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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神劍圖謀

    第一章神劍圖謀

    大漠北地,隆冬之時,晝短夜長。

    蘇花語和厲方邪約定,擇rì不如撞rì,就在今rì申時,天sè昏暗之際,前往飛鷹堡一探。

    在返回驛所的途中,楊飛與玲兒共乘駿馬,悶悶不樂。

    他瞄了眼一旁並行的蘇花語,心裏對蘇花語擅作主張和厲方邪約定一事,感到有些不滿,後來轉念想想,蘇花語會這麼做,自然有她的用意,但究竟是何用意呢,楊飛又想不透,不禁疑惑起來。

    回到驛所,楊飛令人將玲兒護送回朱玲芷那裏,而後進了房間,看到早一步進來的蘇花語坐在案几旁,一雙美目緊盯着他看,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我臉上有東西嗎?”楊飛問道。

    “你在生我的氣嗎?”蘇花語反問。

    “我的好師父,徒兒怎麼會生你的氣呢?”楊飛乾笑道。

    “敷衍!”蘇花語佯怒道,説完便撇過頭去。

    楊飛搔了搔腦袋,拉過板凳坐了下來,説道:“是了,一開始我是有點不高興,不知道你為什麼要答應那個老邪鬼,可我後來想了,你這麼做,心裏定然有數,只是不知道你是怎麼打算的。”

    蘇花語回過頭來,看着楊飛道:“打算?我沒怎麼打算啊,只是覺得厲方邪開的條件很好,所以才跟他約定的。”

    “什麼?”

    楊飛一聽,驚疑地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看着蘇花語。

    蘇花語續道:“況且,若是能藉此機會,傷害韃靼國師,對我外祖父察合台汗王來説,不定也是好事一樁啊。”

    “你”

    楊飛這會兒可真是氣到了,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心想怎麼自己身邊的女人,一個個行事都不可理喻,難以捉摸。

    蘇花語見楊飛氣得吹鬍子瞪眼,不禁笑道:“你急什麼,我逗你的,我才不是這麼想的呢,再怎麼樣,我也都是為了你好而打算的。”

    楊飛給蘇花語這麼一逗,一下反應不過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臉怔愣。

    蘇花語拉住楊飛的手,順勢將他拉回板凳上坐好,説道:“你放心吧,待會兒咱們準備準備,時間一到,便帶着蟬翼劍到飛鷹堡赴約吧!”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呢?能不能先告訴我?不然我好不安心啊!”楊飛皺着眉頭問道。

    “你這麼機靈的人,也會不安心?放心吧!不會讓你吃虧的。”

    蘇花語又巧言安撫了好一陣子,楊飛才不再追問,但是蘇花語始終沒把心裏的念頭告訴楊飛。

    過了晌午,楊飛將蟬翼劍縛在背上,又帶上了玉燕和飛雲劍,和蘇花語來到了飛鷹堡大門外一處大樹下,等待厲方邪和唐芸。

    不一會兒,厲方邪和唐芸出現了。

    眾人會合之後,也沒多説什麼,便一同走向飛鷹堡大門。

    楊飛走到大門口,拉起門環,正要學姜依萍那樣運勁推門而入時,唐芸疑惑問道:“就這麼推門進去?你不怕驚動護衞?”

    楊飛翻了翻白眼,不甚客氣地回答:“這位姐姐,你自個兒看看,這門外有沒有護衞?”

    “就算外頭沒有,誰也難保裏面也沒有,要是門內藏有埋伏呢?”唐芸又問道。

    “楊飛實話告訴姑nǎinǎi您,這飛鷹堡上下,僅僅只有韃靼國師那rì松一人,絕對沒有什麼埋伏,這樣可以了吧?”楊飛揶揄地説道。

    沒想到這時,連厲方邪也懷疑地問道:“小子,你當真要這麼大剌剌的闖進去嗎?”

    楊飛心想,唐芸這歹毒丫頭疑神疑鬼便算了,怎麼連這邪老頭也講出這種話?看樣子,厲方邪真是生xìng猜疑慣了,做起事來反而變得婆婆媽媽,不幹不脆,之前還説什麼要利用楊飛大明使節的身分混進飛鷹堡,殊不知根本沒這必要。

    想到這裏,楊飛不耐煩道:“厲前輩,這飛鷹堡我明着暗着已經來過了兩回,裏頭除了那rì松那個番僧之外,真的就沒別人了,你自個兒看,這裏多冷清,簡直是門可羅雀啊,沒有什麼好顧慮的,放心吧!”

