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以後,謝局長出院了,他恢復得非常好,畢竟是東州市衛生局的局長,局裡的人搞了許多好藥,都是日本產的、美國產的,效果好得很。
謝局長住院期間,謝丹陽沒有天天陪護,因為她請不了那麼多天的假,好在有她母親和兩個特護盯著。我幾乎隔三岔五就與穆主任上手術,所以沒再見過謝丹陽。
由於我出色的表現,很快贏得神經外科同事們的好感,護士長陳小柔要給我做媒人。“慶堂,趙雨秋和幾個沒對象的護士對你有意思,你看上誰了?”
“陳姐,謝謝你的好意,成家先立業,我現在房無一間、地無一壟,還不想談這事。”
陳小柔被我拒絕好幾次,搞得她很不高興。趙雨秋聽我沒那意思以後,惱羞成怒,到處造我的謠,說我在學校時就風流成性、道德敗壞,差點被學校開除,甚至說出了小月和蔣葉真的名字,搞得連病人家屬都說我的閒話。我非常氣憤,卻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
晚上,羅元文找我喝小酒,我們倆在醫院門前的小酒館暢飲小燒,喝得很開心。“慶堂,你知道為什麼你的閒話這麼多嗎?”羅元文是個性情中人,幾杯酒下肚就打開了話匣子。
“元文,都是趙雨秋那個小丫頭片子亂嚼舌頭、瞎散佈。”我氣憤地說。“你沒想想她怎麼知道你那麼多?”羅元文用提醒的語氣說。“想了,就是想不明白!”我疑惑地說。
“慶堂,這個丫頭可不是等閒視之輩,虛榮得很家裡父母都是普通工人,現在又都下崗了,她一直想找一個有錢有勢或者有前途的。”羅元文和我碰了一下杯,然後一飲而盡,接著說,“咱科裡的女孩都不是省油的燈,你看陳小柔找的老公是東州軍區某醫院大校副院長,小黃的老公是省籃球隊的總教練,小劉的對象是市政府辦公廳綜合二處的副處長,小唐的對象是省電視臺的名嘴。趙雨秋看著來氣,處了幾個對象,其實條件都不錯,但時間一長,人家就煩她了,都是男方把她踹了。”
“元文,趙雨秋長得不錯呀,怎麼男孩都不喜歡她呢?”我不解地問。
“這個丫頭虛榮心太強,什麼都和科裡的女孩比,又愛嚼舌頭,你說哪個好男人能喜歡她?”羅元文輕蔑地說。
“我看她和曲副主任的關係不一般,有幾次我到曲中謙辦公室,趙雨秋都在。”我試探地說。
“他倆的關係確實不一般。曲中謙你小心點,這個人很會耍手腕,他胸前的口袋裡總藏著一支錄音筆,與誰談話他都錄下來,你說這種人可怕不可怕?!”羅元文說這話時,臉上充滿了敵意。
“院裡怎麼能讓這種人當黨支部書記?”我驚愕地問。“咱倆只是小醫生,管不了許多,趕緊找個女朋友成家吧。”羅元文無奈地說。“元文,你的女朋友是幹什麼的?”
“在市電視臺廣告部工作。”“廣告部可是個肥差呀!人長得怎麼樣?”“還行吧,哪天讓你欣賞欣賞。”“什麼時候結婚?”
“我正向院裡申請住房,等房子下來就結婚。”“元文,真羨慕你呀!”
“慶堂,你也不賴,一到院裡就給穆主任當助手。”羅元文有些嫉妒地說,“我知道你是個業務上的天才,我相信過個十年二十年的,你的成績不會低於穆主任。考博的事開始準備了嗎?”
“考博是我眼前最重要的事,你呢?”“但願我倆都如願以償。”羅元文充滿希望地說。
“是啊,元文,你說十年、二十年後,我們會不會一個是蔡恆武,一個是穆懷中,老一輩所經歷的風雨真像一杯陳年老酒啊!”
“慶堂,長江後浪推前浪,十年太久,我們要只爭朝夕!”“來,為咱倆的理想幹一杯!”我飽含深情地說。羅元文舉起杯與我手裡的杯重重地碰到了一起。
回到宿舍,羅元文倒頭便睡,我躺在床上睡不著,便拿出筆記本記日記,我喜歡把每天的所感所想記下來,這幾乎成了我每天必做的事。
“是喝一杯濃咖啡還是白蘭地,無論如何我都擺脫不了夢境。是痴人說夢嗎?我從夢中驚醒,卻發現夢中的都不是夢中人,只有自己沉緬夢中,坦蕩如幻想。在夢中是可以不朽的,所以那麼多的人喜歡做夢,而夢醒之後又會速朽,所以那麼多人不喜歡夢醒。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個尋夢人,但心靈對現實的遁逸,精神對世俗的迴避,使得夢成為一些人們歸隱的一種方式,然而,夢之生即為夢之死,何必望蒼穹,雲深不知處,我們又怎能擺脫時間的逝去呢?”
很長時間沒有做夢了,今晚我卻在夢中聽到一個女孩哭泣的聲音,那聲音純淨、遙遠、飄忽,像春天的海風讓我心動。我覓著聲音尋找,在兩棵大銀杏樹下發現了一株野百合花,我用鼻子嗅過去,貪婪地把她的馨香攝入我的肺腑,那馨香宛如甘美的夜露滋潤著我,讓我渾身慾火中燒。我急促地喘息,不能自制,終於如狼嚎般地一聲嚎啕,下身又溼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