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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逼良為娼

    第五章逼良為娼

    山勢陡峭,一人一熊,拖着長長的血跡,落到山腳,仍滾出上百丈,才停了下來。

    清風呆立半晌,忽然尖叫一聲,提氣飛掠下山,奔了近處,只見到一團模糊血肉,混着熊毛,哪還分辯得出何處是熊,何處是人?

    清風跪倒在地,痴痴望着,美目凝注,忽然淚如雨下,哽咽道:“楊飛!”她雖對楊飛殊無好感,可此番楊飛為救他而死,怎會叫她不感動之極?

    不知過了多久,她耳中忽然聽到楊飛低低的呻吟聲:“惡…婆…娘…”

    那聲音yīn森沉悶,好似從地府傳出,清風拭了一把淚痕,四下張望,卻不見楊飛,她還道楊飛死不瞑目,yīn魂不散,驚駭之下,連連作揖道:“楊公子,是小女子以前不好,不該老與你作對,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原諒小女子吧。”

    “咳咳咳”地府的楊飛首次聽到清風的歉語,竟激動得咳嗽起來。

    清風又道:“楊公子,這裏天寒地凍,你老在陽間待著也不是辦法,還是快回yīn間投胎轉世吧。”

    “咳咳咳咳咳”楊飛咳嗽的聲音聽起來倒更似強忍的笑聲。

    “你笑什麼?”清風豎起耳朵,想辯清聲音來源。

    楊飛咳聲漸止,忽然呻吟起來。

    清風總算聽清那聲音是自那灘血肉中傳出,在着膽子,仔細一瞧,只見裏面緩緩探出一支血手,又聞楊飛拉長語調的聲音:“惡婆娘,我死得好慘吶,我,我死不瞑目。”

    清風駭了一跳,退開老遠,顫聲道:“你想幹什麼?”

    那灘血肉之中忽探出一隻血手,在空中緩緩舞動,又聽楊飛道:“我肚子好餓,想吃臭豆腐。”

    清風目瞪口呆,失聲道:“這荒山野嶺的,我哪去給你找那東西?”

    楊飛yīn森森地道:“我為你而死,難道你連我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都不肯辦到嗎?”

    清風解釋道:“不是我不肯盡力,此地荒涼一片,方圓數百里都沒有集鎮,我哪給你去弄那個臭豆腐?”

    楊飛突然罵了起來:“你這個臭婆娘,這麼一點小事都辦不到,老子死也不會放過你,還我命來!”

    清風本就疑心楊飛裝神弄鬼,聽他仍舊那副地痞無賴的語氣,越説越起勁,頓時恍然大悟,一掌擊在那灘血肉之上。

    只聞楊飛慘叫一聲,血肉之內飛出一個血人,在雪地滾出老遠。

    “楊飛,看你還死不死!”清風本在惱楊飛,恨不得再補上一掌,可等了半天,見他仍俯面而卧,毫無動靜,不由心中一慌,奔了過去,將他身子扳過,探探鼻息,卻是氣若游絲。

    清風大驚,連忙在冰涼的雪地盤膝坐好,抵在楊飛背心命門,緩緩輸過真氣。

    良久,楊飛悠悠醒轉,清風將他抱在懷中,美目閃動着淚珠,抽咽道:“你,你還好吧?”楊飛若非為了救她,哪會落入熊掌,與熊同歸,她還恩將仇服,賞了楊飛一掌。

    楊飛靠在她柔軟的胸脯上,舒服得幾yù呻吟起來,卻佯作有氣無力道:“本來還有一口氣,剛才被你打了一掌,只剩小半口了。”

    “對不起!”清風一臉悔sè道:“你的傷勢如何?”

    楊飛故意蹭了幾下,呻吟道:“除斷了幾根骨頭,全身擦傷,五臟俱碎外,倒也無甚大礙。”

    清風絲毫不覺,驚道:“這也叫無礙?”

