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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慕容驚變

    第六章慕容驚變

    楊飛行出百丈,凝目回望,瞧着唐無恨厲聲質問南宮燕,幾乎忍不住回去助上一嘴之力,還好他有自知之明,知道唐芸一干人正在氣頭上,自己回去非但幫不上忙,反而將南宮燕連累進去。

    南宮逸伴在唐芸身畔,而唐芸有意無意,羞澀的目光也不時落在南宮逸身上,此情此景,傻瓜也看得出唐芸對南宮逸大有情意。

    楊飛只道南宮逸得了便宜,還將自己賣了,心中不禁大罵敗家子,連cāo他祖宗十代,卻不想將南宮燕連帶也罵了進去。

    他心中尋思:唐門找自己麻煩,既然連南宮博的面子都不賣,恐怕只有慕容平應付得來!他思慮再三,終於決定去慕容平那裏避禍,擾擾他們的洞房花燭之夜。

    楊飛生恐驚動唐門中人,沿路偷偷摸摸,一有風吹草動,便似打驚的兔子,躲入暗處。

    可惜他運氣實在太差,東躲xīzàng,好走不走,被唐芸撞個正着。

    明月當空,楊飛又未易容,唐芸老遠瞧見這張老臉,蒼白的俏臉因怒火而脹得通紅,揮手阻止隨從上前擊殺,大聲道:“此人由本姑娘一人應對,你們都不許跟來。”她要享受那種貓捉老鼠的樂趣,慢慢將楊飛折磨至死。

    楊飛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在酒中下了蝕功散,否則唐芸也不會因功力不濟而被他拖下水。此刻她毒雖解了,功力盡復,可那八根斷魂針卻落在楊飛手中。

    唐芸失去斷魂針,又不想用暗器一次取了楊飛狗命,只好空手迎敵,曲指成爪,向驚慌失措的楊飛抓去。

    楊飛在地上打了個滾,大喊一聲“看針!”雙手稍一作勢,掉頭就跑。

    唐芸不禁飛身閃避,可是無聲無息,凝神瞧去,見他拿自己的斷魂針嚇唬自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厲聲道:“死yin賊,哪裏跑?”

    楊飛捨命狂奔,大氣狂喘,仍死xìng不改道:“我的親親小芸兒,雖説你對我一往情深,也不至於如此緊追不捨吧?”

    唐芸氣極而笑道:“死yin賊,死到臨頭還出言不遜,本姑娘擒住你,必將千刀萬剮,以泄心頭之恨。”

    楊飛哈哈笑道:“小芸兒,你是不是因愛生恨,想謀殺親夫啊?”

    楊飛仗着對地形熟悉,東躲西閃,好似躲迷藏一般,而唐芸先是溺水,既中蝕功散,再中chūn毒,毒xìng初解,身體仍覺不適,追着楊飛,卻總是差上那麼一點。

    “你休逞一時口舌之快,看你還能往哪跑?”唐芸強提真氣,幾個起落,總算將楊飛逼入死角,冷笑兩聲,揮爪攻去。

    楊飛曲着身子,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眼見來爪已臨面門,忽道:“小芸兒,你可知你昏迷之後,我做過什麼?”

    唐芸是個姑娘家,對男女之事一知半解,聞得此言,想起自己甦醒之時,僅着內衣,還道自己清白之軀已被這yin賊玷污,俏臉愈發蒼白,爪勢一凝,顫聲道:“你做過什麼?”

    楊飛笑嘻嘻道:“你若不再與我為難,我便告訴你。”

    “休想!”唐芸打定主意,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楊飛難逃一死。

    唐芸目shè兇光,楊飛知她動了殺氣,哪敢再加放肆,大喝道:“且慢動手,在下束手就擒就是。”

    唐芸微微一愕,順手封了他的**道,冷哼道:“這次看你往哪跑。”

    楊飛忙道:“唐姑娘,咱們之間的仇怨,可説因蟬翼劍而起,如果我交出劍來,你會不會放過在下?”

