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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絕頂之戰

    第四十九章絕頂之戰

    雷洪捨命狂攻,yù圖兩敗俱傷,南宮燕哪肯與他同歸於盡,何況雷洪功力深厚,自己捱上他兩掌,包保小命玩完,而他被自己手上的那根爛木棍敲上兩記,可否傷他變成問題,南宮燕忽爾想起楊飛似曾説過之言:“這等賠本買賣傻瓜也不會幹,小燕子,你會幹麼?”

    “人家當然不會幹?”南宮燕喃喃默唸,俏臉忽現笑意,神sè恍忽間,直至雷洪掌風襲體,她才驀地醒悟:“都什麼時候了,還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不覺一陣嬌羞,芳心微感甜蜜,思起秋水劍法一式攻守皆備的絕招“望穿秋水”,便即施了出來,木杖作劍回勢一挽,幻起朵朵劍花,向雷洪雙掌刺去。

    那木杖雖鈍,雷洪若不閃不避,雙掌非被刺出兩個大窟窿不可,他心中雖是怒極,卻非不知厲害,掌影斂去,雙掌一合,一勢“萬佛朝東”,將木杖緊緊夾在掌心。

    南宮燕yù待回扯,右手卻被一股大力粘住,動彈不得,她心知不妙,自己功力遠不及雷洪,如何同他比得贏內力。她不覺望向雷洪,卻見他呆呆瞧着自己,芳心不由暗暗稱奇,這傢伙臨陣之時為何發呆?要是自己左手有一隻劍,不就可一劍殺了他麼?莫非這人腦袋有些秀鬥?

    雷洪思緒萬千,他生平最恨人欺騙於他,更何況南宮燕騙得他團團轉,心中已是滿腔怒火,恨不得將南宮燕碎屍萬段,偏偏瞧得她微帶笑意的嬌媚之態之後,心中竟莫名一軟,怒氣已然消了一半,呆呆望她半晌忽道:“你為何要騙我説是你蘇花語?”

    南宮燕道:“是你自己一廂情願將我認成她的,我什麼時候説過我是蘇花語了?”她強詞奪理,心中不覺有些慚愧,雖然她從未説過自己但是蘇花語,可語中無一處不是是存心讓雷洪誤會她是蘇花語的。

    “不錯,她可從未説過自己是蘇花語,是我説的,原來是我誤會她了!”雷洪轉過這個念頭,怒氣已然全無,殺氣騰騰的臉上竟浮起一絲笑容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姓甚名誰?哪裏人氏?”

    “這傢伙有毛病啊,幹嘛怪笑?還問這麼多問題,相親也不用問這麼清楚吧?”南宮燕心中發毛,不由自主答道:“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南宮燕是也!南宮世家你聽過吧,本姑娘就是南宮世家的!”她又扯了幾下木杖,右手仍被緊緊粘住,想甩也甩不掉,慘了,這下麻煩惹大了,真想逃之夭夭,可為了楊飛,還得死撐。

    “南宮世家南宮燕?”雷洪喃喃唸了幾遍,忽道:“為何你會坐在天香寶輦之上?你和蘇花語到底是什麼關係?”

    “關係?”南宮燕心中一酸,自言自語道:“對啊,我和她是什麼關係?”二人共有一個情郎,是姊妹抑可是情敵?

    雷洪見她忽嗔忽怒,俏臉泛起淡淡的哀傷,不知為何,心中一痛,竟忘了南宮燕並未答他,又問道:“她人呢?是不是在車上?”

