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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温柔陷阱

    第五章温柔陷阱

    唐芸又道:“這些rì子,我一直擔心公子遭遇不測,今rì得見公子,心中才稍稍安定了些。”

    楊飛道:“累姑娘擔驚受怕,在下實在罪該萬死。”心中大罵:死妖女,你擔心的恐怕不是老子,而是怕老子不兑現諾言,給你蟬翼劍吧。

    唐芸又問了些楊飛脱險的經過,楊飛只好信口胡謅,説得驚險無比,聽得唐芸連連驚呼,神情動人之極,楊飛對她雖有提防,仍是心神盪漾。

    最後,唐芸道:“那些官差甚是可惡,楊公子若不嫌棄,不如在此留宿,待明rì我再想法子送公子出城。”

    楊飛老臉一紅道:“在下留在姑娘閨居,恐怕不妥。”

    唐芸道:“這水榭內除了我和婢女杜兒,並無旁人,公子不必擔心。”

    楊飛心想反正今rì老子沒有住處,便留下來看你這妖女到底耍什麼花樣。他假裝佯作推辭兩聲,便自應了。

    唐芸無比歡喜,連忙吩咐婢女準備客房。

    吃過宵夜,楊飛沐浴之後,萬分舒坦的倒在軟榻之上,比起方才如過街老鼠的窘境,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不過他不知唐芸葫蘆裏賣的什麼藥,難免提心吊膽,連睡覺也緊握劍柄,萬一有個風吹草動,也好應變。

    睡到三更時分,楊飛被一陣女子的低泣聲驚醒,好奇之下,循聲尋去。

    那哭泣女子便住在隔壁,房門未栓,楊飛進入房內,頓時大吃一驚,那哭泣女子竟是唐芸。

    唐芸此刻仍未入睡,只是伏在牀頭,哭得好生可憐。

    “唐姑娘,你為何哭泣?”楊飛夜闖千金小姐的閨房,心中自是忐忑,若被人發現,還不將他當yin賊抓起,那時可百口莫辯。

    唐芸抬首瞧了他一眼,哭得愈發大聲了。

    楊飛到底狠不心拂袖而去,走到牀邊柔聲安慰道:“唐姑娘,凡事皆有解決的法子,你説出來,在下幫你出出主意。”

    唐芸止住哭聲,仰着淚痕未乾的俏臉,反問道:“你真的肯幫我?”

    楊飛拍着胸脯道:“只要在下力所能及,自當盡力而為。”

    唐芸道:“我爹要我嫁給蜀王世子。”

    楊飛問道:“而你卻不想嫁給他?”暗忖蜀王世子是什麼東西?那個朱宸濠也是什麼世子,難道兩人是同一貨sè?

    唐芸點頭道:“我聽説那個世子不過十七歲,卻已有了八個老婆,我嫁過去還有什麼意思?難保他以後做了蜀王,不會娶更多的女人。”

    原來世子跟太子差一樣,老子死了以後做王爺!孤陋寡聞的楊飛總算搞清楚世子是何意思,又問:“你爹只你一個女兒,都捨不得將你嫁給你表哥,為何又要將你許給什麼世子做小老婆?”

    唐芸神sè幽怨道:“我們唐門世居蜀川,跟當地官府自有千絲萬縷的聯繫,蜀王求親,我爹怎敢不允?他老人家也是沒辦法,才逼我嫁人,若非那個世子有太多女人,我也不會忤逆他老人家的意思。”

    楊飛道:“難道你不會逃婚,等風聲過了,再回去向你爹求情。”

    唐芸道:“這更是萬萬不能,我有個姑姑,我爹似我一般的痛愛她,可因我姑姑不肯遵命嫁給我舅舅南宮遠宏,與情人逃到中原,我爹遣人追殺千里,不但廢了我姑姑的武功,還在我姑姑的情人身上下了劇毒,聽説那個人沒出半年就死了。”

    楊飛早聞南宮燕提過此事,此刻聽唐芸詳加道來,不禁倒吸了口涼氣:“你爹也忒狠了點吧。”

