理就算是正式上任了。”
“祝賀你,韓處長。”小唐由衷地說。
“韓處長,我就算是正式跟你交接了。”老杜半開玩笑地說。
韓壽生頓時板起了臉,“小唐,我還是聽著韓助理比較順耳,你以後還是叫我韓助理的好。你說呢,杜委員?”
老杜無奈地笑了笑。
我看不慣韓壽生抖威風,便悄然離開了。我來到張副市長辦公室門前,靜了靜心,輕輕地敲了敲門,然後推門走了進去,張副市長一個人正在看報紙。
“張市長,我來向您報到。”我鄭重其事地說。
張副市長放下手中的報紙,平和地問:“跟玉林談完了?”
“談完了,您看您還有要囑咐的嗎?”我有些拘謹地問。
“沒什麼要囑咐的,該囑咐的平時都囑咐過了。走,跟我先到市建委開個會。”張副市長說著,從辦公桌上拿起皮包順手給了我,“以後這個包你隨時給我拎著。”
我這就算上任了。
張副市長的奧迪車剛停在市建委門前,我連忙下車給張副市長開車門,丁仁杰、李鳳江等人恭候在市建委門前。
張副市長一下車,就正兒八經地說:“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雷秘書。”
丁仁杰拍了拍我的肩膀,“雷默,上任啦,跟著張市長乾沒錯。”
李鳳江也是一副老大哥的口氣,“雷默,以後有什麼事儘管說話。”
我在綜合四處當副處長時,經常與丁仁杰、李鳳江在一起開會,雖然很熟,但這兩位是東州市手握重權的重量級的人物,雖然也互相打招呼,但都是我主動,今天兩個人明顯對我熱情起來。
大家隨張副市長走進辦公大樓。
市建委會議室座無虛席,我隨丁仁杰、李鳳江陪張副市長一走進會場,大家都站了起來。張副市長微笑著擺了擺手:“大家都坐吧。”
眾人坐下。
張國昌看了一眼丁仁杰說:“開始吧。”
“同志們,”丁仁杰清了清嗓子說,“在座的都是建委、規劃局及財政局的專家。今天這個辦公會,重點研究城市建設資金的運籌問題。去年,東州市初步摘掉了髒、亂、差的帽子,歷史上首次進入了全國衛生城的行列,為解決缺水少綠的問題,相繼對二十七公里長的福昭河和七公里長的黑水河東州河段進行改造,使昔日垃圾遍地、蚊蠅肆虐的臭水溝、納汙河徹底改變了模樣,人均增加綠地兩平方米。環境的改變,使一些國際知名大公司紛紛駐足東州,我們初步嚐到了就環境談土地進而謀求資金的甜頭。眼下,傳統城建籌資渠道變得越來越狹窄;靠財政投入,地方財政基本上是吃飯財政;靠社會集資,如今企業困難重重,迫切要求減輕社會負擔;靠銀行貸款,城建項目公益性強,回報率低;靠‘跑部錢進’更是老皇曆了。目前,僅銀環路的建設就需要十三個億。大家集思廣益都談談想法吧。”
“我先說兩句,”李鳳江呷了口茶說,“從表面上看,啟動建設銀環路工程由於沒有資金實力難度很大。我們能不能換個思維方式,城南二十四公里長的堤壩路作為規劃中的環城快速幹道的一部分,有沒有可能用這部分存量資金做股本,合資修路呢?”
