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蝴蝶放下維奧爾琴,輕輕撫mo他的額頭,道:彆著急,孩子,讓我慢慢告訴你,你現在已經不是人,而是血族了。吳仁道驚道:血族?血族是什麼?
玉蝴蝶道:血族就是吸血鬼,但記住,不要稱呼自己為吸血鬼,要叫血族。吳仁道大怒道:胡說!我是人,我不是吸血鬼!
玉蝴蝶的臉上漾起一臉親切的笑,溫和親切得近乎慈祥,道:別動怒,孩子,我知道一時之間你還難以接受,我會證明給你看的,來人哪!說罷,下人帶進來一名男子,其目光呆滯,站在地上,如同一根木樁。
玉蝴蝶走到那男子身邊,對著他的脖子猛吸了一口鮮血,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流到玉頸之上。吳仁道一見她吸血,又見到鮮紅的血,心臟猛的一抽,發覺到自己對鮮血的強烈渴望,竟需要吸取周遭人類的血液維生,這種yu望是如此強烈,以至於難以抗拒。他瘋狂衝了過去,一把抱住那男子,吸了個夠!
直到那男子倒了下去,吳仁道才滿足的放開了他,用舌頭圍著嘴角舔了一圈。
玉蝴蝶笑道:為了吸取鮮血,這是我豢養的飼料,也就是自願供應鮮血的人類,我叫他們為herd,這些人似乎喜於被吸血時的那種快感,呵呵呵呵,多麼卑賤的人類啊!
吳仁道的神智倏的清醒過來,發覺自己的失常,如同萬劍刺殺著全身的體膚,伴隨耳邊的只是喧虺的雷鳴!頓時嚎啕大哭起來!
玉蝴蝶走過去,輕拍著他的後背,道:你看,你哭出的淚其實是血呀,多麼珍貴,快莫哭了。吳仁道一看,自己哭出的淚果然是紅色的,如何還能不相信自己已成了血族!
玉蝴蝶道:如果不是我將你變成血族,你現在還是個神智不清的呆子,而且你的潛意識是同意的。吳仁道面容枯槁,形貌憔悴,一屁股坐在地上,站也站不起來,茫然道:我成了吸血鬼?那,我現在是活人還是死人?玉蝴蝶道:你既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吳仁道問道:我到底是什麼?玉蝴蝶道:你是活死人。吳仁道驚道:活死人?!
玉蝴蝶道:不錯!身為血族,在生理上已經死亡,沒有心跳、不再呼吸、皮膚冰冷,而且不會老化。但我們會思考、會說話、會活動,甚至也會受傷以及最終的死亡。為了維持這種優越於凡人的活著狀態,必須吸食鮮血。通常是人類的血,當然,在整個吸血家族中,也有吸食動物血的吸血鬼,甚至還有少數吸食吸血鬼血液的吸血鬼。不過大多數吸血鬼還是以人血作為維生之需。
吳仁道的心裡頭空空蕩蕩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玉蝴蝶道:作血族並不比人類差,我們不需要一般的食物,可以用鮮血來換取永生,所以,血族都是長生不老的。吳仁道驚道:長生不老,這麼說,我永遠也不會死去了?玉蝴蝶衝著他脆生生的笑了起來,道:是的,這可是中國的秦始皇夢寐以求的願望啊!