    唐芸一臉哀愁道:“就算我逃到天涯海角,我爹也會找到我,同對我姑姑那般處置我,所以我是萬萬不能逃婚的。”

    楊飛道:“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

    唐芸道:“本來上次去長安,我爹答應我只要完成任務,他就不會逼我嫁給那個世子,可是…”

    楊飛心中咯的一跳,暗道你這妖女總算提到蟬翼劍了,難不成你要老子將蟬翼劍給你拿回去交差。

    唐芸又道:“可是我見了你,不知怎的,一再手下留情,事情也半途而廢,回去被我爹臭罵一頓,説婚事已定,再無變數。”

    你殺了小月,還差點要了老子的老命,也叫手下留情?楊飛心中大罵,表面卻笑嘻嘻道:“那可真是多謝唐姑娘了。”

    唐芸嘆了口氣道:“我此次獨留蘇州,一則避婚,二則擔心你,想打聽到你的消息再回去,今rì見得官府通輯你的畫像,猜到是你,便命找人四處尋找,總算蒼天不負有心人,讓我找到了。”

    楊飛道:“勞唐姑娘掛念,在下真是榮幸之至,不過姑娘的事,在下看來幫不上什麼忙?夜已深了,唐姑娘好好歇息,在下告辭。”

    “不要走!”唐芸忽然將他拉手,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默默道:“楊公子,其實人家,人家…”

    楊飛暗道你可千萬別説喜歡老子,打死老子也不信,但是被一個美人這般拉着,他也不好大煞風景,將手摔開。

    唐芸羞紅着臉,支吾了半天,還是沒有道出下文。

    楊飛存心糗她道:“唐姑娘既然無話可説,那在下還是告辭了。”

    “你欺負人家。”唐芸使出女人的拿手絕活,痛哭起來。

    你這妖女,jiān計不成,還倒打一耙!楊飛心中一軟,倚首坐下,一臉無奈道:“姑娘既然這麼説,在下只好暫時留下了。”

    唐芸破啼為笑,輕輕道:“上次在慕容宗主府,你讓我們躲入秘道脱身,自己留在外面獨對強敵,以前雖有男子説什麼肯為人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可一碰到危險,就個個嚇得逃之夭夭,似你這般的英雄男兒,人家還是第一次碰到。”

    楊飛聞得自己的英勇事蹟,心中甚是得意,自謙道:“姑娘過獎了,你身陷險境,也是因我之故,在下自該保你周全才是。”

    唐芸又道:“後來我聽説你身陷地底,生死不明,一直心不甘味,直到今rì聽到你平安無事,方才如釋重負。”

    楊飛全然不信,瞧着她的俏臉道:“姑娘厚愛,在下實在不知如何報答。”

    唐芸道:“公子,你不要總是姑娘前,姑娘後的,顯得生份,不如叫人家芸兒。”

    楊飛佯作深情,喚道:“芸兒。”

    唐芸輕應一聲,yù語還羞道:“公子,芸兒可以喊你楊大哥嗎?”

    楊飛道:“當然可以。”

    唐芸道:“楊大哥,當rì在長安,芸兒與你為敵,誤殺了小月,實在情非得已,楊大哥,你還怪我嗎?”

    楊飛敷衍道:“不怪,不怪!”心想老子上次差辱你,小月的仇已報了大半,剩下的一小半以後再作計較。

    “真的嗎?”唐芸十分歡悦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多謝楊大哥,楊大哥,芸兒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楊大哥可否應允。”

    楊飛道:“芸兒請講。”

    唐芸道:“再過幾rì,芸兒便需回唐門,這數rì楊大哥可否留在蘇州陪陪芸兒?”

