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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姚府風波

    第二十五章姚府風波

    出了河間客棧,楊飛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姚昭武府邸所在,心中一動,掏出一錠銀子,對客棧邊一個小乞丐道:“你若能告訴我太原總兵姚昭武姚大人所居之處,這銀子便是你的。”

    那小乞丐年約十四五歲,雙目緊盯那錠銀子,連聲道:“小的當然知道姚府所在。”

    楊飛將銀子遞與他道:“那你帶我去。”

    那小乞丐趕緊接過銀子,收起碗缽,道:“公子你隨我來。”

    姚昭武所居之處在太原城南,府邸並不宏大,門口擺着兩個石獅子,站着兩個威風凜凜的衞兵,讓人不寒而悚,望難知退。

    二人來到姚府前,那小乞丐忽問道:“公子你找姚大人有何事?”

    楊飛信口胡謅道:“我來找姚大人蔘軍為國效力。”

    那小乞丐年歲雖小,世面卻見得不少,眼中掠過一絲不信之sè,口中卻大拍馬屁道:“公子少年英雄,上了疆場必定也是威武不凡,做個大將軍。”

    楊飛笑道:“好小子,年紀輕輕,馬屁功夫卻練得十成,將來前途無量啊!”

    小乞丐臉上一紅,媚笑道:“公子過獎了。”

    二人在此指手劃腳,大聲談笑,門口一個衞兵看不過去,又聽不清二人所言,大喝道:“你們兩個在這嘀嘀咕咕説些什麼?”

    楊飛笑道:“我們只不過在説些無聊之事。”

    小乞丐任務達成,得了銀子,哪還不速速離去,急急對楊飛道:“此地不宜久留,要不被抓進大牢可划不來,公子,我先走了。”言罷,便即奔去。

    楊飛對這小乞丐極具好感,不覺高聲喊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那小乞丐已拐過一條街,行出老遠,不見人影,楊飛只聞他的聲音道:“小的叫幸小龍。”

    楊飛喃喃念道:“幸小龍,幸小龍。”他只覺這個名字頗為耳熟,似在哪聽過,一時卻想不起來,只得作罷。

    那衞兵又喝道:“此宅是太原總兵姚昭武姚大人府邸,閒人不得靠近,你在此鬼鬼遂遂幹什麼?是不是想對我們姚大人不利?”

    楊飛忙道:“這位軍爺,在下梅雲飛,特地來找姚大人,不知姚大人可在家中?”

    那衞兵道:“我們大人的行蹤豈可隨便亂説,你是不是賊人一夥,前來刺探軍情?”

    楊飛道:“軍爺誤會在下了,在下是姚大人故人,有事來找姚大人。”他口中客客氣氣,心中卻道你今rì對老子在呼小叫,改rì老子成了你上司,看我如何整你。

    那衞兵見楊飛不似什麼有來頭之人,冷哼道:“我們姚大人怎會認識你這小混混,少在此亂攀交情。”

    楊飛心中大罵,臉上卻堆滿媚笑道:“可否勞煩軍爺通報一聲。”

    那衞兵寒着臉道:“不行。”

    楊飛心中早將他祖宗十八代cāo了個遍,本yù拂袖離去,但想起此來所為之事,不得不耐着xìng子留下,忽然想起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自懷中摸出兩錠十兩的銀子,塞到二人手中道:“勞煩二位軍爺了。”

    那説話衞兵面上方露出一絲笑意,似在説你早該如此,語氣轉和道:“我們大人還未回太原。”

    楊飛又問道:“軍爺可知道姚大人何rì回太原。”

    那衞兵哼了一聲道:“不知道。”

    楊飛摸到門道,這次自懷中摸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笑道:“這一百兩是請二位軍爺喝茶的。”

    那衞兵極快的接過納入懷中,方道:“姚大人最遲明rì便回太原,你若有事找他可明rì再來。”

    楊飛碰到這兩個貪財之極的衞兵,一百二十兩銀子才換了兩句話,掏銀子都掏得肉痛,不覺心中大罵,心知從二人口中已問不到什麼,還是明rì再來,只盼他們不會再找自己要銀子就好,道了一聲:“多謝二位軍爺。”轉身便yù離去。

    這時府內忽行出一紅衣少女,見得楊飛,愕然道:“你是何人?你是來找誰的?”