一聽如此,吳仁道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問道:為什麼你的房間要用紗簾遮住陽光,而用爐火照明?玉蝴蝶道:我們最害怕的就是太陽,雖然我們對陽光稍微有些抗力,但是不能完全忍受陽光的曝曬,通常只要遭受一丁點日曬,就會對我們造成強烈的傷害,最嚴重的下場就是導致血族徹底的毀滅,死亡的血族會在瞬間化為飛灰。
吳仁道聽得心頭巨寒,以後只能夜行了,卻發現玉蝴蝶的眼睛是藍色的,問道:我的眼睛,是不是也變成藍色的了?玉蝴蝶道:變身為血族,是不會改變眼睛的顏色,因為我不是中國人,所以眼睛是藍色的。
吳仁道驚道:你是外國人?玉蝴蝶笑道:你想不想聽一個故事?吳仁道點了點頭。
玉蝴蝶道:血族最早的起源是聖經中的該隱,他因為犯下殺害親兄弟的重罪,遭到神的放逐,隨後因為神秘的際遇,使他轉化成為第一代血族。該隱有十三個孫子,這十三名第三代的血族,正是當代氏族的源頭。血族成員由於擁有特殊異能和不死之軀,通常可以成為一方霸主,甚至互相爭權並造成一般人的恐懼。直到一百年前,英國與法國經歷了百年戰爭,英國先勝後敗,元氣大傷,百廢俱興,天主教廷宗教審判所確知血族的存在,報之瑪麗女王,經批准,隨即大肆進行捕殺。雖然血族擁有異能,但是任何一名血族都無法同時阻擋千百名凡人的合作威脅。於是血族的生存陷入空前危機。為了應付惡劣的局勢,當時的第六代血族氏族不得不進行結盟,於是產生了Camarilla盟派。
這是由七個氏族所組成的盟派,也是至今較大的盟派。Camarilla創立之時立下了六道嚴格的誡律傳統,稱為SixTraditions,要求盟派中的後世血族永遠遵行。整個戒律傳統的最高宗旨,就是規定血族必須隱匿於人類社會中,絕對不得暴露身份,以免導致血族生存的危機,這就是避世戒條的的由來。
我的身份極其高貴,是Methuselah,已活了千年之久,算是第五代的血族。身體在長年的歲月中,產生了很大的變化,擁有十分強大的異能,怎能忍受六道誡律的約束,便與代表Camarilla最高權威的大法官Justica發生爭執,七個氏族的長老召開了高層會議InnerCircle,一致通過,將我驅遂出英國。
如此,我便來到了中國,盤瑤部落信奉巫教,我輕而易舉便坐上了首領之位。再後來,我遇到了蕭春山,自從遇到他,我才明白,我的人是因他而生,我的身體是因他而存在的。我向他表白了愛意,可是,他卻愛著林若馨那個賤人,他冷酷的拒絕了我,彷彿親手將我推進萬丈深淵
玉蝴蝶心旌激盪之下,話聲竟含著哭音,道:他對我說,你是鬼,我是人,我們人鬼殊途,是不可能結合的。他知不知道,我聽了這句話,當時有多麼痛苦!呵呵,皇天有眼,林若馨那災星跟著他,幾年之內就歸天了。
吳仁道嘆道:你怎麼會喜歡碎心劍客?他是一個殺人如麻的大魔頭!玉蝴蝶一笑,道:就是因為他冷酷,所以才格外的迷人。唉,世間為什麼會有如此迷人的男子?他出生人間,就是一個禍害。我一定要得到龍珠,因龍珠是至陽之物,吃了它,我就能還陽,只要還了陽,他也許就會愛我。可恨林若馨剛死,她妹妹又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陰魂不散的纏著他,哼哼,等我食了龍珠,以最完美的身體去見他,看你還有什麼資本跟我爭!言罷,得意的狂笑起來。
吳仁道道:如果你還陽,那你千年的修行還有嗎?玉蝴蝶笑道:如果能得到他的愛,千年的修行又算得了什麼!