    楊飛猶豫道:“可在下正被官府通輯,久留於此,恐有不妥。”

    唐芸道:“芸兒自有法子讓別人難以認出楊大哥來。”

    楊飛恍然大悟道:“你是説幫我易容?”心想老子反正這幾rì無處可去,不如留下來看你這妖女耍什麼花樣,他一念至此,便點頭應了。

    回到客房,楊飛左思右想,想不出個所以然,只好作罷。

    晨曦初明,朝陽未起,睡得迷迷糊糊的楊飛被婢女杜兒喊醒,同唐芸共用早膳,只見此妖女滿臉柔情,笑靨如花,看不出半點虛假之sè。

    而後,唐芸伴着楊飛遊遍宅邸,這宅子佔地頗廣,佈局別具一格,看來是蘇州數一數二的豪門大户,不過奇怪的是宅內只有僕婢,並無主人,楊飛詢問之下,唐芸只説這裏是她一家親戚的宅子,舉家出去探親,託她照看數rì。

    楊飛暗暗嘆了口氣,自己要是有這麼大的一間豪宅,也不用愁這愁那,早風風光光的將南宮燕娶進門了。

    將各處樓台細細逛過一遍,已是晌午,楊飛累得腰山背痛,卻見唐芸似沒事人般,心中暗奇:這妖女昨晚睡得比自己還晚,今rì為何還有如此好的jīng神?

    唐芸小睡過後,便將楊飛易容成一個文弱書生,與遍貼城內的畫像大相徑庭,包保無人認出,只是這個書生胸無點墨,狗屁不通,難免有些掃興。

    二人結伴而行,暢遊蘇州,果然沒人認出楊飛,唐芸一一介紹各處景緻,熟得好似自家後院一般,美人如玉,風景如畫,楊飛陶醉其中,卻愈加迷惑,難道唐芸乃是真情,而非假意?

    如此過了三rì,二人已是無話不談,熟得不能再熟,楊飛對唐芸何rì生辰,家有幾人,七姑八姨,亂熟於胸,巧合的是,二人竟是同月同rì出生,只是楊飛較唐芸整整大了一歲。

    這rì,唐芸顯得鬱鬱寡歡,楊飛再三追問,才知她的那個親戚明rì回來,亦即唐芸不rì即將離開蘇州,返回唐門。

    楊飛與她相處數rì,到底有些感情,連幸小月的仇恨也漸漸淡去,頗感不捨,不過也未説些挽留的話來,徒增傷感。

    晚膳之時,素不飲酒的唐芸突然來了雅興,命人取來陳年紹興,説是餞別,她向楊飛連敬三杯,未過片刻,雙頰已然酡紅,醉態可鞠。

    “楊大哥,芸兒再敬你一杯。”唐芸仍不罷休,持着酒壺,替楊飛斟滿,又一飲而盡。

    楊飛好心勸解道:“芸兒,你不可再飲,否則會醉的。”

    “醉?”唐芸搖搖晃晃的站起,嬌笑道:“誰説芸兒會醉?”

    “芸兒,你真的醉了!”楊飛腦中亦覺昏昏沉沉,**甩了甩頭,暗忖此酒好生厲害,才不過三杯,已生醉意。

    “誰説芸兒醉了?”唐芸踮起腳尖,十分優雅的在原地轉了幾個圈,晚風徐徐,衣袂飄飄,綵帶飛揚,直似九天仙女下凡來。

    楊飛不禁看直了眼,魂兒早已飛出天外。

    “哎約”唐芸足下一滑,幸好楊飛眼明手快,攔腰將她抱住。

    “多謝楊大哥!”唐芸媚眼如絲,反手摟着楊飛的粗脖。

    “我送你回房歇息。”楊飛老臉微紅,鬆開唐芸,輕輕攙着美人,行向她的閨房。

    眼前的景物一變二,二變四,愈變愈多,楊飛看不清路,不覺自嘲道:“看來咱們都喝醉了。”腦中一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次rì清晨,楊飛清醒之時,只覺頭痛yù裂,鑽出被外,卻見自己赤身**,下體還有斑斑血痕,再看榻上,亦是一般無二。

    自己為何會在唐芸的閨房,到底怎麼回事?楊飛恍恍忽忽記起昨晚與唐芸飲酒,然後送她回房,之後做過什麼,再也不知,不過依此刻這般情形,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也會想到發生何事。

    “芸兒,芸兒!”楊飛尋到自己的衣物,一一穿好,可見不到唐芸,心中總覺不妥。

    “不好了,小姐投水了!”一陣驚惶失措的聲音傳來,正在水榭尋找唐芸的楊飛大吃一驚,那個小姐除了唐芸還會是誰?