    南宮燕回過神來,見雷洪目光瞟向天香寶輦,暗叫不妙,強作鎮定道:“是啊,蘇姐姐就在車上,不過她不想見你們這些臭男人,便讓本姑娘出來打發你們,蘇姐姐武功深不可測,不屑跟你們這些武功平庸之輩動手,她若出手,你們人再多上十倍,也夠不上她一根手指頭。”她口中大吹大擂,心中卻是暗叫:楊飛,蘇姐姐,你們好了沒有,小燕子我撐不下去了。

    “只怕未必!”雷洪冷笑道:“就讓雷某領教領教她的高招!”他雖然説得豪氣,暗裏卻是運足功力,若蘇花語突然發難,決非那麼好應付。

    南宮燕硬着頭皮喝道:“蘇姐姐不會出面的,你要想見她,先過了我這關再説。”

    “好,就讓雷某先斃了你這胡説八道的小丫頭!”雷洪陡的一聲大喝,雙掌發出yīn陽內勁,逆着那木杖向南宮燕襲來,他存心賣弄,勁力所過之處,木屑紛飛,那木杖宛若剝皮老樹層層而落。

    南宮燕見得如此陣勢,一聲尖叫,若讓那勁力襲上手臂,那自己豈非跟這木杖一樣被剝成白骨一堆,無奈之下只得奮力回扯。

    其實雷洪早已收回粘力,只須南宮燕扔開杖柄便可無事,並無傷她之意,可見南宮燕如此不知好歹,只好強行御力,右掌一拍,推出一道yīn柔之力。

    南宮燕只覺一股大力傳來,嬌軀不由自主的向後生生退了數丈,她武功較雷洪差了老大一截,若非他手下留情,自己早命喪他手。

    雷洪迫退南宮燕,身形一晃,雙掌疾推,運起十成功力,向那天香寶輦擊去。

    南宮燕大驚,陡的瞧見右手持着之物,那根木質盡碎的爛木棍此刻竟然成了一柄連鞘長劍,她微微一愕,不假思索,利劍出鞘,一聲嬌叱,人劍合一,向雷洪背心刺去。

    “篷”的一聲輕響,那天香寶輦結實之極,雷洪足可碎石裂金的十層掌力擊在上面,竟然只晃了一晃,車身夷然無損,雷洪正自暗暗稱奇,寶輦四周忽然湧起一陣淡淡的白霧,罩在車身周圍,時下正值深秋,若非他目力極佳,恐怕瞧之不出。

    雷洪遂不及防,嗅入一絲白霧,腦中忽然一陣暈眩,立時暗叫不妙,調勻內息,將餘毒盡數逼出。

    “不好,此霧有毒!”雷洪轉過此念,摒住氣息,身形暴退,支聞身後傳來兵刃破空之聲,想必又是不知死活的南宮燕持着她那根爛枴杖上來阻擾,他想也未想,右手往後一撈。

    “大哥,小心!”一名黑衣人出聲示jǐng,語猶未畢,雷洪一聲慘叫,南宮燕長劍雖未刺入他要害,卻將他右手五指齊根削落。

    南宮燕一招見功,竟無喜sè,芳心滿是歉意,呆呆看着雷洪小聲道:“對,對不起,人家不是故意的!”她此言方出,心中頓覺納悶:自己為何要向敵人道歉?

    雷洪呆呆望着鮮血淋漓,短了半截的右手,五指連心,如此劇痛若非他內功jīng湛,早已痛得昏了過去,雷洪忽然仰天一聲長嘯,虎目怒瞪南宮燕,駭得她生生退了數丈方才回過神來,她從未見過有人眼神竟然如此可怕。

    周遭一直未有動作的黑衣人立時掠了上來,盡皆抽出兵刃將南宮燕圍在正中,南宮燕見敵人如此之多,未戰先怯,sè厲內茬道:“你們想幹什麼?本姑娘武功可是厲害之極,不怕你們的!”

    雷洪冷冷瞧着南宮燕,由得手下為他包紮傷口,他內功深厚,強運內息止住血勢一時並無大礙。

    “臭丫頭,竟敢傷了我們大哥?”一名持刀黑衣人一聲大喝,揮刀劈出,南宮燕心中雖怯,卻沒忘了招架,長劍變招,反手格去。

    “鐺鐺鐺”南宮燕手中長劍鋒利之極,格至第三下之時,那黑衣人手中單刀竟然斷作四截,只餘刀柄持在手中。

    南宮燕正yù還擊,忽聞雷洪低聲道:“放開她!”

