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你來我往
楊飛敲響門環,前來開門的是位婢女打扮的清秀少女,見了楊飛,微笑道:“這位小姐,你找誰啊?”
楊飛道:“請問梅花山莊莊主梅雲清可住在此處?”
那少女點了點頭,抿嘴笑道:“你找我們莊主麼?請問小姐你是?”
楊飛應道:“麻煩通告梅莊主一聲,就說南宮世家的南宮燕求見。”
那少女臉上掠過一絲異sè,恭聲道:“原來是南宮小姐,請到客廳稍侯,奴婢這就去請莊主來。”
“好”楊飛應了一聲,隨著那少女進了梅園。
在客廳侯了老半天,楊飛終於等到梅雲清姍姍來遲,大喜之下,起身迎去,可見得她後面跟著一人,臉sè立時yīn沉下來,那不是敗家子南宮逸是誰?他還沒回江南完他的婚麼?楊飛這時才想起先前那婢女面上異sè是何含義。
梅雲清親熱地輕輕攜著楊飛“玉”手,嫣然笑道:“好妹妹,你怎麼知道姐姐住在這?”
楊飛“美”目滿懷敵意的在南宮逸身上轉來轉去,隨口答道:“楊飛告訴我的。”
“楊飛?”梅雲清愕然道:“妹妹認得他麼?”
“豈止認得?”楊飛笑靨如“花”道:“便是他帶小妹來太原的。”他故意道出南宮燕和他一起便是想看看梅雲清到底是何反應,吃不吃他的醋?
梅雲清鬆開楊飛“玉”手,面上的笑容有些勉強道:“這麼說妹妹跟他朝夕相處,rì夜相對了。”昨晚碰見楊飛時他為何不與自己說起。
楊飛見得此景,心中大喜,正yù胡謅兩句讓梅雲清高興高興,只聞南宮逸冷喝道:“燕兒,不要胡鬧!”
楊飛聽到他的聲音就有氣,何況還看到他與梅雲清在一起親親熱熱的情形,反唇相譏道:“誰胡鬧了,你才胡鬧。”
“你這是對誰說話?”南宮逸大發怒氣道:“我是你二哥,你見了我連個招呼也不打,還當我是你二哥麼?”
“什麼二哥不二哥,人家一年到頭都難得看到你的人。”楊飛心中冷笑,淚流滿面道:“昨晚還碰到一個叫許子吟的,說是你的朋友,不由分說就把人家抓起來做實驗。”
“許子吟?”南宮逸神sè大變道:“他沒有把你怎麼樣吧?”
楊飛哭哭啼啼道:“他在我身上下了毒。”他此刻裝南宮燕裝得入木三分,連南宮逸都看不出有何不妥。
“什麼毒?”南宮逸一把抓住楊飛右手,正yù把脈,楊飛一聲尖叫,將他抖開。
南宮逸皺眉道:“燕兒,你幹什麼?”
楊飛一臉敵意道:“男女授受不親,你別毛手毛腳的。”心中卻道你身上更毒,老子才不讓你碰。
“我可是你二哥!”南宮逸還道“她”是因為那許子吟之故對自己心懷敵意,苦笑道:“你不讓我碰你,我怎麼替你解毒。”
楊飛氣呼呼的坐到椅中,冷哼道:“鬼才要你這庸醫解毒,別越解越毒。”
若是別人如此,南宮逸早拂袖而去,可偏偏眼前是自己的寶貝“妹妹”,要是讓家裡人知道他見死不救,他也別想活了,只好賠笑道:“好燕兒,都是二哥的不是,你中的什麼毒,可不可以告訴二哥。”
楊飛冷哼一聲,斜眼瞄著他,卻不應答。
梅雲清忽道:“南宮大哥,許子吟是什麼人?”
南宮逸回首道:“此人外號‘鬼眼郎中’,他的武功不高,醫術超卓,與我還有‘醫聖’王老前輩合稱醫道三仙,同我有些過節,卻沒想到他如此不講江湖道義,竟拿燕兒出氣。”
梅雲清正yù說話,忽聞楊飛嗲聲道:“南宮二哥,許子吟是什麼人?”她聞得此言,本滿是笑意的俏臉立時sè變。
楊飛學她如此說話,自然是因為方才梅雲清叫得太過親熱,他大吃飛醋之故。
南宮逸怒道:“我剛才不是說過一遍了麼?”
