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英傑在我最難的時候來幫我,心裡一直很感激,但我一直不明白這個美麗的女人為什麼對我這麼好。難道她會愛上我嗎?只有愛才能驅使一個女人為一個男人奉獻。關於這個問題,我不加掩飾地問了英傑。
“雷哥,自從我離婚以後,隻身去了濱海。為了生活和事業,我封閉了感情世界,對獻殷勤的男人格外冷漠。好多年沒過生日了,也沒有人記得,甚至連我自己都忘記了。那天,你在電話裡祝福我生日快樂著實感動了我,不為別的,就為了這句祝福。”
我知道原因不會這麼簡單,但也不會太複雜,因為我和英傑的關係永遠也超不出友誼和愛情的界限。
羅文參加比賽回來後,看到英傑在五月花公司指揮生產的情景,一切都明白了,他沒跟我打招呼就離開了。我知道這次他是真的走了,他是懷著懺悔的心走的。我心想,羅文啊羅文,但願你的靈魂得到洗禮,成為一名合格的靈魂工程師。
今天是情人節,我忽然接到一個莫名的短信:“我預訂了明早第一縷陽光給你,送上一份溫馨的牽掛;預訂了第一陣晨風給你,祝你一帆風順;預訂了第一聲鳥鳴給你,祝你情人節快樂。時間的巨輪無法抹去我對你的思念,本想不再理你,我可以遠離你的身影,卻永遠不能遠離我對你的濃濃眷戀。”
這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但我預感到,這個短信是醜兒發來的。我心裡抑制不住激動,回撥了手機號。
“雷哥,是你嗎?”一個甜甜的聲音問。
“醜兒,你終於有動靜了,你現在在哪兒?”我有些激動地問。
“我研究生畢業後就接到了一個編劇的任務,現在電視劇已經拍完了。這是我畢業後寫的第一個電視劇,心裡特別高興,特別想把消息告訴你,便給你發了短信。”
“電視劇的名字叫什麼?到時候我一定看。”
“叫《愛上一個陌生的男人》,是一部愛情戲,裡面有我們倆的影子,特想讓你看!”
“醜兒,你想我嗎?”我情不自禁地問。
“哥,想我就上網吧。我可能很快就接下一個本子,到上海一定給我打電話。”醜兒沉默一會兒說。
我戀戀不捨地掛斷了電話。醜兒真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孩子,也是個令我心煩意亂的女孩兒。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們又恢復了上網談心。
“醜兒,我現在做一個服裝公司很累。”
“哥,累了,上網看看笑話,給我發伊妹兒。”
“醜兒,真想到上海看看你!可是事業剛起步,焦頭爛額。”
“哥,世上的人太多,相見皆有緣分。如果我是法官,我將判決你終身監禁,在我心裡。”“醜兒,如果世界上有最美麗的聲音,我會用它呼喚你的名字。”
“哥,有個笑話告訴你:葬禮完畢,女友安慰新寡婦道:‘不要往壞的一面想,應該想想好的一面。’新寡婦想了一會兒說:‘這是我結婚二十年來第一次知道他晚上在哪裡過。’”
“哈、哈、哈。”
夜深了,這段時間一直忙亂得很,好在有英傑幫忙,我離開公司也放心。週末,遲小牧約我進山,我也想靜靜心,便答應了。
早晨,遲小牧開了一輛沙漠風暴越野車來接我,很長時間沒見他,他瘦了很多。
“小牧,怎麼瘦了?”我關心地問。
“胡豔麗那個娘兒們是個做愛狂,快把我抽乾了。”遲小牧不避諱地說。
我聽罷哈哈大笑。
“還是你小子願意。”我譏諷地說。
“不願意不行啊,想弄到好地塊和貸款還真得靠這個娘兒們。”
沙漠風暴越野車在盤山路上奔馳,我的思緒徘徊在理想和慾望之間,其實,我從小就有拿破崙式的野心,我不知道這是理想還是慾望。穿過歲月的迷霧,撫摸那些從指間滑過的青春,我發現理想與慾望是很難區別的,有太多的理由證明,理想就是慾望,慾望就是理想。我們中午到達疙瘩溝,這裡是國家級森林公園。午飯是在一個叫紅葉山莊的酒店吃的,由於遲小牧看上了這家酒店老闆娘的女兒,我們就住在了紅葉山莊。
老闆娘的女兒叫小蘭,小蘭的美是天然的,還帶著山裡人的土腥味兒,讓人看上一眼就覺得是一種淨化。看來遲小牧來過這裡多次,而且跟小蘭熟得很,這小子一看就沒打好主意,對小蘭已經垂涎好久了。