“我們專家組對李局長的想法進行過考證,”專家組組長是個中年婦女,微胖,她扶了扶眼鏡說,“我們認為,堤壩路存量資產作價可以達十一點三二億元,我們可以盤活這部分存量,吸引增量資金合作。”
“好啊,”張國昌用手輕輕拍了一下桌子,欣慰地說,”看來,我們下一步城建籌資的渠道必須著眼於運作資本,盤活存量,吸引增量的新路子。形而上學地看待客觀條件勢必山窮水盡,步履維艱。仁杰說了一條以城市環境聚財的路子,鳳江和專家組提供了以存量資產引財的路子。我們還可以深化改革生財,以嚴格管理增財,這樣,我們就形成了向存量要錢,向改革要錢,向管理要錢的多層次、多渠道的籌資格局。”
從市建委開完會,我又隨張副市長回到市政府。在市政府辦公廳的走廊裡,我拎包跟在張副市長身後,吸引了不少羨慕和敬畏的目光。
走到張副市長辦公室門前時,他轉頭對我說:“雷默,晚上你和楊娜到我家來一趟吧,我和你大嫂跟你們談談。”
我答應著推開門,隨張副市長走進辦公室,“張市長,我什麼時候搬過來?”
“你跟壽生商量吧。”張副市長疲倦地坐在高背皮椅裡說。
我答應著退出張副市長辦公室,在市政府辦公廳走廊的拐角處拿出手機,把走馬上任的消息告訴了楊娜,她聽了以後高興極了。
掛斷手機,我心裡直嘀咕,“晚上到家裡去,能談什麼呢?”說實在的,雖然一年多以前張副市長就承諾讓我做他的秘書,但是我總覺得沒做好準備。我知道不同領導的秘書有不同的當法,就像朱玉林所說的,做一個合格的秘書比做一個合格的局長難得多,但是怎麼個難法我心裡還不清楚。我也聽以前的老秘書說過,當好秘書首先要管住“三巴”,就是嘴巴、###和尾巴,但這都是戲言。在官場上何止是秘書要管住“三巴”。我轉念一想,管他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車到山前必有路。反正已經上任了,不管怎麼說,市長秘書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官場上一個“悟”字玄而又玄,卻有一種道破天機的感覺。而我覺得,把一切看破了的事,不去說破,大概就是“悟”的精髓。領悟了“悟”的精髓,就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
剛吃完晚飯,我就催楊娜快點走。
“急什麼?”楊娜喜滋滋地說,“我現在是市長秘書的夫人,要好好打扮打扮。”
我理解妻子的心情,只好由著她。楊娜著實打扮了一陣子。我們從家裡出來後,先到民航大院西門的水果攤買了一些高檔的水果,然後,騎上自行車直奔張國昌家。
一路上,我的心情都是惴惴的,我不知道張副市長和孟麗華會談些什麼,倒是楊娜高興得不得了。
孟麗華熱情地把我和楊娜迎進客廳。客廳裡,張副市長正在打電話:“對,我知道,對,對,行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明天我讓市建委給你們撥五千萬。”
小梅給我和楊娜沏了茶,張副市長放下電話說:“你們倆來啦,坐吧。”然後,點上一支菸。
我和楊娜有些惶恐地坐在沙發上,張副市長坐在我左側的沙發上,意味深長地說:“雷默啊,找你來,就是想告訴你,當了我的秘書就是我的人了,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我,你每說的一句話,人們都會猜測是不是我的意思,所以,要特別注意自己的言行。”
我謙恭地聽著。
“要多學韓壽生身上的優點,這次你當秘書他不太同意,一定要和壽生搞好關係。”孟麗華坐在我對面補充道。
“我特別要囑咐你兩點,”張副市長又接過話茬兒說,“第一,無論什麼情況對韓壽生都要特別忍耐,為什麼,不要多問,以後你自然會明白;第二,跟上我,就要安心,五年之內不要想當官的事,想也沒有用。上次市裡招聘副局級領導幹部對你就是個教訓。不要表面地看問題,這官場的水深著呢,不是摸著石頭就能過得去的,要學會游泳、駕船、搭橋等多種本事,才能渡過這條河。你是個聰明人,悟性應該不錯。”