    那衞兵恭聲道:“小姐,他是來找大人的。”

    紅衣少女腰懸寶劍,容顏秀麗,臉形跟姚昭武倒有三分相似,楊飛立時省悟此女必是姚昭武之女,忙道:“姚小姐,在下梅雲飛,是姚大人下屬。”

    那衞兵聞得此言,不由狠狠瞪了楊飛一眼,心道你這小子剛才不早説,想告老子的狀麼?

    那少女奇道:“你既是我爹的下屬,為何不隨他在外行軍打仗,反來太原找他?”

    楊飛不急不徐的道:“在下被大人派去鎮守祈州,只因祈州城破,與大軍失散,輾轉來到太原。”

    那少女似想起一事道:“我聽陳信義陳叔叔説祈州守將是個不到二十的青年,難道便是你?”

    楊飛聞言大喜道:“小姐也曾聽聞在下,那可真是太好了,陳大人回來了麼?”

    少女點頭道:“陳叔叔昨rì便回來了,你要找他麼?”

    楊飛忙道:“正是,在下還要向陳大人多謝他救命大恩呢?”

    少女嫣然笑道:“剛好我要出門,我便帶你去找陳叔叔吧。”

    楊飛施了一禮道:“多謝小姐。”忍不住得意我瞪了那嚇得面如死灰的衞兵一眼,伴她離去。

    二人走了片刻,楊飛忽問道:“在下還不知小姐芳名,不知可否告知?”

    那少女微笑道:“我叫姚柳青,你便叫我青青吧。”

    楊飛忙不迭道:“在下不敢。”

    姚柳青道:“我聽陳叔叔説我爹很看重你,這次若非你,我爹説不定會慘敗而歸,如此説來,我還得代我爹謝謝你。”

    楊飛得她讚許,頗不好意思的撓頭道:“小姐太客氣了,在下只是一時僥倖,識破賊人jiān計而已,哪及姚大人智計在握,決勝千里。”

    姚柳青道:“陳叔叔説你勝而不驕,果然不假,若是有空你定得給我説説你是如何大破賊軍的。”

    楊飛連聲道:“小姐有命,在下怎敢不從。”

    行至半途,姚柳青忽指着一家客棧道:“我有事到裏面辦,你可否等一下?”

    楊飛點頭道:“小姐有事儘管請便,在下在此候着。”

    姚柳青嫣然一笑,向那客棧快步行去。

    楊飛等了許久還未見她出來,無聊之下只得四處閒逛,自人羣中忽然瞥見一個熟悉的倩影,心兒不覺砰砰跳了起來,那不是梅雲清是誰,正yù出聲呼喝,又見得她身畔之人,氣便不打一處來,暗暗罵道:“敗家子!”

    二人有説有笑,旁若無人,同楊飛雖僅相距數丈之遙,二人邊説邊走,行得極快,眨眼功夫已同楊飛擦肩而過,卻視若罔聞,楊飛不覺心中又酸又苦,正自暗罵敗家子之時,只聞得耳邊有人讚道:“他們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楊飛忍不住回首大吼道:“你説什麼?那敗家子也配?”待得瞧清那人原來正是歸來的姚柳青,一時老臉通紅,吶吶的説不出話來。

    姚柳青愕然道:“梅公子認得他們麼?”芳心卻想那位公子若是不配,你就更不配了,但聞得楊飛喚南宮俊作敗家子,不覺莞爾。

    “對不起,姚小姐。”楊飛終回過神來,失魂落魄的望着二人遠去的背影點頭道:“在下一時失態,方才那女子是在下未婚妻。”

    “這個…”姚柳青怎麼也不能將貌若天仙的梅雲清與毫無優點的楊飛配成一對,驚愕半晌方道:“倒是青青失言了,公子為何不上去打個招呼?”

