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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雲清之危

    第三十章雲清之危

    二女果真依言停手,皆愕然望著他,齊聲道:“有什麼事?”

    楊飛滿臉堆笑道:“你們二位武功半斤八兩,相差不多,要分出勝負不知要比到猴年馬月,耽擱下去,前來搶劍之人只怕越來越多,你們誰也拿不到。”

    梅雲清微笑道:“我早就不想打了,不知少宮主意下如何?”

    蘇花語呆了一呆,沉吟道:“可這蟬翼劍該當如何是好,你們難道肯送給我?”

    梅雲清道:“少宮主這不是多此一言麼?”

    楊飛笑道:“不如先讓在下保管,等找個時間你們分出勝負再說?”

    他此言方出,二女便齊聲道:“不行!”

    楊飛滿臉詫愕的瞧著梅雲清,蘇花語說不行還情有可原,她為何也說不行,難道她也信不過自己。

    梅雲清緩聲道:“你武功太差,蟬翼劍若是放在你手上,無異害了你。”

    蘇花語接言道:“你們本是一夥,蟬翼劍交給你跟交給她有什麼差別?”

    楊飛聞得梅雲清之言,心中掠過一陣暖意,心想我今rì無論如何也要將蟬翼劍弄給你,他心念急轉,對蘇花語道:“那可不同,你別忘了,我亦是護劍之人。”

    蘇花語似笑非笑道:“原來你們兩個也不是一條心。”

    梅雲清與楊飛互視一眼,盡皆瞧出各自的心意,楊飛微微點頭,梅雲清忽緩步行向那木箱,蘇花語嬌軀一晃,先她一步而至,冷冷道:“你想幹什麼?”

    梅雲清道:“開箱啊,我們現在連蟬翼劍的影子都沒看到,還在這搶得不亦樂乎,萬一蟬翼劍不在這裡面我們豈非空歡喜一場。”

    楊飛忙附和道:“不錯,不錯!”他親眼看著白向天將蟬翼劍放入錦盒之中,哪會有假。

    蘇花語狠狠瞪了楊飛一眼道:“誰知道你們夫婦二人玩的什麼花招?”

    二人究竟不是貨真價實的夫婦,梅雲清聞言不覺俏臉一紅,輕笑道:“不如少宮主自己打開這個箱子,取出蟬翼劍再作計較?”

    楊飛見梅雲清語中帶羞,心中大樂,連聲道:“正是,正是!”

    蘇花語瞧了二人半晌,見他們神sè並無不妥,那木箱的鐵鎖已被梅雲清打開,也不見什麼機關,就算有,憑自己的武功,還怕它不成,她既有此念,便不再猶豫,持起劍痕在木箱之上輕輕一揮,方道:“我來便我來。”

    楊飛瞪大雙眼,不知她剛才在木箱之上做了什麼手腳,及得蘇花語提著箱蓋緩緩揭開,梅雲清忽飄身行至他身畔,傳音入密道:“摒住氣息,其他的我幫你擋著。”

    楊飛心中大奇,瞧梅雲清剛才開得無驚無險,難不成並未破去其中機關,他正疑惑間,驀地嗅到一陣香味,這種香味跟蘇花語身上那種花香大是不同,懶洋洋的令人舒服之極。

    楊飛身子一晃,差點昏倒在地,幸而梅雲清早有提防,伸手將他摟住,方不至讓他當場出糗。

    梅雲清扶住他的右手緩緩渡入一股內息,忍不住輕嗔道:“人家讓你摒住氣息,你卻不聽,還好只是迷香,並無毒xìng。”

    楊飛心中大安,他此刻倒在梅雲清懷中,枕在她酥胸之上,當真比作皇帝還要舒服,他周身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道,無力站起,何況即便此時有萬斤力氣,他亦不會站直身體。

    蘇花語內力jīng湛,方才的迷香對她根本無效,她面sè凝重的望著那木箱,若方才楊飛所言非虛,木箱之中有十八道機關,這迷香只是第一道而已,僅作jǐng示之用,接下來的十七道必定厲害非常。

