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玲雨走進孫德亮辦公樓的時候,關在房間裡的A,正不停的扭動著自己的身體,他無聲的扭動著,這是一種鬆脫捆綁的特殊方式。慢慢的,A捆在凳子後面的手終於一下子扭了過來,形成雙掌對扣的狀態。然後A用手摳著繩索,上身從肩膀開始一段一段的收縮著傾斜著,直到繩子漸漸鬆開,A右肩一抖,一個繩圈便鬆了下來。
一個繩圈鬆脫以後,再解開所有繩索便容易了。
A站直了身子,把繩子套在椅子上,牽著繩子躡手躡腳走到門口,聽了聽外面的聲音,靠著牆深深呼吸了幾下,手上一抖,那凳子就被拉倒在地,砸的地面砰的大響。
外面的警衛聽到屋裡傳來椅子翻倒的聲音,也不敢大意,趕忙打開門就要進去。這警衛哪能想到,A是一等一的特工好手,把門打開往裡一邁步,連眼前有什麼東西都沒有看清楚,脖後就捱了一記重擊,頓時身子一軟,就要向下摔去。
A手腳一伸,將他拉住,慢慢放在地上,拖到一邊。
A從這個警衛身上摸出鑰匙,把自己的手鐐腳鐐打開來,正想把警衛的衣服脫掉給自己換上,卻聽到有輕輕的腳步聲向這間房子的門口走來。
王玲雨從孫德亮辦公室出來,並沒有走出辦公樓,而是往一樓關押A的地方看去,王玲雨有點忍不住,向裡面走來,可是奇怪,王玲雨竟沒有看到那個警衛的背影。
王玲雨再往前走了幾步,已經能看到A所在的房門,但警衛卻不見了。
A聽到的腳步聲,正是王玲雨向這個房間走來。
A趕忙把昏迷的警衛放下,自己又躲在了門邊。門被王玲雨慢慢的推開了,王玲雨低低的喊了聲:有人嗎?身子再往前一探。
本來A打算把進門來的人一擊打倒,多虧王玲雨進門前叫了一聲,這才沒有下手。
王玲雨連反應都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一隻手飛快的拉住自己的手腕,加上另一手從腦後伸出來,頓時王玲雨整個人便被摟在A的懷中。
王玲雨還沒有叫出來,一隻大手就緊緊地捂住了王玲雨的嘴。A輕輕說道:“王大夫,不要叫,我是張海峰。”
王玲雨慢慢從震驚中平靜了下來,身子才不在扭動。A輕輕說道:“王大夫,你能聽我說兩句嗎?不要喊叫好嗎?你只要不喊叫,我保證不會傷害你。”
王玲雨點了點頭,A才緩緩地把手鬆開。
王玲雨沒有喊叫,她轉過身來,驚訝得看著A,輕聲說道:“你怎麼在這裡?”
A說道:“他們要殺了我,但我不想死。”
王玲雨說道:“那你現在要幹什麼?挾持我逃跑?”
A說道:“不,我不會挾持你,我只想你幫我。”
王玲雨看了看地上躺著的警衛,說道:“我不可能幫你,你只要離開這個房間,我就會喊叫,讓人來抓你。”
A說道:“我是想讓你送我回牢房去,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到。”
王玲雨看著A,她認為這個張海峰可能已經發瘋了,說道:“你是個瘋子嗎?送你回牢房?”
A點了點頭,誠懇地看著王玲雨,說道:“送我回牢房!”
王玲雨不解的看著A,說道:“牢房裡面有什麼嗎?你要逃跑,這裡才是最好的機會,你一進到第三層院子,就跑不出來的!你,你要帶著其他犯人越獄?”
A竟然笑了笑,說道:“我的確不是為了我。”
王玲雨看著A的眼睛說道:“我不可能帶你回牢房去!除非你挾持我!抱歉!”
A牢牢地看著王玲雨的眼睛,臉上的表情複雜又溫柔起來,居然讓王玲雨有點羞澀起來,低下頭去,說道:“你要幹什麼?為什麼這樣看著我?你動我一下,我就會大喊大叫的。”
A說道:“孫德亮害死了你的父母,你覺得我在胡說是嗎?但我說了,我會告訴你整個秘密。小悶,我是小山哥。”
王玲雨腦子嗡的一聲就炸開了,小悶,小山哥。那個她終身難忘,在童年時唯一給過她快樂和歡笑的小山哥,而只有小山哥,才叫她小悶。
王玲雨整個人就愣在了當地,嘴巴顫抖著,指著A的臉,只能不斷說出你字。
A說道:“現在你明白為什麼我知道這麼多了吧,我現在懇求你,如果你還記得小山哥,就請你帶我回牢房去。我只要逃出白山館,就會告訴你一切!所有的一切!你哥哥!你父親母親!孫德亮!所有的一切!”