午飯過後,小蘭答應領我們進山去一個叫做綠石谷的地方,遲小牧很高興,他希望小蘭離老闆娘越遠越好,他好有機會單獨接近小蘭。不過遲小牧給小蘭母女的印象不錯,一位有成就的大老闆,進山不過是為了休閒散心,山裡人樸實,並未對他往邪處想。
其實我越來越不喜歡名山大川,我喜歡人跡罕至的青山綠水,小蘭說,綠石谷就是這樣一個地方。
我們三個人沿著山道走了一個小時,見一條溪水沿山洞潺潺流出,溪水清澈無比,溪水兩岸峰高樹密,層林枝拂,清幽迷人。
我們沿溪水而下,溪水中凸凹出大塊、大塊的巨石,這石頭都是綠色的,原來這綠石谷兩側樹木茂密鬱閉,陽光只能透過樹葉的間隙射進幾縷細細的光線,谷里溼潤得很,石頭上長滿了綠色的青苔,綠石谷由此得名。
遲小牧對小蘭黏黏糊糊的。小蘭對遲小牧也春心萌動。我有些當燈泡的感覺,便甩掉他們倆,一個人沿溪水往前走去。
一個人走在綠石谷中有一些空靈的感覺,偶然的一聲鳥鳴讓人覺得蕩氣迴腸。我是一個走慣山水的人,喜歡融化在山水裡那種毫不張揚的感覺,彷彿只能聆聽上帝的笑聲,什麼都可以想,什麼都可以不想,便覺得是一個幸福的人。
張國昌是最不喜歡山水的人,每次陪他出差,他只熱衷於三個去處:五星級酒店,桑拿浴中心和歌舞廳。到了福州不去五夷山,到了長沙不去張家界,張國昌所享受的生活不僅僅令人厭惡,還有幾分可憐。在張國昌的照片裡,看不到青山綠水,只能看到開會、視察、吃飯以及和名人政要的合影。
不知從何時起,遲小牧成了泡妞兒高手,從綠石谷回來的路上,小蘭和遲小牧已經儼然是一對情侶了。遲小牧這兩年變化太大了,錢越多越有一種擺脫了一切道德羈絆的喜悅,用性填充空虛,沉湎於情慾的放縱,而且認為這個放蕩不羈的獸性的人,才是他自己。他還有一套冠冕堂皇的哲學:隨心所欲,順其自然。這小子整天泡在美女堆裡,說來也怪,那些女孩即使被他騙了,也對他恨不起來。
晚飯後,我和遲小牧一邊抽菸一邊閒聊,從言談中能感覺到胡豔麗對遲小牧是動了一些真情的,遲小牧卻完全在利用這個女人。
“雷默,聽胡豔麗說,馮皓這小子要升官了。”遲小牧有些嫉妒地說。
“去哪個局?”我也酸溜溜地問。
“聽說去市地稅局當副局長。”
“從薛市長選秘書的水平就能看出他當市長的水平。”我輕蔑地說。
“薛市長不是什麼好東西,前兩天剛搬家,是胡豔麗幫著裝修的。豔麗告訴我,薛市長家有一個天大的秘密。”遲小牧很神秘地說。
“什麼秘密?”我警覺地問。
遲小牧遲疑了半天也沒說。我緊追不捨。
“小牧,連我也不信任了?”
“這件事一定要保密,這是我手裡握著的一張王牌,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用的。”遲小牧用叮囑的語氣說。
“小牧,什麼秘密,搞得這麼神秘?”我故作不屑地問。
“薛市長家有一面牆是空的。”
“夾壁牆?”我大吃一驚地脫口而出。
“雷默,你知道這個夾壁牆是幹什麼的嗎?”
“不會是什麼好事。”
“是用來放美元的。”
我想起張國昌家的密室,簡直是如出一轍呀!
“小牧,這種事可別往外說,弄不好有殺身之禍。”我叮囑道。
“我已經掌握了不少薛元清和馮皓幹壞事的證據,馮皓不惹我則已,如果他敢碰我,我就讓他們下不來臺。”
我越聽越為遲小牧捏把汗,“小牧,你悠著點,別把小命搭上,不早了,睡覺吧。”我不想讓他說得太多,這種事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雷默,你睡吧,今晚我準備把小蘭搞定。”
“你吹牛,人家都睡了,你怎麼搞定?”
“我和小蘭說好了,一會兒我去她房間,我有暗號。”遲小牧詭譎地笑了笑說。
“看來,你要學托爾斯泰《復活》裡的涅赫留多夫,夜探喀秋莎。”
“不信,你跟我來,看看我能不能進小蘭的房間。”
我看了看錶,已經是夜裡十二點了,整個溝裡也沒有多少遊客,紅葉山莊的客人就我和遲小牧,山上流下來的溪水嘩嘩地響個不停,讓山谷的夜顯得更加寧靜。
我陪遲小牧從三樓摸黑下到一樓,他躡手躡腳地走到一扇門前,輕輕地敲了三下,門吱扭一聲就開了,遲小牧閃身進了屋,門又輕輕地關上了。我嘆了口氣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