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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程悠悠坐在窗前,支著下顎,呆望著庭院發愣。

    “悠悠,今天不是休假日嗎?怎麼沒有出去玩呢?我打電話給治彥,讓他來接你出去走走好嗎?”程天義走到女兒身後,柔聲問道。

    “不要,我今天不想出門。”程悠悠答道。

    她懶洋洋地看了父親一眼,又將視線轉回窗外。

    為了防止她與於楷倫私下見面,程天義已強行將女兒帶回家,不再讓她獨居在外,還假造有人恐嚇程家的理由,短期間內不讓她出門上班,連手機都以可能遭到監聽為由,將它收起來,完全阻斷他們連絡。

    只不過,打從回家之後,女兒一直悶悶不樂,無論做什麼事都意興闌珊,毫無元氣,程天義看了也很心疼。

    但是為了不讓她被於楷倫那混帳利用,他也只能狠心軟禁她。

    “那麼我找治彥過來,讓他陪你聊天解悶,年輕人會比我這老頭子有話聊。”

    “也不要!我今天沒心情陪人應酬。”程悠悠抿起小嘴,有些不耐煩地回答。

    她不懂父親為何老要將她與呂治彥湊在一起?她老早就表明過,她對他只有純友誼。以往心情不差,還有心思陪呂治彥出去走走,算給爸爸一點面子,但是最近她心情真的很糟,他為何還要這樣強迫她呢?

    “怎麼說應酬呢?你這孩子真是……”程天義有點尷尬地嘀咕。

    “爸爸,為什麼楷倫大哥會突然辭職離開呢?”程悠悠轉過頭,直視父親的眼睛。

    她有種感覺,爸爸似乎瞞了她某些事。

    “唉!這件事……算了!你遲早也會知道,我就告訴你好了。你的楷倫大哥心術不正,妄想攀上你,與你結婚好竊占我們程家的資產。”真是人不可貌相,想到自己也看走眼,真是愈想愈氣。

    “這怎麼可能?!”程悠悠想也不想地喊道,有點生氣地大喊:“楷倫大哥不是那種人!”

    “看人的經驗你還嫩得很,哪裡會知道他是哪種男人呢?”她就是因為單純,才會被於楷倫利用。

    “我當然瞭解他!這十年以來,我們可以說是一起成長的,再說他是爸爸的義子,您也應該瞭解他的。”

    “人心隔肚皮,如果一個人有心隱瞞,再精明的老江湖都會被騙過去。爸爸承認自己被騙,那是因為他實在大會偽裝,沒有人像他這麼厲害,在達到目的之前,他能夠忍氣吞聲忍上十年,完全不露馬腳。”

    “完全不露馬腳,那是因為他根本沒有馬腳呀!爸爸,到底是誰告訴你楷倫大哥貪圖程家的財產?一定是那個人胡說八道,你為什麼會相信呢?”

    程悠悠好生氣,這個人胡亂造謠,真的很過分耶!

    “我之所以相信,是因為這個人與楷倫關係密切,她不可能說謊陷害他。”

    “你說的那個人是──”

    “沒錯,正是我!”

    一道清脆的女聲響起,接著劉鬱薇的身影出現在客廳的入口處。

    “對不起,嚇到你了,是程董事長請我過來的!”她走過來,先虛假地向程悠悠道歉。

    程天義見到她立刻道:“你來得正好,快點告訴悠悠,你所說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好的。”

    劉鬱薇不待他吩咐第二句,立刻轉向程悠悠,表情懇切地說:“悠悠,我沒騙人,我說的都是真的!楷倫他只是在利用你罷了,其實他真正愛的人還是我,不瞞你說,我們已經商討婚事,近期內就要結婚了。”

    “騙人!”程悠悠面色刷白,猛力搖頭,不肯相信她的話。“楷倫大哥不會跟你結婚的,他說過他愛我,你說謊──”

