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一噬聽到黃建國麻酥酥的軟儂話音,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定睛細瞧這廝……
黃建國自從入了截屍教,習得吸屍大法,陰差陽錯的吸食了石化期禿頭老婦的八式祝由神功和陰人鬼冢的內精,另外還有許許多多死屍的屍氣,夯實了天下至陰至邪巫術的基礎,加之此人聰明異常,融會貫通亦是遲早的事。現在每天清晨醒來後,他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功力又長進了一截,八式祝由神功就已經比王婆婆和客家嬤嬤多了三式,只是運用還不熟,雖自行悟出了一些咒語,但招式的名稱卻不知道。那鬼冢也是截屍教內的陰人第一高手,其內精對黃建國的陰功催化也是極大,所以,他自信,若假以時日,自己必將成為中原第一高手。
在日本東京,他終於移植了夢寐以求的黑人運動員的碩大睪丸,甩掉了“東亞病夫”的帽子,從此可以雄起中原了。不料,這對睪丸的主人卻是非洲赫赫有名的變態人妖,潛移默化的導致了黃建國性思維取向和人格的扭曲,這一點,黃建國本人覺察不到,但黑澤以及良子都已看的十分清楚,反正無關緊要,索性就由得他去了。
“寒生,跟我們走吧,難道還惦記著你的那個醜婆娘蘭兒麼?”黃建國說罷,神情靦腆的伸手去拽寒生的衣袖。
“可惡的人妖,呸!”茅一噬嘴唇一抿,微微露出一絲縫隙,舌尖猛頂牙床,一股細細的口涎水如銀線般射向了黃建國清秀的面孔。
“曷曷拏,闍羯奣奣叵……”黃建國嘴巴蠕動起來,發出了輕柔的嚶嚶之聲,雙掌豎立做水平狀移動著。
那絲口涎在空中距黃建國咫尺之遙便停滯不前了,簌簌亂顫如沒頭蒼蠅般,竟始終挨不到他的皮肉之上……
茅一噬大驚,心道,這人妖不知是何方神聖,竟然如此的厲害,似乎不費吹灰之力便擋住了自己的“化骨涎”。
“住手!”客家嬤嬤大喝一聲躍出了房門,狐疑的望著黃建國道,“你是什麼人?竟然會使我祝由門的‘鬼打牆’?”
“‘鬼打牆’?哦,這一招原來叫這個名字啊。”黃建國恍然大悟的說道。
祝由巫咒驀地一停,那“化骨涎”便乘虛而入,瞬間已至黃建國面前,黑澤不由得“啊”的驚呼了一聲。
黃建國鼻子微一翕動,猛然間張開了大嘴巴,將那一絲“化骨涎”吞落進口腔裡,喉嚨處“咕嚕”一響,便生生的嚥了下去。
“好口味兒……”他咂了咂嘴巴,頗為滿意的說道。
陰人吸屍大法,專喜食腐屍之氣,但往往連涎水黏液以及腐爛的內臟一併吃了進去,因為陰人體內生成有一種特殊的消化酶,對腐蝕性液體極具耐受力,久而久之,便養成了視酸鹼腐蝕物為美味的惡癖。
“嬤嬤,此人就是吸食你二師姐禿頭婆婆的惡人黃建國。”寒生用手一指高聲說道。
客家嬤嬤聞言雙眼圓瞪,犀利怨毒的目光反覆打量著黃建國,緩緩說道:“原來就是你這個衰人害死了嬤嬤的二師姐。”
黃建國鼻子“哼”了一聲,陰笑道:“是又怎麼樣?回想起來,那禿頭老太婆的嘴巴里還有些口臭呢,你得告訴我,祝由八式都叫哪些名字?”
