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風堡籠罩著陰雲。
陳青志被青城、崆峒、黃山三派聯手殺死,拋屍後莊。
無疑,這是對鵝風堡的血腥挑釁。
是可忍,孰不可忍!
鵝風堡內一片憤怒之聲。
李冰心、李靈琪、胡空淨、李空澤四大頭領也按奈不住向楚天琪請戰。
然而,楚天琪向莊內發佈命令,任何人不得尋仇鬧事,違令者逐出鵝風堡。
三天後,陳青志被葬在後山坳凌雲龍和“楚天琪”的墓旁。
這是楚天琪和鵝風堡對這位功勞卓著,忠心耿耿的總管,表示的敬意和悼念。
葬禮十分隆重,一些門派代表和陳青志的生前好友,不請而至。
楚天琪在葬禮上再次鄭重宣佈,鵝風堡決不捲入江湖紛爭。青城、崆峒、黃山三派殺害陳青志一事,並無真憑實證,即使是三派所為也是事出有因,鵝風堡決定不予追究。
有人說,凌天雄是個窩囊廢。
有人說,鵝風堡現在已是個軟蛋,已沒有力量與任何人抗衡。
有人說,凌天雄能伸能屈是個真正的英雄。
有人說,鵝風堡現在比任何時候都要強大。
江湖上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唯有楚天琪心中有數。
陳青志並非青城、崆峒、黃山三派所殺,他是被一種古怪的掌震碎心脈而死,且有中毒症狀。
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武功,但可以斷定這是一種很厲害的邪門毒掌。
殺陳青志的人究竟是誰?他不清楚。
但,他認定此人一定與胡玉鳳有關。
他很想查明此人是誰,卻又不願給鵝風堡惹事。
他要保護楊紅玉、懷玉兒和鵝風堡所有的人。
因此他比任何人都要焦慮,要痛苦。
楚天琪從凌志雲臥房中走出來。
他面色憂悒,心事重重。
這位老莊主近日來病情加重,連手臂都無法伸直,整日裡神志昏迷地嘀咕著凌雲花的名字。
為了讓這位燈枯油盡的老莊主能多活一些日子,他沒將凌雲花死的消息告訴他。然而,冥冥間的靈感,他覺得他已經知道了凌雲花的死訊。
一種負罪的責任感,使他憂鬱的心情更加沉重。
“凌莊主。”胡玉鳳從身後追上來。
楚天琪停住腳步,但沒說話。
他一直沒有想好對付這個女人的辦法。
“前莊莊丁頭目劉國泰和宋吉卿等人又在大發牢騷,他們說莊主……”胡玉鳳湊近身來低聲稟告。
楚天琪冷冷地打斷她的話:“他們怎麼說我不在乎,但只要他們敢有犯規行為,我就立即將他們趕出鵝風堡。”
“你真會這麼做?”她睜大秀目挑釁似地問。
楚天琪沉聲道:“你不相信我的話,儘可以試一試。”
她故作媚態道:“你連我也捨得趕出鵝風堡?”
他淡然一笑:“你認為你對我很重要嗎?”
她眼送秋波:“我對你重不重要,我不知道,但你對我卻是十分重要。”
“是嗎?”他在思索對策。
她一本正經地道:“當然。我愛你,勝過愛自已的性命!”
他明白這是她的要命的誘惑,但他卻不敢正視她燃燒著火焰的眸子。
他將頭扭向一旁:“謝謝你,可現在我沒有這個興趣。”
他說完話,便邁開大步走了。
他福至心靈,突然腦際靈光一閃,閃過一個念頭,於是,他也給她留下了一個致命的誘惑。
胡玉鳳痴痴地望著他的背影。
現在沒有興趣,以後呢?
她胸中陡地騰起一股灼熾的烈火。
一種驚悸的令人興奮的暈眩,猛烈地刺激著她的每一根神經。
她好久沒有過這種興奮了。
一種久違的快意透遍了她全身。
她咬緊了牙關,臉色漲得通紅。
糟!難道自己真愛上他了?