    説着,楊飛不再理會厲方邪和唐芸,逕自轉回頭去,推開大門就往裏走,同時,蘇花語也跟了上去。

    “前輩,我們真的要跟進去嗎?楊飛這小子會不會使詐?”唐芸問道。

    厲方邪冷哼一聲:“諒他也搞不出什麼名堂!”説完,便跟着走進大門。

    天sè昏暗,堡內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一行人小心翼翼地一路走到正殿,亦不見那rì松的身影。

    “楊飛,你剛才説那rì松就在這裏的,人呢?”唐芸問道。

    “奇怪,他是活生生的人,有腳會走,又不是石頭,我哪知道這會兒他上哪去了?”楊飛沒好氣地説道。

    蘇花語瞄了唐芸一眼,然後笑着對楊飛膩聲道:“你別這麼大火氣嘛,你一定知道那rì松在什麼地方的,對吧?”

    楊飛心想,怎麼花語講話變這味兒,難不成是先前吃了唐芸這妖女的醋,所以現在才刻意如此?

    “呵呵我的好老婆啊,我是真的不知道那rì松在什麼地方,不過呢,或許咱們可以到正殿後頭那禪房裏看看,説不定,那個番僧正在唸經呢!”楊飛嘻皮笑臉地回答。

    “小子,我可jǐng告你別耍什麼花樣,否則我非把你剁成肉醬不可!”唐芸看楊飛和蘇花語這麼一搭一唱頗不順眼,於是恫嚇道。

    “芸兒,少説兩句。”厲方邪沉聲道。

    楊飛賊賊地笑了兩聲,説道:“聽到沒有,連厲前輩都嫌你囉唆了,我看你還是閉上尊口吧1

    “哼!”

    唐芸硬生生地嚥下了這口氣,強自忍住不再發作。

    一行人在楊飛的帶領下來到正殿,只見殿內燭光搖爍,十分幽暗,再往裏進到禪房,果真見到一名番僧模樣打扮的人,盤坐其中,閉目沉默着。

    楊飛正想要開口叫喚,那rì松卻早先一步開口道:“施主,這次帶了幾位朋友前來。”

    蘇花語不待楊飛回應,先道:“大師您好,天香宮蘇花語,見過大師。”

    那rì鬆緩緩睜開雙眼,看了看蘇花語,微微一笑道:“原來是少宮主,令堂現今可好?”

    蘇花語笑道:“託大師鴻福,家母仍在天香宮主事。”

    那rì松點了點頭,説道:“如此甚好。”

    楊飛在一旁聽了,丈二金剛摸不着腦袋,頓時又想起蘇花語先前在房裏對他説過的話,不禁對蘇花語問道:“花語,原來你認識大師?”

    蘇花語笑着回答:“我娘和大師是舊識,當然認得囉。”

    事實上,這正是蘇花語心中的盤算。

    那rì松年輕時,確實與蘇美盈、趙獨行等世外高人有過些許緣分。

    蘇花語自幼耳濡目染,對其母親那一輩的江湖軼事多少有些認識,她自信天香宮之名聲,所以一上來便自報家門,圖個交情,並且想藉機和厲方邪、唐芸劃清界線,拉着楊飛站到那rì松這邊來。

    蘇花語暗忖,若是自己、楊飛和那rì松三人聯手,厲方邪肯定討不到好。

    相對於蘇花語的八面玲瓏與果斷,工於心計的唐芸便顯得躊躇。

    他們唐門擅長暗器、用毒,在江湖上名聲本來就不好,要自報家門想必也討不到什麼好,但要是來個不聞不問,連聲招呼也不打,卻又顯得無禮,就這樣多慮了幾層,唐芸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反倒是厲方邪一反常態,頗為有禮的開口向那rì松問好:“厲方邪見過大師。”

    那rì松看了看厲方邪,又看了看不知所措的唐芸,滿不在意地説道:“四位施主,想必是為了蟬翼劍而來的吧。”

    厲方邪説道:“大師説得沒錯,如今子母蟬翼劍都在我們手上,這次前來,便是要向大師請益蟬翼劍之秘密。”

    那rì松聽了之後,微微閉上雙眼,説道:“若是為了蟬翼劍,老衲沒什麼能告知的,施主請回吧。”

    厲方邪冷笑一聲,説道:“大師莫非不想要這蟬翼劍了?”