    楊飛又往她懷裏鑽了鑽,道:“比起那頭笨熊來,自算無礙。”

    清風胸口一陣異樣,這才想到自己正抱着個大男人,頓時俏臉通紅,一時又不好將楊飛推開,羞聲道:“既然無礙,那你起來,我扶你回去幫你治傷。”

    別説楊飛現在全身痛楚,毫無氣道,就算有萬斤神力,也不肯照辦的。他大罵清風不知“憐香惜玉”,佯應一聲,掙扎爬起,又重重跌入清風懷中,呻吟道:“我,我爬不起來。”

    清風只好道:“那我去取了蟬翼劍,再負你回去。”

    楊飛連忙應好。

    人算不如天算,等清風將蟬翼劍插回飛花劍,yù負起楊飛回村,卻有幾個獵手打扮的壯漢一路高呼,循跡尋來,領頭之人三旬上下,身材魁梧,容貌英偉,正是老村長的獨子王石。

    他們見到楊飛,高呼“恩公”,向清風詢問了情況,拍了幾句馬屁之後,尋到樹枝合力做了副擔架,抬着楊飛趕回王家村。

    楊飛想讓清風吃足苦頭的jiān計落空,身上似乎痛得更加厲害,大聲呻吟起來,害得眾人一頓緊張,紛紛自責。

    回到村子,老村長正救死扶傷,看樣子他jīng通醫術,望聞問切,頗有名醫風範。

    診治之後,老村長宣佈楊飛只是受了些內傷,斷了根肋骨,不出一月,便可痊癒。

    清風等人鬆了口氣,從百丈山腰摔下,受傷如此之輕,簡直是奇蹟,這還多虧那頭大笨熊竭力守護。

    雖然楊飛心急火燎,趕着去救姚柳青,但重傷之下,無奈只好無奈在王家村住下,求神拜佛,保佑她莫要出事。

    在此期間,清風守候榻前,寸步不移,噓寒問暖,端茶倒水,克盡“妻”責,讓王石等人羨慕不已,都稱讚清風温柔賢淑,堪稱婦人典範,人妻榜樣,楊飛得此嬌妻,實乃上輩子積的福德。

    他們哪裏知道清風當面是人,背後是鬼,表面温柔體貼,在無人之時,她往往要加些調料,比如服侍楊飛喝藥的時候故意一口喂下,讓楊飛燙着舌頭起泡,吃飯的時候多放些辣料,辣得他七竅冒煙。

    楊飛吃盡苦頭,肚裏自是大罵清風,卻不好吐露真情,由此心中更加堅定了一個信念:不將清風賣到青樓jì院千piáo萬娼,此生誓不為人。

    如此過了十rì,受盡折磨的楊飛已能行動自如,他哪還在這個窮山村窩得下去,嚷嚷着要去太原,清風無奈,也只好允了。

    臨別前夜,老村長來到房中,取出一本老得發黃的古籍,道:“楊公子的大恩大德,本村上下無以為報,只有這本書大概還入公子法眼。”

    楊飛心中大奇:自己用得上,莫非又是武功秘笈?那可是多多益善,來者不拒了。他客套兩句,也不推辭,收下一看,只見封面上寫着醫經二字,翻開一看,書如其名,並非什麼武功秘笈,而是一本醫書。

    楊飛暗道本公子又不學敗家子去賣狗皮膏藥,要什麼醫書?再説本公子拼死拼活,救了你們全村上下,原本也沒圖什麼報答,否則憑你這本破書就想打發本公子,忒地瞧不起人吧?他大感無趣,見老村長拿這當寶,又遞還道:“此物乃老伯傳家之寶,晚輩是萬萬不能收的。”

    老村長道:“此乃一本破書,哪是什麼傳家之寶?公子萬勿推辭,你若無心醫道,便將此書傳於有德之人,也算造福蒼生,公子和夫人明rì就要起程,老朽就不打擾二位休息,告辭!”

    “如此多謝老伯了。”楊飛打了個哈欠,起身相送。

    等老村長離去之後,清風便將古書一把搶了過去,翻了一翻,隨即大叫道:“裏面有王弘義的批語。”

    “什麼王弘義?”楊飛哼道:“你在這住了十幾天,就成山野村婦,如此大驚小怪?”