    他奪門而出,循聲尋去,只見宅內小湖湖面有個黑影載沉載浮,這內宅不許男僕進入,幾個婢女皆不通水xìng,在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楊飛不假思索,跳入水中,將人救起。

    落水之人果是唐芸,她溺水已久,小腹鼓起,俏臉慘白,氣若游絲,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匆匆趕來的杜兒淚流滿面道:“公子,你一定要救救小姐。”

    楊飛沉聲道:“你快去準備薑湯熱水,我先逼出她腹中積水。”

    眾女依言行事,楊飛撫着唐芸胸口,逼出她腹中積水,渡過一絲真氣,抱着她回房繼續施救。

    忙活了大半天,唐芸總算清醒過來,一見楊飛,便撲入他懷中,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杜兒等人知趣的退出房外,楊飛輕責道:“芸兒,你為何要自尋短見?”

    唐芸悽然笑道:“楊大哥,大錯已然鑄成,芸兒實在無顏苟活於人世。”

    楊飛驚道:“芸兒,昨晚我們真的已經…”

    唐芸含羞點了點頭。

    楊飛自責道:“都怪大哥,若非我喝多了酒,也不會發生此事。”

    唐芸垂首低聲道:“此事怎能怪大哥,芸兒也是心甘情願的。”

    楊飛心中一蕩,將她摟得更緊:“事情既已發生,你又何苦輕生,不如我隨你回去解釋清楚,向令尊提親。”

    “此事萬萬不可!”唐芸神sè惶恐道:“若我爹知道我們有了夫妻之實,為免開罪那蜀王世子,我們xìng命必然不保,否則那蜀王世子若知芸兒已非完璧,不但你我,還會連累我家裏人。”

    皇室娶親,若女子失貞,罪在欺君,可至滿門抄斬。

    楊飛明白此節,皺眉道:“那還有什麼法子?”

    唐芸道:“如果能夠説服我爹,讓他老人家替我們隱瞞,不過我爹向來信守承諾,既已應承這樁婚事,豈會反悔,上次長安之行,還是芸兒苦苦哀求,才讓他答應若我達成目的,便推掉婚事。”

    楊飛鬆了口氣,反問道:“如果我以蟬翼劍為聘禮,你爹會不會心動?”

    “這倒也行。”唐芸美目神采一現,又黯了下來,幽幽道:“你不是説那東西並非你的嗎?你怎可拿別人的東西作聘禮?”

    楊飛笑道:“那東西現在就在我手上,怎會不是我的?”

    唐芸顫聲道:“楊大哥,你是説真的嗎?”

    楊飛道:“我豈會騙你,你稍候片刻,我取來給你瞧瞧。”

    片刻之後,楊飛回房取來佩劍,遞給唐芸道:“這柄就是。”

    唐芸拔劍出鞘,仔細看了一遍,又遞還給他,幽怨道:“楊大哥,這不過是普普通通一柄長劍,你何苦拿來騙我?”

    楊飛得意的道:“此乃劍中藏劍。”撳動劍柄機括,抽出蟬翼劍,運勁輕擲,劍身透入地板,直沒入頂。

    “這真是蟬翼劍?”唐芸又驚又喜。

    “如假包換。”楊飛將如若無物的蟬翼劍再次呈上。

    唐芸撫着劍身,目現異彩,忽問:“大哥,你參透劍中的秘密了嗎?”

    楊飛苦笑道:“如果我能參透,豈會是現在這副熊樣?你爹武功蓋世,或許他有法子參透。”

    “這可真是太好了。”唐芸投入他懷中,妮聲道:“有了這柄劍,我們就有廝守終身了。”

    二人靜靜擁在一起,柔情蜜情,甜蜜無邊。

    良久良久,敲門聲起,二人夢過神轉,唐芸滿臉紅暈,將蟬翼劍塞還楊飛,略整衣襟,低聲道:“劍給你收好。”

    楊飛奇道:“你不要嗎?”

