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前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亂,譯員的突然暴斃,而且既無絲毫徵兆,也沒有任何的外傷,軍醫費解的搖了搖頭,表示查不出死因
“會是中毒或是被下了什麼降頭麼?”雷將軍問道。
“這就需要解剖,查看一下內臟的情況才清楚。”軍醫回答道。
“抬下去解剖吧,這兒由我來翻譯。”雷將軍揮了揮手,命令道。
接下來,大會接著進行,波儂將軍繼續著方才中斷了的講話,雷將軍在泰緬地區呆了許多年,對緬語較為熟悉。
“這次,緬甸政府與國軍93師的聯合軍事行動很快就要展開……”波儂的話語鏗鏘有力,手臂在空中揮舞著,吐沫星子四處飛濺。
鰲老的腦筋在飛快的轉動著,這個黃明月半痴半呆,第一次出手就吸錯了對象,竟然幹掉了一個微不足道的譯員,真是喪氣……若是等臺上的波儂發表完演講,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況且剛才乃梭肯定已經認出自己來了,危險已迫在眉睫……
“兒子,爸爸一會兒跟誰講話,你就吸誰,懂了麼?”鰲老悄悄地小聲說道,他準備要鋌而走險了。
“知道了,爸爸。”黃建國答應了。
“我有問題要問緬甸政府的波儂將軍……”鰲老在人群中沙啞著聲音喊道,打斷了波儂的演講。
雷將軍向來平易近人,此次出征將是一場慘烈的血腥殺戮,自己屬下的士兵肯定又有不少人回不來了,若是家屬們有話說,自己是決不能不允的,他於是說道:“是誰要提問,請站到前面來。”
鰲老牽著黃建國擠過前面的一排百姓,徑直的走到講臺前,面對著一臉詫異的波儂將軍。
“這位師父有什麼話,就請直說吧。”雷將軍見是一位老僧,面生的很,自己並不認得,應該不是93師的家屬。
鰲老這回多了個心眼兒,不敢貿然說漢語,因為已有了譯員的前車之鑑,決不能再讓黃明月誤傷到雷將軍,否則真的無法向德欽副主席交差了。
鰲老講的是緬語:“阿彌陀佛,波儂將軍,你有父母妻兒麼?”
波儂眨了眨眼睛,不解道:“當然有。”
“老夫身後的這些孤兒寡母都是因為戰爭才失去了親人,難道你不知道,這次出征又要平添幾多寡婦孤兒麼?‘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但願這種悲慘的事情不要在發生了,阿彌陀佛。”鰲老一面說著,一面輕輕的拽了拽黃建國的手。
人群中有懂得緬語的百姓小聲的議論了起來:“是啊,這位老和尚說的有理。”
波儂將軍挺直了身子,斬釘截鐵的回答道:“我是一名將軍,天生就是為國打仗的,戰爭怎麼會不死人?為國捐軀是無上光榮的!”