    “山野村婦?”清風怒目圓瞼,反唇相譏道:“我看你才是山野村夫,孤陋寡聞,連王弘義都不知道?”頓了一頓道:“他人稱醫聖,你沒見過也該聽過吧?”

    楊飛失聲道:“就是跟敗家子和姓許的齊名的那個醫聖嗎?”

    清風點點頭,反問道:“姓許的該是説‘鬼眼郎中’許子吟,那敗家子又是何人,難不成是‘不死神龍’南宮逸?”

    楊飛似褒實貶道:“跟本公子混了這麼多天,總算變聰明瞭。”

    “去死吧,大笨蛋!”清風將醫經擲了過來。

    “睡覺,睡覺!”楊飛笑嘻嘻的將醫經接過收好,心想這可是好東西,自己用不上,有人搶着要。

    清風睡到半夜,卻是難眠,推推睡得惡形惡相的楊飛,低聲問:“你説,老村長會不會就是王弘義王老前輩?”

    二人同處一榻,分被而眠,當中僅隔了尺許,楊飛咕噥一聲,翻了個身,展臂將她抱個正着。

    “喂!”清風在他耳中大喊一聲。

    楊飛頓時驚醒,揉着雙目,打着哈欠道:“幹什麼?深更半夜,吵醒人家,是不是覺得寂寞,要我,哎喲!”

    清風突然大聲道:“拿開你的狗爪。”原來楊飛的yin手不知何時已探入她的被中。

    黑暗之中,清風那宛若星辰的美目格明亮,楊飛對這個能看不能碰的老虎美人嚥了下口水,笑嘻嘻道:“你如今算是我的老婆,不如咱們現在就做對真夫妻。”

    清風哼道:“你敢?”

    楊飛嘿嘿笑道:“俗話説sè膽包天,有什麼敢不敢的?”

    “那你試試看!”清風裝出一副任君採摘的嬌羞模樣。

    楊飛早就被她撩拔着心癢難耐,聞得此言,當真一式餓虎撲食,撲將上去。

    “哎喲”房中傳出一聲殺豬似的叫聲,聲傳數里,楊飛滾落牀榻,捧着要害,痛得死去活來,不住哀嚎,斷斷續續道:“惡婆娘,你好狠。”

    清風對着粉拳吹了口氣,笑靨如花道:“下次可就沒這麼便宜了,小心本姑娘一刀閹了你。”

    房中動靜鬧得如此之大,立時將老村長一家人驚醒,未過片刻,門外響起急驟的敲門聲,只聞一名婦人道:“楊公子,楊夫人,你們怎麼啦?”此女是王石的妻子,楊飛二人一向稱她王大嫂。

    楊飛掙扎而起,打開房門,見到王石夫婦和老村長,如見救星,忍住下身痛楚,哭訴道:“這惡婆娘不守婦道,要把我給閹了,讓我楊家斷子絕孫。”

    眾人望向房內,只見清風衣襟半敞,側伏牀頭,含淚yù滴,這等情形,任誰看了,也知發生何事,到底是誰不對。他們暗暗好笑,王大嫂勸解道:“楊公子,你夫人端莊賢淑,怎麼會做這種事,定是你與她發生口角,她一時不慎,才會…”

    王石亦叮囑道:“夫妻難免會有口角,楊兄弟你也用不着對夫人這般如此。”

    “我…”楊飛正yù道出清風的累累罪行,忽聞這惡婆娘惡人先告狀道:“相公,你身體尚未痊癒,實在不宜行房。”

    眾人一臉原來如此的神情,老村長語重心長道:“楊公子,夫人所言甚是,你氣虛脈弱,此刻行房,損耗jīng血,對你痊癒實有大害。”

