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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未雨綢繆

    丁能通也是當天晚上就知道賈朝軒被雙規的消息的,他是從鄭衛國那兒得到信息的,丁能通聽到這一消息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東州大地震開始了。

    衣雪是搞新聞的,消息得到的也很快,她一聽到消息,就給丁能通打了電話,衣雪是擔心這場大地震颳著丈夫。果然丁能通承認這場大地震有可能牽涉到自己。

    衣雪有些急了,問:“怎麼還會涉及到你?”

    丁能通沮喪地說:“我是肖市長一手提拔的,又被賈市長主管,我天天圍著領導轉,他們到北京幹什麼,送什麼,都是我陪著,他們要是有事,我丁能通能脫離得了干係嗎?說白了這是政治鬥爭,我早就料到會有今天,官場上向來如此,明爭暗鬥幾千年了,都是為了利益。”

    丁能通在電話裡情緒低落,把衣雪嚇得夠戧,第二天一大早沒跟丁能通打招呼就飛到了北京。

    丁能通沒把衣雪安排在北京花園,他不想讓同事們知道衣雪來了,他把衣雪安排在一個不起眼的三星級酒店,目的就是為了掩人耳目。

    簽證下來了,本來衣雪打算辦辭職手續要走,沒想到臨行前東州官場會發生這麼大的事,她擔心自己和兒子真要走了,留下丈夫一個人萬一有點事可怎麼辦?此時,丁能通卻下決心勸衣雪快走,因為他怕萬一肖鴻林也出事,自己在地鐵方面幫不上忙了,薪澤銀的承諾會泡湯,那樣的話,衣雪和兒子一到加拿大就會吃苦,這是丁能通最不願意看到的。凡事必須未雨綢繆!

    此時,丁能通心中充滿了怨恨,肖鴻林和賈朝軒已經是人上人了,但仍不滿足,鬥來鬥去,終於鬥進去一個。賈朝軒雖然進去了,但他不會束手待斃的,賈朝軒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必然是一場暴風雨。

    丁能通覺得賈朝軒、肖鴻林都是騎在虎背上的人,但他們是自己要過景陽崗的,既然沒有武松的本事,就別裝打虎英雄,人為什麼不懂得留條後路呢?當年和紳要是懂得為自己留後路,何至於死在嘉慶手裡?許多人不明白命比利重要,只有臨死前,才會明白這個道理。

    丁能通白天並沒有陪衣雪,他為聯誼北京名流之事忙了一天。晚上,他連平時開的奔馳都沒用,悄悄打車去了那家三星級酒店。

    一進房間,丁能通就滿臉堆笑地問:“雪兒,這一天都幹啥了?”

    “我自己逛了一天王府井,這是我給你買的衣服,你看你身上的內衣都爛成什麼樣子了?你的內衣穿成這樣,也不怕你的情人笑話你!”衣雪不溫不火地說。

    能通聽了臉猛地紅了一下,隨即平和地說:“雪兒,你說話能不能不帶刺兒?”

    “怎麼?說到痛處了吧?我知道你不愛聽,以後想聽還輕易聽不到了呢,我看出來了,這官場啊沒什麼意思,不如我去加拿大先趟趟路子,如果好,你把這個破官兒辭了,早點過去算了。能通,我和兒子走了,你可咋辦呀?”衣雪說著說著鼻子一酸,眼淚就撲簌簌地滾落下來。

    “雪兒,你看你,怎麼說著說著就哭起來了呢?你們娘倆兒一走,我一個人摸爬滾打怎麼都好辦,早晚有一天我也會走的,薪澤銀給我承諾過,我想好了,你到加拿大以後,我們再要個孩子,我想再要個女兒,這樣我們就兒女雙全了。”丁能通將衣雪摟在懷裡說。

    “美的你,”衣雪擦了擦眼淚說,“這些日子讓移民的事鬧的我六神無主,那天兒子要吃西瓜,我到水果攤去買,那瓜一共十五元錢,我給他五十塊錢,他找我錢,我數了數是三十五塊,也沒多想就回家了,回到家我才緩過神兒來,那賣瓜的居然找了我一張十五元的假幣,你說損不損。”

    丁能通聽後哈哈大笑地說:“你沒回去找他?”

    “算了吧,一個女人,回去找他,他也不能承認。”

    “那你就拿那張十五元假幣在他的攤上買點啥。”

    “買一支糖葫蘆,別再找我兩張七元的。”衣雪說完也撲哧一聲笑了,丁能通笑得差點沒噴出來。

    “雪兒,晚上咱倆好好搓一頓,你想吃點什麼?”