    那rì松回答:“若是施主不願將蟬翼劍交出,老衲亦不會強求,老衲在此等候的並不是蟬翼劍,而是有緣人,施主請回吧。”

    這話一出,厲方邪倒沒轍了,當對方不在乎任何條件時,交涉便失去了意義。

    “大師若是不肯將蟬翼劍的秘密説出,那麼就休怪我等無禮了。”厲方邪失去了耐xìng,軟的不成只好硬攻。

    那rì松依舊一副古井無波的樣子,説道:“施主若是執意如此,老衲只有奉陪。”

    蘇花語見狀,立刻將楊飛拉到一旁,對厲方邪説道:“厲前輩,我們先前説好的,無論大師是否願意將蟬翼劍的秘密告知我們,都不得對大師無禮,怎麼你出爾反爾?”

    厲方邪一聽,已然領悟蘇花語心中算計,她這話一出,先和自己劃清界線,然後拉着楊飛,擺明了向着那rì松示好。

    念及此,厲方邪當下也不辯駁,只是不禁微愠道:“蘇花語!你這ㄚ頭好生機靈!”

    唐芸在一旁叫囂道:“前輩,休要和他們糾纏不清!我早就知道蘇花語不會這麼好心,她一定算計着要獨吞蟬翼劍的寶藏!”

    “誰都別想獨吞!這蟬翼劍是我們振威鏢局的!”

    便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這麼一聲大喝。

    楊飛心中一凜,驚疑道:“這聲音不是付叔付無忌嗎?”

    他本來想稱對方一聲“叔叔”,後來轉念想到當年被他打落絕谷,恩斷義絕的情景,不禁改口道。

    蘇花語聽到楊飛嘀咕,也大吃一驚,沒想到這一刻竟然節外生枝,不知為何,振威鏢局的人竟然殺到,同時她也和楊飛一樣,想起當年絕谷之事,心裏不禁憤怒起來。

    果然不一會兒,就見付無忌負手從門外走了進來,同時,外頭大批人馬聚攏在正殿裏。

    楊飛定睛一瞧,卻見付峻、唐備均尾隨在付無忌身後,步入禪房。

    “十一妹!你怎麼在這裏?”付峻見到唐芸,驚訝道。

    “我”

    唐芸看到自家人,一陣心虛,心想要是被他們知道自己投靠了厲方邪,吃裏扒外地把蟬翼劍也交給了厲方邪,那自己豈不是當場成了遭清理門户的對象?

    唐備見狀,衝着厲方邪叫道:“厲方邪!你把我們十一妹怎麼了?”

    厲方邪冷哼一聲,説道:“怎麼了?你沒長眼睛?她好手好腳的,剛才還幫着我罵人,你説我有對她怎麼樣嗎?”

    這話一出口,唐芸更是騎虎難下,原本還想裝個有口難言不得已,如今給厲方邪一語道破,看樣子自己這個叛徒是當定了。

    “備兒,不得無禮!”

    想不到這個時候,付無忌竟然大聲斥責唐備,隨即又對厲方邪極為客氣地説道:“厲兄,年輕人不懂事,怪我這個做長輩的沒教好,無忌向你賠罪,這段rì子,芸兒受你照顧了,無忌更該好好答謝你。”

    厲方邪諷刺道:“哼,付總鏢頭,或許我應該稱你一聲唐總鏢頭吧!你現在可真是什麼都不避諱了啊,就這麼明着把唐家四公子帶在身邊,還謝謝我照顧唐家六小姐?”

    楊飛一聽厲方邪這話,很驚訝厲方邪竟然知道了付無忌的真實身分,真不知是這一年半載間江湖上的種種變故所致,還是唐芸那妖女出賣了自己的叔叔?

    “厲兄見笑了!”付無忌對着厲方邪一抱拳,續道:“厲兄透過芸兒獲得蟬翼劍,怎麼説也算是個緣分,如今楊飛這孽畜霸佔另一柄蟬翼劍,無論如何,我也要清理門户,將蟬翼劍奪回來。”

    厲方邪冷淡地説道:“你告訴我這些做甚?與我何干?”