吳仁道道:你是外國人,怎麼中國話說得這麼流利?玉蝴蝶的笑聲如銀鈴般勾魂,道:等你有了千年的修行,你就會明白了,所以說,成為血族,並不是一件壞事啊!又道:人家都說我的皮膚像玉脂一般潔白,是嗎?吳仁道道:是啊。
玉蝴蝶道:你能叫我一聲小玉嗎?吳仁道道:小玉。玉蝴蝶一笑,道:當年,他就是如此叫我的,他還會這樣叫我嗎?貼近吳仁道跟前,用舌頭在他臉上一舔,鞭痕便消失了。
吳仁道的心怦怦亂跳,臊得滿面通紅,只覺得眼前這個女人透著說不出的怪異,那雙眼睛一會兒像湖水一般,盈盈深不見底,一會又如烈火一般,綻放著爛熳的心事。
冬護法稟道:稟首領,五蠱絕情散將要練成,請首領至丹房招魂。玉蝴蝶道:好的,吳仁道,你也隨我來。
蠱,是一種人工培養而成的毒蟲,種類有十一種。五蠱絕情散乃是用疳蠱、泥鰍蠱、石頭蠱、蔑片蠱、金蠶蠱等五蠱混合提練出來的一種劇毒散。
其五蠱各有名堂:
疳蠱:又謂之放疳、放蜂。兩粵的人,多善為此。方法是:端午日,取蜈蚣和小蛇,螞蟻、蟬、蚯蚓、蚰蠱、頭髮等研末為粉,置於房內或箱內所刻的五瘟神像前,供奉久之,便成為毒藥了。
泥鰍蠱:用竹葉和蠱藥放水中浸之,即變有毒的泥鰍。
石頭蠱:用隨便的石頭,施以蠱藥而成的。
蔑片蠱:將竹片施以蠱藥後便成。
金蠶蠱:此蠱不畏火槍,最難除滅,還能以金銀等物嫁之別人。
其五蠱的害人之中,各有名堂:
疳蠱的害人:將蛇蟲末放肉、菜、酒、飯內,給人吃。亦有放在路上,踏著即入人身。入身後,藥末粘在腸臟之上,弄出肚脹、叫喊、疼痛、欲瀉、上下衝動的症狀來。
泥鰍蠱的害人:煮泥鰍與客吃,食罷,肚內似有泥鰍三五個在走動,有時衝上喉頭,有時走下肛門。如不知治,必死無疑。
石頭蠱的害人:將石頭一塊,放在路上,結茅標為記,但不要給他人知道。行人過之,石跳上人身或肚內,初則硬實,三四月後,更能夠行動、鳴啼,人漸大便秘結而瘦弱,又能飛入兩手兩腳,不出三五年,其人必死。
蔑片蠱害人:將竹蔑一片,長約四五寸,悄悄的放在路上,行人過之,蔑跳上行人腳腿,使人痛得很厲害。久而久之,蔑又跳入膝蓋去,由是腳小如鶴膝,其人不出四五年,便會一命嗚呼。
金蠶蠱的害人:能使人中毒,胸腹攪痛,腫脹如甕,七日流血而死。
玉蝴蝶將五種蠱的製作方法及害人之效說了一遍,吳仁道聽得遍體生涼,道:如果將這五種蠱合在一起,那豈不是天下最厲害的毒藥!玉蝴蝶哈哈大笑道:不錯,等此毒藥練成,我自然要讓那些狼心狗肺的人來嚐嚐!吳仁道忖道:不知誰會遭難在她手上?那定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現在正是午時三刻,可乘其陽氣極盛時以製藥,先前已將五種蠱物置器密封之,使它們自相殘食,經年後,拿至大鼎中火練。丹房之中,立一大鼎,燒著三昧真火,散發出陣陣刺鼻的怪味。
玉蝴蝶先燃香擺供品,乃雞蛋、酒、米、法紙等,勘酒三遍,再燃法紙,然後扯下自己一撮頭髮在火煙上搖晃片刻則收回。
取來一隻健壯的雄雞,雞冠不能破損,已洗淨頭腳。玉蝴蝶執雞敬告天地,將雞殺死,用法紙蘸雞血,取一撮雞脖子上的羽毛,用血沾在法紙上,再將這幾張法紙用血粘貼在神龕上。
把雄雞丟入大鼎中,將雞腳別向後,頭被昂起,作欲翔狀,用兩根筷子插在雞背上定型,讓三昧真火焚燒。
玉蝴蝶念著血族的咒語:Antediluvian!Yourloyaldaughtergreetyourtheophanywithgreatrespect,pleaseobligemeinfiniteandsupernaturalpower,assemblemultitudinousevilspritsinthealchemicvessel,assistmetosmeltthemostvenomouspoisonontheearth。
