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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李冰心失算

    時間一點點過去。

    院坪中更見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對院角夥計房中的光亮,終於熄滅了。

    楊紅玉紮緊了腰帶,背斜插長劍,悄然打開房門。

    足下一點,身形驟起,燕子三掠水,倏然間,已搶到夥計房間的窗臺下。

    伸手蘸點窗臺上的雨水,粘溼窗紙,然後手指輕輕一截,窗紙上便露出了一個小洞。

    手在腰囊裡摸出一個薰香筒,拔去筒嘴上的堵布,悄悄地將簡嘴伸進窗紙小洞裡。

    踏起腳,將嘴湊到筒尾,推動筒中的隔板、鼓起腮幫吹氣。

    一縷香菸從筒嘴噴出,無聲無息地在夥計房中漫開。

    楊紅玉和養母凌雲花一樣地調皮,這些下三濫的小偷小摸功夫,她全都會。

    為了以防萬一,她採用了採花盜賊使用的薰香筒來對付劉七。

    她在筒裡燒的是“聞香倒”速效迷香,只要一聞到香氣,人就會立即昏迷不醒。

    一口氣吹盡,屋內毫無動靜。

    劉七諒已被迷倒。

    她收起薰香筒,在鼻孔裡塞上兩卷藥布卷,然後用小刀挑開窗栓,打開了窗戶。

    燕子穿林,飛身入房。

    懶驢打滾,搶至床旁。

    游龍探爪,抓向被褥。

    先制住劉七,再問個仔細!

    “噗!”沒想到一爪抓到個空被褥。

    楊紅玉大驚失色,情知不妙,反肘一推,抬手欲去拔肩背上的長劍。

    手在肩背上抓了一空。長劍已被人無聲抽走。

    楊紅玉頭額嚇出冷汗,反臂斜穿,左手拍出一掌,右腿挑向對方胯襠。

    她反應敏捷,動作不能算是不快。

    可劉七比她更快。

    樹叉兒叉住了楊紅玉的右腿。

    右手扣住了楊紅玉的左手腕。

    左手捂住了楊紅玉的嘴。

    楊紅玉被劉七按納在地上。

    她想叫喊,但嘴被捂住叫不出聲。

    她想掙扎,卻處處受制無法動彈。

    黑暗中,劉七一雙熠熠發光的眼睛盯著她:“小丫頭,想用‘聞香倒’迷住你劉七爺,沒這麼容易?”

    “嗯、嗯。”楊紅玉漲紅了臉想說話。

    劉七將臉湊近楊紅玉,低聲道:“別叫嚷,我是你的朋友。”說著,鬆開了雙手。

    楊紅玉喘了口氣:“你究竟是誰?”

    劉七獨腳一蹦,挑起樹叉撐住脅窩:“我就是浪子劉七。”

    楊紅玉蹙起秀眉。

    她沒聽說過,江湖上有浪子劉七這個人物。

    劉七道:“江湖上沒幾個人知道我,但有一個人,你一定會知道。”

    楊紅玉問道:“誰?”

    劉七緩緩吐出四個字:“雲玄道長。”

    楊紅玉挑起眉毛:“是雲玄道長叫你來找我的?”

    “不錯。”劉七點頭道:“雲玄道長現在急需要幫手。”

    楊紅玉急著問:“發生了什麼事?”

    劉七搖搖頭:“具體情況我不清楚,雲玄道長在吳城縣東口的虛空觀中等你。”

    楊紅玉深吸了口氣道:“你剛才所說的鵝風堡的事是真的?”

    劉七思忖片刻,沉聲道:“確是真的。”

    楊紅玉兩耳嗡地一響,眼中湧出淚水:“懷玉已經……死了。”

    劉七道:“楊姑娘,我想你得去見雲玄道長。”

    楊紅玉想了想,點點頭:“看來,這件事,我想躲也躲不了。”

    劉七翹翹脅下的樹叉:“你身體怎樣?”