    劉鬱薇臉上閃過濃烈的妒意,不過很快地掩去它。

    “我是實話實說,他的計謀既然已經被董事長識破,怕是沒辦法娶到你了,所以只好死心跟我結婚。”

    “我不相信!我要去問楷倫大哥,他絕不可能覬覦程家資產,他不是那種人,而且,他也不會跟你結婚!”程悠悠氣憤地高喊。

    “哈哈!悠悠妹妹,你實在很天真,楷倫怎麼可能告訴你實話呢?難不成你要他承認:‘噢,是的!我確實覬覦你們程家的財產’嗎?”

    “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你!”

    “好吧!如果你真的怎麼都不肯相信的話──”她嘆口氣,佯裝為難地取出一張名片交給她。

    “今晚我和楷倫會到這間珠寶公司挑婚戒,如果你想親自確定,那就到這裡來吧!”

    接下來,程天義與劉鬱薇似乎又說了什麼,她已經完全聽不進去,腦子裡只不斷重複:楷倫大哥要結婚了……他要跟鬱薇姊結婚了……

    手中握著那張名片,程悠悠的的小手不斷顫抖。

    這不是真的……

    這不會是真的!

    於楷倫莫名其妙跌入了他人生的黑暗期。

    首先是被髮配邊疆,遠調到高雄,因為不願遠離悠悠、遠離臺北,所以毫不留情地被解職,成了無所事事的閒人。

    然後是悠悠被程天義藏了起來,程宅雖然不是什麼一去深似海的侯門,卻也不是什麼龍潭虎穴,然而憑程天義的財勢,一旦有心要隔絕一個人,那麼這個人是無論如何都近不了程家人的身。

    如今他已深深領教。

    無故丟了工作,又見不到悠悠,他有如被困的猛獸,每天只能煩躁鬱悶地在柵欄內不斷來回踱步。

    他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但他還不想走到那一步,跟程天義反目成仇。

    就算程天義算計他、驅逐他,他依然敬他、愛他,當他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所以不到最後關頭,他不會做出任何傷害程氏企業或程天義的事。

    其實,他大可想辦法託人帶口信給悠悠,讓她明白自己的父親做了什麼,但是他沒有。

    他知道一旦悠悠知情,也只是徒增悲傷與煩惱,他不願她感到傷心或為難,所以硬是獨自吞下這苦果,不願她有絲毫煩憂。

    見不到悠悠,又不願傷害程天義,莫怪乎他只能獨坐家中,抑鬱煩憂。

    這時,劉鬱薇來找他了。

    “你來做什麼?”見了她,他的表情依然淡漠,沒有絲毫喜悅之色。

    “你還是依然那麼狠心!除了程悠悠,任何女人在你眼中都是草木石像吧?”劉鬱薇絕望地看著他。

    “如果你明白,那是最好的。”

    他不想再給她任何希望,讓她以為他們可能有未來,然後又讓她失望,那才是真正的殘忍。

    “好,你夠狠。”劉鬱薇淒涼地笑著,從皮包裡抽出一張喜帖遞給他。“這個給你。”

    “這是──”

    “我要結婚了。”

    “你要結婚了?那你父親一定很高興!”他面露驚喜,立即道賀。

    這算是這陣子以來唯一一樁值得欣喜的事,於楷倫很為她感到高興。

    然而他欣喜的反應,卻讓劉鬱薇的心更痛,比起祝福,她更希望他能開口挽留她。

    看著他真誠的喜悅面孔,劉鬱薇心裡最後一絲希望之火熄滅了,她知道自己這輩子永遠也不可能得到這個男人了。

    不過,她可不會甘心白白放手,讓他們好過……

    “楷倫大哥,仔細回想,我好像從來沒有這麼喊過你,我可以這麼叫你嗎?”她突然對他一笑,露出前所未有的和善笑容。

    “當然可以!”他感到非常驚喜,因為他本來就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

    “楷倫大哥,我想拜託你一件事。今天晚上,你可以陪我去買結婚戒指嗎?”