“不……”她喃喃自語道:“他是我的仇人,我……怎會愛上他?我愛的是華哥……”
她一邊說著,一邊奔向後莊院。
在月牙花門前,她頓住腳步。
她眼中噴著團團烈火。
楚天琪隱身在一簇花樹後,默然地望著院坪。
院坪中站著楊紅玉。
楊紅玉身旁站著吳媽。
二十多天前,楊紅玉生下了一個兒子。
這是呂天良的兒子,楚天琪給他取了個名字叫呂懷良。
他取“懷良”二字,與當年呂天良給他的兒子取“懷玉”二字一樣,是表示懷念呂天良的意思。
楚天琪望著楊紅玉,想起了為自己而死的呂天良,心中充滿了傷感,禁不住身於微微一抖。
這個細微的動作,在胡玉鳳胸中掀起了十二級巨浪。
楚天琪還愛著楊紅玉!
吳媽的聲音傳來:“少夫人,外面風大,你還未滿月,還是回房去吧。”
楊紅玉隨著吳媽轉身離開了院坪。
楚天琪從花樹後走出,凝視楊紅玉離去的方向片刻後,才走向小閣樓禁院。
胡王鳳咬緊著嘴唇,恨聲道:“楊紅玉,我一定要趕走你,馬上趕走你!”
此刻,她心中充滿的不是仇恨,而是女人的妒火。
她不知不覺之中,已墜入了作繭自縛的情網。
楊紅玉滿月已經三天。
一勾冷月掛上中天。
清輝濾過窗戶,照在呂懷良的小臉上。
楊紅玉望著呂懷良的小臉,臉上透出一絲笑意。
她真幸運,已有兩個兒子。
呂懷玉是楚天琪的兒子。
呂懷良是呂天良的兒子。
對這個結果,她很滿意。
然而,她卻很苦惱。
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還留在鵝風堡。
她覺得楚天琪變了,變得令她幾乎感到他是個陌生人。
他戴著一張人皮假面具,整日裡冷冰著臉,使人根本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她聽到莊丁私下議論他許多事,有稱讚,有埋怨,也有嘲笑。
她感到有些不安,覺得自己留在鵝風堡是多餘的。
但,她又覺得自已不能離開鵝風堡。
爹爹陳思立曾三次派人到鵝風堡來接她,希望她能原諒他,跟他去京城享福,她沒有答應。
她為娘和自己的命運痛心,一直不肯原諒爹爹。
如果她要走,她將去無名谷。
她希望能過安寧的日子。
她希望兒子不再捲入血腥江湖。
她很佩服楚天琪不捲入江湖的決心,但她知道如果楚天琪在鵝風堡,這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終有一天,楚天琪會捲入江湖,而那捲入之時便是鵝風堡的徹底毀滅之日。
她很想找楚天琪談一談解散鵝風堡的事。
這才是楚天琪脫離江湖的唯一辦法。
窗外,閃過一條人影。
她霍地站起,搶身到窗戶旁。
透過窗扉,她看到了胡玉鳳的身影。
胡玉鳳飄身閃過院坪,走向小閣樓禁地。
深夜了,胡玉鳳去小閣樓禁地幹什麼?
楊紅玉心中掠過一團疑問。
她悄然打開房門,尾隨在胡玉鳳身後。
女人,除了嫉妒之外,好奇心也是一個致命的弱點。
胡玉鳳閃身掠向假石山洞。
楊紅玉閃至假石山洞旁的竹林。
山洞口走出楚天琪。
胡玉鳳投撲到楚天琪懷中。
兩人緊緊相抱,熱情親吻,然後攜手進入假石山洞。
楊紅玉耳畔響起呂天良告訴她的,關於小閣樓中的事。
那件事竟然是真的!
她的心驟然一緊,臉上肌肉一陣痙攣。
嫉妒是女人天生的弱點,這弱點能使聰明的女人變得糊塗。
楚天琪重回鵝風堡,不肯捲入江湖紛爭,卻原來是為了這個女人!