    那斷刀黑衣人怔怔道:“大哥,你説什麼?”

    雷洪怒喝道:“我説放開她,你沒聽見麼?”

    斷刀黑衣人道:“可是,大哥,這臭丫頭…”他話未説完,雷洪一聲狂吼,身形一晃,已至他身畔,左手向他頭頂擊落。

    斷刀黑衣人未想雷洪向自己動手,遂不及防下連閃避之意亦無,雷洪已一掌結結實實劈在他的頭頂之上。

    斷刀黑衣人一聲慘叫,體內發出劈里叭啦一聲脆響,全身骨頭已寸寸而斷,不過他並未似一灘軟泥倒在地上,因為雷洪yīn勁已至,加之天寒,瞬間將他凍成一個冰雕。

    南宮燕“啊”的一聲,已然嚇得魂飛魄消,可是更恐懼的還在後面,那真人冰雕身上冰塊忽然寸寸碎落,繼而發出肉香,原來雷洪陽勁已發,片刻間便已將死人之肉蒸熟。

    見得雷洪如此殘忍手段,那些黑衣人駭得避了開去,生恐雷洪下一個下手的便是自己。

    望着那道“蒸熟”人肉,南宮燕一陣噁心,乾嘔了兩下,卻只吐出一些清水,她這一rì一夜未食,腹中早空,哪嘔得出來。

    雷洪一臉猙獰,瞪着南宮燕一語不發,二人相距不過丈許,當中隔着那座熟肉雕像,南宮燕駭得差點暈了過去,她並非不想遠避,而是她此刻雙腿如同灌鉛,一步也挪之不開。

    南宮燕強攝心神,抑去懼意,顫聲道:“你這瘋子,惡魔,你,你,你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雷洪忽然仰天一陣狂笑,一字一句道:“我想殺人!”

    “我,我…”南宮燕本想求饒,卻怎麼也説不出口,何況跟一個瘋子求饒,豈非白費唇舌,yù待高呼救命,卻見雷洪返身掠了開去,殺的竟然是他的那羣手下。

    雷洪一掌擊來,首當其衝的是他的同門師弟,剛才還幫他包紮傷口,一般的使掌,他武功較雷洪差之遠矣,見雷洪發瘋似的向自己攻來,心神俱喪之下揮掌迎去,“喀喇”一聲,他雙掌對雷洪單掌,雙臂脛骨盡斷,yīn陽襲體而至,連慘叫亦未發出一聲便即斃命。

    “大哥真的瘋了,大夥快逃啊!”不知誰一聲高呼,眾人立時作了鳥獸散,眨眼間逃得無影無蹤。

    雷洪沒了目標,高喝一聲:“蘇花語,給我滾出來!”竟然不顧車身周遭那淡淡白霧,一掌擊向天香寶輦的車門。

    南宮燕yù待阻攔,已然不及,何況她已駭得四肢發軟,差點連劍都拿不穩了,還有什麼力量去拼雷洪?

    一直默默調息的老李大喝一聲,揮拳迎上,雷洪掌勁一發,已將他震飛開去,他受傷本重,這下更是爬都爬不起來了。

    雷洪掌勁擊在車門之上,那車栓先前已被他震斷,立時“吱”的一聲,將開未開之時,內裏探出一支潔白晶瑩的玉手,向雷洪掌勢迎去。

    眨眼間,那玉手與雷洪連拆一十八招,對了三十六掌,在第一十九招穿過雷洪重重掌影,擊在雷洪胸口之上。

    那玉手擊在胸口,雷洪只覺好似情人之手輕輕撫摸了一下,他正自錯愕間,忽然傳來一股柔力,他心念急轉,體內真氣驟然轉陽,還未化去那股柔力,那力道又已轉剛。

    雷洪心知不妙,飛身疾退,數息間那股力道已變幻了九次,他體內真氣雜亂之極,護身罡氣立時被破,那股力道襲入五臟六腑,雷洪一聲慘叫,在空中接連噴出數口血霧,待得跌落之時已是面若金紙,顯是受了極重內傷。