    唐芸一臉愕然,反問道:“蟬翼劍真的在你身上?”

    楊飛道:“當然不在我身上,不過我曉得它在何處,並可取來雙手奉上。”

    唐芸冷眼瞧着他,似乎沒有撒謊,沉思良久,銀牙一咬道:“我答應你。”

    楊飛狐疑道:“你會不會騙我?得劍之後,便舊帳重提?”

    唐芸解開他的**道,信誓旦旦道:“我唐芸對天發誓,若是違諾,教我萬劍穿心,不得死。”

    “好,好,好!”楊飛連説三個好字,爬了起來,拍去塵土,微笑道:“唐姑娘,你現在就隨我去取劍。”

    唐芸反問道:“我又怎知你不會騙我?”

    楊飛一臉無奈,自懷中摸出原本屬於唐芸的那個腰囊,連同那八根斷魂針一同呈上,假裝可憐道:“你的東西都還給你,我現在武功全無,你要殺我如同捏死只螞蟻般容易,難道還怕我反悔不成?”

    楊飛卑躬曲膝,出聲討饒,唐芸心情也舒暢起來,她接過腰囊,仔細一瞧,裏面都是自己原來一些女兒家的物事,倒也沒有短少什麼東西,只是那瓶蝕功散沒了一半,想是進了自己的肚子。

    二人一前一後,向前行去,楊飛小命暫時得保,暗自盤算:等見了慕容平,憑他的武功,保準讓唐芸吃不了兜着走。

    一路死寂,二人走了半天,竟未碰上半個世家弟子,不僅唐芸心生疑惑,連楊飛也暗暗稱奇,今晚慕容山莊到處張燈結綵,夜如白晝,為何這條通往宗主府的路反而漆黑一片,連個把守的人也沒有?

    “站住!”唐芸終忍不住低聲喝道:“你到底想去什麼地方?”

    楊飛佯作愕然道:“咱們不是説好去拿東西嗎?那東西被我放在我一個極為信任的人那裏。”

    唐芸吃過一塹,當然要長一智,懷疑楊飛算計她,不禁冷哼道:“你還想耍什麼花樣?”

    “非也,非也!”楊飛搖頭晃腦,賣弄斯文道:“唐姑娘此言差矣,在下所説都是實情,並非在耍什麼花樣。”

    唐芸望向前方,黑乎乎的不知是什麼地方?心中愈發疑神疑鬼起來。

    其實楊飛心情焦急萬分,此處離新婚洞房不過百丈,照理慕容平身邊的護衞早該出現攔阻。

    二人相互懷疑,進退兩難,眼前忽然一花,只見四名持劍青衣人飛身掠來,為首之人大喝道:“你們是什麼人?這裏不是你們來的地方,速速退走。”

    楊飛揖手笑道:“我是楊飛,想求…”他此語未競,劍光一閃,那人劍尖已至他胸前寸許之處,看樣子是想取他狗命。

    唐芸對蟬翼劍志在必得,當然不會眼睜睜的看着楊飛命喪當場,玉腕一抖,三根斷魂針成品字形飛至那人必救之處。

    “鐺鐺鐺”三聲輕響,那人持劍蕩飛斷魂針,不假思索,返身攻向唐芸。

    “你們是什麼人?難道不認識我嗎?”楊飛怒聲大喝,迎接他的卻是另外三根明晃晃的利劍。

    楊飛不覺一掌劈去,yù將來劍震落,卻忘了自己毫無內力,別説長劍,就是連掌風也未發出一絲半點。

    劍光臨身,他萬般無奈,一個懶驢打滾,狼狽不堪的向後閃避,同時大聲道:“唐姑娘,救我。”

    唐芸為免與慕容世家結下仇怨,不敢痛下殺手,斷魂針的威力發揮不足三成,此刻見楊飛情勢危及,再無顧忌,八針齊發,斷魂針在空中划着詭異的弧線,四面八方向那人刺去,那人猝不及防,立時中招,面上騰起一團黑氣,抽搐幾下,轉瞬之間,便毒發身亡。