    蘇花語好不容易將箱蓋完全打開,只見木箱之內鋪著紅綢,除了一隻狹長的錦盒別無長物,亦無任何機關發動,楊飛看得心中大奇,難道白向天只是嚇唬他而已。

    蘇花語心頭狂喜,只要拿到這隻錦盒便無異得到蟬翼劍,她無暇多思,正yù探手箱內,取出錦盒,異變陡生。

    “鐺”的數聲輕響,蘇花語劍痕突變長!,眨眼之間連格一十六下,擋住身後來襲四支各異的兵刃,她應變極快,不但守住門戶,還連消帶打,反擊回去。

    偷襲四人顯是早伏在四周,見了蟬翼劍即將見光,方才出手,然而蘇花語武功著實厲害,四人合力偷襲不但奈何不了她,反被她纏住,脫身不得。

    梅雲清神sè驚疑不定,偷襲四人她卻認得,乃是前些rì子在長安同葛天雄偷襲自己那幫黑衣人,他們一行本有十二人,被梅雲清當場擊斃四人,其餘八人盡皆逃脫。

    這些人盡是關外一等一的江湖好手,武功不弱,在有關外第一高手之稱的“yīn陽老怪”葛天雄的率領下前來中原,本yù一展宏圖,誰知甫入中原,便遭梅雲清重創,不斷折損四人,老大葛天雄更是慘死當場。

    蘇花語武功之高,不下梅雲清,何況還持著天下奇兵劍痕,在四人圍攻之下,遊刃有餘,絲毫不落下風,這四人組成一個頗為奇妙的陣式,合力大增,蘇花語一時片刻尚收拾不了四人。

    梅雲清心中思忖,既有四人在此,那另四人必伏於不遠,她輕輕推開迷香已去,卻仍賴著不肯離開她懷抱的楊飛,趁著蘇花語無暇他顧之時,快步掠向那口木箱。

    梅雲清到了箱畔,探手箱內,正yù施展凌空攝物的功夫取出錦盒,忽覺一股大力自箱口傳來,竟將她迫得生生退了三步。

    “嫁體神功!”梅雲清心中暗驚,跟一般將真力附於物體上的方法不同,這種功夫據說是一位江湖高人所創,能將自身功力附在一件物體之上,短則數rì,長則年許,亦不會散去,這功夫雖然奇妙無比,可除了象現在這般暗算人,練來也沒多大用,故而早已失傳,這蘇花語為何會此神功。

    梅雲清心中jǐng念忽生,斜斜劈出一掌,那四人果真如期而至,卻是齊齊向她招呼。

    梅雲清掌力宛若一個巨大旋渦,扯得那四人攻勢頓解,身不由己退劈開去。

    梅雲清嬌軀一晃,形如鬼魅的到了一名手持齊眉棍的黑衣人面前,玉手輕輕彈出一指,取的正是他空門所在。

    那黑衣人心中雖駭,卻並不似在長安之時那般膿胞,齊眉棍棄守為攻,索xìng化作匹練,攻向梅雲清心口要害,顯是意yù一命搏一命。

    梅雲清心中暗歎,即便取了此人xìng命,自己只怕也會重傷,取捨之下,玉指勁氣彈在那黑衣人齊眉棍三寸之處。

    那黑衣人只覺一股大力自手中傳來,虎口劇痛,齊眉棍幾yù脫手飛出,但武林中人將兵刃看得比自己xìng命還要重要,哪會就取捨去,他內息連轉,方才將齊眉棍堪堪拿住,但梅雲清指勁已然沿著他臂上經肪侵入他體內,黑衣人只覺氣血翻騰,再也按捺不住,噴出一口血霧,顯是受傷不輕。

    但就這麼緩得一緩,其餘三人已圍了上來,將梅雲清困在正中,讓她一時脫身不得。

    十人分作兩堆,混戰起來,這客房本就不大,擠進十個人已是不易,何況是在裡面打架,一時間客房之內的物事被打個稀爛,只餘那三口大木箱完好無損。

    楊飛武功不高,又中了迷香,腦中尚有些昏昏沉沈,他生恐一個不備,被人誤傷,開門便yù行出,迎頭撞見一人,雙掌直直劈來,口中猶自冷哼道:“想逃麼?”