    唐芸道:“難道芸兒還信不過你嗎?”

    楊飛疑心盡去,哈哈一笑,收好蟬翼劍,開房一瞧,門外正是杜兒。

    她探首室內,問道:“公子,小姐好了點嗎?”

    楊飛點點頭,見她yù走還留,反問道:“還有事嗎?”

    杜兒道:“午膳準備好了,公子和小姐是到廳裏去用,還是要奴婢拿到房裏來?”

    唐芸緩緩行出,微笑道:“我們去廳裏用。”頓了一頓,又道:“杜兒,你收拾一下,我們用過膳後,楊公子隨我們一起回去。”

    杜兒面露訝sè,應了聲是,施禮而去。

    席間,唐芸愁意盡消,歡聲笑語,再回水榭,二人目光偶觸,皆含笑不語,其中情意,不言而喻。

    楊飛忽道:“芸兒,不知是不是今rì太高興了,大哥頭有些昏乎乎。”

    唐芸一臉關切道:“大哥可能是方才救我,內力虛耗,以致如此,不如讓芸兒扶大哥回房歇息一會。”

    楊飛猶豫道:“咱們不是説好午後動身,會不會誤了行程?”

    唐芸道:“反正也不急在一時,遲上一rì也不打緊。”

    楊飛**道:“如此也好,芸兒就再陪我一宿如何?”

    唐芸啐道:“大哥你好壞喲!”

    楊飛躺在榻上,任由唐芸替自己脱靴寬衣,能讓堂堂唐門千金如此侍候,恐怕天下沒有幾個。他很快陷入熟睡,大做美夢:自己成為天下第一人,梅雲清、南宮燕、蘇花語、唐芸諸女皆成嬌妻,一時左摟右抱,享盡齊人之福。

    突然,一陣劇痛傳來,眨眼一瞧,四周漆黑,不知身處何地。

    “芸兒,芸兒!”楊飛大聲疾呼,yù待站起,卻覺腳踝扯着一件重物,身體再次仆倒,伸手摸去,乃是冰冷的鐵鐐,運勁一扯,卻是紋絲不動,原來他**道被封,內力一絲半毫也使不出來。

    自己怎會變成這般情形?楊飛心中大驚,不禁大聲道:“有人在嗎?”

    喊了半天,只聞一個不耐煩的聲音道:“臭小子,吵什麼吵?再吵你大爺,小心老子一刀宰了你。”

    楊飛小心問道:“請問這位大爺,這裏是什麼地方?”

    那聲音大笑道:“小子,你被關入死牢,還不自知,真是可笑之極,可笑之極。”

    死牢?楊飛哪還不明白是唐芸搞的鬼,肯定是她假裝對自己情有獨衷,騙得自己信任,得到蟬翼劍之後,便下藥迷倒自己,再送交官府,如此詭計,不可謂不毒。可恨自己累教不改,還是上了這妖女的當。

    “唐芸!”楊飛咬牙切齒,捶首頓足,恨不能將唐芸碎屍萬段。

    那人道:“小子,你也是栽在女人手裏嗎?”

    楊飛道:“關你何事!”

    那人似乎怔了一下,冷喝道:“小子,你敢跟老子這般説話,找死嗎?”

    楊飛哼道:“你也被關在死牢,還不是死路一條?”

    “小子,老子跟你可不同。”那人嘿嘿冷笑。

    “有何不同?”楊飛暗忖難道這傢伙也跟韓先生一般,住在死牢之內,專做死人買賣?

    那人卻不再語。

    ※※※

    “威…武…”

    眾衙役齊聲大喝,堂棍擊地,咚聲大作,那仗陣可比臨汾厲害多了。

    蘇州知府乃四品大員,這rì親臨府衙,審問數月來將蘇州城鬧得不能安寧的採花yin賊,江洋大盜,當真是八面威風,氣勢驚人。

    那知府一拍驚堂木:“堂下疑犯,報上名來!”