因為是英文,吳仁道一句話也聽不懂。原來,玉蝴蝶在向血族之神Antediluvian祈求神力,Antediluvian是最古老的吸血鬼,並且是世界上最強大的生物。他們是該隱的孫子,也就是第三代吸血鬼,如果他們介入了當代血族的事務,那麼一定不會讓事情善罷甘休。因為自古以來,這些古老吸血鬼之間一直進行著千年聖戰Jyhad,所有的後代血族在他們眼中都只是傀儡。他們只要說一個字,就可能造成整個血族間天翻地覆。在Camarilla習俗中,Antediluvian甚至是一個禁制的字眼。
誦畢,所有的人一字行跪拜禮,玉蝴蝶在一旁焚化蘸過雞血的法紙後,抽出雞胯骨,刮盡上面的筋膜,露出血竅,再用削好的竹籤依洞的走向插入血竅,用食指和拇指卡住胯骨的兩頭,使胯骨內弧外緊靠,雞骨和上面的籤就構成一個封像。
只見無數只黑影厲鬼嘶聲狂叫,猶如進入人間地獄,身為血族的吳仁道也不由得寒毛倒豎,大鼎的火勢越燒越旺,倏然升騰,刺人眼睛,隨後熄滅,所有的厲鬼一齊消失。
玉蝴蝶面含微笑,走到大鼎旁,滿意的點著頭,原來拜神之雞與五蠱已混燒成灰,她的眼中溼潤起來,一滴眼淚滴了下去。吳仁道驚道:你?玉蝴蝶道:眼淚是人身上最毒之水,血族的眼淚更是毒中之毒,乃五蠱絕情散的引子。用一根木勺將鼎內的黑灰舀在一張油紙上,倒入一個小瓷瓶內,其動作小心翼翼,生怕沾上那黑灰。
吳仁道問道:這就是五蠱絕情散嗎?玉蝴蝶笑道:不錯,這就是舉世無雙的奇毒――五蠱絕情散!若人中了此蠱,則每天必殺一人,如果不見人的鮮血湧出,則萬劍穿心而死。這樣,中蠱之人便成了真正的殺人魔王!
吳仁道驚道:可有辦法解救?玉蝴蝶道:解救的方法只有一個,卻是極其痛苦的方法!需要另一人用推宮過血的方法,將中蠱者身上的毒傳到自己體內,被傳的人一輩子不能與中蠱者見面,如見面,中蠱者一樣會毒發。那時的復發,必須眼睜睜地殺掉過毒之人,否則兩人都會承受極端的疼痛折磨,在一個時辰之內化為一灘血水,相比之下,死亡真算得上是解脫了!哈哈哈哈!
她的笑聲,如鬼哭,如狼嚎,悽慘,激烈!
吳仁道驚忖道:解救之人永世不能與被救之人相見,果然是絕情散!
屠魔大會,以天下英雄慘遭屠殺而終,各路人馬氣憤不過,組織了一群義軍,暗暗追隨碎心劍客,期望寶陀寺的僧人不救林秋水,他耗盡真氣之後,再一舉將之消滅。但赤松宮元氣大傷,沈守富要留下整治,眾人也不好意思拖他同行了。
少林寺住持月空大師因接到都督萬表的檄文,組成了一支僧兵隊伍,開赴松江一帶御倭。在戰鬥中人人奮勇,手執鐵棍擊殺倭寇甚多。但後來他們卻不幸誤中埋伏,終於寡不敵眾,月空等三百多位愛國的和尚全部壯烈犧牲,一直未能參加屠魔大會。當月潛大師接到消息之後,悲痛之際,放開碎心劍客之事,回到少林寺繼任住持之位,處理少林幫內事務。
赤松宮,沈守富臥房的門雖合著,卻透出陣陣話語,沈守富道:宋怡龍是一個危險的人,嵐兒跟著他不會幸福的。曹雲枝道:老爺,難道你還不明白天意嗎?沈守富道:什麼天意?曹雲枝道:宋怡龍是黃大仙的託生之人,赤松宮是黃大仙道場、黃大仙得道聖地,而且老爺又是赤松宮的一宮之主,嵐兒和他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緣份哪,如果非要逆天而行,豈不是逆天而為?