    另外三名青衣人大駭之下,哪還顧得上追殺楊飛,轉身便逃。

    “多謝唐姑娘救命之恩。”楊飛方才為了保命,連滾帶爬,什麼糗招都使出來了,那件剛穿一天的新衫此刻滿是塵土,又破了不少地方,有如乞丐裝一般。

    若非你有那東西,本姑娘才不會救你!唐芸心生此念,嬌靨生寒,冷冷道:“廢話少説,他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要殺我們?”

    楊飛搖了搖頭,俯身仔細檢查了一下那人的屍首,驚道:“此人衣衫有慕容世家的暗記。”

    唐芸驚道:“這怎麼可能?”今rì是慕容平大喜之rì,世家子弟在府中隨意誅殺賓客,傳揚出去,必將引起武林公憤。

    楊飛暗道裏面定有變故,莫非慕容平知道白玉霜帶着蟬翼劍,假借成婚,威逼利誘不成,還要殺自己這個兄弟滅口?那白玉霜豈非危矣?

    唐芸見楊飛臉sè愈發難看,猜測道:“你不是説那東西你交給此地你一個十分信任的人,他們在此隨便殺人,此處現在危機重重,難道他們目的也是那東西?”

    楊飛順水推舟道:“唐姑娘你真是冰雪聰明,一猜即中,那些人肯定已然知此消息,前來搶奪,還要殺人滅口。”

    唐芸反問道:“那你朋友豈非危險之極?”

    楊飛點頭稱是,暗道你這婆娘想説的怕是“那蟬翼劍豈非危險之極”才對。他心念電轉,一臉正sè道:“唐姑娘,你可否隨我進去救人,脱險之後,東西歸你。”

    “東西當然歸我。”唐芸嬌哼一聲,有些猶豫道:“就憑咱們兩個,恐怕有些艱難。”心中暗道你廢人一個,還想拉本姑娘前去送死。

    楊飛繼續鼓動他那如簧巧舌,大拍馬屁道:“唐姑娘武功蓋世,威震江湖,豈會懼怕區區幾個小毛賊?只要唐姑娘一出現,那些傢伙還不嚇得魂飛魄散,落慌而逃。”

    唐芸哼道:“你少專揀好聽的説,本姑娘不吃這套,去是不去,本姑娘可不想由你擺佈。”

    楊飛正yù再言,忽聞唐芸輕呼一聲“走”,被她一扯腰帶,有如騰雲駕霧般掠上半空。

    二人藏身一株大樹之上,楊飛手指前方一棟宏偉壯觀的建築,附在唐芸耳畔,低語道:“我朋友便住在那裏面。”

    唐芸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同冤家對頭如此親暱的蕆在一起,頗不習慣的稍稍側過螓首,反問道:“此處好象是宗主府,難道你朋友是慕容平?”

    這時,一大羣青衣人小心翼翼的緩緩行近,其中一個就是先前逃走之人,一名好似頭目的青衣人察看了地上那具屍首,方道:“他是唐門‘散花天女’唐芸的斷魂針所殺,她與楊飛一起,肯定難以逃遠,不如咱們追上將他們擊殺。”

    另外一人道:“大總管吩咐不可節外生枝。”

    那頭目道:“若那小子搬來救兵,難免有變。”

    另外那人道:“那好,三哥你帶人前去追殺,小弟回去向大總管稟告此事,連這位兄弟的屍首也一併帶走。”

    一干青衣人依言行事,等了半天,終於再無人來,楊飛低聲道:“唐姑娘,我們進去吧。”