    “晚輩知道了,各位還是請回吧。”這下楊飛是打落門牙往肚咽,狠瞪清風一眼,關上房門,倒頭便睡。

    清風笑破肚皮,暗道你這無賴流氓想跟本姑娘鬥,保你死得悽慘難看。

    她哪知道楊飛正咬緊牙關,在盤算一個周詳的計劃:到太原之後,如何將她先jiān後piáo,再神不知鬼不覺的賣入青樓。

    次rì清晨,楊飛二人辭別眾人,由王石引路,踏上去太原的歸途。

    在山中轉了三rì,總算出了太行山,楊飛見到官道,恍如隔世,緊握王石,激動無語。

    王石帶着他們到了一處小縣城,歇了一宿,便向二人拜別。

    楊飛連連稱謝,在城中買了不少雜貨,讓王石帶回王家村,權充謝禮。

    之後他又大撒金銀,將幾千兩銀票花得七七八八,全身上下,煥然一新,活像個暴發户,連清風也沾了光,換了一身淡黃綢衣,玲瓏嬌軀套着華貴的貂皮大衣,嬌豔無比,面蒙輕紗,隱約可見那張如花嬌靨,那份朦朧美感,讓人紛紛回頭,為之側目。

    眾人皆嘆美人是美,可惜旁邊這隻癩蛤蟆有些大煞風景,恨不能以己相代。

    楊飛見到眾人羨慕中帶些可惜的眼神,得意中又些羞惱,他不想成為眾矢之地,僱了一輛豪華馬車,直奔太原。

    rì落時分,二人到了太原,一路嬌羞無語的清風忽然向楊飛告辭,説是已完成任務,要去與天香宮會合。

    楊飛怎肯放過她,連忙挽留道:“清風姑娘,在下要在此辦些要事,獨力難承,想求你幫忙,反正你也不遲這一兩rì。”

    這一路來,清風尚是首次得聞楊飛如此客套的言語,便點頭允了。

    許是方中翔的死訊並未傳來,城門口沒有見到通緝楊飛的官文,令他少了許多麻煩。

    楊飛依舊投宿在太白居,那店小二見到他這個大豪客,喜不自禁,格外殷勤,令清風懷疑這店小二是不是認了楊飛作親戚。

    清風的身份依舊是楊夫人,那店小二羨慕不已,心想楊飛這小子上次那幾個不算,這次又帶來一個美人,怎地自己沒有這等豔福?

    二人合計之後,等到入夜,換上早已備好的黑衣,頭蒙長巾,各執利刃,一副打家劫舍,殺人越貨的江洋大盜模樣。

    楊飛領着清風,來到姚府,只見大門緊閉,上貼封條,想起以前此處人來人往,門庭若市,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清風推了他一把,輕聲道:“你發什麼呆,要進去嗎?”

    楊飛點了點頭,與她越牆而入。

    “這裏是什麼地方?”清風見楊飛在裏面七彎八繞,熟悉非常,忍不住出聲詢問。

    楊飛道:“此地是我從軍時的頂頭上司姚昭武的宅邸,他被人誣陷,落入大牢,逮往京城,我與他在石家莊見過一面,他託我救出他女兒。”

    清風哼道:“恐怕你與那姚小姐關係非同一般吧?”

    楊飛連忙否認道:“絕無此事。”

    二人來到姚柳青閨居,房中被人大肆搜過,凌亂不堪,大半物事一掃而空,只有幾隻大衣櫃和楊飛坐過的那張繡榻“風韻猶存”。

    清風問道:“這就是那姚小姐的閨房嗎?此處早被官府查封,那姚小姐怎會還在此地?”

    楊飛微微一笑,細思當rì情形,找到機括,掀動之後,露出暗道的入口,不禁得意的道:“她肯定在裏面。”

    下面光線昏暗,楊飛生恐有何機關,舉着火燭,小心翼翼,緩步而下,清風驚疑不定,亦跟楊飛首次來此的心情一般:為何堂堂一個官家小姐的閨閣內有這等秘密所在?

    鐵門緊閉,楊飛奮力一推,卻紋絲不動,只好拍門大聲道:“青青,你在裏面嗎?”

    清風似笑非笑道:“你喊得倒挺親熱的嘛?”

    楊飛乾笑兩聲,等了片刻,見裏面仍無動靜,心想莫非姚柳青真的沒有藏在裏面?