    楊飛嘆了口氣道:“那豈非是自討沒趣。”

    姚柳青不知想起何事,俏臉一紅道:“既是如此,我們走吧。”

    楊飛點點頭,默默隨她向前行去。

    陳信義得勝而回,此刻正在城東軍營之中檢閲手下將士,瞧見姚柳青帶楊飛前來,大喜之下將楊飛緊緊抱住道:“雲飛,我正擔心你的生死,想不到雲飛已至太原,見到雲飛安然無恙,我也好對姚大人有個交待了。”

    楊飛被個大男人抱住,神情極是尷尬,好不容易自他懷中掙脱出來,揖手道:“多謝陳大人厚愛,雲飛不勝感激。”

    陳信義又問道:“前rì你被那毒娘子拉下懸涯後,我便派人到涯下尋找,卻沒尋到你的人,我還只道你是被那毒娘擄走了。”

    楊飛心道不是她擄我,而是我擄她,拿她當了老婆,不過自己現在中了她的情蠱,在她掌握之中,不是跟被擄走差不多。他不敢道出毒娘子行蹤,便道:“那晚我摔下懸涯後便與她失散了。”

    陳信義嘆了口氣道:“原來如此,又讓那毒娘子逃走了。”

    姚柳青奇道:“陳叔叔,梅公子,你們在説什麼毒娘子,是個女賊麼?”

    陳信義頷首道:“不錯,那毒娘子叫姜依萍,是這夥呂梁山賊的軍師,這次讓姚大人和我吃了不少虧,差點全軍覆沒,多虧雲飛從旁指點才擊潰這夥賊人。”

    楊飛忙道:“陳大人太過獎了,這也是姚大人和陳大人平時教導有方。”

    姚柳青抿嘴笑道:“你們兩個也別互相吹捧了,陳叔叔,青青幫你帶來一個貴客,叔叔你有什麼謝禮沒有?”

    陳信義哈哈笑道:“青青你要什麼,你陳叔叔有求必應。”

    姚柳青大喜道:“我要學叔叔的那套青萍劍法。”

    陳信義苦着臉道:“那可是我的壓箱絕活,教與你我以後拿什麼吃飯。”

    姚柳青嬌聲道:“這個青青不管,陳叔叔可得説話算數。”

    陳信義笑道:“罷了,罷了,看在雲飛面上,改rì便教你,青青,我和雲飛還有話要説,你可否迴避一下。”

    姚柳青道:“我要留在這聽聽你們的英勇事蹟,陳叔叔不會擔心青青泄密。”忽又向楊飛道:“謝謝你。”

    楊飛莫名其妙道:“小姐為何謝我?”

    姚柳青道:“你沒聽陳叔叔説他是看在你面上才教我劍法的麼?”

    楊飛道:“這個在下可愧不敢當。”他想起自己此來所求之事,不覺yù言又止,一時難以啓齒。

    姚柳青瞧在眼中,輕笑道:“梅公子,你是不是也有事要求陳叔叔?”

    楊飛點頭道:“陳大人,姚小姐,雲飛是有一事相求。”

    陳信義道:“雲飛有事儘管直説,只要我陳信義辦得到的,必定盡力而為。”

    姚柳青奇道:“你怎麼也會有事求我?”