    楊紅玉道:“我早已滿月,身體已經恢復,而且孩子吃牛奶、米粥,也不礙事,只是老莊主……”

    劉七道:“我已私下見過老莊主了、老莊主雖已癱瘓,但身子還很硬朗,不會有什麼問題。”

    楊紅玉擔心地道:“我說的不是老莊主的身體,而是這一路上的安危,劉國泰和幾名莊了的力量實在是太弱了些。”

    “這你就更不用擔心了。”劉七道:“只要你留下個字條,就會有高手安全地把老莊主和少公子送到無名谷去。”

    “你是說……”楊紅玉睜大了眸子。

    “噓——”劉七用指頭壓住嘴唇,樹叉一撐,人已搶至窗旁。

    楊紅玉跟到窗旁,往外窺視。

    院中雖然漆黑,但晃動著的人影在武林人的眼中,依然清晰可辨。

    四條人影,兩前兩後,撲向楊紅玉的臥房。

    一人巡風,一人戳破窗紙,向房內施放迷香菸霧。

    四個青衣人對付楊紅玉,與楊紅玉對付劉七的手法一模一樣。

    楊紅玉暗自沉思。

    這四個青衣人卻原來是衝著自己來的?

    他們是誰,找自己於什麼?

    她正想問劉七。

    驀地,三條人影從過道內閃出。

    三道電芒劈向窗前和窗側的青衣人。

    藥材商人又是誰?

    他們為什麼要幫自己?

    “叮叮噹噹!”金鐵交鳴聲在冷風雨中響起。

    剎時,刀光劍影裹成一團。

    四個青衣人和三位藥材商人絞在了一起。

    東首房中沒有絲毫動靜。

    顯然劉國泰是遵照楊紅玉的吩咐,守在房中靜觀其變。

    劉七附在楊紅玉耳畔,輕聲說了一句話。

    “原來是這樣。”楊紅玉弄清了原委,輕吁了一口氣。

    院坪內響起一聲長哨。

    四個青衣人鋼刀一絞,托地後退,躍出院牆外。

    青衣人顯然是敵不過藥材商人,要腳板底下揩油——開溜了。

    一聲厲嘯。

    三位藥材商人一齊躍向空中,追出院外。

    劉七輕聲道:“咱們可以走了。”