王玲雨睜著眼睛,眼淚就翻湧而出,說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A說道:“你的父親王萬誠,他死的時候,我就在他房間的壁櫃中。”
地上的警衛輕輕的哼了一聲,就要甦醒過來,A蹲下身子,一掌下去,那警衛又昏死過去。A抬頭看著王玲雨,說道:“讓我回牢房去,我求你!我沒有別的辦法了!”
王玲雨看著A,心中百感交集,真不知如何是好!
A帶著頭套,帶著手鐐腳鐐,讓王玲雨在身後架著,向辦公樓外走去。
那值班室的警衛看了看,連忙迎出來,看了一眼王玲雨,皺了皺眉,說道:“這個。”
王玲雨冷冷的說道:“怎麼?”
這值班室的警衛眉頭一展,臉上堆出笑容,說道:“王大夫,是帶犯人回牢房吧。還是我來吧,你一個人不安全。”
王玲雨說道:“那有勞了。”
A被送到第三層院子的院門口的看守室,那看守見是王大夫和辦公樓的值班警衛,也沒有多問,把A的頭套拿下、腳鐐打開,派人將A押向了一號樓。
王玲雨慢步走回自己的醫護樓,一路摔倒了兩次,整個腦海中一片混亂,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幫A回牢房。但王玲雨明白,自己這樣做,將不能再呆在白山館了,她也無法再和殺害自己父母親的孫德亮呆在白山館,只是,王玲雨無法為父親報仇,唯一的辦法就是逃避,躲到誰也找不到她的地方去。
一個內向、冷漠、滿心傷痛的女人,童年中幾乎沒有值得回憶的時光,這樣的女人真的願意為了幼年時唯一喜歡和信任的男孩,做一件她自己都覺得不可能的事情嗎?哪怕可能會因此而死?
王玲雨也不知道,但她就這樣做了一件她覺得不可能的事情。
一號樓的看守見A也沒有什麼事情的回來了,倒也覺得正常,問也懶得問。直接把A丟入了牢房中。
馮進軍見A回來了,總算鬆了一口氣,但A的臉色立即變的非常痛苦,也讓馮進軍多了一份擔心。
A打著暗語說道:“沒時間了,現在就要走!”
走廊的燈光慢慢的昏暗下來,每天十點鐘左右,白山館數個崗哨上的探照燈便要打開,在白山館上四處搜索著。
一號樓的一輪巡視結束後,A便打開了地道入口,自己一個人鑽了下去。
他來到山洞中,房宇也正焦急不安的等待著,A跑過去說道:“你上去頂替我一段時間。計劃提前了。”
房宇拉住A,說道:“怎麼了,你好像很不對勁。”
A說道:“現在無法再多解釋了。快一點,晚一點的話,我們就會被發現了。”
房宇應了一聲,趕忙和A往一號樓爬去。房宇跟在A的後面問道:“你要炸了白山館,我看你把炸藥都接上了引線。”
A說道:“是的。我要炸了白山館。”
房宇興奮的說道:“那太好了,我不想再有人進到這個山洞來,毀了正好。”
A沒有說話。兩個人爬到地道中,房宇回108牢房,A則向一號樓的天井中爬去,那裡關著張慶和豆老闆。
A撬開了兩塊磚石,輕輕的叩了叩禁閉室的外牆,很快就聽到了裡面也有節奏的敲響了。A趕忙加快了速度,露出了最內層的牆壁來。A伸出雙手,努力的推動著一塊已經被掏開了磚縫的磚頭,嘎的一響,這塊磚頭被推開了。裡面的張慶和豆老闆正守在牆邊,一見磚頭被推開,也是大喜過望,一起用力把這塊磚頭拔了下來。
A的臉露了出來,A急促的說道:“快,用手把這面牆打開。”
張慶和豆老闆趕忙從內側開始破壞起牆壁來。
這面牆打開了一個小洞口,人也方便用力了。這個洞剛剛破壞到能夠鑽出人的時候,張慶和豆老闆剛打算鑽出去,連A也聽到了清晰的鐵門打開,有人走下來的聲音。
A、張慶、豆老闆三個人頓時都愣住了。張慶剛想做個鑽出去的動作,A擺了擺手,說道:“拉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