    楊飛肅容道:“此事同姚公子有關。”

    “我哥哥。”姚柳青秀眉微蹙道:“是不是他又惹了什麼麻煩?”她對自己這個哥哥知之甚深,心知他必不會幹什麼好事。

    楊飛苦笑道:“姚小姐,是在下的師兄們冒犯你兄長,被他使人抓進了大牢。”

    陳信義道:“竟有此事,到底是怎麼回事,雲飛你細細道來。”

    楊飛便將昨晚在酒樓發生之事説了一遍,聽得陳信義一拍桌子,怒喝道:“立志越來越不象話了,竟然仗着父威調戲良家婦女,欺壓平民百姓。”頓了一頓,又道:“雲飛,你不用擔心,我這就去官府大牢將你的那些師兄提出來。”

    楊飛未想如此簡單便解決此事,不由大喜道:“多謝陳大人。”

    姚柳青忽盈盈施了一禮道:“梅公子,對不起,青青代哥哥向你道歉了。”

    楊飛忙道:“小姐太客氣了,此事與你無關,你何必如此多禮。”

    陳信義向姚柳青問道:“立志可在家中?”

    姚柳青搖頭道:“我已數rì未見他了。”

    陳信義道:“青青你先暫且帶雲飛回家,等着我的好消息。”

    姚柳青欣然應允道:“青青回家為陳叔叔和梅公子接風洗塵。”

    楊飛亦揖手道:“多謝陳大人。”

    陳信義哈哈笑道:“那可得備上好酒好菜。”言罷,便即離去。

    來到姚府門口,那收受賄賂的衞兵見姚柳青同楊飛談笑風聲,心知不妙,趁着姚柳青行入府內,偷偷自懷中摸出那一百二十兩塞到楊飛懷中,輕聲道:“梅公子,小的多多冒犯,你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同我們計較。”

    楊飛收回銀子,不置可否的冷冷哼了一聲。

    那衞兵見楊飛不應,低聲哀求道:“算小的求求你了,梅公子。”

    楊飛卻不答言,反攤開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

    那衞兵心領神會,自懷中摸出五錠十兩的銀子放到他手掌之中,謅媚道:“梅公子多多包涵,小的只有這麼多了。”

    楊飛差點笑破肚皮,正yù再嚇嚇這傢伙,忽聞得姚柳青高聲喊道:“梅公子,呆在門口乾什麼,快進來啊。”

    楊飛連忙應了一聲,低聲對那衞兵道:“以後可不能再這麼狗眼看人低,還你。”言罷,將那五十兩塞還到那衞兵手,這才得意之極的行入府內。

    姚府雖不算大,卻頗有氣勢,亭台樓閣,一應俱全,姚柳青正侯在別院的一座小亭之中,見楊飛進來,連忙喚他過來。

    楊飛見府內人丁稀少,竟連侍從也未見一個,忍不住問道:“姚小姐,令堂可在府上?”

    姚柳青黯然道:“我娘在三年前便已去逝,自那時起我哥哥便開始胡作非為了。”

    楊飛道:“在下一時失言,勾起小姐傷心之事,真是抱歉。”

    姚柳青道:“沒關係的。”頓了一頓,忽展顏一笑道:“梅公子,你還是叫我青青吧,別小姐前,小姐後了。”

    楊飛道:“這個如何使得。”

    姚柳青道:“陳叔叔説我爹很賞識你,説你將來必是一代將才,可惜青青是個女兒身,不能似你這般上陣殺敵,以後咱們見面的rì子多了,你也不能總如此見外吧,我的哥哥若是象你這般便好了。”

    楊飛沒想她還有如此壯志,不由好言相慰道:“古時花木蘭不也是女兒家麼,青青你將門虎女,想必也不比她差。”

    姚柳青聞他喚自己名字,微微一笑,方道:“我爹一向不喜我舞刀弄劍的,説女兒家只該呆在閨房之中,更別説上戰場了,梅大哥,你以後若上戰場,可否説些趣事給小妹聽。”

    楊飛點點頭,二人相視一笑,頓覺親近許多,姚柳青忽道:“梅大哥,你是不是很喜歡你的那個未婚妻?”