    楊飛避無可避,運起紫氣神功揮掌勉力迎去,只聞“轟”的一聲巨響,二人四掌相交,氣勁四溢,塵土飛揚,連那房門都被震作碎木,此等聲勢倒比房中諸人打鬥壯大許多。

    楊飛只覺那人掌力之中驟冷驟熱,難受之極,他猝不及防,被其侵入以脈之中,立時“哇”的一聲,吐出一口淤血。

    來人一身青衣,三十上下,渾身jīng瘦,臉sèyīn鬱,瞧著雙頰忽紅忽白的楊飛,面上稍現訝sè,頗為不屑道:“你這小子真不知死活。”

    楊飛雙臂疼痛無比,似yù折斷,強自抑住方不至叫出聲來,心中自是罵他老爹,cāo他老孃,暗道老子今年流年不利,老是出門遭秧。

    場中的梅雲清忽一聲嬌叱,一雙玉手各畫了一個半圓,形成一個圓圈,那四名黑衣人只覺一股拉力傳來,手中兵刃攻勢盡皆落入圈中,梅雲清以指作劍,十指劃出十道劍氣,縱橫之間逼得那些黑衣人遠遠退去。

    梅雲清此招極耗內力,她深吸口氣,強運內息,俏臉抹過一絲豔紅,嬌軀一晃,身形尚未消去,倩影已至楊飛身畔,托住搖搖yù倒的楊飛,右掌緊緊貼在他背心之上渡入一道內息,助他療傷。

    楊飛滿是感激的回首望了她一眼,自懷中取出南宮逸贈他的雪烏丸服了一粒,頓覺好受許多。

    蘇花語見得此景,頓起爭勝之心,本是短刀的劍痕再變,化作一條三尺長的鐵鞭,“呼呼呼”舞得虎虎生風,進退之間鞭影幾達數丈,圍住她的四名黑衣人猝不及防,陣勢立破,其中一人左臂還被她鞭梢所傷,傷勢頗重。

    青衣人雙掌輕擊,那八名黑衣人忽盡皆停下手來,掠到梅雲清身畔,將她團團圍住,顯是聽他號行事,青衣人望著梅雲清絕世容顏,臉sè古井不波,毫不動容,他又看了楊飛及蘇花語一眼,忽高聲道:“你可是梅花山莊莊主梅雲清?”

    楊飛傷勢不輕,梅雲清面現憂sè,秀眉緊蹙道:“葛天雄是你什麼人?”

    青衣人冷哼道:“我叫雷洪,葛天雄是我師父。”

    梅雲清聞言愕然,葛天雄既是他師父,為何這雷洪直呼其名,毫無敬意。

    蘇花語忽嬌叱道:“你們是些什麼人?敢阻本姑娘行事?”她眼看便可取得那錦盒,偏偏這些傢伙前來滋擾,怎能讓她不惱。

    雷洪皺眉道:“雷某來找這梅雲清尋仇,姑娘亦非她朋友,還請讓開。”他讓手下稍試身手,見蘇花語武功奇高,一時尚不想再惹強敵,是以言語間甚是客氣。

    蘇花語道:“你尋你的仇,我取我的東西,咱們河水不犯井水。”言罷,再掠箱畔,便yù取那錦盒。

    “且慢!”雷洪尚未出聲,梅雲清倒先開口道:“少宮主為何不遵從先前所言?”

    蘇花語道:“此一時,彼一時也,現在他們找你尋仇,梅莊主自顧不暇,哪還能與我搶東西?”

    “你…”梅雲清氣極而笑,忽一掌向那些黑衣人劈出。

    她這道掌力怪異非常,八人竟不約而同,感到掌力是向自己襲來,他們本就全神戒備,兵刃尚在手中,見得此景,齊齊出手招架。

    梅雲清身形淡了一淡,竟以一敵八,化一作八,不分先後,同八人各自交了一招,跟那李夢柔的分光掠影倒有異曲同工之妙。

    若是合八人之力,梅雲清絕對不敵,可那些黑衣人經長安如歸客棧一役,對梅雲清懼意極深,未戰已先怯了三分,武功使出不到六成,如此此消彼漲,一招之下,合圍之勢立解。

    雷洪冷哼道:“沒用的東西。”言罷雙掌一錯,兩道渾厚無匹的掌力劈向梅雲清,功力之高,竟似不在那葛天雄之下。

    在長白派之中,雷洪武功僅遜了葛天雄一籌,而他年紀卻輕了許多,將來必穩坐關外第一高手之位,他少年得志,平時尚有葛天雄壓在上面,葛天雄一死,他自然成了老大,言語間對師父亦不大恭敬。