    一陣香風撲面,倩影一閃,蘇花語已然面蒙白紗俏生生立在場中,手中持着劍痕指着雷洪道:“姓雷的,你作惡多端,今rì便讓本姑娘結果了你。”

    雷洪本yù爬起,一股真氣提不上來,一跤又跌倒在地。

    “雷兄!這跤摔得好jīng彩!”楊飛鼓着掌,輕飄飄的自天香寶輦上躍了下來,一副身輕氣爽的模樣,顯已痊癒。

    “是你?”雷洪微微一怔,見楊飛一副重傷初愈之景,立時明白為何方才蘇花語不下車一現,望了呆呆的南宮燕一眼,慘笑道:“姓楊的,要殺要剮,雷某決不皺一下眉頭!”

    楊飛想起那晚雷洪囂張之景就有氣,一臉嘲諷之意道:“是不是還有一句老子十八年以後又是一條好漢沒説?”

    蘇花語冷冷道:“楊飛,羅嗦什麼?讓我一劍殺了他!”

    “不要!”南宮燕忽然撲了上來,攔在雷洪身前望着楊飛道:“楊飛,蘇姐姐,放過他好不好?”

    楊飛一臉訝sè道:“你幹嘛要替他求情?”

    南宮燕輕咬下唇,徐徐道:“他剛才也手下留情,沒殺我。”頓了一頓,又道:“他也沒傷着你們,就當是給我一個面子,放了他,好不好?”

    楊飛哪料到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心中又酸又苦,別過頭去,冷冷道:“我沒意見!”

    “你説不殺就不殺了!”蘇花語劍痕還劍入鞘,向雷洪道:“姓雷的,今rì看在小燕子的面上,放你一馬,改rì若看到你,本姑娘便不客氣了!”

    雷洪卻是不答,他強抑傷勢,冷哼一聲,瞧了南宮燕一眼,提氣朝來路遠遠掠去。

    南宮燕呆呆望着他遠去的背影,久久不語。

    半晌只聞楊飛有些酸酸的嘆道:“完了,慘了,燕子飛了!”

    南宮燕回過神來,卻不解楊飛語中之意,睜圓美目瞪着楊飛。

    楊飛嘻嘻笑道:“小燕子,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姓雷的了?”

    南宮燕俏臉泛起一絲紅暈,啐道:“死楊飛,臭楊飛,找死了,誰看上他了,看我不拿劍刺你?”言罷,倒果真提劍向楊飛刺去,只是劍勢又慢又緩,不會武功之人亦可避開。

    楊飛哈哈一笑,忽然躲到那堆人肉雕像之後,南宮燕收不住劍勢,刺在那雕像之上,那雕像宛若推倒白堆,人肉骨頭散了一地。

    看着地上腸胃俱在的熟人肉,楊飛嗅了一嗅,壞水又起,忽道:“那姓雷的真厲害,把人肉都給蒸熟了,看起來挺香的,小燕子,你這麼長時間沒吃東西,肚子餓不餓,想不想吃?”

    南宮燕嬌靨忽爾一陣蒼白,垂下螓首,又吐了起來,這下更慘,差點連膽汁都吐出來了楊飛本想再打趣兩句,見南宮燕臉sè有些不對,心中急了起來,行近扶着她道:“小燕子,你沒事吧?”

    “沒事?”南宮燕怒道:“人家差點將五臟六腑都吐出來了,你還説沒事?”言罷,舉起長劍,向楊飛攻去,這次卻是貨真價實,用上三分功力。

    “謀殺親夫啊!”楊飛存心逗她,誇張的抱頭鼠竄,繞着天香寶輦上蹦下跳,躲避南宮燕的追殺。

    蘇花語亦忍不住笑了起來,忽然瞧見一臉蒼白的老李,行近過去,問道:“老李,你的傷無大礙吧?”

    老李苦笑道:“老奴武功不濟,差點連累少宮主,這點小傷,還要不了老奴的命!”