    “結婚戒指?”

    “嗯,我的未婚夫今晚要加班,沒空陪我去,而我怕自己一個人去會招來奇怪的目光,再說我也不知道男人戴什麼樣的婚戒比較好看,很需要有人給我意見。楷倫大哥,你可以幫我嗎?”劉鬱薇可憐兮兮地央求道。

    “這……好吧!我知道了,我會陪你去的。”

    於楷倫抱著送妹妹出閣的祝福心情,答應陪她去挑選結婚戒指,殊不知自己已經一腳踩進陷阱裡。

    當晚,程悠悠躺在床上,拉起繡有精緻花朵的薄被矇住頭,試著想逼自己讓腦子淨空。

    但愈是想冷靜,愈是忍不住胡思亂想。

    我們今晚要去挑婚戒!

    劉鬱薇得意洋洋的笑臉,不斷在她眼前放大。

    她不願相信,甚至不想理會,但是她的腦子一直自我強迫,不斷想像他們一起選購婚戒的畫面。

    最後,她終於掀開被子,轉頭看看床頭的時鐘,才不過八點鐘左右而已,這麼早怎麼睡得著?她無奈地放棄逼自己入睡的念頭。

    她拿起遙控器,轉開電視,假裝興致勃勃地看起來。

    他們真的去挑選婚戒了嗎?

    才一恍神,惱人的思緒又開始作怪,她遲疑半晌,再也忍不住,立即關掉電視跳下床,拉開衣櫥拿取外出服,急忙外出。

    父親的司機將她送到名片上的珠寶店,她下了車,站在玻璃窗外往裡頭看,雙眼立即瞪大,手中的名片緩緩飄落在地,落在地面的積水中。

    她不敢置信地搗著嘴,熱淚立即湧出。

    是真的!他真的跟劉鬱薇一起來買婚戒……

    絲毫沒有察覺她的到來,店裡那對情侶模樣的男女,還在精挑細選自己喜歡的款式。

    驀然,像是感應到她的存在,劉鬱薇抬頭望向玻璃櫥窗,看見窗外的程悠悠,冷冷地勾起嘴角,給她一記示威的笑容。

    我沒騙你吧?我們真的要結婚了!

    程悠悠不斷搖頭,什麼都沒辦法思考,只是不停地落淚。

    她想逃開,但偏偏無法移開自己的腳步,雙腳像被黏在地上一般,沒有半分移動的氣力。

    而劉鬱薇像在對她挑釁似的,更加親暱地偎著身旁的男人,不時對她揚起得意的笑容。

    “你在做什麼?”於楷倫奇怪地盯著拚命往自己身上擠的劉鬱薇,覺得她的舉動實在怪異。

    “沒什麼,我腳痠了啦。”她吐吐舌頭,撒嬌地朝他一笑。

    “真是的!誰教你要挑這麼久!”於楷倫拿她沒辦法,揉揉她的頭說:“趕快挑一個!新郎的戒指我已經幫你選好了,快點決定你自己的吧。”

    “知道了。我再試戴看看──啊!”劉鬱薇故意尖叫。

    “怎麼了?”

    “好痛,戒指好像卡住了……你幫我戴。”

    “怎麼可能?這是正好合適的尺寸,再說剛才你不是才試戴過嗎?”於楷倫接過戒指說:“我幫你看看。”

    他先瞧了瞧戒指,沒有破損變形等問題,這才舉起她的手,小心地套進中指裡,結果一下子就套進去了。

    “根本沒有問題啊!”於楷倫納悶地道。

    “噢,是嗎?可能剛才角度不對吧。”劉鬱薇偷覷了眼玻璃窗,發現剛才還在那裡的人已經不見了。

    她陰險地勾起紅潤的唇瓣,心裡滿是報復後的痛快。

    她失去了於楷倫,他們也得不到幸福,大家都痛苦,這樣非常公平。

    她輕笑起來,終於心滿意足了。

    程悠悠滿臉是淚地奔進車子裡,啞聲命令面色詫異的司機開車。

    她將臉埋進手心裡,終於剋制不住,哽咽痛哭起來。

    他替她戴戒指……他竟然替劉鬱薇戴婚戒!