楊飛道:“你是說給梅姐姐聽的,我沒聽清楚。”
“你”南宮逸作勢yù打,卻又生生收了回來,嘆了口氣道:“許子吟外號‘鬼眼郎中’,跟二哥有些過節。”
楊飛佯作委屈道:“怪不得他多番折磨我和楊飛。”
“楊飛?”南宮逸、梅雲清二人一齊sè變,梅雲清望了南宮逸一眼,他這才道:“他昨晚和你在一起麼?”
“是啊!”楊飛目不轉睛的望著梅雲清道:“他昨晚心情不怎麼好,剛好碰到那許子吟,和我一起被那許子吟抓起來了。”
南宮逸反問道:“楊飛也同你一般中了那許子吟的毒麼?”
楊飛點點頭,聲淚俱下道:“二哥,你可要幫楊飛解毒,他可是為了救我才會中那姓許的毒。”
南宮逸道:“你都不告訴我中的什麼毒,二哥怎麼幫你解毒?”
楊飛猶豫了一下,方道:“聽那姓許的說是什麼情蠱之毒。”他說得小心翼翼,卻是怕南宮逸知道南宮燕已和他有夫妻之實,不但立時和他翻臉,梅雲清只怕也會與他恩斷意絕。
“情蠱?”南宮逸神sè大變,一時驚得說不話來。
梅雲清忽問道:“情蠱這名字聽起來跟男女有關,到底是什麼毒?”
南宮逸道:“此毒傳自苗疆,分為母蠱和公蠱,下在一男一女身上,每隔三rì,便須得交合吸食對方jīng血,否則便會血脈爆裂而亡。”
梅雲清失聲道:“這麼說,你已經和楊飛”
楊飛自是知道她語中之意,連連擺手道:“沒有,沒有,你別誤會?”
南宮逸jīng通醫術,細看之下,當然知道自己的寶貝妹妹已然**,他心中暗歎,反問道:“你們中毒多長時間了?”
楊飛情知說長了梅雲清便不會信他未與南宮燕交合,信口胡謅道:“不到四個時辰。”
南宮逸皺眉道:“這還有得救。”
楊飛大喜道:“還有得救?”心道另一個自己中了幾天毒卻不知道有沒得救。
南宮逸緩緩道:“此毒中得越久,交合次數愈多,蠱蟲便會深入骨髓,那時大羅金仙也束手無策。”
楊飛大嘆好險好險,又道:“二哥,快幫我們解毒啊!”他現在要敗家子救命,這二哥自然叫得既親且熱。
南宮逸苦笑道:“公蠱不在,我如何救!”他心中大惑不解:許子吟明明同苗疆無甚來往,自麼會下情蠱之毒?
※※※
南宮燕渾渾噩噩,扭扭捏捏走在大街之上,那般模樣,自然招來旁人閒言非語,若是楊飛見了,還不氣得吐血。
“雲飛,雲飛!”南宮燕不知那人叫的是自己,自然不會應聲。
那叫喊之人是與楊飛交情不錯的陳信義,見南宮燕不應,只得快馬馳到南宮燕身旁,大喝道:“雲飛!”
這下就是聾子都聽到了,南宮燕忽然想起楊飛還有個名字叫梅雲飛,此人喚的自然是自己了,見來人一身官服,忙應道:“剛才一時失神,讓大人見笑了。”
陳信義翻身下馬,伴著南宮燕緩緩而行,笑道:“是不是又在想青青了?”
“這個”南宮燕不知青青是誰,只能支吾以對,心中早已大怒,大罵死楊飛,臭楊飛,竟敢亂找女人。
“好了,好了!”陳信義見南宮燕發窘,還道他不好意思,肅容道:“姚大人命我來尋你回府。”
南宮燕遲疑道:“有什麼事啊?”
陳信義神秘一笑道:“當然是升官發財的美差!”