    唐芸也不説話,忽然將他一推,楊飛不由自主掉落下去,他離地二丈多高,雖説摔之不死,但變成殘廢也不足為奇。

    楊飛心中大罵惡婆娘,臭婊子,問候了唐芸祖宗十八代,也不敢驚呼出聲,免得惹來敵人,死得更慘。他眼見離地愈來愈近,卻又無計可施,只好閉上雙目,咬緊牙關,準備承受那重重一擊,這時腰身突然一緊,原來是唐芸將他提住。

    唐芸似笑非笑道:“你的把戲演得不錯嘛。”

    楊飛媚笑道:“承讓…”啊的一聲,被唐芸摜在地上,濺起大片塵土。

    當楊飛灰頭土臉,爬起之時,唐芸已然步向前去。

    我砍,我砍死你這臭婊子!楊飛拾起那已死青衣人遺棄的長劍,向唐芸的背影狠狠吐了兩下口水,又揮劍虛砍,以泄其憤。

    楊飛砍得幾劍,見唐芸已然走出老遠,在一處樹叢蹲了下來,慌忙追上。

    唐芸似早知楊飛會追來,看了他一眼,指着前方道:“你看!”

    楊飛抬首望去,只見那座宗主府漆黑一片,四周入口都有青衣人把守,守衞之森嚴,令他倒吸了口涼氣,心中頓時打起了退堂鼓,暗忖慕容平洞房,也不至於大張旗鼓,搞這麼多人聽牀吧?

    怎麼辦?唐芸不禁回頭以詢問的目光望着楊飛。

    楊飛低聲支吾道:“我們還是回去吧。”

    唐芸一臉鄙夷,意思好似在説:難道你不救你朋友了?

    楊飛側過頭去,吶吶道:“不是不救,而是回去找幫手。”

    “膽小鬼!”唐芸輕哼一聲,玉手稍揚,十餘丈外的兩名青衣人無聲無息的倒在地上。

    楊飛大駭,幾yù拔腿就跑,若是唐芸給他這麼一下,他死都不知怎麼死的?

    迎着唐芸稍顯得意的目光,楊飛涎着老臉,語氣愈發恭敬道:“唐姑娘,那兩個倒黴鬼中的是什麼暗器?可否讓在下見識一下?”心想趁着唐芸此刻無害,探清是什麼東西,將來也好防備。

    “見識什麼?”唐芸瞪了他一眼,楊飛頓時噤若寒蟬。

    離他們不遠是扇窗户,唐芸剛剛殺的兩個青衣人正是在此看護的守衞,他們一死,百丈之內再無別人。

    二人合力將那兩具屍首拖入樹叢,楊飛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卻未在上面發現什麼傷口。

    “我們進去!”唐芸貓着身子,悄無聲息的震開窗户,掠入屋內。

    楊飛本yù學她跳過那離地足有七尺的窗口,奈何他內力全失,差點摔個狗吃尿,最後只好手腳並用,老老實實爬了進來。

    唐芸見他如此狼狽,心中暗暗好笑。

    屋內沒有半點燈火,藉着窗口透入的月光,勉能視物。

    二人身處敵**,皆不敢説話,以唐芸的內力又不足以施展那種傳音入密的高深武功,只得雙手連連比劃,詢問楊飛他朋友到底住在何方。

    楊飛心領神會,伸出三根手指,向上指了指,意思是説在三樓。

    哪知唐芸沒有他這般悟xìng,皺起眉頭,露出疑惑的表情。

    楊飛又比劃了一下,卻見唐芸神sè陡變,玉手一揚,幾點黑影脱手飛出。

    惡婆娘想殺人滅口!楊飛轉過這個念頭,急急伏首,那幾點寒星貼頂而過,驚出他一身冷汗。

    楊飛正yù破口大罵,身後傳來重物倒地之聲,他連忙爬起,探出窗外一瞧,原來是一個持刀的青衣人,屍首滾出老遠,雙目瞪圓,當真死不瞑目。

    “多謝唐姑娘救命之恩。”楊飛揖手作躬,衷心道謝。

    “誰想救你。”唐芸沒好氣的回敬一句,冷冷道:“少説廢話,你朋友到底住在什麼地方?”