    梅雲清玉手輕揮,雷洪雙掌似劈在空處,軟綿綿的毫不受力,正自詫異間,兩道熟悉的力道反襲而來,那不正是自己方才所使的yīn陽掌力。

    雷洪大吼一聲,欺身閃過,剎那間如驟風暴雨般連攻一十八掌。

    梅雲清嬌哼道:“你師父尚不是我對手,就憑你還想為你師父報仇麼?”她邊說邊打,一招一式之間看似閒庭走步,卻又暗蘊殺機,不但將雷洪一十八掌盡皆格住,還將其掌力屢數奉還。

    梅雲清劍氣再現,一招尚未使完,已將雷洪逼出房外。

    梅雲清含笑望著雷洪,冷哼道:“你比你師父還差得遠了。”

    雷洪氣得暴跳如雷,卻又拿她莫奈何。

    “憑我如何?”門口又行進一人來,來人一身錦衣玉袍,四十有餘,容貌倒極為俊俏,可惜帶著一股戾氣,讓人瞧著極不舒服,他年紀雖已不小,肌膚仍若嬰兒般光滑,顯是一身內功練得登峰造極,達至返老還童之境。

    楊飛方才經梅雲清運功療傷,又服下南宮逸的治傷靈藥,傷已好了大半,瞥向門外,只見師兄們被一群黑衣人團團圍住,顯是雷洪一夥,他們一時雖無xìng命之憂,形勢卻極是不妙。

    楊飛眼見敵人越來越多,梅雲清武功再高,雙拳難敵四手,一不留神,失手傷了她可不大好,可恨自己又幫不上忙,他心中一動,瞧向守在木箱之畔的蘇花語,雷洪一夥說是為報師仇,骨子裡還不是為了這蟬翼劍,若是蘇花語取出錦盒,速速離去,必可引去雷洪等人,如此一來,梅雲清之危自解。

    蘇花語卻是有苦自己知,她非是不想如此,而是梅雲清雖在與鍾敏雷洪一干人對陣,卻將大半jīng力放在她身上,自己若想取盒而去,必先過了梅雲清這一關再說,而且她亦非蠢人,這雷洪雖說得好聽,還不是奪寶而來,否則他們遲不來早不來,偏偏挑這個時候,這個地方來找梅雲清尋仇,她要離去,這夥人也多半不允。

    雷洪向那錦衣人行了一禮,神sè頗為恭敬的道:“鍾兄,這娘們交給你來應付。”他倒有自知之明,心知即便合眾人之力,亦收拾不了梅雲清。

    梅雲清嬌聲道:“敢問閣下可是‘玉蕭公子’鍾敏?”

    那人哈哈笑道:“梅莊主好眼力,連在下的名號都知道,在下今rì得見天下第一美人豔容,果真是名不殊傳。”

    楊飛忍不住心中暗笑,這姓鐘的都好幾十的人了,還稱什麼公子,不知臊也不臊,而且叫什麼鍾敏,倒似個女人名字,外號跟那丁文松差不多,武功比那姓丁的只怕只高不低。

    梅雲清道:“鍾公子與梅花山莊無冤無仇,還請不要插手此事。”“玉蕭公子”鍾敏xìng喜漁sè,雖不是個採花大盜,卻騙了不少江湖俠女,故而在江湖之中聲名極差,若非他武功極高,只怕早已給正道中人除去。

    梅雲清今rì若非強敵環伺,言語間哪會對他如此客氣。

    鍾敏卻是不答,反回首向雷洪笑道:“雷兄,你可知我生平第一大嗜好是什麼?”

    雷洪心道要打便打,哪似你這般婆婆媽媽,他心中不耐,卻不得不賠笑道:“還請鍾兄賜教。”

    鍾敏緩緩自懷中摸出一支通體晶瑩的白玉蕭,不急不徐道:“女人。”他道出此言,老臉絲毫不紅,又向雷洪反問道:“難道雷兄不喜歡女人麼?”