沈守富嘆道:我就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那小子雖被黃大仙附身,但他身份低微,嵐兒嫁給他,會吃苦的。曹雲枝道:老爺儘管放心,咱們可以讓宋怡龍入贅過來呀!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沈守富道:我看那小子還有點骨氣,他不願意呢?曹雲枝笑道:為了嵐兒,他能不願意嗎?
牆有縫,壁有耳。沈嵐附耳傾聽,兩人的談話,盡數收在耳內,心中不由一酸:娘死得早,我一直對後孃有成見,而且她不能生育,她的內心有多痛苦,又有誰知道?爹娶了她,也是迫不得已啊,難道要爹一輩子孤仃仃的過,連個老伴都沒有嗎?那我豈不是太自私了?她是爹的老婆,爹對她好是應該的啊!我以前太不懂事了,總是嫉妒後孃,把她越想越壞。人與人之間總是需要諒解的,沈嵐對曹雲枝的態度頓時大為改善。
宋怡龍睜開迷糊的眼睛,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直如睡了一年一般疲累。放眼望去,暗水流花徑,春星帶草堂,雖然天色已晚,但這臥房透著一股清新之氣,令人精神一振。
宋怡龍披衣起床,看著蒼白的月亮,突然湧起一股悲哀之氣,抽出沈嵐所贈的雪花短劍,在手腕上連割三刀,看見鮮血流出來,提醒自己莫忘血海深仇,蕭春山對自己有恩,但仇深似海,絕對不能放棄!
但恩將仇報之事,他又如何辦得到,在此兩難之際,只愁得他腦子發脹,身軟如蚶,一屁股坐回床上。
窗外漏進來一股清風,可是,卻比寒風更冷。
唯一的辦法,只有先殺了碎心劍客,然後自盡,以謝天下,但是沈嵐跟著自己,又如何能令她青春守寡?長痛不如短痛,他不得不作出他這一輩子最為艱難痛苦的決定,仰望陰冥的天空,心裡悽然說道:我愛你,但我不能愛你。
忽然眼前人影一晃,沈嵐從窗子外跳了進來,宋怡龍驚道:你怎麼從窗戶裡鑽進來了!沈嵐道:門和窗不都是開著的嗎?幹嘛一定要從門外進來。宋怡龍道:我不知道,反正別人都是走門不走窗。
沈嵐嘻嘻笑道:我偏要和別人不同!哎呀,你睡了一整天,可醒了!這模樣兒真比孩子還要孩子氣。宋怡龍搔首笑道:我都不知道睡了多久。沈嵐捧著他的手,笑道:你知道嗎,黃大仙昨夜附在你身上,你對天下英雄懿指氣使的神情,好威風呢!宋怡龍如握月下香,道:是嗎?我當時感到騰雲駕霧一般,直飛九重天,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沈嵐笑道:告訴你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宋怡龍道:什麼好消息?沈嵐道:爹答應我們的事了咦,怎麼你一點兒也不高興?宋怡龍笑道:高興!當然高興啦!嵐兒,讓我再好好看看你。捧著她的臉蛋,瞧個不盡,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滿是關切。
沈嵐臉上火辣辣的燙,心裡卻甜絲絲的,道:你怎麼了,這樣瞧人家
宋怡龍放開了她,道:英雄們都走了嗎?沈嵐道:哎呀呀,那些個討厭鬼總算都走光了,這世間真是清靜了許多,阿彌陀佛,但願他們再也不要來!宋怡龍笑道:你說世人吵吵鬧鬧讓人心煩,但世上若只剩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又有什麼意思呢?沈嵐笑道:誰要一個人啦,只要有我、有你,還要有我爹孃就夠了!宋怡龍道:盡說傻話!咦,你肯認你後孃了?沈嵐嘴一撅,道:那又怎麼樣!