“升官發財?”南宮燕未想沒個正經的楊飛當真是個官,不過他這個官當得也太窩囊,隨隨便便被個小小捕頭關到死牢去了。
陳信義拍拍她肩頭道:“實話跟你說了吧,前來太原督辦大同糧草的梁有德昨晚被刺客殺了,邊關戰事要緊,當然要另外找人督辦糧草,你是姚大人的乘龍快婿,姚大人關照你,讓你去做這個任輕職重的美差,只要你將糧草押往大同,再回來,別說千戶,便是指揮使,也指rì可待。”
南宮燕道:“我們現在就去見姚大人麼?”她聽得半懂不懂,但那句乘龍快婿卻聽得清清楚楚,心中早已將楊飛罵得遍體鱗傷,此刻楊飛若是在她面前,她早已將楊飛千刀萬剮。
陳信義道:“這個當然,姚大人催得急了,老哥我便親自出來找,還好運氣不錯,在路上就碰到雲飛你了。”
南宮燕心中一橫,應道:“那我們這就去吧。”她心想既然楊飛如此**,自己索xìng去鬧個翻天覆地讓他尷尬尷尬,最好把那樁婚事也鬧得吹燈拔燭,一拍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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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飛道:“那時候情勢危急,我們逃出來之後就失散了,誰知道她現在何處?”
南宮逸望了梅雲清一眼道:“若是我冒然除去你身上母蠱,那楊兄身上的公蠱可就沒得救了。”
楊飛心中大驚,忙道:“既然這樣,還是找到楊飛,咱們一起解毒吧。”
他一臉急sè,梅雲清還道眼前這個冒牌南宮燕對楊飛情深意重,芳心更是黯然。
南宮逸瞧在眼中,心中不忍,便道:“燕兒,你不想見你的雲鶴哥哥了麼?”
“雲鶴哥哥?”楊飛心中一動,佯作大喜道:“二哥,雲鶴哥哥在哪?快帶我去他。”自己眼下只有裝得對吳雲鶴一往深情,方能讓梅雲清疑心盡去。
“好,好!”南宮逸應得有口無心,心道你這丫頭既已同那無賴有夫妻之實了,還想著你那雲鶴哥哥幹什麼?轉念一想,自己何嘗不是如此,梅雲清與他皆是早已訂婚之人,自己還賴在她身畔不走,只怕較那楊飛更無賴。
楊飛見他臉sè,猜個**不離十,忽道:“二哥,你怎麼還在太原,二嫂還等著你回去拜堂成親呢。”
南宮逸心道你這丫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驀地瞧到楊飛偷笑之sè,才知他是有意道出,願意整他,心中暗忖小丫頭待我如何整你,乾笑兩聲道:“不急,不急!”
梅雲清亦道:“南宮大哥,你也該早rì回江南同大嫂完婚,記得留杯喜酒讓小妹喝。”
南宮逸頗為勉強的笑道:“一定,一定。”
良久,梅雲清面帶憂sè道:“不知道楊飛去哪了?南宮大哥,你一定要幫小妹解去他身上之毒。”她昨晚害得楊飛被出師門,實在愧對於他,一時對南宮燕與楊飛之事倒看得淡了。
楊飛聞言大喜,若非此情此景,敗家子南宮逸又在,他早已抱著梅雲清親熱一番了。
南宮逸忽想起一事,向楊飛問道:“燕兒,那許子吟抓你去做什麼實驗?”
“不,不知道!”楊飛支吾道:“當時我心亂如麻,還好楊飛機智聰明,方能自險境逃生。”當著梅雲清面,他還不大說自己好話。
“這麼說”南宮逸笑中帶味道:“我還得多謝楊兄救出我的寶貝妹妹。”
楊飛笑道:“這個當然,二哥你以後見到楊飛一定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好,好!”南宮逸滿口應承,心道老子沒打他罵他就算好了。
梅雲清道:“燕妹妹,你知不知道該到何處去找楊飛?”
楊飛道:“我們住在太白居,姐姐若是想見他,和我一起去那等他如何?”
梅雲清望了南宮逸一眼道:“不知南宮大哥意下如何?”
南宮逸想起楊飛就有氣,何況到時楊飛難免同梅雲清親親我我,還是眼不見心為淨,便道:“你們去找楊兄,若是找到他便來我落腳之處,我為燕兒和他一起解毒。”
楊飛巴不得他滾得越遠越好,聞言心中大喜,急急道:“二哥,我們走了!”言罷,拉著梅雲清眨眼走得不見人影。
南宮逸望著二人逝去的背影,怔怔出神,心中苦笑:為何自己爭不過一個小無賴。
※※※
走了半晌,陳信義忽道:“雲飛,怎麼我今天看你扭扭捏捏的象個娘們?”
南宮燕連忙挺直腰幹,學著男子模樣闊步向前行去,連聲道:“哪有啊,我昨天被人關到牢裡,傷到了腰。”
陳信義愕然道:“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關到牢裡去?”