    雷洪會心一笑,打了個哈哈,點頭道:“鍾兄說得極是,還請鍾兄出手。”他心中已漸不耐,若非鍾敏武功較他高了一大截,要他幫手,自己哪會受此鳥氣。

    梅雲清冷哼道:“不要臉。”玉手一引,離她足有三丈之遙的一名黑衣人只覺一股吸力傳來,手中長劍拿捏不住,脫手飛出,落入她玉手之中。

    梅雲清心知這鐘敏武功極高,單打獨鬥尚不知鹿死誰手,何況旁邊還有雷洪一夥虎視眈眈,那邊還有一個是敵非友的蘇花語,她此刻形勢堪虞,面sè沉重的拿捏劍訣,劍勢未發,劍氣已至,鍾敏夷然不懼,白玉蕭信手揮出,那道劍氣立時消於無形,出手果然不凡,他得了便宜仍不忘賣乖,口中調侃道:“在下今年尚未娶妻,聽聞梅莊主亦未成親,可願與在下結秦晉之好?”

    楊飛聞言大怒,他心中早將梅雲清當成自己老婆,這鐘敏都七老八十了(打個對摺),仍為老不尊,想跟自己搶老婆,比那敗家子還要討厭三分,他心中雖怒,倒頗有自知之明,心知若動怒發火,只是徒勞,反增梅雲清負擔,他既有此念,便強自抑住怒氣,自我安慰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老子武功高了再找你姓鐘的算帳。

    此時雷洪略一示意,那些黑衣人四下散去,將這客房團團圍住,八大高手環伺之下,便是一隻蒼蠅也難飛出,他自個站在門外,注視房中情形,若蘇花語稍有異動,再出手不遲。

    梅雲清偷瞥楊飛一眼,見他神sè,已知其心意,大有情意地向他微微一笑,回首對鍾敏冷叱道:“無恥下流!”她“流”字未畢,劍勢已發,周遭丈許空間內的空氣竟似被抽空一般,雷洪見此聲勢,只得再退三尺。

    鍾敏笑道:“在下雖是無恥,卻不下流。”梅雲清劍勢雖厲,卻難以損他分毫,只見他白玉蕭輕輕點出,竟然“嗡”的一聲,尖銳刺耳。

    楊飛見這鐘敏臉皮之厚,只怕天下無人能及,本yù出言諷刺兩句,可一呼一吸之間,困難之極,哪還說得出話來。

    梅雲清只覺自那白玉蕭蕭孔間透出無數氣勁攻來,封住她周身要害,勁力之巧妙,她自嘆怫如,梅雲清無暇多思,劍勢再變,在自己與鍾敏面前劃出一道淡淡的劍幕。

    “錚錚錚”玉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每響一聲,那白玉蕭便發出一聲蕭鳴,合奏起來,竟成一首曲子,傳入在場之人耳中,頓覺每一聲似敲在心坎之上,令人心血沸騰,難受之極。

    若非梅雲清在前面擋住大半攻勢,楊飛早已血管爆裂,斃命當場,饒是如此,楊飛亦抵受不住,退到蘇花語身畔,嗅著她天生異香,方覺好受許多,緩了口氣,向蘇花語輕聲道:“蘇姑娘。”

    蘇花語武功高強,區區魔音自然奈何不了她,饒有興致的瞧著楊飛一臉糗樣,心中暗笑道:“幹什麼?”

    楊飛道:“看在大家相識一場的面上,蘇姑娘可否幫在下一個忙?”

    蘇花語道:“我為何要幫你?”頓了一頓,忽又轉念道:“你要我幫你什麼忙?”

    楊飛垂首望了那錦盒一眼,方道:“蘇姑娘可否拿著這錦盒速速離去?”

    蘇花語聞言不禁愕然,她還以為楊飛要她幫梅雲清擊退敵人,誰知是這等好事,這麼一來,豈非白白便宜了她。

    楊飛又道:“蘇姑娘不是想拿蟬翼劍弄清自己身世麼?為何又如此猶豫不決?”