楊紅玉噙著淚花轉身離開了竹林。
胡玉鳳和楚天琪從石洞中鑽出。
楚天琪摘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顯出了王秋華的真貌。
原來這個扮成凌天雄的人,不是楚天琪,而是王秋華。
這就是胡玉鳳的逼走楊紅玉的詭計。
王秋華低聲道:“你以為她真會走嗎?”
他對胡玉鳳的計謀還有幾分懷疑。
胡玉鳳陰鷙地笑道:“你等著瞧吧。”
女人最能理解女人的心,最瞭解女人的是女人。
她確信自己的計謀一定能成功。
“我看……”王秋華還想說什麼。
胡玉鳳急急地道:“快走,如果讓楚天琪發現你在這裡就麻煩了。”
王秋華沒再多說話,身形一閃,已掠出小閣樓禁院。
胡玉鳳轉身面對小閣樓,佇立良久,才緩身離去。
黑暗中,一雙閃著碧綠冷光的夜貓似的眼睛。在悄悄窺看著發生的一切。
這是李冰心的眼睛。
除了楚天琪之外,只有李冰心的內功修為,才能讓眸子閃發出如此的綠光。
三日後。
鵝風堡石坪上停著一輛馬車。
車旁站著劉國泰和三名莊丁。
坪中,默然站立著宋吉卿等近百名鵝風堡的老莊丁。
坪旁的客廳裡,楚天琪與楊紅玉面對面地站立著。
客廳左側,一張行床上躺著凌志雲。
楊紅玉決定要離開鵝風堡了。
她不僅要走,而且還要帶走老莊主爺爺凌志雲。
吳媽抱著剛滿月的呂懷良與四名莊丁在廳門旁等候。
楚天琪和楊紅玉默然相望。
兩人都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但都覺得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自古多情傷離別。無論是生離,無論是死別,都令人傷感惆悵,更何況是在此紛爭時起,波橘雲詭的時刻?
楚天琪開口道:“你真要走?”
這是一句多餘的毫無意義的問話。
楊紅玉點頭道:“是的,我們已經決定了。”
楚天琪低聲道:“還能不能改變主意?”
她緩緩地搖搖頭。這個問題實際上她已毋須回答。
楚天琪道:“你自己走就行了,為何還要帶走爺爺?”
她抿抿嘴:“這不是我的主意,是爺爺聽到我的決定後,執意要跟我走。”
楚天琪扭過臉對凌志雲道:“爺爺,您一定要離開鵝風堡嗎?”
凌志雲在行床上使勁地翕合著嘴唇。
行床旁的老僕人於忠道:“老莊主說,這的確是他的願望”
楚天琪微微聳聳肩:“既然爺爺這麼說,我也就無話可說了。”
楊紅玉凝視著他道:“懷玉就交給你了,你要好好待他。”
楚天琪道:“你為什麼不將他也帶走?”
楊紅玉道:“他是你的兒子,所以我將他留給你。”
楚天琪沉默無語,似在想什麼心事。
楊紅玉沉聲道:“難道你連兒子也不想要了?”
楚天琪咬了咬嘴唇道:“那倒不是。不過,我能否問一問你為什麼要離開鵝風堡?”
楊紅玉秀眉一挑:“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楚天琪唬起臉道:“我很想知道,你要離開鵝風堡的原因。”
其實,他已經知道她要離開鵝風堡的原因,只不過是想聽她從口中說出來而已。
楊紅玉想了想道:“我想去京城和爹爹在一起,並請名醫給爺爺治病。”
楚天琪沉靜地問:“真是這樣?”