南宮燕想起那個遊捕頭氣便打一處來,恨恨道:“昨晚不是鬧刺客麼?我被一個遊捕頭誣為刺客關進死牢,差點喪命。”對付官家中人,辦法就是讓更大的官去對付他,這是她在家裡便學到的。
陳信義怒道:“有這等事,是太原城的大牢麼?”
南宮燕點頭道:“肯定錯不了。”
陳信義道:“雲飛你沒表明自己的身份麼?”
南宮燕苦笑道:“就是表明了身份才這麼慘!”
陳信義沉吟道:“老哥我幫你教訓那個傢伙如何?”
南宮燕心中大喜,面上卻不露聲sè道:“這樣不大好吧。”
陳信義滿口應承道:“有什麼好不好的?老哥我自然會作得乾乾淨淨,讓那傢伙不明不白,消失得無影無蹤。”
南宮燕揖手道:“多謝大哥,小弟感激不盡!”
陳信義親熱的摟著她肩頭道:“咱們在祈州出生入死,老哥早當你是最好的兄弟,有什麼謝不謝的?”
南宮燕大感吃不消,卻又不好推開,只能唯唯應諾,她倒未想楊飛還有這麼個生死兄弟。
二人不知不覺到了姚府門前,陳信義笑道:“雲飛,快進去吧,姚大人等著你呢!”
南宮燕愕然道:“大哥你不陪小弟一起進去麼?”
陳信義哈哈笑道:“姚大人要見你,我這老傢伙乾巴巴的跟著做什麼?再說姚大人找你也不全是公事,我這個外人畢竟不大方便。”他本yù轉身行出,又思起一事,回首對南宮燕笑道:“雲飛,你的那匹黃膘馬還在我營中,你見過姚大人,便來取,此次出征,你騎它也快一些。”言罷,翻身上馬,略一揖手,狂馳而去。
南宮燕硬著頭皮進入府內,行出不遠,小絲急急迎來,向她福了一禮,恭聲道:“姑爺,是見小姐還是見老爺的?”
南宮燕聞得姑爺二字,只覺份外刺耳,微現不悅之sè道:“當然是見老爺的。”她倒忘了自己實不該稱姚昭武作老爺,而是姚大人或岳父大人比較妥當。
小絲心中暗奇,卻又不好道出,躬身一禮道:“老爺此刻在書房,奴婢領你去吧!”
南宮燕點了點頭,跟著小絲向書房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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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飛捏著梅雲清玉手,心中說不出的興奮,一路上,他挽著梅雲清右臂,不時觸觸碰碰,佔佔便宜,梅雲清哪知他的心思,也未在意,絲毫不以為許。
太白居離得並不算遠,不到盞茶功夫便至,那個店小二昨晚見南宮燕同楊飛被官府抓走,正在暗歎財神走了,此刻見了“南宮燕”,飛走的財神自己回來,他又有財發,自然大喜過望,連忙招呼道:“夫人您總算回來了!”瞧瞧“南宮燕”身後,卻無楊飛身影,大失所望道:“楊公子呢?”
楊飛恨不能找個東西封住他的大嘴巴,忙道:“我不是他夫人,你別瞎叫。”這句話當然是說給他身後的梅雲清聽的。
那店小二點頭哈腰道:“是,是!”心中卻道楊飛昨晚明明說你是他夫人。
楊飛又道:“你準備些小菜到我房裡去。”
店小二道:“是,是,夫人,不,不,小姐稍侯,小的這就去準備。”
楊飛又道:“你若是見到楊公子回來,速來通知我。”那店小二應了一聲,方才離去。
楊飛見梅雲清臉sèyīn沈,心知不妙,忙道:“梅姐姐,你用過早膳沒有?同小妹一起吃些如何?”梅雲清搖搖頭,卻不知是何意思。
楊飛領著梅雲清來到南宮燕那間客房,熱情的招呼她坐下,見其一言不發,便道:“梅姐姐,你為什麼不說話?”
梅雲清幽幽嘆了口氣,忽道:“燕妹妹,你是不是已經同楊飛好過了?”
此言如晴天霹靂,轟得楊飛怔了一怔,連聲否認道:“沒有,沒有,梅姐姐你想到哪去了。”
梅雲清道:“你不用騙我,其實我早已從你二哥神sè之中看出來了。”
楊飛極是尷尬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他此言倒出自真心。
梅雲清又嘆了口氣道:“你既已同楊飛夫妻之實,自該嫁給他,姐姐我還是退出吧。”
楊飛急急道:“梅姐姐,不要,都是我的不對,你能原諒楊飛麼?”