    “你…”蘇花語本不知楊飛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亦不信他會如此好心,但見他故作泰然之sè,心中忽然省悟,這傢伙是要自己引開雷洪鐘敏一夥,只要自己拿了蟬翼劍,麻煩的不再是梅雲清,而是自己了,她本自忖武功雖非天下第一,亦足可縱橫江湖,可今rì一見,方知自己是井底這蛙,不但梅雲清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即便是這鐘敏,武功較她亦差不到哪去,若二人合力攻來,自己能抵擋幾招。

    鍾敏手中白玉蕭忽幻出一道白sè光華,那光華奇怪之極,竟似實物,手不能及,物不能擋,長達三尺,三尺之外,無半絲透出,形成一個白sè光罩,將鍾敏罩在正中,此刻鐘敏就似隱身一般,梅雲清所見只有一道白光,哪還看得見他的人,既看不見人,又如何應招。

    梅雲清面sè凝重,嬌叱一聲,手中三尺長劍亦爆出一道耀眼之極的淡黃光華,同鍾敏不同,她這光華又長又尖,遠遠瞧來,便似一把巨劍,足有丈許之長,梅雲清馭著光劍,凌空飛擊鐘敏光罩之上。

    那光劍無聲無無息的透過光罩,直至梅雲清實劍攻至鍾敏光罩寸許之外方發出“嗡”的一聲輕響。

    楊飛忍不住向蘇花語低聲問道:“蘇姑娘,你可知這是什麼武功?如此奇怪?”

    蘇花語搖頭道:“我哪知道?”言罷,又暗自懊惱,自己為何要回答這小無賴,反倒讓他看輕。

    楊飛低聲咕噥道:“原來也是一隻井底之蛙。”他這一句倒將自己罵了進去。

    他聲音甚小,蘇花語一時又未在意,聽得不大清楚,但心知這傢伙決計不會有什麼好話,不覺美目寒意大作道:“你說什麼?”

    楊飛哪敢惹這姑nǎinǎi,忙道:“我在說蘇姑娘原來跟我一樣。”

    “誰跟你一樣。”蘇花語橫了他一眼,懶得與他計較。

    梅雲清馭劍在數息之間狂攻九九八十一劍,每出一劍,手中長劍光華便更漲一分,及得最後一劍,劍身光華竟達兩丈之長。

    周圍之人瞧得如痴如醉,心道天下竟有這般神奇的武功。

    雖是如此,梅雲清每一劍堪堪觸及鍾敏光罩便即彈回,好似碰到極大的阻力,攻之不進,而鍾敏也不見反擊,任由梅雲清狂攻不止。

    場中二人眨眼已交手百招之多,鍾敏漸顯不耐,他成名江湖已有二十餘載,竟然奈何不了一個甫出江湖的黃毛丫頭,他心念一動,戰局立變。

    蘇花語沉吟半晌,忽道:“我答應你。”

    楊飛大喜道:“蘇姑娘速速取盒而去,遲則生變。”

    “好!”蘇花語應了一聲,劍痕化作彎!,閃電般的向箱中探去。

    “鐺!”在楊飛目力幾不可見間,一條人影飛身而至,極快與蘇花語過了一招,手中之劍一閃即沒,待得他立定之時,楊飛方才看清來人是個男子。

    蘇花語嬌笑道:“楊飛,這可不是本姑娘不幫你,而是有人阻擾。”她拿不到錦盒,倒不慌不忙

    楊飛問道:“此人蘇姑娘可認得?”

    蘇花語搖頭道:“我以前從未見過他,誰知他是什麼東西?”她出言不遜,那人聞了卻不動怒,反淡然一笑。

    楊飛見他一身白衣,朗眉星目,英姿勃勃,端的一個美男子,較那個張揚之極的鐘敏更勝一籌,他自己容貌平平,又被姚立志“毀容”,最見不得那些瀟灑俊朗之人,心中不覺對這傢伙嫉妒之極,又不敢惹他,便小心翼翼的向此人道:“敢問閣下是何方神聖?”