    蘇花語秀眉一蹙,玉手一揮,在老李身上一陣輕拍,老李氣息勻和了許多,揖手道:

    “多謝少宮主!”

    “山路難行,坐這天香寶輦反而麻煩!”蘇花語略一沉吟道:“老李,你將天香寶輦駛回天山,我與楊公子他們騎馬就行了!”

    老李道:“老奴跟着少宮主反而是個累贅,就依少宮主的吧,只是老奴如何跟宮主交待?”

    蘇花語道:“你跟我娘説我還有些事沒辦完,辦完了馬上趕回來。”

    老李恭聲道:“是,少宮主!”

    這時楊飛忽然“哎喲”一聲,撞在南宮燕劍尖之上,倒在地上,兩眼翻白,再無聲息。

    南宮燕只道自己真的錯手傷了楊飛,芳心大急,拋下長劍,抱着楊飛語帶哭腔道:

    “楊飛,楊飛,你不要死啊!”伸手一探,楊飛已沒了鼻息,立時大驚,回首望着蘇花語滿臉淚痕道:“蘇姐姐,我不小心傷了楊飛,你快救救他!”

    蘇花語早瞧見那一劍刺在楊飛腋下,連皮都沒擦到,也怪南宮燕急切之下竟未察覺劍身並無血跡,她也不道破,淡然一笑道:“這無賴死了活該!”瞧也不瞧楊飛,徑自行向天香寶輦。

    “蘇姐姐!”南宮燕不覺愕然,她心知蘇花語決計不會不管楊飛的死活,再瞧楊飛翻白雙眼竟然在微微顫動,芳心立時省悟,嬌哼一聲,將他狠狠擲到地上,嗔道:“竟敢騙人家?再也不理你了!”

    楊飛後腦勺着地,摔得頭暈眼花,苦笑着爬將起來,還得對南宮燕賠禮道歉道:“小燕子,是我錯了,為夫以後再也不敢了!”

    “還有下次?”南宮燕聞得他自稱“為夫”,俏臉一紅,嬌媚無限的橫了他一眼,將手中長劍擲了過來。

    “咦”楊飛接過長劍,細細一瞧,奇道:“這不是我的飛雲劍麼?”

    南宮燕一臉疑惑道:“這劍怎麼又成你的了?此劍是我無間中得到的,楊飛,別看到好東西就想要,人家又不是不給你!”

    “真的是我的!是…”楊悄驀地想起此劍來歷可不能説,免得二女吃醋,便將後面的“雲清送給我的定情之物”給嚥了下去,改口道:“是我的飛雲劍!”又反問道:

    “小燕子,這劍你從哪弄來的?”

    南宮燕道:“就是那傷了你的老婆婆的那根枴杖裏面藏的,對了,那不是個老婆婆,聽聲音年輕得很,楊飛,那女子跟你什麼關係?”

    楊飛大是頭痛,胡口胡謅道:“仇人!”

    “仇人?”南宮燕信以為真,點頭道:“怪不得她裝成老婆婆將你打成重傷!”

    楊飛矇混過關,鬆了口氣,一抬頭卻見蘇花語持着一個包袱自車上掠下,大有深意的望了自己一眼。

    他心中有鬼,連忙迎上去接過包袱,含笑道:“師父,你幹嘛把東西都拿下來了?”

    蘇花語道:“你沒聽為師跟老李説要騎馬而行麼?”

    老李揖手道:“是啊,楊公子,少宮主以後就託您多多照顧了,您可別欺負她!”

    楊飛還禮道:“李老伯客氣了!”心中卻是暗自嘀咕:我哪敢欺負她。她不欺負我已是燒香拜佛了!

    蘇花語嗔道:“老李,看你説到哪去了!”

    老李嘿嘿一笑,去解套在拉車駿馬身上的繩索。

    那天香寶輦由四匹千里挑一的駿馬牽引,留下三騎,剛好還有一匹拉車,老李備好馬鞍,上了寶輦,向三人揖手道:“少宮主,楊公子,南宮小姐,老奴告辭了!”