    付無忌説道:“在下想請厲兄做個見證,待我奪回蟬翼劍之後,武功秘笈歸厲兄所有,寶藏咱們平分,你説如何?”

    “哼!你會這麼好心?剛才是誰在門外,嚷嚷着‘誰也別想獨吞,蟬翼劍是振威鏢局的’?”厲方邪懷疑道。

    付無忌一愣,隨即眉毛一揚,怪笑道:“有嗎?是誰這麼喊的?我怎麼沒聽見?”

    “這老賊端的無恥!講起假話來一點也不猶豫。”蘇花語對楊飛耳語着。

    付無忌繼續微笑道:“對我們鏢局來講,武功高低倒不是最受重視的,最要緊的是生意上的誠信,其次便是獲利。

    “當年丁小全託鏢,將蟬翼劍送到這飛鷹堡,可恨的是白大哥不幸被楊飛這廝害死,所以未能完成這趟鏢。

    “如今厲兄將蟬翼劍送到,算是幫我們完成了這檔子事,振威鏢局自當答謝厲兄,這武功秘笈歸厲兄所有,理所當然。”

    厲方邪冷哼一聲,説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兒?口口聲聲振威鏢局的生意經,你真的還把白向天這死鬼放在眼裏?得了吧!唐七爺!”

    “厲兄此言差矣,雖然我是唐家的人,但我跟隨白大哥多年,早就以振威鏢局和三絕派門人自許。”

    “真是無恥!睜眼説瞎話!”楊飛喃喃暗罵道。

    付無忌並未聽得楊飛這聲辱罵,續道:“這蟬翼劍有子母二柄,如今厲兄手上這柄,正是當年丁小全託鏢之劍,這把劍,無論如何我也是要送到飛鷹堡來的,至於我唐門想要奪取的,則是楊飛手上那把蟬翼劍!”

    蘇花語聽了非常不悦,終於忍不住怒道:“付前輩,這話虧你説得出來!你都已經承認自己是唐門的人,還説什麼以振威鏢局和三絕派自居,真是荒謬之至!

    “況且,楊飛的蟬翼劍,是白總鏢頭親自託付授與的,當時我便在場。不知付前輩有什麼立場來奪這蟬翼劍?”

    付無忌冷笑道:“小ㄚ頭,你懂什麼?這是人在江湖的道義,就像白大哥説的,他也想得到蟬翼劍,但是既然丁小全託鏢,他自然就該送到,之後不論是用什麼方法,他決計是會對這柄劍下手的。

    “而我長期跟隨白大哥,圖的就是他私藏的這柄蟬翼劍,如今他被楊飛害死,劍又被楊飛奪去,我再將劍奪回,於情於理有何不通?”

    “去你的!根本是狗屁不通!總鏢頭是被你害死的,休要賴到我頭上!”楊飛忍無可忍,大怒道。

    厲方邪始終也不相信付無忌那番漏洞百出的説辭,説什麼他圖的是楊飛手上的那柄蟬翼劍,明知有兩柄劍,豈有隻想要一柄的道理?

    不過,厲方邪冷眼旁觀多時,轉念一想,現在付無忌擺明了就是要拿楊飛開刀,如果真的起了衝突,以振威鏢局的陣仗來看,贏面遠超過勢單力薄的楊飛和蘇花語。

    “索xìng看他們怎麼搞吧!如此我也落得輕鬆。”厲方邪心道。

    付無忌瞪着楊飛,喝道:“得了吧!楊飛,你這欺師滅祖的孽畜!還不快把蟬翼劍交出來!”

    楊飛一聽這話,想起了白向天之死,又想到付無忌卑劣的行徑,氣不打一處來,不禁呸道:“欺師滅祖的是你吧!付叔叔!”