我平時很是健談的,在大學裡演講每次都是冠軍。可今兒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不知道當個秘書這麼複雜,而且是無奈的複雜,此時此刻,我不知道自己是該表幾句決心呢,還是該談點想法,索性只是謙恭地聽著。楊娜知道丈夫是很優秀的,今兒個不知道為什麼不說話,便不停地插話為我表白著。
“張市長,大嫂,”楊娜恭謹地說,“感謝你們對雷默的信任,雷默是個士為知己者死的人,你們放心,雷默不會辜負你們的期望,一定會幹好的。”
張副市長聽了楊娜替我表的決心,很欣慰,“雷默是棵好苗子,好好幹,我這個人,對跟我鞍前馬後的人從來不虧待。”
在普通人眼裡,張副市長怎麼看怎麼是大幹部的形象。他的相貌、神情、步態、腔調、做派等等,想往上爬的人和想巴結他的人都喜歡琢磨,我也喜歡琢磨張副市長,我不僅是琢磨,甚至是研究,我非常清楚,官場很多細微之處都說不出個道理,全在一個“悟”字。但今天,我覺得張副市長有點不像平常我眼裡的張副市長,舉止言談,音容笑貌,都有變化,甚至連抽菸、喝茶的架勢和方式,也多了幾分“匪氣”,我有一種打入敵人內部的緊張感,這種感覺怪怪的,縈繞心頭。
“雷默,你身上書生氣還是太濃,還有股子俠氣,這兩樣東西都不適合官場,你現在要學會韜光養晦,韜光養晦不是讓你當隱士,在大海上能掀翻巨輪的往往不是巨浪,而是暗礁和暗湧,我的意思你可理解?”
“明白,我明白!”我連連點頭說。
我感覺張副市長說這番話是動了心思的,他首先要打掉我給他當秘書的興奮,讓我冷靜下來,重新審視自己,然後再用官場的經驗震震我,使我學會不露鋒芒。張副市長今天說話有點敲山震虎的味道,他是擔心我這個科班碩士對他這個沒念過大學的領導不能從心裡佩服,要知道時間一長,僕人眼裡無偉人啊。當然,張副市長畢竟是久經官場的人,嬉笑怒罵皆成藝術,任何一件事只要成了藝術,就妙不可言,意趣無窮。
“好了,”孟麗華和藹地說,“今後你們就是家裡人了,日子還長著呢。”
大家又扯了一些閒嗑,我看了看手錶起身說:“不早了,我們就告辭了。張市長,明天幾點鐘來接您?”
“明天早晨七點鐘,你和馬厚來接我吧。”
離開張副市長家以後,我的心情非常複雜,我不知道今天的選擇是對還是錯,對則是福,錯則可能是禍,特別是我聽了張副市長的囑咐以後,有一種無奈、壓抑的感覺,甚至還有點沮喪。五年不允許考慮當官的事,五年中國將發生多大變化啊,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從小就做著將軍夢,俗話說,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功天下聞,我的確是想做點大事的,何況未來的五年將是我人生中最黃金的年齡段,就這麼獻給張國昌了,到底值不值?為了平復自己複雜的心情,我在心中不停地寬慰自己,跟張副市長五年,一定會見很多世面,開闊視野也是一種學習,何況張副市長這麼年輕,一定會有更好的政治前程。可是為什麼要忍耐韓壽生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楊娜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情,“默,當了市長秘書,你好像並不太高興?”
我惆悵地嘆了口氣,“娜,你不懂,從此,我的政治命運與張市長的政治命運就連在一起了。”
“那不是好事嗎?他那麼年輕,前途無量,你將來會跟他借光的。”
“不那麼簡單,我老覺得在張市長和韓壽生的背後,有很複雜的東西,不然為什麼讓我忍韓壽生?恐怕今後的工作又要做《隆中對》,又要打洗腳水了。”我沉重地說。
“默,你這個人就是心事重,沒當秘書前天天盼著當秘書,當上市長秘書,心理包袱又那麼重,只要你做事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把握住做人的原則,有什麼可擔心的?”
“楊娜,還是你說得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回家。”
夏夜的街燈是明亮的,雖已是深夜,但馬路上仍然是車水馬龍,在這個不夜城裡,有一對年輕人正在接受著命運的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