    三人望着遠去的天香寶輦,楊飛嘆道:“終於可以不用坐車了!”

    蘇花語啐道:“賤骨頭,有福不會享!”

    楊飛怪眼一翻,南宮燕遞過一物,原來是飛雲劍的劍鞘,他還劍入鞘,不由思緒萬千:此劍歷經周折,終究還是完壁歸趙了!

    蘇花語哼道:“發什麼呆?上路了!”

    楊飛摸摸肚子道:“可我肚子好餓,不吃東西就沒力氣騎馬了!”

    南宮燕本來也想附和,可一想到那堆人肉,立時沒了味口。

    蘇花語道:“包袱裏面有乾糧,咱們騎馬換個地方吃,這裏你吃得下去麼?”

    楊飛嘻嘻笑道:“還是師父想得周全!”三人翻身上馬,揚鞭疾馳而去。

    ※※※

    聶大有呆了一呆,隨即哈哈大笑道:“白總鏢頭好磊的口氣!”望望冰冷的雨雪,嘆了口氣,似在自語道:“下雪了,也該結束了!”

    “只怕未畢!”白向天驀地一聲暴喝,周身上下發出霹靂叭啦一陣脆響,轉瞬之間身形竟然憑空陡漲半尺之高,看得周遭之人驚異不已。

    “縮骨功?”聶大有轉過念頭:不象啊!不管那麼多了,儘快了事得了。思及此處,便即高聲道:“兄弟們,殺了姓白的,誰先取下他的首級賞銀三百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三百餘人殺兩人,豈非舉手之勞,為了三百兩銀子,一干人奮勇爭先,拚死向前,唯恐落於人後。

    “很好,很好!”白向天又道出他的口頭禪,一掌擊出,正中當先之人面門,那人只覺一股無可莫名的大力傳來,腦中一痛,斗大的腦袋竟然生生爆個稀爛。

    幾乎在同一時刻,白向天又擊一拳,目標卻是另外一使槍之人手中長槍。

    槍尖對上拳頭,依常理應該是拳頭被刺個大洞,可是此刻不然,那通身盡皆jīng鐵打造的長槍竟如白臘般寸寸而斷,那人尚未回過神來,白向天這一拳已然擊中他的胸口。

    那人只覺胸口一陣劇痛,面前已然失去白向天的身影,低頭再看之時,胸口已多出一個大洞,而自己的心臟…他“啊”的一聲慘叫,立時倒斃。

    這一拳一掌招工普通之極,來勢亦不算快,可已死二人竟連避都避不過。

    他們身畔之人尚未看清怎麼回事,便有兩名同伴被殺,死狀恐怖之極,當下駭得魂飛魄散,不進反退,卻仍未逃得小命,因為那鐵槍碎片全數透入他們體內要害,立時斃命。

    更多的卻是未見之人,幾乎在一瞬間,便有十七八把刀,二十餘把劍,十多條槍同時向白向天攻至,完全封死了他的所有退路,這般陣勢,恐怕就是“劍神”趙獨行親來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吧?

    白向天厲喝一聲,身形一晃,空中忽然掠過一道紫sè的光影,只聞得一片連綿不絕的慘叫聲,待得白向天身形立定,卻見場中倒了一片,死傷者不下數十,餘下之人見得此景,盡皆生生駭退數十,將白向天圍在當中,倒是付無忌那方僅有廖廖數人相對,一時倒還不到於不敵被擒。

    方才一切言之雖長,卻不過轉瞬之間,旁人只見一干人一起搶攻,一道紫影響過,場中已然倒了一大片,而白向天倒氣定神閒,殺氣騰騰的站在正中。

    只見一人向聶大有恭聲道:“大寨主,姓白的武功好象突然間暴增,兄弟再殺上去恐怕死傷慘重!”