    楊飛不知她為何問及此事,愕然望着她,不由點點頭。

    姚柳青道:“看得出她好象不怎麼喜歡,要不她怎會視而不見。”

    楊飛嘆了口氣道:“我實在是配不上她。”這尚是他首次對人言及自己配不上梅雲清。

    姚柳青幽幽道:“我跟大哥同病相憐,我也喜歡一個人,可他不喜歡我。”

    楊飛奇道:“青青你如此才貌雙全,天下只有別人佩不上你,哪有你佩不上別人。”

    姚柳青道:“他是個江湖中人,整天打打殺殺,可我武功差勁之極,我老覺得佩不上他,所以才纏着陳叔叔學他的青萍劍法。”

    楊飛心想梅雲清只需一個小指頭便可打贏自己,不由大生知己之感,二人相視許久,齊齊嘆了口氣。

    楊飛笑道:“青青你喜歡何人,改rì一定得讓我認識,似你這般人才他竟看不入眼,真是有眼無珠。”

    姚柳青聞得楊飛讚許之言,俏臉一紅,頗為感傷道:“我看得出他已有喜歡之人,他喜歡之人一定比我漂亮,xìng子比我温柔,武功也比我高。”

    楊飛道:“天下竟有比青青美麗温柔之人,我倒要見識見識。”

    姚柳青微笑道:“大哥的未婚妻小妹便自嘆不如。”

    楊飛馬屁拍過了頭,不由啞口無言,姚柳青忽輕輕吟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楊飛對詩中之意似懂非懂,見姚柳青美目泛起一絲淡淡的哀愁之意,忍不住勸解道:“情之一物,最是難以捉摸,青青你也別太執着。”他説至此處,忽然想到此言何償不是適合自己。

    姚柳青輕點螓首,忽道:“梅大哥,若你心愛之人離你而去,你會如何?”

    “這個…”楊飛倒未想及此事,沉吟半晌方道:“我會痛不yù生。”

    姚柳青道:“原來梅大哥也是個xìng情中人,你猜小妹會如何?”

    楊飛搖頭道:“這個我如何猜得出。”

    姚柳青緩緩道:“我會一劍殺了他,再自刎。”

    楊飛未想她如此偏激,不由吶吶道:“這個,這個不太好吧。”

    姚柳青道:“我也知道我這個念頭不對,可每每想到他,便會泛起此念,不過他武功比我高得多,我想殺也殺不了。”

    楊飛鬆了口氣道:“喜歡一個人並非要與她廝守此生,若能看到她倖幸福福、快快樂樂的樣子我心足矣。”他道出此言,不覺心中又苦又澀,若梅雲清真嫁於南宮逸,他真會如此想麼?

    姚柳青玉容現出驚異之sè,幽幽嘆了口氣道:“想不到大哥竟會這麼想,小妹是遠遠不及了。”忽然撩了一下額際散落的秀髮,含笑道:“不説這些傷感之事了,小妹該去廚下準備準備,陳叔叔該來了。”

    楊飛驚道:“青青是要親自下廚麼?”

    姚柳青嫣然笑道:“我做的菜可是太原一絕,常人想吃也吃不到,要不陳叔叔怎會要到家中為梅大哥你接風洗塵。”

    楊飛頗為不好意思道:“這個,我可幫得上什麼忙?”

    姚柳青嬌笑道:“這些都是我們女兒家乾的事,哪用得上你們男人插手,梅大哥便在府中四處走走,侯陳叔叔回來就去客廳用膳,到時小妹一定敬梅大哥三杯。”言罷,襝衽一禮,便即離去。

    楊飛含笑望着她遠去的倩影,忽然長長嘆了一聲。

    “好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進來,今rì你還想逃哪去。”説話的是姚柳青的大哥姚立志,姚柳青離去後不久,他便突然回來,見了楊飛,當真是仇人相見,份外眼紅,大喝一聲,立時揮掌向前,yù報昨晚之仇。

    楊飛yù走不能,只得還手,但他三腳貓功夫,哪是姚立志對手,不到盞茶功夫,便被其拿下,倒吊在院中的一株樹上,較之當rì被梅蘭拿住更慘三分。

    姚立志手中持着一根五尺長的鐵鞭,嘿嘿冷笑道:“你這小子,昨晚讓你逃了,沒抓你進大牢,今rì竟敢來我府中,是不是想來找本公子求情?”