    清風自告奮勇道:“讓我來試試。”運足柔勁拂在鐵門之上,仍是一般無二。

    楊飛笑道:“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呢?”

    清風哼了一聲,搶過他手中的火燭,在周圍仔細察找,總算尋到控制鐵門的機括,將門打開之後,方道:“厲害吧?”

    楊飛道:“功勞暫且記下,回去再賞你。”至於怎麼賞?只有天知地知,連他自己都不知了。

    清風白了他一眼道:“少臭美了你,誰要你賞?”芳心卻是有些得意。

    密室之內空無一人,並無被人搜過的痕跡,桌椅積起一層塵土,另一間秘室內藏的食物也未短少多少,此處顯然已有許久未曾住得有人。

    楊飛滿懷希望而來,卻失望而歸,不禁一路尋思姚柳青到底藏往何方?難道姚府內還有密道?

    走得半晌,一直抱劍默默跟在他身後的清風忽道:“你帶我來這種地方幹什麼?”

    楊飛愕然抬頭,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已帶着清風來到那條花街柳巷,眼前便是軟香閣,寒冬臘月,燈雖紅,柳卻不綠,太原城早已物是人非,楊飛心中感傷,不禁長嘆一聲。

    清風怒道:“你來**,嘆什麼氣?”

    楊飛反問道:“這地方不是你們的老巢嗎?”

    清風更怒道:“老巢?你瞎説什麼,人家又不是裏面的…”

    楊飛緩過神來,想起要將清風賣入jì院的宏圖大志,連忙笑道:“此處是我跟你們少宮主的定情之地,你想不想進去瞧瞧?”言罷,不由分説,便拽着清風行入。

    深冬寒夜,又近年關,閣內生意頗為冷清,連老鴇也不知躲在何處偷懶,無人出來招呼。

    二人來到樓內,等了半天,才有一個jì女出來,碰巧的是,此女恰是上次賺了楊飛二百兩的那位老熟人。

    雖已過去四月有餘,那jì女對楊飛這個大豪客,仍是戀戀不忘,此刻見他,頓時雙目放光,快步奔來,直撲楊飛懷中,嬌滴滴的道:“公子,你總算又來找奴家啦?”

    楊飛見清風似yù噴火的目光,心中一駭,身子稍側,意yù避開,卻仍被那jì女撲個正着,楊飛大感頭痛,故作不識道:“在下以前見過姑娘嗎?”他對這個吸血鬼可是記憶猶新。

    紅蓮仰首瞧他,已是淚痕滿臉,神sè悽迷道:“奴家是紅蓮啊,莫非公子早將奴家忘得一乾二淨了?”

    楊飛佯作沉思,忽然一拍腦袋,作恍然大悟狀道:“原來是大姐你啊,小弟想起來了。”

    “公子,都過了四個月零八天,奴家一直對公子念念不忘,相思成疾,手絹都哭濕了兩籮筐,你這負心的冤家卻將奴家忘得一乾二淨!”紅蓮潸然淚下,狀極情傷,讓人不得不信她確實患了相思病,誰能想象得到她眼光餘角卻偷偷瞟着清風。

    清風見得此情此景,更加肯定她是楊飛的老相好,芳心更是大怒。

    “大姐真是好記xìng!”楊飛暗道老子又沒piáo你,何來負心之説?你這老婊子念念不忘了怕是老子口袋裏白花花的銀子吧?他推開紅蓮,摸出一張百兩銀票,塞入她手中,佯作安慰道:“小弟這不是來看大姐了嗎,還特意備了孝敬大姐的壓歲錢,敬請笑納。”

    紅蓮破啼為笑,瞧了銀票一眼,揣入懷中,又湊了上來,面帶怨sè道:“奴家想了公子一百多天,怎麼這麼點就想將奴家打發了?”

    楊飛無可奈何,又取了一百兩道:“這次總夠了吧。”

    “夠了,夠了!”紅蓮笑意轉濃,帶着二人上樓,漫不經意間問:“二位公子,你們怎麼這副打扮?”

    深冬嚴寒,滴水成冰,他們兩人卻着一身頗為單薄的黑衣,還公然到jì院**,當然令人覺得奇怪之極?