    楊飛道:“就在三樓,我們現在底層偏廳,要上樓的話只有通過大堂樓梯,敵人在樓梯處肯定有重兵把守,我們若是硬闖,十有**行不通。”他來過幾次,對這座宗主府頗為熟悉。

    唐芸道:“那該怎麼辦?”

    楊飛道:“似這種豪門大宅,主室肯定暗藏秘道,咱們若是找到秘道,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找到我朋友,將他救出。”

    唐芸反問道:“你那朋友真是慕容平?”

    楊飛笑而不答,低聲道:“咱們再説廢話敵人可要來了。”

    唐芸道:“那你可知密道在哪?”

    楊飛道:“當然不知。”

    唐芸不耐煩道:“那你説出來幹嘛,快想個法子,咱們如何進去。”

    楊飛思索半晌,忽道:“我倒有個法子。”

    唐芸道:“説來聽聽。”

    楊飛道:“唐姑娘,你不是會易容嗎?”在長安之時,唐芸易容成一個老太婆,可是維妙維肖,還騙他吃了兩碗元宵,否則他也不會身中蝕功散,以至今rì內力全失。

    唐芸一點即通,道:“你説是我們易容成那兩死鬼的模樣混進去?”

    楊飛含笑點頭,大拍馬屁道:“唐姑娘,你真是聰明絕頂,無人能及。”

    唐芸輕哼一聲道:“易容之術,最耗時間,現在四處都是敵人,又沒有什麼道具,我手段再高,恐怕也扮得不象。”

    楊飛暗暗罵了聲笨婆娘,解釋道:“只要高矮胖瘦差之不多,臉形似上幾分便成,反正現在是晚上,哪看得那般細緻入微?”

    唐芸略一沉吟,點頭道:“也只好這麼辦了。”

    二人將那三具屍首拖入廳內,唐芸對着月光,首先將楊飛易容成其中一個身材相仿之人,剝下青衣換上,倒有六七分肖似。

    輪到唐芸易容卻有些難辦,她身形嬌小,在鞋底再怎麼加高,較男子仍差上那麼一截,最後還是將秀髮打散,挽了一個高高的髮髻,勉強湊和過去。

    唐芸換衣之時,惡狠狠道:“你在外面守着,不許偷看!”

    楊飛唯唯應諾,心道你身上稍有看頭的地方老子早就見識過了,還用得着現在偷看嗎?

    不過聽着裏面晰晰索索的脱衣聲,他仍不禁想入非非。

    楊飛無聊的守在外面,等了半天,仍不見唐芸出來,忍不住輕聲喚道:“唐姑娘,手腳能不能快一點,有人來了。”

    唐芸尚未應語,似乎應楊飛所請,不遠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唐芸連忙自內掠出。

    腳步聲臨近,又是兩個青衣男子,看見楊飛二人,也未起疑,前面一人問道:“王立,剛剛李新過來,你可曾見過?”

    楊飛心中大叫糟糕:那個李新肯定是後來持刀之人,至於王立是説自己還是指唐芸,就只有去問閻王爺了,萬一應錯了人,馬腳一露,那可就大糟特糟了。

    唐芸也是同他一般的心思,見他默然不語,暗暗推了他一下。

    楊飛只好沙啞着嗓門,含含糊糊道:“未曾見到。”

    問話之人怔了一怔,隨即哈哈笑道:“王立,你的嗓子怎麼回事,是不是昨晚在飄香院cāo勞過度所致?”

    楊飛鬆了口氣,佯作尷尬道:“我有那麼差勁嗎?”

    另外一人**道:“昨晚跟你睡覺的那個婆娘又sāo又嗲,功夫肯定也是一流,對了,那婆娘叫什麼名字?改rì咱們再去找她。”

    楊飛急中生智,脱口而出道:“叫小芸兒。”

    “對,對,小芸兒!”三人目光暖昧,相視大笑。

    楊飛偷偷看了唐芸一眼,見她雙目噴火,銀牙緊咬,似乎恨不得將自己大卸八塊。唯恐唐芸節外生枝,連忙忿開話題,問道:“二位大哥,你們來此有事嗎?”