    楊飛未想自己如此倒黴,剛剛還是座上賓,轉眼便成階下囚,那根鐵鞭可不比官府公堂的刑杖,若是抽在身上,即便運起紫氣神功亦無法抵禦,如此再過片刻只怕不死也得去半條命,姚柳青為何還未回來,他心中害怕之極,不由滿臉賠笑道:“公子真是聰明絕頂,小人還未説話,公子便猜到小人所思,小人聽聞公子大仁大義,義薄雲天,便想來求您放過我的各位師兄,公子大人有大量,千萬莫要同我們一般見識。”

    姚立志被楊飛的馬屁拍得頗為舒服,笑眯眯的道:“你這賤種倒挺識相,你的賤名叫什麼?”

    楊飛自幼無父,最恨人罵他賤種,聞言心中大怒,表裏卻絲毫不動聲sè道:“小人梅雲飛,不知姚公子如何方能放過小人各位師兄?”

    姚立志沈一思索,jiān笑道:“你若能尋到昨晚那個小妞,讓本公子玩兩天,再叫你們的那些師兄乖乖給本公子磕三個響頭,本公子便放過你們。”

    楊飛自姚立志語氣之中聞得他似並不知道陳信義已去官府大牢救人,只盼拖得一刻姚柳青趕來自己便能得脱大難,佯作為難道:“我們給公子磕頭賠罪自是理所當然,不過那女子此刻只怕早已離開太原,一時半刻我們到何處去尋她來侍侯公子。”

    姚立志冷笑道:“這點小事都辦不到,沒半點誠意,是不想要小命了麼?”言罷,將鐵鞭在樹幹上抽了一鞭,只見木屑紛飛,現出一道深深劃痕。

    楊飛瞧得心膽俱喪,這一鞭抽來自己哪還有命在,連忙賠笑道:“小人答應便是,公子可否先放小人下來?”他信口開河,心想反正不用去做,答應他又如何,事後再找他老子教訓他便是。

    姚立志見他答應得如此爽快,心中起疑道:“你説得是真是假,可別信口開河,欺騙本公子?”

    楊飛笑道:“小人即有此心,也無此膽,小人此刻血氣上衝,只怕再吊片刻,小人沒了小命,也無法幫公子辦事了?”他只覺頭暈腦腫,方出口求情。

    姚立志嘿嘿笑道:“你死了本公子便拖出去餵狗,一了百了,省得本公子費心。”

    楊飛心中大cāo他十八代祖宗,忽想起他十八代祖宗不就是姚昭武十七代祖宗,如此可大大對不住姚昭武,可不cāo又覺對不住自己,不覺大是為難。

    姚立志見他眼珠亂轉,一腳踢在他腦袋之上,冷哼道:“你是不是在想什麼壞主意來對付本公子?”

    姚立志這一腳毫無先兆,楊飛想運功抵擋已是不及,何況他一腳到鼻樑之上,哪還不立時鮮血直流,痛得楊飛咬牙咧齒,卻又不敢叫出聲來,反滿臉堆笑道:“公子是小人的生平偶像,指路明燈,小人怎敢有此念頭,再説以小人的愚才,即便想出法子來,也難傷公子萬分之一。”這大概是他生平所拍的最肉麻的馬屁,但他一口道出,連臉都不紅一下,連他自己都不覺暗暗佩服自己。

    姚立志明知他在拍自己馬屁,仍是心中大悦,笑道:“我踢你一腳,你不恨我麼?”