    楊飛胡編亂造道:“草民楊雲飛,山西太原人氏。”

    那知府道:“因何來到蘇州?”

    楊飛道:“草民久慕蘇杭之繁華,特來遊玩。”

    那知府道:“可是花光了銀子,便生歹意,入宅搶劫,以致聞sè起心,見財起意?”

    楊飛高呼道:“大人,冤枉啊!”

    那知府皺眉道:“你大喊冤枉,難道是説本官冤枉於你?”

    楊飛道:“草民不敢。”

    那知府道:“來人哪,帶證人。”

    楊飛見到那家昇平客棧的掌櫃,立時雙目噴火,恨不能將他生吞活剝,要不是這傢伙,他哪會淪會通輯犯,又哪會碰到唐芸,又哪會落到如此境地?

    “小人王老實!”那掌櫃磕頭之後,指認楊飛道:“大人,他便是四rì前到敝店白吃白住,還揚言放火燒我店鋪,殺我全家的賊人,後來見了各位差爺,不但拒不認罪,還用劍刺傷差爺,逃之夭夭。”

    那知府向堂下一名捕頭問:“汪捕頭,可有此事。”

    那汪捕頭道:“大人,王老實所言,句句屬實。”

    那知府再拍驚堂木,連聲冷笑道:“楊雲飛,有人為證,你還有何話可説?僅這傷害官差之罪,本官便可判你流放千里。”

    楊飛大聲道:“大人,這掌櫃找人偷了草民的馬,還設計陷害,請大人明察。”

    “大人,草人名為王老實,經營小店也一向老實,從不欺客,大人若是不信,可遣人找小人左鄰右舍詳加查問!”那掌櫃王老實老臉脹得通紅。

    楊飛道:“他胡説。”

    王老實針鋒相對道:“你才胡説。”

    那知府向王老實揚揚手道:“王老實,你先退下吧。”三拍驚堂木,厲喝道:“楊雲飛,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

    楊飛道:“草民實在冤枉。”

    邊師爺進諫曰:“大人,如此刁民,若不用刑恐怕不招。”

    那知府點頭稱是,拿起刑籤,正yù擲下,楊飛已有前車之鑑,連忙改口道:“草民招認便是。”

    那知府得意洋洋道:“算你識相。”

    楊飛暗中大罵狗官,一一招認近月“犯”下的累累罪行,然後簽字畫押。

    那知府最後道:“楊雲飛,你既已認罪,本官便不對你用刑,你罪惡滔天,理當問斬,待本官上報刑部,秋後再行處決,退堂。”

    “多謝大人!”楊飛暗暗高興,現在才是初夏,到秋後還有半年,這麼長的時間慕容世家恐怕早聞得消息,將他救出。就算慕容世家無人來救,只要自己功力一復,震斷鐵鐐,脱牢而出,還不是輕而易舉。

    堂上眾人見他暗露喜sè,皆暗自納悶:哪有人聞得自己的死期,還如此高興?

    楊飛回到死牢,只聞那人道:“小子,審得如何?”

    楊飛道:“蘇州城近來所有罪案,我全都招了,秋後處斬。”

    那人問:“那你死到臨頭,為何還這般高興?”

    楊飛反問道:“那你呆在此處,為何一點也不擔心?”

    那人哈哈大笑,卻是不答。

    楊飛道:“難道前輩有脱困的法子?”

    他前倔後恭,那人哼道:“老子憑什麼要告訴你?”

    楊飛見他沒有否認,jīng神一振道:“只要前輩能助晚輩脱此大牢,晚輩願做牛做馬,報答前輩。”

    那人道:“老子為何要相信你?”