“八式?”客家嬤嬤驚訝道。
“嬤嬤,禿頭婆婆在雨林裡坐了十年的‘中陰禪’,又新悟出了三式祝由神功,可惜都被這奸人盜取了。”寒生在一旁解釋說道。
“實在是太可惡了!”客家嬤嬤暴叱一聲,猛然伸手拽斷頸上懸掛著的那串人牙銅鈴,三十二顆白森森的牙齒飛起在空中,立時膨大了數倍,然後按照切牙、尖牙、雙尖牙、磨牙和智齒的順序排列形成一隻張開的大嘴,虎視眈眈的對著黃建國。
“叮鐺……”客家嬤嬤手中的銅鈴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那些大牙“喀嚓、喀嚓”的咬合著,顯得異常的詭異。
“沙沙沙……”,銅鈴突然發出金戈鐵馬般的殺伐之聲,空中的白牙大嘴“呼”的一下朝著黃建國的腦袋咬去。
黃建國大驚失色,情急之下口中唸唸有詞,自發使出祝由神功第二式“移花接木”,但其自行悟出的巫咒有一字之錯誤,而且還不能以意念來導向,那瞬間已至近前的白牙大嘴仍在他的腦袋上咬了一口,血淋淋的扯去了一塊頭皮,然後被“移花接木”,朝著身後的良子腦袋上咬去……
良子大驚,迅速的後撤步,饒是如此,頭頂上高高的髮髻仍是被大牙啃斷了,結果變成了個小平頭,一口冷氣倒吸,花容失色。
她根本想不到,那白牙大嘴因從沒見識過日本女人的“文金高島田”式高聳的髮髻,故此才咬了個空,未傷及皮肉,若是當代普通中原婦女那種低矮的髮型,她的腦袋恐怕就已經難保了。
“沙沙沙……”銅鈴急促的響著,亂了方向的白牙大嘴“呼”的一下又奔黑澤而去。
“左右護法何在!”黑澤聲嘶力竭的吼道。
“嗖嗖”兩聲,夜空中飛來兩隻鋼鉤“苦無”,利爪分別抓住了大嘴的上下兩排白牙……月光下,東西牆頭上各站著兩個矮小的中年人,不但相貌一樣,而且都是梳著同樣的武士髮髻,一身黑色緊身上衣,口袋裡面鼓鼓囊囊的,裝著一些火藥、縫衣針以及毒藥和金創藥膏之類的物件,一條白色細長的兜襠布自脖子纏到胯下,最後綁在了腰際,這是典型的伊賀忍者的裝束。
他倆是截屍教的陰人左右護法,而且是孿生雙胞胎。
“苦無”是忍者的一種爬牆工具,鋼爪有18釐米長,鐵環繫著長繩,此刻,左右護法同時發力,繃緊了繩索猛拽那兩排大牙。白森森的牙齒在奮力抵抗著,試圖咬合在一起,無奈左右護法力大無比,拉得白牙大嘴變了形,“嘎嘣嘎嘣”直響。
黃建國趁此機會捂著頭上的傷口,退到了***外,見大家都在仰臉看著鋼鉤和大牙較力,自己則悄無聲息的溜進了屋子裡。中堂上供著香案靈位,後面則掛著布幔,見不到有其他人,於是準備扯下一條布幔來包纏住自己流血的腦袋,突然間,他嗅到了什麼……
黃建國伸手拉開布幔,驟然間眼睛一亮,一座木質蓮花托盤上端坐著一個肥胖的男人,渾身赤裸著滿是白肉,一動不動並且汗津津的,肉香撲鼻,原來是一具屍。
黃建國大喜,奮不顧身的竄了上去,扒在“汗屍”的身上,激動得渾身發顫。他迅速的扯了幾條幔布,矇住了屍首的眼睛,並塞緊了其耳朵、鼻子、肛門以及尿道,然後迫不及待的撅起了嘴巴,舌尖挑開男屍厚厚的雙唇,發現其口腔內並無牙齒,直接暴露出黃色的牙床。黃建國做了下深呼吸,然後捧住屍體的腦袋,“吱吱吱”的一頓狂吸……
月光下,鋼爪“苦無”與兩排大牙在苦苦的較著力,左右護法心有靈犀,“悶哼”一聲,力量同時爆發,但聽得“嘎嘣、嘎嘣……”一陣連續的脆響,那些白森森的大牙終於受不住了,一個個的爆裂破碎了,空中飄下來一團白色的牙屑粉末來……
“哎呀!那是李地水的大牙啊……”客家嬤嬤惋惜的大叫起來。
“唰唰”兩聲,這對身材矮小的陰人護法躍下了東西牆頭,落在了***裡。
“幹得好!”黑澤鼓勵左右護法道。
直到此刻,黑澤和良子才藉著月光仔細的看清楚了客家嬤嬤的尊容,五短身材,銀髮披肩,滿臉皺紋,長袖對襟短上衣,紅色斜紋圍腰,下穿單式片裙並綴有黑色前遮陰布,腳上打著綁腿,是一副臺灣土著泰雅人的裝束。
“老人家,您就是客家嬤嬤?”黑澤微微一鞠躬,客氣的說道。
“你們是日本人?竟敢來到苗栗南莊來撒野,還毀了我丈夫李地水的一副大牙,嬤嬤絕不輕饒你們!”客家嬤嬤忿忿不已,隨即又手指著茅一噬罵道,“你這個不化骨,竟然赤身裸體的跑到嬤嬤家來撒尿,你難道是條狗麼……”
此刻,黑澤權衡了一下雙方的力量對比,感到勝算不大,本以為來到臺灣追捕寒生,可以手到擒來的,沒想到突然冒出來個不化骨和祝由門的老太婆,並出手幹掉了三名陰人忍者,不免有些喪氣,但是卻能夠看出來,這老太婆與不化骨之間似乎有隙,或許能夠加以離間,分化對方的力量。
“老人家,我們到此絕無冒犯您的意思,只是想帶寒生走,希望行個方便。”黑澤恭敬地說道。
客家嬤嬤其實也感覺到了危機,尤其是那個黃建國,竟然用“移花接木”避開了大牙的噬咬,此人若是真的得了八式祝由神功,自己恐怕也不是敵手。
“你們與寒生的過節與嬤嬤無關,請便。”客家嬤嬤說道,心中尋思著,這樣抓走寒生最好,自己就可以留下那個嬰兒沈才華了。
黑澤聞言大喜:“太好了,老人家真是深明大義,黑澤謝過嬤嬤,”他衝著老太婆鞠了一躬,然後眼睛一掃,驚訝的說道,“咦,婺源太郎呢?”
這時,眾人才留意到,黃建國不見了。
就在此刻,屋子裡傳出了輕微的“吱吱”吮吸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