    楊紅玉將摸黑寫好的字條壓在桌上,隨著劉七溜出房門。

    他們走前堂,出了店門,將門反扣上,然後躍出柴扉坪,冒著寒風細雨,往東向的官道飛奔而去。

    四個青衣人出了天銀客棧,往荒山林坡急奔。

    三位藥材商人緊追不捨。

    林坡小道很窄,兩旁是陡壁和深溝。

    路被雨水淋得溼漉漉的很滑,很難行走。

    不過,路很短,只有三十步。

    三十多步外,便是一片密林。

    充滿黑暗的密林,則是青衣人眼下的避難所。

    他們沒想到三位藥材商人的武功竟會這麼好,聯手作戰的技能更勝他們十倍。

    更令他們恐懼的是,三位藥材商人出手便是兇狠的殺招,而後又窮追不捨,象是決意要他們的性命。

    想活命,只有一條路,儘快逃入密林。

    三十多步的小道,並不算長,但這很可能是整個生命的長度。

    四個青衣人冒著掉下深溝的危險,向前猛竄。

    突然,跑在頭裡的青衣人頓住了腳步,瞪著雙眼,帶著滿臉震駭的表情,張惶地往後退去。

    後面的青衣人撞在頭裡青衣人的身上。腳下一滑,險些栽入深溝。

    “媽的……”後面青衣人的叫罵聲剛出口,便頓在口腔中。

    四人呆立在林道上,木然地望著站在前面道口上的一個人。

    那是一個他們惹不起的人。_

    在這種地方,這個時候,他們最不願意見到這個人。

    他就是楚天琪派來保護楊紅玉的李冰心。

    他們是奉王秋華之命,前來追殺楊紅玉和凌志雲的陰殘門殺手。

    三位藥材商人隨後趕到,將後道口堵死。

    四個青衣人頓時成了甕中之鱉。

    林坡上一片深寂。

    四周除了冷風拂弄樹梢的沙沙聲,什麼聲音也沒有。

    死神象長翼魔鬼,在沙沙振翼聲中,撲向四個青衣人。

    “呀!”四個青衣人同時舉起手中的鋼刀刺入了自己的肚腹。

    即使李冰心能饒過他們,王香主也饒不過他們,橫豎是一死,不如自斷了結,圖一個爽快。

    藥材商人中站在前面的一位,急聲嚷道:“留個活口!”

    他的距離離青衣人太遠,無法制止住青衣人的自戕行動,因此高聲發喊。

    他希望李冰心能制止青衣人的自戕。他知道,只要李冰心願意,就一定能夠辦到。

    他很想弄清楚青衣人的身份。

    然而,李冰心站著沒動。

    他根本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四個青衣人相繼倒下,有一個栽進了道旁的深溝。

    李冰心從小道上走過來。

    他腳一抬,另三具青衣人的屍體,也墜下了深溝。

    李冰心走到藥材商人面前,五步距離的地方站定。

    前面的那位藥材商人拱手道:“承蒙閣下相助,萬分感謝。”

    李冰心冷冰著臉沒還禮,也沒吭聲。

    藥材商人又道:“請教閣下大名。”

    李冰心象個石雕仍沒反應。

    藥材商人道:“在下山東濟字藥行行商盧廣川,這兩位是……”

    李冰心冷哼一聲,打斷他的話:“洪副統領,別在我面前裝神弄鬼了。”

    藥材商人一怔,隨即哈哈大笑,摘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大內侍衛副統領洪天翼的真貌。

    另兩名藥材商人摘下人皮面具,單膝跪地道:“在下紀寶強、紀小栓,即見李大將軍。”

    李冰心雙手運動功力一推,一股勁力將紀國寶和紀小栓托起,冷聲道:“我現在早已不是什麼大將軍,只不過是一名被皇上赦罪了的囚犯,你們怎麼還以大將軍相稱?”

    紀寶強拍拍手笑道:“在我們心中,您還是咱們的大將軍。”

    “胡說八道!”李冰心厲聲喝道:“若讓別人聽見了,還以為我們鵝風堡還有謀反的野心,哪還了得?”

    紀小栓見李冰心臉色不對,用手肘捅了捅紀寶強,賠笑道:“我們知道了,今後不敢,望大將……哦,望李……”他不知該如何稱呼李冰心。

    洪天翼道:“你何必這樣認真?他倆也是一番好意。自上月他倆調到大內殿後,一直都在暗中誇你們四大將軍,和能毅然回頭的統領大人。”

    李冰心扳著臉道:“我希望今後不再有這樣的事發生。”

    洪天翼皺皺眉道:“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皇上?”

    李冰心心一動,臉上冰霜緩解:“皇宮有什麼動靜?”

    洪天翼沉聲道:“皇上懷疑楚天琪沒死,已派人暗中查訪此事。”

    “哦。”李冰心陡地一震,“楚天琪不是在百花山谷被炸死了嗎?”

    “確實如此。”洪天翼道:“楚天琪之死是上萬人親眼所見的事實,但皇上仍不放心,懷疑百花山谷死的只是楚天琪的替身。”

    李冰心凝目良久,道:“楚統領在京城既然未曾造反,今後自然也就不會造反了,皇上為何不肯放過他?想當年咱們在南天秘宮為皇上賣命,還賣得不夠嗎?”

    他話語中充滿著忿忿不平,和世態炎涼的悲切之感。

    洪天翼嘆息道:“這就叫伴君如伴虎。”李冰心凝視著他道:“你是奉皇命來調查此事的?”