雷將軍面露微笑的望著這位白眉毛老和尚,其實他內心深處也不願意再打仗了,可是緬甸政府開出的條件實在是太誘人,自己難以取捨……這和尚講話似乎有點怪,一個出家人怎麼還會自稱是‘老夫’呢,應該叫‘老衲’才對嘛。
“請問老師父是……”他和顏悅色的問道。
黃建國灰濛濛的雙瞳依聲音緩緩的轉向了雷將軍……
鰲老瞥見頓時大驚,急忙對著波儂匆匆說道:“老夫請波儂將軍詳細的介紹在戰後送給93師土地的情況。”
波儂微笑著點點頭,開口介紹說道:“這塊土地就是撣邦高原東北部的果敢地區,與中國雲南省臨滄地區接壤,面積麼……大約有2700平方公里……”
黃建國的腦袋又慢慢的轉向了正在講著話的波儂。
“那裡的氣候最適應罌粟的生長,嘿嘿,”波儂乾笑了兩聲,“緬甸政府保證不會去幹涉你們種什麼的,而且那裡有一條山谷,二戰前計劃中的滇緬鐵路,並非是沿著北邊的滇緬公路沿線,而是通過地勢比較平緩的南部峽谷,這個峽谷就正好經過果敢,是入滇的捷徑……”波儂突然皺了下眉頭,下意識的伸手捂住了腹部。
黃建國已經開始了吸氣,鼻子不住的翕動著,身子也隨之輕微的搖晃了起來。
鰲老大喜,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
波儂張了張嘴,發出“啊啊”的聲音,兩隻剛毅的眼睛漸漸的失去了光澤,頜下的一大把黑鬍子慢慢的上翹,須梢打起了小卷……
‘波儂將軍!你怎麼了?”雷雨田驚訝的問道。
波儂手臂前伸,直指著鰲老,然後雙腿一軟,慢慢的癱倒在了講臺下。
“軍醫!”雷將軍大聲喊道。
年紀老邁的軍醫忙不迭的從禮堂內跑出來,雙手還沾著血跡,他正在解剖那位猝死的譯員。
“報告,波儂將軍他……死了。”軍醫檢查完,抬起臉戰戰兢兢的說道。
“什麼!”雷將軍大驚失色,這位緬甸人心目中的民族英雄,吳耐溫的天才軍事指揮官,竟然在93師的地盤上突然死掉了,這事可麻煩了。
波儂將軍的隨從衛隊驚慌之中紛紛端起手中的槍,瞄準了雷將軍和幾位高級軍官,正在廣場四周警戒的93師士兵聞狀也都操起了卡賓槍圍攏了上來,雙方緊張的對峙著,人群中響起恐慌的驚叫聲,現場亂成了一片。
鰲老拉著黃建國趁著混亂的當口,隨著四散奔逃的老百姓人流湧出了廣場,朝著山谷盡頭的雨林中跑去。
雷將軍一擺手,命令93師的士兵們撤下,然後問蹲在波儂屍體前的軍醫道:“波儂將軍的症狀也是同那名譯員一樣麼?”
“是的,沒有任何的外傷,同譯員的一模一樣。”軍醫回答。
“解剖的情況怎麼樣,有什麼發現?”雷將軍接著問道。
“內臟器官一切正常,沒發現任何病變,兩個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內,不明原因的相繼死去,看來只有一種可能……”軍醫吞吞吐吐的說道。
“是什麼?”雷將軍厲聲道。
“‘蠱’……他們被人下了毒蠱。”軍醫回答說道。
久居東南亞一帶的人都知道“蠱”,這是一種以極神秘的方法配製並巫化了的毒蟲,種類繁多,如金蠶蠱、蛇蠱、媽裡兒蠱(蜻蜓蠱)、蛤蟆蠱、蜈蚣蠱、蜮盎(水蠱)、草蠱、菌蠱、蝨盅、鬼蠱、服媽蠱等等,變化多端,令人防不勝防。
雷將軍自然知道民間養放“蠱”之事,他皺了皺眉頭,疑惑的說道:“可能會是哪一種‘蠱’能令人死後而不留任何痕跡呢?”