    想起那親暱的畫面,就像一把尖銳的利器,狠狠戳剌著她的心。

    原來在他心底的人是劉鬱薇,不是她……不是她!

    她萬萬沒想到,他竟會腳踏兩條船,明明說愛她,卻又與劉鬱薇去挑婚戒,她竟被人如此利用。

    司機將車開回程家,程悠悠的淚水已經流乾了,她紅腫著雙眼下車,遊魂般走進客廳裡。

    程天義見到女兒回來很開心。

    “悠悠,你回來啦,你晚餐沒吃多少東西,爸爸請張嬸替你準備宵夜──咦,怎麼了,你哭啦?”

    他發現女兒眼睛腫得像核桃,頓時心疼不已。

    “是誰惹你哭了?是不是於楷倫那個混小子?”

    沒想到於秸倫這傢伙竟然讓女兒哭紅了雙眼,程天義氣得想衝出去找人,先痛打他一頓再說。

    “爸,我沒事的。關於他的事,我不想再多提,您以後也別再問了好嗎?”程悠悠忍住悲痛,哽咽地央求。

    “好好,爸爸以後都不提了。”程天義連聲應允,但還不忘替呂治彥牽線。“明天等你心情好一點,我讓治彥來家裡看你好不好?有人陪你聊聊,心情總是會好一些。”

    “隨便,都可以。”程悠悠唇色蒼白,毫無生氣,只想快點躲起來獨自舔舐傷口。“我可以回房休息了嗎?”

    “啊,好好好,你趕快上去休息,睡飽一點,趕快恢復元氣。”

    “嗯,那我先上去了。”程悠悠幽然轉身,拖著沉重的步伐上樓。

    程天義望著女兒的背影,真是心疼死了。

    哼!那臭小子膽敢讓他的寶貝女兒傷心,他絕對不會輕饒!

    數週後

    “悠悠!”於楷倫守在程宅門前,一見到程悠悠坐著高級轎車外出,立刻衝上前拍打車窗,大聲喊她。

    “楷倫大哥……”

    程悠悠見到他,眼眶迅速一紅,連心都在顫抖。

    “需要請司機停車,讓你們談談嗎?”前來接她外出用餐的呂治彥望著她,忍住嫉妒,禮貌地詢問。

    程悠悠掃了眼窗外,咬咬唇,別開了頭。“不用了,走吧!”

    她當然很想下車見他,但是見了又如何?他不是要和鬱薇姊結婚了?只怕他又是來欺騙她的吧!

    黑色轎車快速開走了,於楷倫正想追過去,忽然程天義走出來叫住他。

    “於楷倫!”他冷冷地道:“你不要再騷擾悠悠,你的真面目,她已經認清楚了!”

    我的真面目?我有什麼真面目呢?

    他唯一的一張真面目,就是深愛著她的面孔,他們為什麼都不明白?

    “義父,您為什麼不讓悠悠見我?為什麼不肯答應讓我們在一起?難道家世地位對您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於楷倫哀傷地問。

    令他難以接受的是,義父的反對不是因為他個人品格不好,或是學識不足、努力不夠,而是他無論如何努力都嫵法改變的家世。

    如果是他個人的問題,他可以改,也可以努力,但家世的高低與否,則完全是與生俱來,全憑出生時的運氣,根本不是他的錯。

    這種天生的差異,他也無力改變,這對他公平嗎?