    “放肆!我沒有你這個侄兒!”付無忌大喝一聲,反手抽出付峻腰上佩劍,一個箭步,劍尖直向楊飛刺去。

    蘇花語見狀,登時轉身閃到楊飛身前,一對銀鈎閃出,“錚錚”兩聲,將付無忌這一劍格擋開來。

    付無忌沒有多想,手中劍招再變,一式七劍追魂使得虎虎生風,蘇花語格擋數劍,感到對方勁力強悍,震得劍痕不住顫抖,一時半刻竟穩不下來。

    “好深厚的內力!”蘇花語驚訝不已,手中雙鈎幻成鐵鞭,“刷”的一聲揮出,拉開兩人之間距離。

    付無忌退了幾步,縱身一躍,翻過鐵鞭之攻擊範圍,一式追魂劍法的“魂飛魄散”居高臨下,直取蘇花語腦門而來。

    “不好!老婆!我來助你!”

    楊飛大喊一聲,提起飛雲劍便衝了出去。

    蘇花語見楊飛這樣莽撞地跑來攪局,暗叫一聲“不好”,鐵鞭幻為銀槍,“嗖”的一聲,擋開付無忌這一劍,又幾步回身,堪堪閃過付無忌後至之攻擊,再定神一望,只見楊飛和付無忌已經鬥起劍來。

    付無忌和楊飛過了幾招,突然運起一陣內勁,附在劍體之上,硬生生地將楊飛震開,退了幾步後收招停了下來。

    他微喘着氣説道:“小子!你練了什麼邪門武功?”

    這話一出,除了那rì松之外,在場眾人都有些驚訝地將目光投向楊飛。

    “什麼?什麼邪門武功啊?我哪有?”楊飛挑着眉,疑惑道。

    付無忌説道:“還説沒有,你這小子好生歹毒!竟然練起吸取他人內力的yīn毒功夫!説!是誰教你的!”

    “吸人內力?”楊飛一臉疑惑道:“我哪有吸誰的內力,你胡説什麼?”

    方才,付無忌確實感覺到,自己的劍在和楊飛擊鳴之時,內力猛然間像是被抽離了一樣,往楊飛那裏灌注而去,所以才認定楊飛練了什麼邪門的武功。

    然而,楊飛並不是真的吸取付無忌的內力,會發生這樣的現象,是因為他練成了後天絕脈之故。

    如今的楊飛,雖然自身內力盡失,但同時也成了一個深不可測的無底洞,在與付無忌過招時,楊飛無意間使出的一些武功招式,恰好為這個無底洞形成了一股漩渦般的力量,所以,付無忌才會感到自己的內力被吸走。

    會有這樣的情況,楊飛自己也是渾然無所知,他並不是真的領悟到了吸取內力的方式。

    付無忌怒目緊盯着楊飛,一時之間也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是好,想動手,卻又還想不出不讓他吸走內力的辦法。

    “七叔!這小子好生歹毒!讓我來對付他!”説話這人正是唐備,他這句話還沒説完,右手已飛出數枚鐵蒺藜,直取楊飛門面。

    “yīn險!放***暗器!”

    楊飛咒罵一聲,揮劍格擋一陣,而後便感招架不住,開始閃躲。

    付無忌見唐備全力放出暗器,顯然奏效,可以避免內力被楊飛吸走,不禁讚賞一聲:“好!”

    “好什麼!只會使這種暗箭傷人的路子!”蘇花語哼道,同時銀槍迅速點出,替楊飛擋掉不少暗器。

    “全都停手!”這時,沉默已久的那rì松,突然大喝一聲。

    這一吼震天價響,迴盪在整間禪房之中,在場眾人全都感到身心遭受強烈震撼,完全不得平靜下來。

    付無忌和厲方邪這兩個修為算是此處頂級的人物,在面對那rì松這樣的吼聲時,亦感到體內脈象大受影響,氣息紊亂,內力不聽使喚的隨處亂竄,於是紛紛提起畢生最大功力,以求穩住陣腳。

    付峻、唐芸等後生晚輩,更是面臨生死關頭,而外面包圍禪房的眾人,已有人禁受不住,七孔流血,暴斃而亡。

    然而,同處於禪房之中的楊飛和蘇花語,雖然感覺這一聲震耳yù聾,但是體內卻並沒有感受到強大的震撼。

    吼聲過後,付無忌最先穩住心神,他看了看早已盤坐下來運功抵禦的付峻和唐芸,見兩人護得頗為穩固,小傷難免,大劫已過,稍稍寬下心來。

    然而再看向唐備時,付無忌才發現不妙。

    只見唐備整個人毫無生氣,臉sè慘白,目光渙散,嘴角、鼻孔和耳邊,都淌下一道道深紅sè血絲,就這麼慘然地站着,一動也不動。

    “備兒!”