    先前那人道:“大總管吩咐,讓弟兄們輪換着休息,我們是替你們兩個來的,咦,今天仇老二怎麼不説話?”

    唐芸再也按捺不住,雙手一揚,二人便無聲無息的倒在地上。

    “唐姑娘,饒命啊!”楊飛總算看清二人是如何死法,原來唐芸用的是幾根黑乎乎的短針,正好釘在二人喉結之上,皆之毒xìng極烈,見針必死。

    唐芸殺機大盛道:“你剛剛説什麼?小芸兒?”

    楊飛捂着喉結,辯解道:“唐姑娘,你誤會了,他們如此問,我胡口瞎謅了一個名字,決計不是指…”

    唐芸尖聲道:“你還説?”

    楊飛賠笑道:“不説,不説。”

    “這個帳你給本姑娘記着!”唐芸冷哼一聲,又道:“他們既然是來換你我的,你我正好藉機進去。”她此刻心中極端厭惡楊飛,連我們二字也不想説了。

    楊飛附和道:“唐姑娘説得極是,我們正好趁機進去。”

    唐芸道:“還是由你來應付。”

    楊飛見唐芸跟在自己身後,手中無時無刻不捏着那種短針,看來只要自己稍有不對,便萬針穿心,一命嗚呼了,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二人小心翼翼,來到大門,這時尚有其他幾個青衣人,守衞問了句“保家衞府”,那些青衣人答曰“鏟jiān除惡”。

    楊飛依葫蘆畫瓢,答了句“鏟jiān險惡”,有驚無險的同唐芸進入宗主府大堂。

    二人尾隨那幾個青衣人,上了二樓,脱離隊伍,轉了幾個彎,躲入盡頭一間似是客廳的屋中。

    三樓守衞愈發森嚴,每間房前都有一名青衣人看守,憑他們現在這般小嘍羅的身份,恐怕尚未混入,就被人認出來了。

    這個客廳素來閒置,少有人來,而且廳北的窗户與三樓主室窗口相距不遠,若是輕功夠好,可以神不知鬼不鬼的潛上去。

    “屋裏有人!”楊飛踢到一具軟綿綿的東西,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唐芸點燃火摺子,只見屋內東倒西歪的坐了一地,大概有二十多人,看起來都被點了**道。

    這些人都是年輕女子,她們倒在那裏,望着手持兵刃的楊飛和唐芸,不知他們意yù何為,神sè驚恐萬分。

    “小絲,小絲!”楊飛見到白玉霜的貼身婢女小絲竟然也在其中,驚愕不已。

    唐芸道:“你問得她們?”

    楊飛道:“她們都是這座宗主府的女婢,快幫我解開她們的**道。”

    唐芸猶豫一下,點了點頭。

    楊飛又對那些女子道:“我們是來救你們的,解開你們**道之後,不要發出大聲喊叫,免得驚動了外面的敵人。”

    楊飛待小絲**道解開,將她扶起,低聲問:“小絲,府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看情形不是慕容平對白玉霜不利,否則用不着如此興師動眾。

    一臉感激之sè的小絲問道:“恩公認得小絲嗎?”

    楊飛笑嘻嘻道:“小絲,難道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我易過容。”

    小絲愕了一下,湊近看了半天,忽然又驚又喜道:“飛揚,原來是你,你幹嘛扮成這副德xìng?”

    楊飛笑道:“要不是這副德xìng,如此混得進來?宗主府到底發生什麼事?你們為何被關在這裏?”

    小絲道:“今晚我等慕容宗主進洞房之後,就回房歇息,可沒想到過了大半個時辰,被府內鬧哄哄的聲音吵醒,接着和這些姐妹被他們抓到這裏。”

    楊飛又問:“那玉霜姐和宗主呢?”