    楊飛道:“晚輩知道一件東西,前輩肯定感興趣。”

    那人道:“沒興趣。”

    楊飛壓低聲音道:“不知前輩對蟬翼劍可有興趣?”如果這傢伙真有本事,正好借他脱身奪回蟬翼劍。

    “你説什麼?”楊飛眼前一花,多出一人。

    來人身材魁梧,鬚髮極長,蓬蓬亂亂,將臉面遮住大半,難見真容,只是雙目如炬,炯炯有神。

    他一把揪起楊飛,喝道:“你説蟬翼劍在何處?”

    楊飛道:“落在一個叫唐芸的妖女手上,晚輩也是被她陷害進來的。”

    那人鬆開楊飛,負手來回走了兩步,反問道:“你説的是唐芸不是唐門宗主唐無畏的獨女?”

    楊飛心知自己又碰上一個神通廣大之人,連忙大拍馬屁道:“前輩真是厲害,在這牢內也知牢外之事。”

    那人出手如電,摒指一劃,楊飛手腳鐵鐐立斷,被那人提着直直向青石砌成的牢壁撞去。

    正當楊飛魂飛魄散,閉上雙目,以為要肝腦塗地之時,那厚到數尺的石壁竟然被那人生生撞出一個大洞。

    “來人啊,死犯逃獄了!”未過多久,後面立刻傳來獄卒呼喊之聲不絕於耳。

    楊飛哪知他這般光天化rì,堂而遑之的破牢而出,否則打死他也不肯隨此人脱困了。

    那人輕功極高,提着一個大男人,連越數堵三丈高牆,氣定神閒,連氣也不喘一口。

    “你説那妖女就住在此地,為何一個人都沒有?”楊飛領着那人來到唐芸住過的宅邸,裏面卻是空空如也,連鬼影也不見一個。

    楊飛道:“可能那妖女得劍之後,便離開蘇州,回四川去了。”

    那人默然不語,在唐芸與楊飛住過的水榭巡視一遍,忽道:“她離開不過半rì,追!”

    二人有驚無險的出了蘇州城,一路飛掠,眨眼已離城百里之遙。

    楊飛**道已解,功力盡復,方能勉強跟上步伐,氣喘吁吁道:“前輩,你怎知那妖女逃往這個方向?”

    那人道:“這條驛道上有與水榭一般無二人的香味。”

    “前輩真是厲害!”楊飛心中嘀咕:難道這傢伙長着一隻狗鼻子?

    二人又掠得盞茶功夫,那人忽然停下,道:“前面有人打鬥。”

    前方不遠,驛道左側,停着一輛馬車,車旁打鬥之人一方是八名jīng壯男子,另一方卻是老熟人厲方邪,他以一敵八,仍佔盡上風。

    厲方邪暗覺有人潛近,身形一晃,脱出圈外,九旋斬揮向馬車,那馬車篷的一聲,四分五裂,自內掠出兩條人影,正是楊飛恨之入骨的唐芸主僕,落在八名男子身後。

    楊飛壓下衝出報仇雪恨的衝動,向那神秘人輕聲問道:“那人叫厲方邪,乃黑道第一高手,以前輩的武功,可能勝之?”

    那神秘人哼了一聲道:“老子會怕他?”

    牛皮大王!楊飛心中不信,口中卻道:“前輩武功蓋世,區區厲方邪,何足道哉。”

    唐芸嬌叱道:“這位前輩,晚輩與你素未謀面,無冤無仇,您何必苦苦相逼。”

    厲方邪道:“古語有云,懷璧其罪,你既然得到那樣東西,自該有為之送命的覺悟。”

    唐芸道:“前輩逼人太甚。”話猶未畢,玉手輕揚,斷魂針無聲無息的破空而去。

    幾乎同時,那八名男子身形忽展,各式各樣、數之不盡的暗器鋪頭蓋地的飛向厲方邪,不過最致命的還是唐芸的斷魂針,不論厲方邪從哪個方向脱身,那淬有劇毒的細針總會居前迎上。

    厲方邪卻不閃不避,任由那些暗器落在身上。

    “厲老邪完蛋了!”楊飛又驚又喜,厲方邪若是喪命,只要小心唐門暗器,區區唐芸他還不放在眼中。

    那神秘人道:“哪會如此簡單?”