楊紅玉肯定地回答:“是的。”
“你騙我。”楚天琪平靜地道:“你離開鵝風堡是想避開我。”
楊紅玉眼中稜芒閃爍,深吸口氣道:“不錯。我是想避開你,就象當年你想避開我一樣。”
“很好。”楚天琪點點頭。
楊紅玉驚詫地望著他,不懂他“很好”這兩個字的含意。
楚天琪又道:“如果你是去無名谷,我就完全放心了。”
她定定地看著他,須臾,才說道:“我和爺爺是打算去無名谷找楊玉和呂公良。”
他語氣變得溫柔,關切地道:“你滿月不久,路上馬車不宜過快,要多保重身體。”
她瞪圓著大眼,那神情彷彿根本不相信這是他所說的話。
她無法忖透楚天琪的心思。
凌志雲在行床上使勁地眨著眼皮。
老僕於忠道:“莊主,老主人在催促儘快啟程。”
楚天琪點點頭,對站在廳門旁的吳媽和四名莊丁道:“吳媽,呂夫人和公子就託咐給你,你要小心伺候,你們四位要用心服伺爺爺。雖然你們離開了鵝風堡,但仍是鵝風堡的人,若有差錯,唯你等是問。”
“是。”吳媽和四名莊丁躬身回答。
“一路保重。”楚天琪深沉地道。
“你好自為之。”楊紅玉擲出一句話,轉身走向廳外。
她沒說破胡玉鳳與他的事,但她猜想他心中一定明白。
吳媽抱著嬰兒,四名莊了抬著凌志雲,來到石坪上。
“叩見老莊主。”宋吉卿帶領坪中莊丁,齊向凌志雲行床單膝下跪。
凌志雲眼中滾出兩顆淚珠,嘴唇不住地翕動著。這鵝風堡,曾有幾多風雲,幾多榮耀,幾多輝煌。到頭來仍是免不了聚散匆勿,風流雲散。即使一輩子叱吒風雲,喧赫一世,人到老殘,白頭便與傷感為伴了。
“眾位兄弟免禮,老莊主吩咐各位多加保重。”老僕於忠一邊高聲發話,一邊吩咐莊丁將凌志雲抬入車廂。
楊紅玉隨著吳媽鑽人車廂內。
“叭!”一聲長鞭震響。
馬車緩緩駛向莊門。
“老莊主保重!”莊丁齊聲呼喊,不少老莊丁熱淚盈眶。
楊紅玉貼在車窗旁,目光盯著客廳的門。
她渴望能再看楚天琪一限,哪怕是匆匆一眼也好。
然而,楚天琪始終沒有踏出客廳。
她咬牙低聲罵道:“好絕情的男人!”
在低聲的叫罵聲中,馬車駛出了鵝風堡大門。
這一去,不知何日才能返回?
也許是永遠也不會再回來了。真的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嗎?
馬車卷著濃濃的塵霧,消失在山坳口通向蜈蚣鎮的大道上。
天有陰晴,月有圓缺。
該是晴天,天空卻佈滿了陰雲。
是滿月的時候,月兒卻不曾露臉。
楚天琪的心情就和天空一樣陰霾。
他在後山坳娘和陳青志的墳前默然佇立。
他雙眉緊蹙,冷冰的人皮假臉也拉起了一條條刻痕。
他在作最後的決定。
他原本是決心退出江湖,讓鵝風堡過平靜的日子,但是事實卻粉碎了他的夢想。
他此刻才真正體會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一句話所含的苦衷和無奈。
娘凌雲花之死是個陰謀。
管事陳青志之死也是個陰謀。
他們都是自己的犧牲品。
該死的自己卻沒有死。
沒死的自己,是否該挑起自己應承擔的責任?如何才能對得起生者和死者?
他咬咬牙,兩頰青筋突暴,渾身一陣顫慄。
他長吁口氣,漸漸恢復平靜,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這是無可奈何的笑,決心已定的笑。
他已拿定了主意。
橫豎躲不過的事,何必再躲?
他決心為自己贖一份罪孽。
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他知道是誰來了,凝身未動。
“你原來在這裡?害得我好找。”胡玉鳳甜蜜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一陣撩人心扉的香風直鑽鼻孔。
他沒動,也沒說話。
“你在想心事?”胡玉鳳靠近身,一條白皙柔軟的手臂搭上了他肩頭。
他仍沒動,目光凝視著墳墓。
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這是對敵上上之策。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她溫柔地道:“你在想丁香公主,對不對?”