    “人家都說我老了,我想吃燕窩,燕窩美容。”衣雪嬌嗔地說。

    “那好,咱就吃燕窩。”

    “能通,我來的路上就想,東州官場有你說的那麼嚇人嗎?”

    “賈朝軒想讓我求石存山幫蘇紅袖代賈朝軒看望陳富忠,多虧存山警惕性高,將賈朝軒託蘇紅袖給陳富忠的洋酒做了檢驗,不然,陳富忠就死在蘇紅袖的手裡了,你說可怕不可怕?”

    “賈朝軒想借蘇紅袖的手殺死陳富忠,他這是想殺人滅口啊!”衣雪聽後瞠目結舌地說。

    “能通,既然東州官場這麼可怕,我和兒子更得移民了,我可不願意讓你天天攪在渾水裡,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捲進旋渦裡了。回東州我就辭職,和兒子馬上走,我在那兒把家安頓好後,你若覺得沒幹頭了,就馬上來。”

    “既然你下決心了,走就走吧,我在官場上幹了這麼多年,沒貪過一分錢,不能就這麼走了,即使有一天走,也要清清白白地走!雪兒,你爸身體怎麼樣了?”

    “挺好的,就是滿嘴只剩一顆牙了,那還得經常剔牙呢。”

    “就剩一顆牙了怎麼還剔呢?”丁能通笑著問。

    “你忘了我爸最愛吃藕了,藕套牙上了,他可不就得剔?”

    丁能通聽了一口噴了出來,差點背過氣去。

    “雪兒,他不是有假牙嗎?”

    “不得勁兒,他老摘。”

    衣雪的父親退休前是東州市化工廠的高級工程師,搞了一輩子化工研究,最大的成就就是滿口牙脫落得只剩一顆了。

    “能通,我們電視臺私下裡都議論蘇紅袖是賈朝軒的小蜜,賈朝軒一出事,蘇紅袖就公開闢謠,跟誰都解釋沒這回事,到底有沒有這回事?”衣雪一邊穿衣服一邊問。

    “雪兒,這蘇紅袖人品也夠差勁的,賈朝軒前腳出事,她後腳就不認帳了,賈朝軒在瓊水花園還送了她一套別墅呢!”

    “真的呀!”衣雪吃驚地說。

    “雪兒,你和兒子移民的事要大大方方地辦辭職手續,千萬別不辭而別,否則人家還以為我要外逃呢!”

    “知道了,我和兒子才不會連累你呢!”

    兩個人手挽著手,去了餐廳。

    別看這家酒店只是三星級,但餐廳的檔次絕對是五星級的,兩個人選了一個僻靜處坐了下來,丁能通為衣雪要了一份燕窩,又隨便點了兩樣粵菜,弄了瓶法國乾紅,兩個人小酌了起來。

    “能通,如果有一天你想激流勇退了,將來到了加拿大想幹啥呀?”

    “幹啥不行,薪澤銀早就承諾過,介紹我到他們公司工作,實在不行,我就寫小說掙版稅,我經歷的事寫十部長篇小說也寫不完,反正老天餓不死瞎家雀。”丁能通躊躇滿志地說。

    “能通,錢學禮是你的副手,他出事不會牽涉到你吧?”衣雪擔心地問。

    “我和姓錢的是兩回事,他是他,我是我,沒什麼關係。”

    “能通,這官場是真可怕,這錢學禮說進去就進去了。”

    “錢學禮進去是遲早的事,這傢伙太貪婪,而且一肚子壞水,背後沒少壞我。白麗娜告訴我,有一年春節,他陪錢學禮去看望一些部委領導,送的是咱們東州瓊水湖產的甲魚,由於甲魚的重量不同,又須按職分配,為了避免出錯,錢學禮想了個辦法,將官號都貼在了甲魚的背上,當天有一些甲魚沒送出去,這傢伙就想都歸自己,到他們家樓前時,天已經晚了,不小心弄翻了竹簍,眾甲魚乘著夜幕爭相逃命,錢學禮驚呼:麗娜,趙局長跑了!快攔住他!快抓住錢司長,小心它咬手!那堵牆角里黑糊糊的莫非是孫處長吧?李秘書個頭小,爬得快,怕是找不到了。”

    丁能通說得眉飛色舞,聽得衣雪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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