    付無忌緊張而輕聲地喚道,生怕唐備有什麼不測。

    厲方邪此刻也已穩住,他呼出胸中一口濁氣,説道:“這小子xìng命無虞,但恐怕已經廢了。”

    付無忌回過神來,立刻搭起唐備雙手手腕,果然發現他經脈大傷,功力盡失,體內氣息雜亂無章,當下即刻封住他幾個潰散的**道,注入真氣,替他守住心神。

    此刻,那rì松嘆了口氣,説道:“真是冤孽。”

    蘇花語走近那rì松,問道:“大師似乎未對我和楊飛攻擊?”

    那rì松搖了搖頭,説道:“我沒有攻擊你,可楊施主毫髮無傷,卻是自己的本事。”

    “我的本事?”

    在一旁的楊飛聽的真切,卻是一頭霧水,心想今天還真是絕了,剛才付無忌説他練了邪門武功,現在那rì松又説他有本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rì松沒再理會蘇花語和楊飛二人,而是轉向眾人,朗聲道:“諸位施主,且聽老衲一言。”

    在場眾人一聽,紛紛將目光轉向那rì松,只見那rì松從蒲團上站起身來,向前走了兩步,對眾人説道:“要老衲把蟬翼劍的秘密告訴諸位施主可以,請諸位施主將蟬翼劍子母二劍都交給我吧。”

    楊飛看了看那rì松,又看了身邊的蘇花語一眼,只見蘇花語對他點了點頭,於是當下打定主意,將一直背在身上的蟬翼劍交給了那rì松。

    那rì松接過楊飛交出的蟬翼劍後,又看向厲方邪,問道:“厲施主還在猶豫?出家人不打誑語,若連這一點都信不過老衲,那麼老衲也無法將秘密公諸於世了。”

    厲方邪沒搭腔,思忖了一會兒,而後反手將劍身倒置,拋了過去,那rì松輕而易舉地便接住了劍。

    “請諸位施主隨我來。”説着,那rì松便逕自步出禪房。

    厲方邪率先跟上,蘇花語和楊飛亦是尾隨在後。

    付無忌見狀,對付峻吩咐道:“峻兒,你照顧一下備兒和芸兒,我得跟去看看這番僧在耍什麼花樣。”説完,便也跟着步出禪房。

    各懷鬼胎的一行人,隨着那rì松離開禪房,走出飛鷹堡正殿,來到了堡後那座楊飛先前不得進入的高塔前。

    那rì松握住門上鏽跡斑斑的鎖頭,看似輕鬆地一扯,“鏘”的一聲,便將鎖頭給開了,隨後又看似輕輕一推地將鐵門推開,走了進去。

    楊飛一看,不禁打了個冷顫,之前他來時,這扇門他可是動也動不得,如今那rì松輕輕鬆鬆便推了開來,可見其功力深厚。

    眾人跟着那rì松走進高塔,沒往上走,而是順着階梯往地下層走去,到底之後,見到一扇石門,那rì松推開石門,映入眾人眼裏的,是一條幽暗的、兩邊石壁上每隔十步便掛着火把的長廊。

    最後,眾人來到了一間四壁上掛有火把,燈火通明,同時還有着一面大銅鏡的石室。

    那rì松將子蟬翼劍插入母劍之中,宛如收劍入鞘,頓時,劍身鏑鳴,泛出陣陣刺眼光芒。

    一時之間,眾人皆為這神兵利器之光華所懾。

    “不知諸位施主,對於蟬翼劍的秘密到底瞭解到什麼程度?”那rì松眯着眼睛盯着蟬翼劍,彷彿是在對着劍説話似的。

    蘇花語説道:“大師,江湖傳言,不外乎這蟬翼劍裏,記載着藏有大批寶藏的地點和武功秘笈,我們知道的僅是如此。”

    那rì松看向厲方邪和付無忌,問道:“二位施主所知也僅止於此嗎?”

    付無忌沒有搭腔,只是眼神里多了一絲異常的jīng芒。

    厲方邪則是不耐煩地反問:“這蟬翼劍的秘密,大師到底是説還是不説?難不成大師得到了劍,想要反悔?”