    小絲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不遠一名少女聞言,忽道:“奴婢知道。”

    楊飛循聲望去,認得那少女是服侍慕容平的婢女之一,連忙問道:“姑娘快説。”

    那少女此時此刻,仍不忘福上一禮,應道:“宗主和夫人被大總管制住了,奴婢被送到這裏之前,隱約聽到大總管逼問宗主一些東西的下落。”

    楊飛大驚道:“難道是大總管叛亂以謀宗主之位?”

    那少女道:“正是如此。”

    楊飛頭皮發麻:慕容平大婚之時,府中高手多派去保護那些貴賓,宗主府守衞反而變得薄弱,慕容廷定是趁此機讓親信混入宗主府,神不知鬼不覺的制住慕容平,再逼問宗主信物,以圖控制慕容世家大權。

    此時唐芸已將眾女**道解開,一些膽小的抱成一團,低聲抽泣起來:慕容廷叛亂,事成之後,必將她們這些知情之人殺人滅口。

    楊飛聽得哭聲,心中更加煩燥,低喝道:“哭什麼哭,想快些死嗎?”

    被他這般一嚇,那些女子哭聲雖止,神情卻愈發悲慟。

    唐芸冷哼道:“你堂堂男子,衝女人耍什麼威風?還是商量一下,如何將慕容宗主和夫人救出來。”

    楊飛點了點頭,忽道:“唐姑娘,可否借一步説話?”

    “你又想耍什麼花樣?”唐芸微感愕然,最後還是隨他來到廳角,問道:“有話快説。”她是女子,後面那句“有屁快放”自然説不出口。

    楊飛聲若蚊蚋道:“其實那東西並不在慕容宗主手上,在下只是將姑娘誑來此處,好讓他將你拿下。”

    “你…”唐芸怒目圓瞪,楊飛一陣慚愧,不覺避過她的目光。

    “無信小人!”唐芸冷哼一聲,步向門口。

    “唐姑娘,暫且留步!”楊飛抓住她的玉手,急急道:“請聽我一言。”若是沒有唐芸相助,僅他一人,哪裏救得出人來?

    “放開!”唐芸臉抹紅暈,將他甩開,斷魂針蓄勢待發。

    楊飛退了一步,低聲道:“我已有了救人的法子,如若姑娘助在下一臂之力,事成之後,在下定將那東西雙手奉上。”

    唐芸滿臉嘲諷道:“你又想騙我?”

    楊飛道:“在下向天發誓,如若有假,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老天爺早該劈死你這種人,留在世上是個禍害。”唐芸也不知自己的舌頭何時變得如此惡毒,逞了一番口舌之快,怒氣稍息,淡淡道:“希望你這次不要違背誓言。”

    楊飛大喜道:“一定不會!”

    唐芸道:“什麼法子,説來聽聽。”

    楊飛指着廳內唯一的那扇窗户道:“從這出去,向上爬一層,正好通往宗主卧室,以姑娘的武功,應當不難辦到,如果宗主還在室內,姑娘便將帶離宗主府,便大功告成了。”

    唐芸反問道:“如此説來,你要讓我一個人前去救人?誰知你是不是設下圈套,陷害本姑娘?”

    楊飛苦笑道:“我要害姑娘的話,犯得着將自己賠進來嗎?再説要害,在太湖早就害了,姑娘此刻焉有命在。”

    “你還説!”唐芸想起剛剛發生的糗事,怒火再燒,玉手一場,雖未當場取了楊飛的狗命,卻賞了他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

    臭婊子,敢打老子?楊飛臉頰腫起老高,怒目回瞪,奈何他技不如人,無法打還回去。

    唐芸生平首次打男子的耳光,快意之中,又稍生悔意,一步不讓的迎着楊飛的目光,暗忖自己跟這傢伙一起,什麼淑女風範,小姐形象,全都毀了。

    那些女子見二人竊竊私語,還道二人正在商議如何救她們出去,是以一直不敢出聲打擾,哪知二人説着説着,竟然發生爭執,還大打出手。

    其中一名年紀稍長,顯然頗有地位的女子行近,勸解道:“二位大俠,有話好好説,咱們身處重圍,可別驚動了那些叛賊。”