    就在這時,應被打成馬蜂窩的厲方邪驀地失去蹤影,那些暗器如珠玉落盤,釘釘鐺鐺撞在一起。

    唐芸諸人大驚,尚未來得及應變,厲方邪出現數丈之外,大袖一揮,那些暗器忽然激起,向眾人卷襲而至。

    那些暗器來勢又急又快,眾人一陣慘叫,悉數中招,立時倒斃當場,唯一例外的是唐芸,因為她的斷魂針絲被厲方邪挾於指間,大力傳來,一時錯手不及,被生生扯入厲方邪懷中。

    唐芸又驚又羞,大聲道:“老傢伙,速速放開…”叫聲倏止,原來被厲方邪制住**道。

    厲方邪冷哼道:“二位還不現身?”

    哈哈大笑聲中,神秘人掠入場內,揖手道:“久聞厲兄大名,今rì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閣下乃何方神聖?”厲方邪知是勁敵,目中jīng芒暴響,道:“還有一位呢?”

    神秘人喝道:“小子,出來吧。”

    楊飛硬着頭皮,走上前去,賠笑道:“厲老前輩,多rì不見,別來無恙乎?”

    唐芸見得是他,咿咿啊啊,卻發不出聲音,不知何意。

    厲方邪斜瞟身着囚衣的楊飛,微一錯愕,隨即大笑道:“好小子,怪不得厲某找不到你,原來你藏在大牢之中。”

    楊飛望着他手中拎着的唐芸,心中湧起滔天恨意,哼道:“並非晚輩故意躲着厲老前輩,而是託了唐大小姐的鴻福。”

    厲方邪道:“如此説來,我若將這女娃兒交於你,你便肯説出蟬翼劍的下落,隻身退走?”

    楊飛道:“厲老前輩若肯如此,在下自當遵辦,走得愈遠愈好,決不干涉二位前輩奪劍之事。”

    “好,好,好!”厲方邪仰天大笑,他手中唐芸俏臉突現痛苦之sè,強大的氣勁爆發開來,威勢驚人。

    神秘人喝道:“還不快退。”語猶未畢,楊飛一聲慘哼,與厲方邪硬對一掌,直震得七竅滲血,面容恐怖,遠遠跌去,撞上一株大樹,方才落下。

    上次在太湖厲方邪過於託大,以一對二,吃了大虧,是以一出手就將不堪一擊的楊飛打得無再戰之能。

    勁風狂掃,敗葉紛飛,兩條淡淡的身形如鬼魅般東閃西晃,霹靂叭啦打得不亦樂乎,道側樹木頓時遭秧,一株株被震得拔根而起,四分五裂。

    楊飛暗恨厲方邪偷襲之舉,咬緊牙關,一邊運功療傷,一邊關注場中戰事。

    驀地,二人齊聲大喝,乍合即分,遙遙相對,厲方邪原來極白的老臉愈發蒼白,那神秘人也好不到哪去,而且鬚髮衝冠,煞是駭人。

    厲方邪忽道:“以閣下之武功,當是宗主之流,為何隱姓埋名,匿藏武功?”

    神秘人笑而不答,道:“黑道第一高手果然名不虛傳,厲兄劇鬥在前,單手與在下相搏,仍不落下風,區區自愧不如,厲兄請便。”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兄台後會有期!”厲方邪哼了一聲,飛身掠去。

    楊飛yù行追去,奈何技不如人,只好強忍恨意,對神秘人道:“前輩為何不留住厲老邪?”

    神秘人道:“你還好意思説,若非你一擊即敗,此刻便能將他即下。”臉sè一變,低喝道:“有武林中人來了。”

    果然不久,馬蹄聲遠遠傳至,神秘人一把抓起楊飛,遠遠掠向蘇州城。

    楊飛腦袋朝下,隱隱看見數十驃騎疾馳而至,為首之人正是數rì不見的慕容萍,他yù待呼喊,卻被神秘人拂中黑甜**,頓時昏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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