    蘇花語道:“厲前輩,以大師的功力,要把我們全都殺了,取走蟬翼劍,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又何必帶我們來這裏?”

    付無忌冷哼一聲,説道:“怕就怕這大師其實跟你們是一夥的,要不然方才為何只有你們兩人毫髮無傷?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共謀蟬翼劍?”

    “施主此言差矣,老衲隱居飛鷹堡二十餘年,等待的就是有緣人,豈有與人共謀蟬翼劍之道理?

    “如今諸位施主將蟬翼劍送回來,即是有緣,待老衲將蟬翼劍的秘密告訴諸位後,我便會將這子母二劍給毀了。”

    “毀了?為什麼?”厲方邪驚道。

    “因為這蟬翼劍上隱藏着的秘密,害人多,利人少,所以施主們知道這個秘密後,該怎麼面對,都是自己的選擇。”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楊飛半天沒搭腔,終於耐不住寂寞地問道。

    “楊施主,你看到了什麼呢?”那rì松微微一笑,反問道。

    這一問,楊飛猛然想起,當初他在皇宮中練劍時,曾在無意間,窺得蟬翼劍的一些蛛絲馬跡。

    “我看到天下第一劍”楊飛沒頭沒尾地喃喃念道。

    “不錯,正是天下第一劍。”那rì松點點頭道。

    厲方邪不耐煩道:“什麼天下第一劍,你們到底在説什麼?”

    “施主無須着急,老衲現在就把這個秘密告訴你們。”

    説完,那rì松右手倒持蟬翼劍,往左手小臂輕輕向上一劃,劃出一道淺淺的傷口,劍身沾染了鮮血,血液順着劍上如蜘蛛網般的脈絡迅速蔓延,不一會兒工夫,整把劍便成了鮮紅sè。

    現下的蟬翼劍,是子母合併後的整體,所以其鮮紅的程度,比楊飛之前所見更甚,一時之間,眾人均屏氣凝神,緊盯着那rì鬆手中劍不放。

    “嗖”的一聲,那rì松武起一套劍法,姿勢怪異,步調緩慢,有違一般武學劍走輕靈的觀念。

    不過,像厲方邪和付無忌這樣的高手,一看到這套劍法,均感受到其劍招之博大jīng深,每一個看似簡單的動作,都藴含了無數微妙的法門,看着看着,不禁對那rì松心生敬畏。

    而楊飛卻是看得一頭霧水,搔了搔腦袋,對着蘇花語問道:“他使得這是什麼劍法?”

    蘇花語沉吟半晌,説道:“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劍法,但我小時候曾經看過喇嘛教的慶典,喇嘛們都會表演金剛舞,和大師現在使出的劍法有點像”

    楊飛聽了,不禁暗笑心想:“你這丫頭看到喇嘛舞劍,就以為跟喇嘛跳舞一樣,真是不懂裝懂”

    正在楊飛胡思亂想之際,那rì鬆手中之劍忽然一陣光華大作,頓時幻出陣陣紅光,在大銅鏡上顯現出一幅血紅sè的地圖來。

    這回顯現出來的地圖,比上一回楊飛在皇宮中所見的更為詳細。

    原本楊飛所見,僅僅只是一個海中小島,以及許多箭頭指着的“天下第一劍”字樣,而如今的地圖上,還出現了大篇一行行密密麻麻的文字,卻不知上頭究竟寫着什麼。

    眾人登時看傻了眼,就連先前已經窺得此景局部的楊飛也不例外。

    接着,更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那rì松“喝”地一聲,整間石室頓時震盪了起來,然後,那映在大銅鏡上的地圖,竟然硬生生如篆刻般地,烙印在了大銅鏡上。

    “這這太不可思議了!”楊飛驚呼道。

    那rì松一套劍法使完,那子母合併的蟬翼劍,也已恢復了原貌,不再閃現殷紅的光芒。

    “這‘天下第一劍’究竟是什麼劍?難道這世上,竟還有比蟬翼劍更玄妙的神兵利器?”付無忌看着大銅鏡上已化為實質的地圖問道。

    眾人看向那rì松,本以為他將回答付無忌的問題,豈料他竟突然“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身子向後一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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