梅雲清不置可否道:“其實原不原諒他是回事,我與他根本不相配。”
“不對,不對!”楊飛頗是激動道:“你與他天造地設,是天下最般配的一對。”
梅雲清微笑道:“好妹妹,你這是安慰我麼?照理說,你既然與楊飛有了夫妻之實,便該阻止我與他在一起,為何你又”
楊飛啞口無言,良久方問道:“姐姐,你喜歡他麼?”
梅雲清點了點頭,反問道:“妹妹你呢?”
楊飛苦笑道:“我不知道。”這話倒是實話,他怎麼知道南宮燕喜不喜歡自己。
楊飛心中一動,又問道:“梅姐姐,你喜歡楊飛什麼?”
梅雲清亦苦笑道:“姐姐也不知道。”
※※※
“雲飛麼,快進來!”裡面傳來的自然是姚昭武的聲音,南宮燕趕鴨子上架,硬著頭皮行向裡間。
姚昭武一身儒衣,正在揮筆疾書,南宮燕不覺愕然,姚昭武明明是個武將,為何此刻倒象是個書生。
姚昭武書畢,望著南宮燕笑道:“雲飛,你看看老夫寫得如何?”
“不破樓蘭終不還!”南宮燕出身名門,學識自然不差,瞧了一眼,讚道:“姚大人書法剛勁有力,隱隱透出殺伐之聲,較之一般名家手筆更盛一籌。”
“雲飛太過獎了!”姚昭武心中愕然,楊飛明明不學無術,自己方才所問不過脫口而出,本沒指望他回答,沒想這小子還說得還真象那麼回事。
南宮燕心知自己說得不象楊飛,乾笑道:“姚大人,你找我來到底有何事?”
“陳千戶沒跟你說麼?”姚昭武踱步行來,笑道:“我跟你說過,在府中你還是稱我岳父大人為好。”
南宮燕連連應是,方道:“陳千戶說岳父大人要雲飛押運糧草,不知是也不是?”她開口稱姚昭武作岳父大人,總覺怪怪的。
姚昭武點頭道:“不知你是否應允?”
南宮燕心想麻煩反正是楊飛的,不干她的事,便道:“岳父大人有命,雲飛怎敢不從?”
姚昭武呵呵笑道:“此次我讓你押運糧草去大同,回來便可正式提升你為千戶。”頓了一頓,又道:“還有,你到了大同,記得察清形勢,回來報我。”
“是!”南宮燕唯唯應諾,滿口應承,這些苦差事可都是楊飛去辦,又不是她。
姚昭武又交待了一些軍中要務,方道:“青青病了,賢婿去看看她吧。”
“病得好,病死了最好!”南宮燕暗中詛咒,面上佯作急sè道:“岳父大人,我這就告辭了。”她當然得去瞧瞧那青青是何模樣,病得如何,若是病得太輕,便說些氣話,氣死那個青青也是好的。
姚昭武哪知她打著這般鬼心思,揮揮手道:“那你去吧!”
南宮燕退出房外,卻不知那青青房間在哪個地方,只好在姚府瞎逛。
還好她運氣不錯,碰上小絲,見其神sè,問道:“姑爺,是想見小姐麼?”
南宮燕點點頭,佯責道:“你怎麼不說你家小姐病了?”
小絲微微一笑道:“姑爺你見到小姐就知道了。”
隨著小絲來到姚柳青房前,小絲道:“姑爺,你自己進去吧,奴婢先行告退了。”
南宮燕“嗯”了一聲,待她走遠,這才賊眉鼠眼的自門縫探首向裡瞧去。
※※※
門口忽然傳來那店小二的聲音:“小姐,飯菜來了!”
楊飛起身開了門,那店小二將菜置好,又道:“小姐,外面有位大爺找楊公子,還在下面侯著呢,不知小姐可願意將他打在走?”
楊飛沉吟道:“他有沒說他叫什麼名字?”
店小二道:“好象跟小姐一樣複姓南宮,名字小的就不知道了。”
“南宮俊!”楊飛這才想起昨晚曾讓南宮俊到客棧來找自己,好讓他領走南宮燕,可現在這般情形,還能南宮樣跟他走麼?楊飛沉吟半晌,方道:“你讓他稍侯,我這便去見他。”
店小二應了一聲,便即離去。
一直望著窗外默不作聲的梅雲清忽回首道:“妹妹有事麼?”