    那人不答反問道:“你縱人劫鏢,你們白總鏢頭若是得知…”他言至此,又嘿嘿笑了兩聲聲,笑得楊飛心中發毛。

    楊飛被他揭著痛處,又不清楚此人是敵是友,不覺又羞又惱,但聽他語氣似與白向天有些淵源,只得打了個哈哈強顏笑道:“此處人多,鏢留此處,怕有不測,這位姑娘是我朋友,我請她拿走,暫時保管而已。”

    蘇花語見他說謊連眼都不眨一下,芳心暗暗佩服,卻不出言揭破,反含笑向那人道:“不錯,他請我代管而已。”

    那白衣人淡然一笑,忽反手探向那錦盒,蘇花語早防他此招,劍痕再作鐵鞭揮出,嬌哼道:“原來你也是盜劍之人。”

    “不錯,不錯!”楊飛拍手稱快道:“蘇姑娘,快幫在下將此人拿下。”

    鞭影堪堪觸及白衣人之時,他倏地退去,含笑道:“小姑娘好快的身手。”

    蘇花語冷哼道:“誰是小姑娘。”纖腰一擰,不依不饒的揮鞭攻去。

    白衣人笑道:“我跟你娘相識之時,你還未出世,不叫你小姑娘叫什麼?”他邊說邊打,蘇花語鞭影竟連他衣袂都未觸及。

    蘇花語停下身形,奇道:“你認識我娘?”這人橫看豎看不過三旬,怎麼會認識她母親?

    白衣人點頭道:“不錯!”

    楊飛生恐二人攀上交情,自己再少一個幫手,可大大不妙,氣急改壞的大聲道:“蘇姑娘,你別聽他信口胡言,這小子年紀輕輕,想冒你長輩,佔你便宜。”

    蘇花語早有此意,聞言滿是狐疑之sè的望著白衣人。

    亦未見白衣人有何動作,他已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楊飛身畔,嚇了楊飛一大跳,這才臉上現出捉狹之sè道:“你說我信口胡言?”

    光憑這一手,楊飛不知要猴年馬月方能練成,他心中雖懼,猶自打腫臉充胖子道:“是我說的…”他這四字說得sè厲內薦,臨尾又加了四個字:“又怎麼樣?”

    白衣人見他如此憊懶,不覺啞然失笑,輕輕一掌向他拍來。

    楊飛見他這一掌奇慢無比,自己明明將來勢看得清清楚楚,可怎麼閃也閃不過,求饒之聲尚未出口,這一掌已拍到他心口之上,卻是輕柔之極,毫無力道。

    楊飛脫了此難,正自大喜,忽然自白衣人掌心傳來一股yīn柔的內力,自他胸口膻中**透入,極快的流入任脈,向丹田流去,那內息雖是不強,卻似一盞指路明燈,引領他體內真氣打通數處要**,讓他說不出的受用。

    楊飛記得修習紫氣神功第四層亦要打通這幾處**道,心中不禁愕然,這白衣人為何要助他練功。

    蘇花語武功雖高,江湖閱歷卻不深,見楊飛臉sè忽紅忽白,還道白衣人略施小懲,教訓了這無賴一下,芳心暗自稱快,又思起一事,便問道:“這位白衣叔叔,可認得我爹?”她有求於人,竟叫起叔叔來了。

    楊飛心中暗罵這臭丫頭見風使舵,轉得好快,本yù出言嘲諷,可他此刻體內真氣運行極速,說不話來,只得作罷。

    白衣人眼中掠過一絲常人難以察覺的異sè,稍稍沉吟道:“你見過你爹麼?”

    “沒有!”蘇花語心直口快,頗為失望道:“要是見過,我會問你麼?”

    白衣人又問道:“那你知不知道你爹是誰?”

    蘇花語亦道:“要是知道,我會問你麼?”她此言語氣跟先前一模一樣,只是改了兩個字而已。

    楊飛心道:那邊打得轟轟烈烈,你們反在這嘰嘰歪歪,要問不能等會再問麼?

    白衣人含笑不答,反望了楊飛一眼,似看出他心意,忽道:“那位梅莊主微處上風,你不用擔心。”

    楊飛功行一個小周天,總算圓滿,吁了口氣,忙道:“你看他們那副情形能不擔心麼?”