    楊飛心念電轉,哈哈一笑,自嘲道:“都是在下不好,是在下惹唐姑娘生氣。”心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老子挨這一巴掌,總有一天要加倍討還回來。

    唐芸藉機下台,稍帶歉意道:“我也有不是之處。”

    那女子鬆了口氣,道:“原來這位是女俠,二位大俠,你們剛才為何爭執?”

    楊飛道:“我們正在商討如何救出慕容宗主,一時意見相左,方至如此。”

    那女子喜道:“二位原來是來救宗主的,那可太好了。小女子倒有一途,不知二位是否想聽?”

    楊飛忙道:“願聞其詳。”

    那女子道:“二樓左側一間客房有條密道通往三樓側室,與宗主的卧室僅隔了條走道,甚為隱密,叛賊或許尚未發現。”

    楊飛又驚又喜道:“真有密道?還請姑娘快帶我們去。”他先前只是猜測,未想倒真有一道,只是稍覺簡單了些,不能直達目的。

    唐芸毫不客氣,大潑冷水道:“廳外敵人遍佈,你我勉強矇混過關,帶着她恐怕寸步難行。”

    楊飛如墜冰窟,六神無主道:“那該如何是好?”

    唐芸到了此刻,仍不忘冷嘲熱諷道:“這裏只你一個男子,你不想法子,難道要我們這些女子拿主意?”

    “你…”便是泥人兒,也有土xìng,更何況楊飛已然吃盡唐芸的苦,受盡她的氣。

    那女子忽道:“二位大俠稍安勿燥,請聽小女子一言。”

    楊飛強忍怒氣,道:“姑娘請講。”

    那女子道:“小女子本是這宗主府的管事,專司宗主一家的起居,在宗主面前倒還説得上話,二位大俠既然易容成叛賊,不如假扮到底,慌稱小女子有機密之事向叛賊稟告,押解小女子前去見大總管,便可順道進入那間客房。”

    楊飛連連點頭道:“姑娘真是冰雪聰明,此法妙極。”

    唐芸冷哼一聲,一臉不愉的點了點頭,楊飛這才想起自己剛剛如此拍過她的馬屁,此番用在別的女子身上,也難怪她聽着不舒服。

    那女子道:“二位大俠既然採納小女子的建議,還請依計行事。”

    楊飛偷偷瞄了唐芸一眼,微笑道:“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那女子道:“小女子繫世家旁支,賤名婉婷。”

    唐芸聞二人嘰嘰歪歪,愈聽愈氣,哼道:“到底去不去,老磨磨蹭蹭的。”

    “去去,馬上就去。”楊飛暗暗罵了聲死婆娘,對慕容婉婷道:“婉婷姑娘,等會只好委屈你一下。”

    “大俠客氣了,只要能救出宗主,再大的委屈,小女子也心苦情願。”慕容婉婷忽然回過頭來,向那些女子道:“各位姊妹,我和二位大俠去救宗主,你們呆在此處,莫要亂走,以免驚動敵人,徒生不測。”

    那些女子齊聲應是,先前慕容平那個貼身伺婢雙目一紅,哽咽道:“婉婷姐,你也要多多保重。”

    慕容婉婷點了點頭。

    “飛揚!”出廳之時,小絲忽然奔來撲入楊飛懷中,低聲道:“飛揚,你也要小心一些。”

    這個時候還要親親我我?唐芸怒目瞪來,楊飛大感尷尬,吶吶道:“小絲,我又不是去送死,你不必如此緊張。”

    三人出門之後,廳內女子皆忍不住圍了上來,向小絲詢問楊飛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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