楊飛笑道:“我大哥來了,我得去見見他。”
梅雲清微頷玉首道:“你既然有事快去吧,你大哥或許等得急了。”
楊飛道:“姐姐稍侯,我去去就回,千萬別走,說不定楊飛就回來了。”見梅雲清微笑點頭,這才放心出房而去。
※※※
“是梅大哥麼?快進來啊!”裡面傳來一個女子的嬌呼聲,除了姚柳青還會有誰?
南宮燕高聲道:“青青你病情可好?”她說著硬著頭皮推門而入,只覺一名頗為秀麗的年輕女子坐在梳妝檯前對著銅鏡一臉愁容,不過這女子面sè紅潤,神清氣爽,哪似有病的樣子。
南宮燕愕然道:“這個,這個”
姚柳青一掃滿臉頹意,嬌笑道:“青青不是人病,是心病。”
“心病?”南宮燕心道莫不是相思病吧,相思之人是那無賴楊飛,這可如何是好?
姚柳青道:“昨晚那梁有德被刺殺一事梅大哥知道麼?”
南宮燕記起陳信義提過此事,點了點頭,心想這跟你的心病有什麼干係?她哪知道楊飛不但知道,當時還在場中親眼目睹。
姚柳青低聲道:“那刺客便是丁大哥?”
南宮燕越聽越糊塗,怎麼又扯出個丁大哥來了,她不好不吱聲,只得含含糊糊道:“他人呢?”
姚柳青道:“便在青青房中。”
南宮燕“啊”了一聲,差點驚叫出聲,她雖然少經人事,但也知道窩藏朝廷欽犯是極大的罪名,偏偏姚柳青又是個官家小姐。
姚柳青幽幽道:“青青一介弱質女流,又沒什麼要好的朋友,思來想去,只能找梅大哥幫忙,梅大哥,你能幫我麼?”言罷,一臉期盼之sè的望著南宮燕。
她說得楚楚可憐,若是真的楊飛,說不定早放下同丁文松的私怨,傾力相幫了,可偏偏南宮燕是個女子,姚柳青擺明是她的情敵,她怎會相幫,便支支吾吾道:“這個,這個”
姚柳青見她有意推委,心中大急,竟伏案低低哭泣起來。
南宮燕心中一軟,便道:“我答應你便是,你不要再哭了。”
姚柳青抬首望她,破啼為笑道:“梅大哥你可要說話算數。”
南宮燕信誓旦旦道:“這個當然。”心中卻道本姑娘先騙你一騙,讓你去恨那個死楊飛。
姚柳青道:“梅大哥,你只要幫青青將丁大哥運出太原便成了。”
“這樣啊!”南宮燕佯作為難道:“眼下太原到處都是官差,胡亂抓人,哪弄得出去。”還有一句尚未道出:還害得本姑娘昨晚差點喪命。
姚柳青道:“青青聽說梅大哥要督運糧草去大同,不如將丁大哥偷偷藏在糧車之中。”
南宮燕苦笑道:“你都想好了,我照辦便成,還問我幹什麼?”
姚柳青忽道:“梅大哥,你恨不恨青青?”
南宮燕莫名其妙道:“我恨你幹什麼?”
姚柳青道:“青青與你虛應故事,假意成婚,明明知道你與丁大哥有隙,還要梅大哥你幫青青,這一切難道梅大哥都不恨青青麼?”
“假意成婚!”南宮燕呆了一呆,心中大喜,原來都是假的,笑容滿面道:“不恨,不恨。”
姚柳青又道:“可青青覺得很對不起梅大哥。”
南宮燕心結已解,微笑道:“這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又不是什麼難事,那位丁大哥呢,可不可以讓我見見他?”她哪知道自己不該叫丁大哥。
姚柳青微微一愕,方道:“當然可以,梅大哥跟我來。”
※※※
楊飛見堂在踞案而坐之人果真是南宮俊,便依著南宮燕模樣嬌聲喚道:“大哥!”
南宮俊見得是“她”,呆了一呆,方道:“燕兒,你不是呆在洛陽麼?怎麼會到此處?”