    楊飛絲毫不以之為異,詫聲反問道:“這是今冬流行裝束,大姐你不知道嗎?”

    紅蓮吃吃笑道:“公子真風趣!”暗想任誰看了你這副賊頭賊腦的樣子,也知你們剛做過壞事,怪不得如此慷慨大方?原來是做強盜賺來的。

    三人來到楊飛上次落榻,沒piáo成香香,倒採了蘇花語的房中,紅蓮點燃暖爐,搓了搓手,問道:“公子,你這次還是找香香姑娘嗎?”她倒有自知之明,知道楊飛看不上她這等尋常貨sè。

    楊飛已有月餘未近女sè,聞得此言,想起表面清麗脱俗,在牀上卻yin媚放蕩的香香,心神盪漾,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紅蓮又問清風:“那這位公子呢?想找個啥樣的?”

    清風寒着臉,脱口而出道:“我才不要,我跟他一起。”

    紅蓮曖昧的道:“原來這位公子喜好與眾不同。”她流落風塵已久,見多識廣,清風雖然一身黑sè勁裝,難辯雌雄,她卻早已看出清風是名綽約處子。

    清風一握劍柄,怒道:“你説什麼?”

    楊飛生恐她口不擇言,發起火來,鬧得不可收拾,催促道:“還不快去。”

    紅蓮嬌笑道:“那奴家走了!”

    等她離去,清風冷笑道:“她跟你如此熟悉,被你piáo過多少次?”

    楊飛大呼冤枉道:“一次也沒有,我來這裏可是辦正事。”

    “辦正事?”清風嗤之以鼻:“來這種地方辦正事?”

    楊飛愕然道:“你真不知道這地方?”軟香閣是天香宮的產業,清風這個堂堂護法竟會不知道,真是奇也怪哉?

    清風哼道:“我當然知道,這裏是jì院,你們男人花天酒地,專門欺負女人的地方,難道有何不對?”

    “沒,沒不對!”楊飛心中暗喜,清風不知正好,剛好可以實行他的計劃。

    清風見楊飛sè眯眯的目光,自覺好似落入圈套,不禁問道:“你肚子裏面在轉什麼壞水?”

    “哪有此事?”楊飛正sè道:“等香香來了,你真的要呆在這裏?”香香是天香宮的人,萬一認得清風,豈非糟糕!

    清風道:“想趕我走,哼,沒門,我要這裏替少宮主監視你。”

    楊飛攤開雙手道:“你總不能讓我幹看着吧?食sèxìng也,你又不肯真做我老婆,讓我…”

    清風長劍出鞘,架到他頸中,怒道:“再説本姑娘便把你閹了。”

    楊飛夷然不懼,夾着劍鋒,輕輕推開,笑嘻嘻道:“別這麼兇,小心以後嫁不出去?再説你真把我給閹了,你們少宮主會放過你嗎?”

    “你…”清風拿這無賴無計可施,俏立半晌,只好還劍入鞘,冷冷道:“等見了少宮主,我會將今rì之事一五一十向她如實稟告。”

    楊飛若無其事道:“悉隨尊便!”心中卻是暗驚:要是蘇花語知道自己又來**,説不得當真把自己給閹了!不過piáo香香應該沒事吧?

    清風美目怒瞪,幸好這時紅蓮及時趕到,送來酒菜,為楊飛解了一圍。

    楊飛瞄瞄她身後,忍不住問:“大姐,香香姑娘呢?”

    此刻紅蓮脱去厚厚的棉襖,加了件披風,jīng心打扮了一番,顯得頗為嬌豔,她偎到楊飛身畔,拋着媚眼,妮聲道:“公子,真是抱歉喲,香香姑娘正在陪別的客人。”香香是軟香閣的招牌姑娘,向無上門陪客的道理,可不知為何,上次竟主動上門,破例陪了楊飛幾個時辰,不知是何道理?

    “陪客?”楊飛微微一怔道:“陪什麼客人?”