    楊飛鼻樑鮮血一滴滴落在地上,愈發痛了,只盼説得姚立志高興之下,便放自己下來,忙道:“公子身份尊貴,踢小人一腳是小人的福氣,小人高興還來不及,怎會怨恨公子?”

    姚立志聞言又在他身上踢了幾腳,還好楊飛早已蓄勢運功抵禦,雖有些痛疼,倒也絲毫無損,正在暗自慶興之時,見姚立志揮揮鐵鞭,不懷好意的笑道:“既是如此,本公子抽你兩鞭你這小賤種也不會反對吧?”

    楊飛大驚失sè,連連賠笑道:“公子若要抽小人幾鞭,小人當然歡喜,不過小人天生體弱,抽上一鞭便會一命嗚呼,如此一來小人以後就無法瞻仰公子的絕世風采了。”

    姚立志道:“你這麼一説,我倒想試試你這小賤種倒底能挨幾鞭?”言罷,便即狠狠一鞭向楊飛抽去。

    楊飛駭得魂飛魄消,正yù高喊救命,忽聞得一聲輕響,姚立志鐵鞭已被震落在地,只聞得他怒喝道:“何人偷襲?”

    二人眼中一花,楊飛身前多了一白衣人,姚立志冷哼道:“是你這小子敢管本公子的閒事麼?”

    白衣人冷冷道:“不錯。”

    楊飛被倒吊樹上,白衣人又背對於他,是以無法看清此人是誰,只覺他聲音頗為熟悉。

    姚立志一聲大喝,轟然一拳擊向白衣人,他武功不弱,這一拳來勢洶洶,楊飛自忖無法難擋。

    白衣人亦是一拳轟去,二人拳勁硬接,白衣人身形晃了一晃,姚立志生生退開十步之遙方才立樁拿定。

    楊飛見此情形,知道白衣人武功較之姚立志高出一大截,心中大定,忙道:“多謝大俠救命之恩。”

    白衣人淡然一笑,見姚立志已尋回鐵鞭,亦自懷中緩緩抽出一物,楊飛遠遠瞧去,依稀可見是一隻金笛,心中立時思及此人是誰。

    戰局一觸即發,只聞得姚柳青遠遠驚呼道:“哥哥,丁大哥,你們幹什麼?”

    姚立志冷哼道:“青青,你一個姑娘家,幹嘛喚他喚得如此親熱?”

    姚柳青急急奔了過來,解釋道:“哥哥,他叫丁文松,是小妹的朋友。”楊飛見她此言語中帶羞,立時省悟丁文松即是她心上人。

    姚立志道:“青青,你可否知道此人外號金笛書生,jiānyin擄掠,無惡不作,是官府通緝之人,你怎能當他作朋友?”

    姚柳青愕然望着丁文松問道:“丁大哥,真有此事麼?”

    丁文松聞言不置可否的淡然一笑,右手一揚,一道寒芒飛出,楊飛只覺縛住雙腳的繩索一輕,立時雙腳朝天摔在地上,還好他離地僅兩尺許,摔得並不太重,只是灰頭土臉,頗為狼狽。

    姚柳青這才瞧見楊飛,連忙行了過來將他扶起,對姚立志大聲喝斥道:“哥哥,你怎可對梅大哥如此無禮?”

    姚立志冷笑道:“這小子獐頭鼠腦,一望便知不是什麼好東西,青青你也同他稱兄道妹的,長兄如父,你若當我是你哥哥,便速速與這些三教九流之人絕交。”

    姚柳青憤然道:“哥哥你少拿兄長的身份壓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平時在外面做的那時醜事?”

    姚立志道:“你為了這小子竟敢對我如此無禮?”

