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為了讓你嫉妒。”我壓根沒朝那個方向看一眼。
稍微扭捏了一會,麥赫麥特誠實地說,其實他覺得努爾吉汗很可愛,如果她也是“認真”的,他當然能夠坐到她身邊,對她說些動聽的話,如果這事能成,他將終生對我感激不盡。
“那你為什麼不從一開始就好好對她呢?”
“我不知道,我就是辦不到。”
“走,我們回去吧,別讓別人坐了你的椅子。”
在我一路往回走一路和人擁抱親吻時,為了知道努爾吉汗和扎伊姆的舞跳到什麼程度了,我往舞池裡看了一眼,我看見芙頌在跳舞……和薩特沙特公司年輕、英俊的新職員凱南……他們的身體貼得很近……一陣疼痛在我的腹部蔓延開來。我坐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茜貝爾說:“怎麼樣了?不行嗎?努爾吉汗也不行了,因為她迷上了扎伊姆。你看他們是怎麼跳舞的。算了,別傷心了。”
“不。不是。麥赫麥特同意了。”
“那你為什麼還板著臉?”
“我沒板著臉。”
茜貝爾笑著說:“親愛的,很明顯你不開心了。怎麼了?好吧,你別再喝酒了。”
一曲終了,下一支曲子隨即響起。這是一支更緩慢也更動情的舞曲。桌上出現了一陣很長時間的沉默,我感到一股令人痛苦的嫉妒液體正在混進我的血液裡。但我又不願意承認這種感覺。舞伴們彼此更近地依偎在了一起,我也能夠從看著舞池的人們那種嚴肅和略帶嫉妒的眼神里看到這一點。無論是我,還是麥赫麥特,都不去看那些跳舞的人。哥哥說了些什麼,多年後儘管我完全忘記了他說的那些話,但我記得,好像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話題那樣,我努力去加入談話。正在那時,一段更加悠長和“浪漫”的舞曲開始了,不僅是哥哥、貝玲、茜貝爾,所有人都開始用餘光去注視那些跳舞的人、他們的摟抱。我的腦子一片混亂。
我對茜貝爾說:“你在說什麼?”
“什麼?我什麼也沒說。你還好嗎?”
“我們要不要給銀色葉子遞個條子讓他們歇一會兒?”
茜貝爾說:“為什麼?隨他們去,讓客人們盡心地跳吧。你看,那些最害羞的小夥子也去請姑娘們跳舞了。最後他們中的一半會和那些姑娘結婚。”
我沒看,也沒和麥赫麥特四目相視。
茜貝爾說:“看,他們過來了。”
一時間因為以為是芙頌和凱南過來了,我的心快速跳了起來。原來是努爾吉汗和扎伊姆,他們正朝桌子走來。我的心依然在快速地跳著。我一下子從座位上跳起來,一把拉住了扎伊姆的胳膊。
“走,我請你去酒吧喝點特別的東西。”我拉著他向酒吧走去。當我在人群中依然不斷地和客人們擁抱和親吻時,扎伊姆和兩個對他感興趣的女孩開了玩笑。高個子、黑頭髮的第二個女孩長著一個鷹鉤鼻,從這個女孩絕望的眼神里,我想起幾年前她曾經瘋狂地愛上了扎伊姆,甚至還傳出了她企圖自殺的消息。
一到酒吧坐下,我就對扎伊姆說:“所有女孩都喜歡你,其中的秘訣是什麼?”
“請相信,我沒做什麼特別的事情。”
“和德國模特也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嗎?”
扎伊姆用一種掩飾真相的神情冷靜地笑了笑。隨後他說:“我一點不喜歡人家說我風流。如果找到一個像茜貝爾那樣出色的女孩,其實我也會非常願意結婚的。所以我要恭喜你。茜貝爾的確是一個完美的女孩。我也能從你的眼睛裡看到你的幸福。”
“現在我並沒有那麼幸福。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會幫我的,是嗎?”
他看著我的眼睛說:“你知道,我會為你做任何事情。相信我,快說吧。”
當酒吧招待員為我們準備拉克酒時,我朝舞池看了一眼,我想知道在柔情的樂曲聲中,芙頌有沒有把頭靠在凱南的肩上。舞池的那個角落很暗,無論我怎麼強迫自己,我都無法做到毫無痛苦地看著那裡。
我看著舞池說:“有個女孩是我母親的遠房親戚,名字叫芙頌。”
“是那個去參加選美比賽的嗎?她在跳舞。”
“你是怎麼知道的?”
扎伊姆說:“她太漂亮了。每次經過尼相塔什的那家精品店,我都會看見她。像所有人那樣,經過那裡時我會放慢腳步往裡看。她的美麗讓人過目不忘,這點所有人都知道。”
因為擔心扎伊姆接下來會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因此我立刻說:“她是我的情人。”我在朋友的臉上看到了一絲嫉妒。“現在看見她和別人跳舞都讓我覺得痛苦。大概我是瘋狂地愛上她了。我想自己會從這種糟糕的狀況裡走出來的,說實話我也不想讓這樣的事情長期繼續下去。”
扎伊姆說:“是的,女孩很漂亮,但情況很糟糕。好在這樣的事情也長不了。”
我沒問為什麼長不了。我也沒去在意扎伊姆臉上是否有一種鄙視或是嫉妒的陰影。但我也明白自己無法立刻告訴他希望他去做什麼。首先我希望他了解、尊重我和芙頌之間那種深切和真誠的情感。然而我醉了,在我開始講述自己對芙頌的感受後不久,我感到,自己將只能講愛情經歷中那些平常的事情,如果我開始講情感方面的事情,扎伊姆可能會覺得我軟弱或是可笑,甚至儘管他自己有很多風流韻事,他也可能會責備我。其實我並不指望他理解我的真誠情感,只是希望他明白我有多運氣,多幸福。多年後在講述這個故事時,我能夠更加清晰地看到自己的這個願望,但那時我不想去意識到這一點。於是,當我們看著跳舞的芙頌時,我把和她經歷的事情告訴了扎伊姆。當我不時在扎伊姆的臉上看到嫉妒的痕跡時,我努力讓自己相信,我希望從他那裡得到的是理解而不是嫉妒。我告訴了他,自己是第一個和芙頌上床的男人,我們做愛的幸福,我們的愛情爭吵以及那個時刻閃現在我腦海裡的一些奇怪想法。我帶著一種靈感說:“簡言之,現在我最大的願望是,永遠不失去這個女孩。”
“我明白。”
沒有指責我的自私,也沒有審判我的幸福,他用一種男子漢的理解接受了這些,這讓我輕鬆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