    “這可不能説,否則便壞了規矩,不如就讓奴家留下來伺候公子吧?”紅蓮膩在楊飛身上,大展媚功,可惜沒有效果。

    楊飛對她毫無胃口,連佔便宜的興趣也欠奉,心想香香不來,老子趁好先將帶來的母老虎先piáo了,他心有此意,忙打着哈哈道:“不用了,不用了。”

    紅蓮臉sè一變,撲入楊飛中,聲音哽咽道:“公子不會嫌棄奴家這種庸脂俗粉吧?”

    楊飛搜腸刮肚,大拍馬屁道:“怎麼會呢?大姐花容月貌,國sè天香,傾國傾城,美絕人寰,怎會是庸脂俗粉?”他雖知紅蓮逢場作戲,卻不好推開。

    紅蓮聽得眉開眼笑,張開血盆大嘴,往楊飛臉上親了一口。

    清風忍無可忍,大喝道:“你們有完沒完?”

    楊飛連忙趁機將她推開,苦笑道:“有完,有完。”

    紅蓮放過楊飛,反來纏清風:“這位公子在吃奴家的醋?莫非在怪奴家沒有伺候公子?”

    清風壓根沒有意會到她語中帶病,一臉厭惡道:“誰在吃醋?放開!”

    清風一推之下,根本沒用多大力道,紅蓮卻哎喲一聲,退跌在地,一屁股坐在那裏,揉着腳踝,呼天叫地道:“公子好狠的心,奴家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哎喲,好痛!”

    楊飛將她扶起,又塞了她一百兩銀票道:“大姐,你就別在這添亂了,快走吧,小弟還有要事要與這位公子商議。”

    紅蓮吃吃笑道:“公子真是大方。”又湊到他耳邊,低聲道:“公子是不是尚未得到那位姑娘的處子之身,為了幫公子,奴家特在一碟空心菜裏下了chūn藥,待會公子喝酒時可千萬別吃那碟,記住了嗎?”

    楊飛正愁不知用何手段解決清風,聞得此言,心中竊喜,卻口是心非,皺起眉頭道:“誰要你幫這種忙?”

    紅蓮嬌笑道:“公子,別假正經哦?”又親了楊飛一口,方才離去。

    清風寒着臉,冷冷道:“你們在嘀咕什麼?”

    楊飛當然不敢道出實情,嘿嘿笑道:“就怕説出來,你聽不入耳。”

    “你…”清風握緊劍柄,狠狠瞪着楊飛。

    楊飛不寒而慄,打了個哈哈道:“你不是肚子餓了嗎,來來來,吃些酒菜。”

    清風氣鼓鼓道:“吃什麼吃,氣都氣飽了。”話雖如此,人卻不由自主坐到桌旁。

    楊飛為她斟了杯酒,賠笑道:“喝杯酒,消消氣。”

    清風倒是頗為jǐng覺,哼道:“你是不是想灌醉我,意yù圖謀不詭?”

    楊飛忙道:“哪有此事?咱們相處月餘,也算有緣,這還是第一次一起喝酒,你隨意即可,在下先乾為敬。”言罷,坐了下來,滿飲一杯。

    清風不覺有疑,便喝了小半杯。

    楊飛將紅蓮説的那碟空心菜推到清風面前,熱情的道:“吃菜吃菜,你看這麼冷的天,還有空心菜。”

    清風在山中吃了一個月的野味,早覺油膩,依言挾起,嚐了一口。

    這碟空心菜倒也正好她的口味,在楊飛的半勸半誘之下,被清風吃下大半。

    楊飛生恐藥力不夠,雙管齊下,連連舉杯,想將美人灌醉。

    清風酒量頗淺,僅喝了兩杯,已是紅潤滿臉,右肘托腮,吐氣如蘭,美目微睜,秋波迷惘,瞧來誘人之極。

    楊飛見火候已到,挪過木椅,湊到她身畔,輕聲問道:“清風姑娘,你是不是累了,想小憩一會?”

    清風輕輕嗯了一聲。

    楊飛柔聲道:“那在下扶你到牀上睡一會,好嗎?”