宋怡龍道:其實人與人之間的隔閡,真的是一點就破的,你呀,就是嘴巴硬,心腸軟!沈嵐笑道:好啦,好啦,快吃吧,飯都涼啦!
兩人吃罷晚飯,沈嵐道:昨夜你一顯聖,整個金華都轟動了,今夜有燈會展覽,咱們一起去看,好麼?宋怡龍鼓起笑臉,道:好啊!小玲忽然自門外叫道:小姐,老爺在祈仙殿裡,叫你過去。沈嵐道:什麼事?小玲道:好像來了一個重要的人。
兩人遂向祈仙殿行去,一路上,家丁們正在修繕破損的房屋,昨晚那一場惡鬥,赤松宮確實損失慘重。祈仙殿中,有一青衣少年正與沈守富攀談,與沈嵐一打照面,忙站起身,道:沈姑娘!
原來這少年正是吳仁道,成了血族之後,臉色蒼白,事先補了一些胭脂水粉,才有些人色。幾年不見,沈嵐出落得比月裡嫦娥還要美上幾分,吳仁道不由臉上一紅,不敢多看。宋怡龍看出他眼神中極不平常,似乎飽含了風霜與愁苦。
沈嵐道:原來是你,你的病好了?吳仁道道:嗯,有人救了我。沈嵐道:你爹已經解除了我們的婚約,你再求我爹也是沒有用的,我爹剛剛同意了我與怡龍的婚事。
吳仁道忙擺手道:沈姑娘誤會了,如果沈姑娘不願意,在下不會強求的,在下今日來,就是親自向沈宮主表明心意的。沈守富道:仁道剛才已經跟我說得很清楚,他祝福你們能早日完婚,白頭偕老。
沈嵐一喜,道:原來如此,錯怪你了,真不好意思。吳仁道笑道:沒事的,如今我心事已了,不便刁擾,這便告辭。沈嵐道:我送你一程吧。
經過花園之時,滿地蒼翠盈目,紅紫滿眼,幽雅宜人。吳仁道問道:沈姑娘,還記得幾年前,我們在這兒一起捕蝴蝶嗎?沈嵐笑道: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早記不得了。吳仁道嘆道:歲歲年年花爭開,歲歲年年花不同,就像作了一場美夢,如果能挽回,將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
宋怡龍忖道:吳仁道稟性忠直,身份高貴,與嵐兒青梅竹馬,又有婚約,而他亦深愛嵐兒,把嵐兒託付給他,他一定會好好照顧嵐兒的。
不經意已至山下,宋怡龍道:我和嵐兒去覽花燈,你也同去吧。吳仁道道:不了,你們倆玩得開心點,我不打擾了。沈嵐一笑道:好,祝你一路順風。把宋怡龍的手一挽,道:走吧。宋怡龍道:走這麼急作甚?沈嵐道:早點甩掉他早點好,有他在旁邊,我渾身不舒服。
遠樹煙雲渺茫,空山雪月蒼涼,宋怡龍停下步來,道:嵐兒,我有話跟你說。沈嵐笑道:有什麼話就直說好了,幹嘛這麼鄭重?宋怡龍仰目望月,道:你知道為什麼太陽和月亮永遠都不能在一起嗎?沈嵐笑道:不知道,你告訴我。
宋怡龍道:雖然他們相愛,但又深深知道,一個熱情如火,一個寒冷如冰,這樣的性格反差至極,結合在一起是不會幸福的,所以,都選擇了逃避。一個升起,一個就落下,太陽哭了,淚水化作滿天繁星,陪伴孤月。
沈嵐笑道:你今天是怎麼了?盡說些沒頭沒腦的話?宋怡龍苦笑道:沒什麼,有感而發罷了。看著沈嵐一臉的天真爛熳,矛盾、不安、歉疚不自禁的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