“《黃帝內經》之《素問.玉機真藏論》中記載,‘脾傳之腎,病名曰疝瘕,少腹冤熱而痛,出白,一名曰蠱’,主要是說蠱毒侵入內臟導致人死亡,可是我們這裡沒有西醫的檢驗儀器,所以即使解剖也很難看的出來……”老軍醫思索著說,突然間一個機靈,彷彿想起了什麼,於是又道,“聽說古時的佤幫有過一種奇特的毒蠱,名為‘盲眼蠱’,是由十一種視力極差的昆蟲秘製而成,但凡人中蠱後暫與正常人無異,可是一旦見到了瞎子,也就是盲人時,蠱毒便會驟然發作,死於無形,屍體亦沒有任何的傷痕留下。”
此人一番話猛然提醒了雷將軍,方才與老和尚在一起的那個青年便是個盲人,而且老和尚自稱“老夫”,便已不合出家人稱謂,這兩人又均非美斯樂本地人……對了,那青年人便是佤幫人的裝束。
“來人啊。”雷將軍大聲叫道。
幾名軍官上前聽令,雷雨田命令他們迅速捉拿方才向波儂將軍提問的那個老和尚以及身邊的那個盲眼青年。
軍官們各自帶著一隊士兵,分別往不同的方向追尋下去了。
這時,一位緬軍副官走上前來,對雷將軍說道:“波儂將軍不幸猝死,死因有待調查,因為此事關係實在重大,必須立即向緬甸政府報告,等待進一步的指示。”
“波儂將軍的突然去世,我們也感到十分的悲痛,請你隨我的參謀長去作戰室,那裡有電話可以與仰光通話,我們先把將軍的遺體抬到屋子裡面去,免得在陽光下曝屍。”雷將軍客氣的說道。
那副官敬了個禮後,跟隨著參謀長離去了。
雷將軍命人抬走了波儂的屍體,心中頗感不安,93師在前任指揮官段希文的領導下,曾經同緬甸政府軍之間多次交火,死傷了很多人,雙方本就相互猜忌沒有好感。此次波儂將軍的死,很可能會引起緬甸政府的疑心,認為是我方有意置其於死地,總之,有點“跳到黃河也洗不清”的味道。
現在惟一能夠證明93師清白的,就只有儘快的捉住那個來歷可疑的老和尚和盲人青年了。
久居東南亞一帶的人都知道“蠱”,這是一種以極神秘的方法配製並巫化了的毒蟲,種類繁多,如金蠶蠱、蛇蠱、媽裡兒蠱(蜻蜓蠱)、蛤蟆蠱、蜈蚣蠱、蜮盎(水蠱)、草蠱、菌蠱、蝨盅、鬼蠱、服媽蠱等等,變化多端,令人防不勝防
雷將軍自然知道民間養放“蠱”之事,他皺了皺眉頭,疑惑的說道:“可能會是哪一種‘蠱’能令人死後而不留任何痕跡呢?”
“《黃帝內經》之《素問.玉機真藏論》中記載,‘脾傳之腎,病名曰疝瘕,少腹冤熱而痛,出白,一名曰蠱’,主要是說蠱毒侵入內臟導致人死亡,可是我們這裡沒有西醫的檢驗儀器,所以即使解剖也很難看的出來……”老軍醫思索著說,突然間一個機靈,彷彿想起了什麼,於是又道,“聽說古時的佤幫有過一種奇特的毒蠱,名為‘盲眼蠱’,是由十一種視力極差的昆蟲秘製而成,但凡人中蠱後暫與正常人無異,可是一旦見到了瞎子,也就是盲人時,蠱毒便會驟然發作,死於無形,屍體亦沒有任何的傷痕留下。”
此人一番話猛然提醒了雷將軍,方才與老和尚在一起的那個青年便是個盲人,而且老和尚自稱“老夫”,便已不合出家人稱謂,這兩人又均非美斯樂本地人……對了,那青年人便是佤幫人的裝束。
“來人啊。”雷將軍大聲叫道。
幾名軍官上前聽令,雷雨田命令他們迅速捉拿方才向波儂將軍提問的那個老和尚以及身邊的那個盲眼青年。
軍官們各自帶著一隊士兵,分別往不同的方向追尋下去了。
這時,一位緬軍副官走上前來,對雷將軍說道:“波儂將軍不幸猝死,死因有待調查,因為此事關係實在重大,必須立即向緬甸政府報告,等待進一步的指示。”
“波儂將軍的突然去世,我們也感到十分的悲痛,請你隨我的參謀長去作戰室,那裡有電話可以與仰光通話,我們先把將軍的遺體抬到屋子裡面去,免得在陽光下曝屍。”雷將軍客氣的說道。
那副官敬了個禮後,跟隨著參謀長離去了。
雷將軍命人抬走了波儂的屍體,心中頗感不安,93師在前任指揮官段希文的領導下,曾經同緬甸政府軍之間多次交火,死傷了很多人,雙方本就相互猜忌沒有好感。此次波儂將軍的死,很可能會引起緬甸政府的疑心,認為是我方有意置其於死地,總之,有點“跳到黃河也洗不清”的味道。
現在惟一能夠證明93師清白的,就只有儘快的捉住那個來歷可疑的老和尚和盲人青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