    清風又輕輕嗯了一聲。

    楊飛一挽她的纖腰,jiān笑道:“在下一定將你伺候着舒舒服服。”

    清風軟倒在他懷中,未曾應語,原來已睡了過去。

    楊飛一陣**,暗道老子上回在這裏piáo了你們少宮主,這回piáo你,真是豔福無邊。他抱着清風,放到榻上,張開大嘴,在清風滾燙的臉蛋上大肆親吻。

    他一個多月未近女sè,此刻**大熾,猴急之下,也懶得去脱清風的衣服,從清風頸口探入,肆意輕薄。

    “嗤”的一聲裂帛之聲,楊飛手中已多了一片粉紅的胸圍,拿到鼻前嗅了嗅。

    那菜裏放了極強的chūn藥,清風被楊飛挑逗半晌,**已起,等楊飛吻到她玉頸之時,忽然輕輕呻吟起來。

    原來你也是個小**!楊飛心中暗罵,手腳並用,好不容易將清風那件黑衣脱去。

    以前的母老虎,此刻變成待宰的小綿羊,楊飛心中之得意,可想而之。

    美sè當前,sè膽包天,楊飛哪還有什麼顧忌,正yù撲將上去,將清風先jiān後piáo,再圖大計之時,敲門聲忽起,只聞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道:“楊公子,楊公子!”

    楊飛心中大惱:是哪個小娘們如此不知趣,敢在這種時候打擾老子?就不怕老子將你一併處決嗎?他本yù置若惘聞,忽想這裏是天香宮的地頭,難保沒有人認出清風,知她有難,前來救她,若被蘇花語得知,還不將自己大卸八塊。

    他躡手躡腳的下了牀,用錦被將清風覆上,理好衣襟,開門一瞧,卻是一名清秀明麗,一身婢女裝扮的年輕少女,他細思以前從未見過此女,有些愕然道:“姑娘怎麼認得在下?”

    那少女行sè匆匆道:“是我家小姐讓奴婢來找公子的。”

    楊飛疑惑道:“還未請你家小姐的芳名。”他在這軟香閣除了紅蓮,只認得香香。

    那少女道:“我家小姐藝名香香…”

    “香香姑娘?”楊飛做賊心虛,駭了一跳,吞吞吐吐道:“香香姑娘找在下有事嗎?”暗想剛才去請香香不來,此刻遣人上門,難道東窗事發,知道清風有難,前來搭救?

    “是極要緊的事,與公子有關,這裏不是説話的地方,公子請隨我來。”那少女旁顧左右無人,不由分説,拽起楊飛,轉身就走。

    楊飛問道:“與我有關,不能先説嗎?”清風中了chūn藥,尚在房中,他就此離去,萬一哪個冒失鬼進去把她給先piáo了,自己不但虧大了,這個罪名還要落到自己頭上。

    可那少女似會武功,拽得楊飛極緊,他脱身不得,只好隨她而去。

    出了前閣,楊飛便忍不住問道:“姑娘,到底是何要事?”

    那少女鬆開他,道:“公子此來太原,是不是要找前任山西總兵姚昭武的千金姚柳青姚小姐?”

    楊飛奇道:“你如何知道?”

    那少女微笑道:“我家小姐接少宮主傳訊,知道公子為尋姚小姐,前來太原,便多番尋訪,總算從楊雲飛話中知道姚小姐在他手中。”

    “楊雲飛,他現在何處?”楊飛驟然sè變,姚柳青落到那yin賊手上,情形豈非大大不妙?

    那少女噓了一聲,指指前面,道:“我們到了。”

    言語之間,二人來到一座雙層小樓,樓內燈火通明,不時傳出此微笑聲,樓上匾額題了“聞香居”三個大字,楊飛疑惑道:“姑娘,這裏是什麼地方?”

    “我家小姐居處!”那少女帶着他鬼鬼崇崇的翻窗而入,來到一個偏廳,指了指隔壁的客廳,以些微可聞的聲音道:“公子,我家小姐還有楊雲飛在裏面。”

    楊飛失聲道:“楊…”幸好那少女眼明手快,一把將他大嘴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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