    “不是。”洪天翼搖搖頭。

    “是誰?”李冰心問道。

    “不知道。”洪天翼道:“皇上派誰來調查楚天琪之事,朝中沒人知道,就連陳大人也探不出口風。”

    “你們來此幹什麼?”李冰心又問道。

    洪天翼道:“楊紅玉是陳思立的女兒,你知道嗎?”

    李冰心點點頭。

    “陳大人三次接不回楊紅玉,心中很是苦悶,這次聽說楊紅玉離開鵝風堡要去無名谷,就派我們三人暗中保護他。”

    “啊,卻是這樣。”

    “這四名青衣人是誰?”

    “陰殘門的殺手。”

    “鵝風堡與陰殘門結仇了?”

    李冰心抬頭看看漆黑的天空:“我們該回店了,若陰殘門還有後援,只怕劉國泰等人抵擋不住。”

    李冰心話剛說完,身子一晃,已閃出數丈之外。

    洪天翼知道李冰心的脾氣,他不想說的話,你怎麼問也是白問。

    四人閃身掠進天銀客棧後院。

    東首客房都亮起了燈光。

    聽到有人越逾院內,劉國泰和莊丁從房中一湧而出。

    李冰心踏步向前。

    劉國泰見到是李冰心,放下心來,拱手施禮道:“見過大頭領。”

    李冰心在鵝風堡身為四大頭領之首,所以劉國泰以大頭領相稱。

    “嗯。”李冰心點點頭道:“這三位是山東廣濟藥行的保鏢,莊主特請他們一路上保護老莊主和少夫人的,大家都是朋友。”

    洪天翼、紀寶強和紀小栓三人早已戴上了人皮面具,此時便與劉國泰和莊丁分別見禮。

    劉國泰見過禮後,向李冰心道:“少夫人怎麼沒和你在一起?”

    李冰心驚異地道:“少夫人不在房中?”

    “糟啦!”洪天翼扭身奔向劉七的夥計客房。

    紀寶強點燃蠟燭。

    桌上壓著一張字條。

    字條上一行歪斜的字:“護送老莊主和少公子去無名谷,不得有誤。楊紅玉。”

    “少夫人哪去了?”洪天翼和劉國泰同時呼叫出聲。

    洪天翼是奉陳思立之命保護楊紅玉的,楊紅玉不見了,是他的失職。

    劉國泰是奉莊主之命護送楊紅玉的,楊紅玉若有三長兩短,如何向莊主交待?

    李冰心道:“看模樣,楊紅玉是聽到懷玉被殺的消息,跟著劉七回鵝風堡了。我去追楊紅玉,你們護送老莊主和少公子繼續上路。”

    “是”劉國泰點頭應諾。

    李冰心是他的頭領,按照鵝風堡的慣例,莊主不在身旁時,頭領的話就是命令。

    “這個……”洪天翼卻有些猶豫不決。

    陳思立命他保護楊紅玉,他怎能捨棄楊紅玉,而去護送老莊主和少公子?

    李冰心冷冰著臉道:“你是不信任我?”

    洪天翼想說什麼,卻又似難以啟口。

    李冰心道:“我保證楊紅玉沒事,若有差錯,唯我是問。”

    劉國泰驚異地望著李冰心,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說話。

    洪天翼明白李冰心此話的意思。

    李冰心武功,比洪天翼、紀寶強和紀小栓三人加起來還要高,江湖經驗更是足過十倍,若李冰心還保護不了楊紅玉,他三人更是不用說了。

    洪天翼點點頭:“好,就這麼辦。”

    李冰心走到院內,對洪天翼低聲道:“洪副統領,聽我一句忠告,不該管的事不要多管,不該說的話勿須多說。”

    話音甫落,李冰心人影一晃,已鬼魅般在垸坪消失。

    洪天翼久久地怔立在坪中,直到紀小栓從房中出來叫他。

    李冰心身形快得象一陣風。

    根據這樣的速度,他估計一個時辰之內要追上獨腳劉七和楊紅玉,並不因難。

    一個時辰後。

    他停步望著空蕩蕩的官道發愣。

    怎麼仍不見劉七和楊紅玉?