    鍾敏一聲輕吟,周身白sè光華斂去,現出原形,那尺半白玉蕭尖端聚起一粒雞蛋大的小小白sè光球,進退之間,忽持起玉蕭吹奏起來。

    這蕭聲並不似方才那般令人難以忍受,反是那白sè光球凝立虛空,隨著蕭聲輕輕躍動起來,楊飛瞧了,心中不禁在想:幹什麼,在耍猴把戲麼?

    梅雲清大訝,鍾敏這等純以真元凝聚的光球自己亦可做出,可卻不能似他這般控制自如,不過又有什麼用,難道當街擺攤賣藝麼?她雖心中疑惑,手下卻未閒著,眨眼間又攻七七四十九劍。

    “咚”鍾敏竟以蕭聲吹出鼓樂之音,那光球急驟的跳動了一下,似大了許多,忽爾變向向梅雲清飛來。

    梅雲清長劍畫過一條圓弧,形成一道劍網,將白sè光球緊緊束在網中,進退不得,她本yù將光球強行毀去,可那光球竟似有極大張力,毀之不得,想彈回鍾敏處,那光球仍受他控制,彈之不得,無奈之下,只得如此而為。

    梅雲清此行原無不妥,可時間長了,便覺不妥,那光球似在吸收她的內力,愈變愈大,眨眼之間,大小已是原來的三倍之多。

    鍾敏一陣桀笑,白玉蕭一揮,向正勉力應付光球的梅雲清攻來,後來這白衣人身手不弱,得快快解決這臭娘們再說

    “小飛,你何時跟天香宮交上了朋友?”白向天不知何時自窗口掠入,靜立那白衣人身畔,望著楊飛,老臉生寒。

    “總鏢頭!”楊飛心中叫糟,總不能說剛剛交上的吧,望了蘇花語一眼,方道:“就在前兩天。”

    蘇花語不知為何,竟附和道:“不錯,我們是前兩天才認識的。”

    “很好,很好。”白向天連聲冷笑,忽一掌劈出,竟是攻向楊飛。

    楊飛慘叫一聲“師伯”,眼見白向天雙掌直劈自己背心要害,心中竟生不出一絲抵擋之意,一向待自己視如己出的白向天為何轉眼間便翻臉無情,自己即便做了對不起他的事也不該是這般下場。

    梅雲清早留意這邊情形,見白向天向楊飛出手,不由大吃一驚,白向天同他翻臉,全是因她之故,若是楊飛有何損傷,她如何過意得去,她心有旁鷺,思緒大亂,招式之間亦非那般圓轉自如,連那光球似也活絡許多。

    鍾敏見她分神,嘿嘿冷笑,白玉蕭幻起一團光影,合著亂人心緒的樂聲將梅雲清緊緊困住,他原本稍處下風,此刻局勢卻反了過來。

    一旁的蘇花語見白向天突然出手,亦yù相救,轉念一想,跟這傢伙非親非故,幹嘛救他,她既有此意,便即作罷。

    “篷”白向天雙掌結結實實的擊在楊飛背心之上,跟方才白衣人那一掌截然相反,這等聲勢,即便是江湖中一流高手受了亦會心肺俱碎,何況楊飛的半吊子武功。

    楊飛只覺白向天渾厚無比的內力自背心靈臺透入,周身一陣劇痛,方才好得差不多的內傷一起發作,五臟六腑似yù翻轉,身子被震得不由自主向門口飛去。

    梅雲清再也顧不得自己安危,玉手一揚,手中長劍一陣輕響,化作無數碎片盡皆襲向鍾敏,左手亦未閃著,輕飄飄的拍出一掌,她這一棄守化攻雖收得奇效,將鍾敏迫退三步,卻被那白sè光球打在肩頭之上。

    這光球乃鍾敏真元所聚,這一擊是何等之威,梅雲清不由在空中噴出一口血霧,她受此重創,卻無暇多思,內息急轉,強抑傷勢,飛身掠向猶自在空中翻滾的楊飛。

    鍾敏一擊得手,冷笑兩聲,白玉蕭透出兩道勁風,目標正是向他飛來的楊飛。

    楊飛腦中渾渾噩噩,只道自己已入鬼門關,眼見面前鍾敏襲來,心道老子都做鬼了你還不放過,又氣又怒之下,運起殘餘功力,雙掌奮力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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