她明知他不是在想丁香公主,卻故意這麼問。
他喟然嘆道:“是的,我在想念她。”
他明知她的目的,卻有意這麼說。
她手臂象蛇一樣環緊他的脖子:“人死不能復生,你不必這麼死心眼,難道沒人能代替她?”
他猛地揮臂撥開她的手:“沒人能代替她,在這個世界上,沒人能代替丁香公主。”
他說的是真心話,所以情緒顯得有些激動。
她垂下手,用一雙風月情場老手的眼光定定地看著他。
她在捉摸他的心思、可捉摸不透。
他爆發地向她吼道:“滾!你給我滾開,我不願意看到你!”
她並不害怕,卻莞爾一笑道:“你怕我趕走了你心中的丁香公主?”
“滾!滾!”他揮著手,怒吼著。
“是,我這就滾。”她朝他鞠了一躬,退後兩步,“莊主,自己保重。”
她轉身輕飄飄地走了。
她走得很瀟酒,很有幾分得意。
她是個有經驗的女魅,她害怕的是男人的冷靜,而不是男人的狂暴。
她知道她很快就能駕馭楚天琪這匹野馬了。
楚天琪面對著墳墓,歸於平靜。
山風勁吹,荒草瑟瑟。
一條人影閃掠到楚天琪身後。
楚天琪沉聲問:“情況怎麼樣?”
“稟莊主,洪城青石門的生死擂已於三天前開擂,共有八門派,九大幫的人參擂,雙方各有傷亡。”來人躬身稟告。
“嗯,”楚天琪點點頭,“少林、武當派有何反應?”
“少林已派五位大師前往洪城青石門,為生死擂作公證,以防止發生更大的混戰,同時少林寺大無大師派人與雲玄道長,在加緊調查天鷲峰血案的真相。”
“有何發現?”
“聽說他們在天鷲峰深谷發現了一把仿造的九鈴大環刀,但沒找到那三個小娃屍體,估計是讓野獸給吃了,另外……”
“講。”
“有人說鵝風堡太不義道,丐幫中有人揚言,待勝了生死擂後,就要對付咱鵝風堡。”
楚天琪淡淡一笑:“那就讓他們來好了。李冰心的事辦得怎樣?”
“一切辦妥,他明日清晨便回莊來接少公子。”
“叫他不用回莊,”楚天琪道:“明日正午到七星廟來接少公子吧。”
“七星廟?”
“是的。”楚天琪道:“明天我打算在七星廟做一場禪七儀式。”
“遵命。”
“這件事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請莊主放心。”來人拱起雙手,“莊主還有何吩咐?”
楚天琪擺擺手:“沒有了,你走吧。”
來人彈身躍起,幾個跳擲,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楚天琪佇立良久,才轉身回莊。
楚天琪離開墓地不久,王秋華從墓地的一個暗洞穴中爬出來。
他滿瞼泥土,一身綠苔,一雙發光的眼睛,使人想到一匹在荒墳中尋找獵物的野狼。
他抖落身上的青苔,抓去臉上的泥土,大口地出著粗氣。
他是來會胡玉鳳的,沒想到撞上了楚天琪,若不是墓地裡的這小小的暗洞穴,他今日就要倒黴了。
他清楚自己武功不是楚天琪的對手。
他咬緊著牙,恨恨地跺了跺腳。
他並非怨恨自己在暗洞穴中受的苦楚,他恨的是胡玉鳳所說的勾引楚天琪的話。
這個臭婊子,難道真愛上楚天琪了?
男人也會吃醋。若是為真心所愛的女人吃醋,醋勁比女人還要大。
她一定又會解釋說,她這樣做是為了引出楚天琪。
“媽的!”他恨恨地罵著。
忽然,他眼中亮起可怕的目芒。
他仰面發出一聲酷似狼嗥的長嘯。
他找到獵物了。
只要逮到這獵物,就不怕楚天琪不就範。
這獵物就是呂懷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