    聶大有心道你道老子看不見嗎?他轉過念頭,哼道:“這姓白的不過是強駑之末,回光反照而已,兄弟快上!”他心中亦是大為驚愕,若白向天方才與他對陣之時有此武功,自己只怕擋不了一招。

    聶大有這翻鼓譟,立時又有不怕死之人上前搶攻,卻見白向天輕哼一聲,周身忽然湧起一股淡淡的紫氣,在剎那間竟然憑空消逝在眾人面前,他露了這麼一手,只怕較之先前厲方邪所施的那招“潛蹤匿影”不遑多讓。

    眾人失去敵蹤,所出招式盡皆落空,正在詫愕間,聶大有心中忽然一凜,寶刀橫掃而出,斬向空處。

    空中忽然探出一隻大手,奇準無比的將寶刀夾在食中二指中間,“鐺鐺鐺”一陣輕響,聶大有那柄前朝名匠打造的天翔刀竟然斷作無數碎片向聶大有激shè而去。

    聶大有大驚,右手一揚,手中刀柄向那隻大手飛去,中盼能阻他一阻,身形幾乎同時暴退。

    那刀柄襲至離那隻大手三寸之處,似遇到極大阻力,彈飛開去,而那隻大手如影隨形,在聶大有後心輕輕推了一把,這一把輕輕柔柔,毫無力道,本於聶大有絲毫無損,可聶大有身形稍微滯了這麼一下,那些碎片便不分先後,無一落空,全數打在聶大有身上。

    聶大有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慘呼,身上現出無數窟窿,血水不斷自他身上流出,和着雨水,眨眼之間,地上已殷紅一片。

    “大寨主!”聶大有手下那幫兄弟聞得慘呼之聲,回過頭來,見得此景,驚呼出聲,聶大有是如何遇襲,他們竟然沒一個看見,只看到空中的那隻大手,好似地府的招魂鬼手,無根無枝的懸在空中,怪異之極。

    空中傳來一陣狂笑之聲,白向天的身形緩緩現出,雨勢雖是不小,雨點落至他身畔三寸之處立時滑了開去,淋了半天雨,他身上衣衫竟然無一處被雨水濺濕,光是這一手jīng湛內功,便可讓天下人汗顏。

    那些人見了白向天,好似見了鬼一般,盡皆駭退三丈,竟無人敢上前一戰,將聶大有救出,如此神出鬼沒,還是武功麼?誰人能敵?

    白向天冷冷瞪着氣息奄奄的聶大有喝道:“姓聶的,你這下該信了吧?”言罷,一掌向聶大有頭頂輕輕拍去。

    白向天此掌掌勢緩慢之極,短短數尺距離,竟然用了半盞茶的功夫,好象故意要讓聶大有慢慢體會死亡的滋味。

    聶大有七竅出血,滿臉驚駭之sè,似想避開此掌,全身上下竟然提不起一絲勁道,只能眼睜睜看着白向天這奇慢無比的一掌生生擊在自己頭頂,而那幫平時稱兄道弟的手下竟無一前來救他。

    聶大有隻覺有股舒服的熱流自頭頂灌入,極快的流遍奇經八脈,他身上的傷勢竟然在剎那間好了幾分,“難道姓白的不想殺我?”他剛剛轉過這個念頭,全身上下忽然一陣劇痛,他看到自己的身體飛了出去,詫異之下,竟連慘叫亦未發出,便即氣絕。

    “嗤嗤嗤”一陣輕響,周遭之人好似瞧見天下最恐怖之事,只見聶大有身上飛出無數銀光,他似乎垂首看了自己一下,全身上下竟然碎成無數血肉,在空中四shè飛濺,當真應了白向天那句話: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都死成這副德xìng了,還如何葬啊?