    見他神魂落魄,容顏憔悴,程天義有片刻心軟了。

    畢竟是自己一手提拔出來的義子,要說完全沒情分,也是不可能的。然而想到他表面裝得清高,背地裡卻打著那樣的鬼主意,他不覺又憤慨起來。

    他的卑鄙念頭已經讓他們給識破了,他非但不感到羞愧,還敢上門來喊委屈裝可憐?真是可惡至極!

    於是程天義一咬牙,狠毒地道:“沒錯!在我的眼中,你永遠不夠格成為我的女婿,一個窮人出身的平民百姓,也妄想來高攀我的掌上明珠,真是不自量力!我勸你少作白日夢,安安分分到高雄的工廠去,將來還會有機會再往上升遷。”

    “不!我不離開臺北,我絕不離開悠悠。”於楷倫寧可失去一切,也不願放棄心愛的女人。

    “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好,那你就離程家遠一點,永遠別靠近一步!”程天義恨恨地道。

    “義父!我真的愛悠悠,我愛她很久很久了,打從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深深愛著她了,若不是您一直反對,我不需要隱藏這麼多年。”

    聽到這番愛的告白,程天義臉色更加難看。

    原來他對悠悠早有情愫,平常還裝出一副好哥哥的慈愛模樣,心機實在太深沉了,而他卻絲毫沒有防備這個人。

    程天義一想到,就幾乎要冒冷汗。

    “你別作夢了!”他惱怒地大吼:“誰不知道你圖的是程家的資產?我不可能把悠悠交給你的!告訴你,悠悠已經和呂氏航運的少東呂治彥交往,目前兩人感情穩定,你別再來打擾她了,快點走吧!”

    他像打發一條狗一樣,揮手要他走。

    “您為何如此絕情,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幽怨地望著他,於楷倫哀慼地問。

    “我知道您瞧不起我的出身,不可能答應成全我們,所以為了配得上悠悠,這些年來我夜以繼日,不眠不休地努力,為程氏盡心盡力,可說是不辭辛勞、鞠躬盡瘁。然而您還是不肯接納我,您可知道這對我有多麼不公平?”

    “這些年你是很努力沒錯,但是我的想法依然沒變,要怪,就怪上天對你不仁慈,沒讓你出生在好人家。”

    “好人家?我們也是好人家!我於家世代家世清白,我母親含辛茹苦扶養我長大,我既不偷也不搶,我們哪一點不好?”於楷倫瞪大眼,無法接受別人輕蔑他與母親。

    “其實,我也沒有輕視你們的意思,只能說你不符合我程某人的擇婿條件,我很遺憾。”程天義虛假地笑道。

    定定望著程天義,於楷倫知道他依然沒改變想法,他思索著最後談判的籌碼。

    “如果──我願意簽下切結書,此生永遠代悠悠管理程氏企業,但對程氏只有經營權,沒有實質的掌控權,您是否願意讓我與悠悠在一起?”他冷靜地問。

    永遠管理程氏,但只有經營權,沒有掌控權?程天義心裡稍微蕩了下,不過很快又恢復理智。

    哼!這小子只是嘴巴說得好聽,到時候他兩腿一伸,只剩下他那個對公司事務一竅不通的女兒,公司怕不被他動手腳私吞了?或者是索性將所有權人改為自己,搞不好他那個天真的傻女兒還會拍手叫好呢!

    不行不行,他無法信任於楷倫。

    他相信沒人不貪圖財富,若是家境與程家一樣富裕的人,自然就不需要圖程家的資產,所以他還是寧可相信,呂治彥才會好好對待女兒。

    “沒有用的!別再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了,就算你簽下一百張切結書,我也不會把悠悠嫁給你,你最好儘快死心。”程天義大聲嚷道。

    “我不會放棄的。”

    於楷倫幽冷地望著他,那絕望又執拗的眼神使他發毛。

    “我不相信悠悠不愛我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只要她還愛著我一天,我就永遠不會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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