楊飛“盈”步行去,倒沒讓南宮俊看出破綻,這才嬌笑道:“是楊飛帶我來的。”
南宮俊昨晚回去苦思冥想都搞不清楚楊飛所說是什麼東西,今rì一大早便趕來見楊飛,此刻見了“南宮燕”才知道楊飛昨晚所說禮物是啥東西,苦笑道:“你一個姑娘家在外面瞎逛,不怕被人拐走麼?”心想你被人當成禮物了都不知道。
“拐?”楊飛笑道:“誰敢拐我,活得不耐煩了麼?”
“好,好,算你有本事。”南宮俊道:“既然如此,那你跟我回去吧!”
楊飛道:“人家才不跟你回去呢?”他的語氣倒模仿得維妙維肖。
南宮俊微怒道:“你不跟我回去,還想在這勞煩楊兄?”
楊飛裝作一副楚楚可憐樣道:“人家和楊飛現在都中了毒,二哥說要和楊飛一起解才行?”
“阿逸!”南宮俊怔道:“怎麼他也跑到太原來了?”
楊飛氣呼呼道:“就許你到太原,不放別人來了。”
“大哥我到太原是有正事。”南宮俊拿這個寶貝妹妹毫無辦法,苦笑道:“你們來瞎摻合什麼?”
楊飛心中一動,輕笑道:“誰說我們不是辦正事來的?”
南宮俊反問道:“你又有什麼正經事要辦?”心想你必定是衝著跟著南宮逸的那個吳雲鶴來的。
楊飛湊到他耳邊輕聲道:“我是幫大哥來尋回蟬翼劍的。”
“什麼?”南宮俊臉sè劇變道:“燕兒,你怎麼知道此事?”
楊飛得意的道:“nǎinǎi都告訴我了。”這個當然不是南宮燕的姐姐告訴他的,而是他猜出來的:蟬翼劍本是南宮世家的失物,南宮俊乾巴巴的跑到太原來不是為了蟬翼劍是為了什麼?
“奇怪?”南宮俊似喃喃自語道:“你這小丫頭不諳江湖中事,老祖宗怎會將這等要事告知於你?”
楊飛佯怒道:“人家都長大了,不是小丫頭。”這句話是南宮燕的口頭禪,他倒學了個十成。
南宮俊又問道:“老祖宗還說了些什麼?”在南宮世家除了南宮燕稱nǎinǎi,其他人都稱他祖母作老祖宗。
楊飛扮南宮燕扮上了癮,信口胡謅道:“nǎinǎi說若是大哥有什麼搞不定的,便讓小妹來。”
南宮俊失聲道:“我搞不定讓你來?”心想憑你這本事,只怕越幫越忙。
“是啊!”楊飛故作神秘道:“大哥你現在可有什麼頭緒?”
南宮俊佯作不知道:“什麼頭緒?”
“蟬翼劍啊!”楊飛聲音稍大,惹來旁人詫異之sè。
南宮俊急忙揮手示意他莫要再說,喝了口茶,潤潤嗓門,方道:“有一點。”要真被這“小丫頭”蓋過去了可真心有不甘。
楊飛低聲道:“是不是就是振威鏢局運的鏢?”
南宮俊一臉詫異之sè點點頭道:“東西被那丁小全盜去後便託給振威鏢局運往塞外飛鷹堡。”
楊飛恍然大悟,這才明白為何白向天要去大同,讚道:“大哥畢竟是大哥,連這都查出來了,聽說昨晚河間客棧有人奪鏢,不知結果如何?”
南宮俊心中大奇,怎麼這小丫頭如此神通廣大,自己才剛剛得知此事,她便好似早已知曉,他只道真是祖母讓“南宮燕”來幫自己,也不再存輕視之心,肅容道:“不知那白向天有何神通廣大,竟搬來明水山莊莊主明孤鴻和丐幫四大長老之一的‘酒丐’元天化相助,據說連天下第一兇人厲方邪都出馬了,還是沒有得逞,幸好大哥我沒有冒冒失失的去劫鏢,否則不但無法得手,還要丟盡南宮世家顏面。”
楊飛又問道:“那現在振威鏢局的人呢?”
南宮俊道:“昨晚三更時分,他們一干人便在明水山莊明孤鴻和丐幫中人護送下連夜出城,大哥估計他們可能不再北上大同,而是東過太行,改道邯鄲,再北出塞外。”
楊飛想起那離魂珠中幻景,聞言大驚,不由失聲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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