    姚柳青道:“梅大哥是爹的下屬,等爹回來了,我告訴爹去。”

    姚立志道:“你少拿爹嚇唬我,自從娘死後,我早就不想在這裏受這個窩囊氣了,從今以後,我不再是姚家之人,他也管不到我。”言罷,冷冷哼了一聲,便自門口掠了出去。

    姚柳青追了出去高聲呼道:“哥哥,哥哥。”姚立志走得極快,轉眼已不見蹤影,哪還聽得她呼喊之聲。

    楊飛吶吶道:“青青,你哥哥他…”

    姚柳青嘆了口氣道:“讓他去吧,我爹回來了自會處理。”

    丁文松忽揖手道:“姚姑娘,丁某告辭了。”言罷,便yù學姚立志般掠出。

    姚柳青哪會讓他離去,急切之下右手一把拉住他道:“丁大哥別走。”

    丁文松輕輕掙脱她右手,曬然道:“姚姑娘既已知道丁某是朝廷通緝犯,當知不應再與丁某有何牽扯,請姚姑娘多多尊重!”

    姚柳青一時忘形,方有此愈禮之舉,不由俏臉一紅道:“丁大哥,我們還是象以前一樣好麼?小妹做了幾樣拿手小菜請你和梅大哥品嚐,希望你能賞個面子。”

    丁文松本yù婉拒,但見得姚柳青美目之中盡是期盼之sè,心中一軟,點了點頭,不覺望向楊飛。

    楊飛見丁文松眼中滿是驚異之sè,似在説你何時改姓梅了,他嘿嘿一笑,拭了一把面上血漬,方深深行了一禮道:“梅雲飛多謝丁兄救命之恩。”他自稱梅雲飛而不説在下或小弟,意思便是提醒他不要道出自己真名,泄了自己的底。

    丁文松揖手道:“丁某隻是舉手之勞,梅兄何必如此客氣。”

    姚柳青奇道:“丁大哥,梅大哥,你們兩個原來認識麼?”

    楊飛對丁文松敵意頗深,無法釋懷,含含糊糊道:“有過數面之緣,不過丁兄和我的一個知己相識頗深。”

    姚柳青道:“原來如此,二位大哥,小妹已經備好酒菜了,這就前去用膳吧。”

    丁文松猶豫一下,方點頭笑道:“丁某倒要嚐嚐青青的手藝。”

    楊飛道:“青青,我們不等陳大人麼?”他還等着陳信義的好消息呢。

    姚柳青道:“陳叔叔剛剛派人來傳話説他見布政使大人去了,一時片刻不會前來,至於梅大哥之事他已幫你辦得妥妥當當,叫梅大哥不用擔心。”

    楊飛大喜道:“那可真得多謝陳大人了,可惜我不能敬他三杯。”

    姚柳青微微一笑,正yù説話,卻聞丁文松道:“青青,丁某不願再見官府中人,先行告退了。”

    姚柳青聞得丁文松言語之中亦將自己當成官府中人,極是見外,不覺黯然,輕聲道:“丁大哥當真不願在此多留片刻麼?”

    楊飛雖巴不得不要見到丁文松,但瞧得姚柳青傷心yù絕之景,不覺出言挽留道:“丁兄可否給小弟一個面子。”

    丁文松心道你這傢伙有什麼面子,但見了姚柳青含淚yù滴的模樣,心中一軟,頷首道:“丁某便厚顏留下了。”

    姚柳青大喜道:“太好了,丁大哥,你到客廳稍侯,小妹先去幫梅大哥包紮一下。”

    楊飛心想你們兩個親熱,我摻合進去幹什麼,忙道:“青青,你們不用管我,我自己包紮一下便可,你只需須告訴我一下洗輿之處。”

    姚柳青唯恐自己離去後,丁文松不告而別,神sè猶豫道:“梅大哥,如此是否太過怠慢於你?”

    楊飛笑道:“哪會?你們兩個先去吧,我隨後便來。”

    姚柳青這才點頭道:“既是如此,梅大哥,我讓小絲帶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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