    他估計的速度沒錯,但,方向卻錯了。

    劉七和楊紅玉沒去鵝風堡,而是去了吳城縣虛空觀。

    虛空觀是座小廟宇。

    只有二個香火小道士和觀主虛了道長。

    廟內香火清淡,極少有香客進香。

    廟宇的開支,全仗一年一度的縣城佈施大會上的化緣。

    香火不旺,道士的生活自是清苦,但環境卻格外幽雅、恬靜。

    虛了道長將劉七和楊紅玉引進內堂香房。

    雲玄道長一手抄背,一手拎著白鬍須,正對著堂壁沉思。

    “雲玄道長!”楊紅玉猛撲過去,抓住雲玄道長的手臂,“懷玉兒是不是真的死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雲玄道長轉回身,按住楊紅玉肩頭:“有話坐下來慢慢說。”

    劉七樹叉柺杖一橫,在香房小桌旁坐下。

    虛了道長沏上茶,退出香房外。

    雲玄道長凝視著楊紅玉道:“人死不能復生,紅玉姑娘。你要節哀順變……”

    雲玄道長話未說完,楊紅玉咬牙道:“是誰幹的?”

    劉七一旁道:“我不是已經說過了,是赤哈王爺乾的。”

    “胡狗!”楊紅玉霍地站起,柳眉倒豎,“我一定要宰了他,為懷玉兒報仇!”

    “請紅玉姑娘稍安勿躁。”雲玄道長緩聲道:“我之所以讓劉七請你來,就是知道你遲早會知道懷玉的事,以防你輕舉妄動,幹出傻事。”

    “我……”楊紅玉漲紅了臉,眼中噴著怒火。

    “懷玉的仇一定要報,但我們現在最要緊的是要查出製造天鷲峰和英賢莊血案的兇手,這樣真正策劃殺害懷玉的幕後人,也將暴露原形。”雲玄道長沉著地道。

    楊紅玉眸光一閃:“有人指使赤哈王爺殺害懷玉?”

    “是的。”雲玄道長道:“殺死懷玉的真正目的,是逼鵝風堡踏入江湖紛爭。”

    劉七從腰後抽出一支旱菸鬥,塞上菸絲,捻燃了火折。

    楊紅玉皺起眉道:“赤哈王爺是怎樣闖人鵝風堡,殺死懷玉的?”

    雲玄道長道:“凌天雄在七星廟做禪七的時候,有人假冒李冰心將懷玉接走了。”

    “哦,”楊紅玉瞪圓了眸子。

    “據貧道判斷,假冒李冰心接走懷玉的人,與血劫英賢莊的李冰心就是同一個人。”

    “此人是誰,可有線索?”

    “如果能抓到陸仲春,可能會線索。”

    “陸仲春真是暗殺無玄子的兇手?”

    “可能是。”

    劉七“叭噠”地抽著煙,沒說話,也沒抬頭。

    雲玄道長又道:“赤哈王爺在生死擂點戰凌天雄,想凌天雄必會應戰,因此,我們要爭取在凌天雄赴擂之前,抓到陸仲春,解開謎團,撤除生死擂,避免武林更大的混亂。”

    楊紅玉凝眉道:“聽說陸仲春得青城派三玄子三位師傅的武功真傳,憑我們三人能擒得住他?”

    雲直道長道:“呂公良、張陽晉和冷如灰已出無名谷,張陽光傷好之後也會立即趕來,要擒住陸仲春並不困難。”

    楊紅玉想了想,道:“陸仲春現在哪裡?”

    雲玄道長道:“在凌風渡。”

    劉七旱菸鬥一震,眼裡閃過一道稜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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