    原來白向天那一掌雖未直接要了聶大有的命,卻將嵌入聶大有體內的那無數天翔刀碎片盡皆震出,將他碎屍萬段。

    白向天滿身殺氣,仰望蒼穹,負手緩緩對餘下之人道:“是我親自動手,還是你們自行了斷?”他此時此刻哪還有一絲一毫似“笑面菩薩”。

    二百餘人對陣一人,卻知毫無勝算,一個個心驚膽顫,恨不能插翅而逃“兄弟們,反正…”一人大着膽子,高呼出聲,語猶未畢,只見紫氣一閃,那人喉頭多出一個血洞,倒在地上,再無聲息。

    這些太行山的強盜跟着聶大有平時為非作歹,殺人放火慣了,一向只瞧見別人如此,哪輪到自己求饒,真到了此刻,一個個牙齒打顫,連話都説不出來了。

    “師兄,求我!”一直未聞聲息的付無忌忽然一聲高呼,白向天稍稍回神,轉首望去,卻見付無忌被十餘人圍住,周身要害皆被敵人制住。

    他身畔一人高聲向白向天道:“姓白的,快快束手就擒,否則你師弟就沒命了!”他説得sè厲內茬,當然不會以為白向天真的會束手就擒,而是隻盼白向天為保付無忌的老命,放過他們一馬,“無忌!”白向天突然模糊起來,消逝再現之時,已至付無忌身畔,只聞得一陣慘叫,那些圍攻之人盡皆被白向天震飛開去,非死即傷。

    白向天老臉微露笑意,望着付無忌輕聲道:“師弟,你沒事吧?”

    付無忌周身浴血,全身大大小小的傷口,不知凡幾,他凝定內息,苦笑道:“師兄,我還撐得過去。”垂下頭,又道:“師兄,你的武功?”

    白向天道:“你不必多問,我…”忽然心口一痛,垂首看時,卻見胸口插着一柄鋒利之極的匕首,僅餘匕柄露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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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怎麼下雨了?”南宮燕身上衣衫頗為單薄,騎在馬上,迎着北風,不覺縮了縮。

    楊飛拍拍馬背,笑道:“小燕子,到我懷裏來,這裏暖和得很!”

    南宮燕噘起嘴道:“才不呢,被人看見了多不好意思!”

    楊飛微微一笑,暗道更不好意思的事情都做過了,還怕別人説三道四。

    “噓!”蘇花語忽然揮手示意二人禁聲,她凝望前方山頂,半晌馬鞭一揮,指着那裏道:“那裏有人打鬥,其中有個人武功好高!我打不過他!”

    楊飛雖然不能似她般遠眺,亦另有絕招,聚起耳力,凝神聽去,果聞有人慘叫聲,心中一動,便道:“咱們去瞧瞧吧!”

    蘇花語有些猶豫道:“就怕脱不了身!”

    “怕什麼,有我呢!”楊飛道:“説不定前面便是咱們振威鏢局的人,有人在劫鏢!”

    蘇花語微頷玉首道:“也許你説的對,還是去瞧瞧吧!”

    南宮燕自無異議,三人為免驚擾場工智能中之人,便下了馬,將馬匹藏好,提起輕功往前面山頂掠去。

    數里路程眨眼便至,三人藏在山岩之後,探首向前望去。

    楊飛一見之下,“啊”的一聲,叫出聲來,還好場中並無人注意此處。他所言不差,場中果是振威鏢局中人,不過皆已大多喪命,死狀可怖,楊飛同他們一起長大,感情頗深,見得此景,不由滿是悲憤之情。

    南宮燕見他咬牙切齒狀,忍不住輕聲問道:“楊飛,你怎麼了?”

    楊飛面sè慘白,搖了搖頭,默然不語。

    蘇花語忽道:“你瞧那人,武功之高,我還從未見過,為何看起來好生熟悉?”

    楊飛抑住心中悲憤之情,向場中望去,亦覺那個蘇花語所言武功極高之人背影頗為熟悉,他瞧了半晌,那人忽然轉過頭來,楊飛一見之下,心中震駭,怔怔的説不出話來。

    蘇花語喃喃道:“怎麼會是他?怎麼會是他?”

    楊飛忽然思起那離魂珠中幻景,與此間情形何其相似,而接下來應該是…他手腳忽然冰涼之極,yù待大喊,卻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説不出來。

    難道他真的無能為力了麼?楊飛身子晃了一晃,耳邊傳來蘇花語和南宮燕的嬌呼聲,竟然生生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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