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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秦書記聽完了郭鎮長在電話裡的情況彙報,沉吟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有財啊,這個會吐蟲子的‘了空和尚’身份確實可疑,我完全同意你們的分析,省裡派來的那位真的了空很可能已經遇害了,縣裡會盡快的與省宗教局和佛協聯繫。那位姓徐的港商與小和尚有良要暫時的軟禁起來,他們所說是賈道長擄走了妮子,我們目前真假難辨。還有那個古怪的老太婆一夥人,先不要去驚動他們,反正宋會長已經從京城裡趕來了,大約今天傍晚就可以到風陵渡了,一切都等宋會長到後再說。另外,你們要派人盯著老太婆,防止其偷偷的溜走,明白嗎?”

    “有財明白。”郭鎮長回答道。

    “有財,你的身體要不要緊呀?可千萬要注意安全啊,如花和大乖二乖可都指望著你呢。”秦書記語重心長的叮嚀道。

    “謝謝岳父的關心……”郭鎮長鼻子一酸,差點掉出一滴眼淚來。

    “那就好。”秦書記掛上了電話。

    風陵渡鎮招待所就在鎮政府的後院裡,虛風和有良以及費道長都安排在這裡休息。郭鎮長先來到了費道長的房間,把秦書記電話裡的意思告訴了他。

    “師父要來了?”費道長心裡咯噔一下,上次去潼關佛崖寺辦事不利,自己已經遭到師父訓斥了。

    “他今晚趕到這裡。”郭鎮長說道。

    “貧道在這兒看著徐董事長和那小和尚,你趕緊派人去風陵寺那邊盯著,別讓老太婆他們溜了,否則師父又要罵人了。”費道長著急的說道。

    郭鎮長說道:“不要緊,有富已經去風陵寺了。”

    郭鎮長來到了隔壁虛風的房間,告訴他縣裡的意見是,暫時不要輕舉妄動,等今天晚上京城來人到了以後再行定奪,並請徐董事長和孩子留在房間內不要出去。

    “京城裡來的是什麼人?”虛風詫異的問道。

    “中國考古協會會長宋地翁。”郭鎮長回答道。

    虛風聽說過這個人,此人在京城考古界以及古董收藏行業赫赫有名,據聞是個侏儒,由此也更增加了其人的神秘感。

    “知道了。”虛風淡淡一笑說道。

    郭鎮長說罷告辭走出了房門,走廊裡有工作人員坐在凳子上。

    “別讓這位港商和孩子出房間。”郭鎮長吩咐道。

    房間內,有良心情焦慮的問道:“道長,我們就一直等在這房子裡麼?”

    “不,貧道還很想到那什麼‘地臍’裡面去見識見識呢。”虛風嘿嘿說道。

    夜幕降臨了,一輛吉普車停在了鎮政府門前,秦書記陪同著宋地翁匆匆的走進了大門。

    鎮長辦公室內,郭有財端上了兩杯熱茶,然後將這兩天所發生的情況,詳細的做了彙報。

    宋地翁聽罷半晌未言語,最後開口緩緩說道:“如此說來,是賈道長在潼關擄走了郭妮?”

    “徐董事長就是這麼說的,還有那個小和尚有良。”郭鎮長回答道。

    “嗯……”宋地翁沉吟道,“了空和尚果真可以將脖子伸長到兩米?而且能夠吐出些小蟲子來?”

    郭鎮長指著自己臉上和手臂上的抓痕說道:“有財親眼目睹,親身經歷,絕對是真的,那情景簡直是太恐怖了。”

    “嗯,那個奇怪的老太婆突然出現在了風陵寺中,這裡面大有蹊蹺,儘管她為你們驅了蟲,但此人一定同那個假冒的‘了空和尚’有著某種關係。”宋地翁蹙著眉頭分析道。

    “不錯,不但那老太婆有蹊蹺,這個港商徐董事長也是疑點重重,況且他還同風陵寺的小和尚在一起,有財,必須要嚴格加以審查。”秦書記果斷的說道。

    “是的,徐董事長已經被軟禁起來了,費道長就在他隔壁的房間裡守候著,有富則一早趕去了風陵寺,盯著老太婆的行蹤。”郭鎮長解釋說道。

    “嗯,很好,現在我們先去費道長那兒。”宋地翁站起身來。

    “我已經讓食堂備好了一桌酒菜為宋會長洗塵……”郭鎮長熱情的說道。

    “回頭再吃吧,先辦正事要緊。”宋地翁打斷了郭鎮長的話,走出了房門,秦書記和郭鎮長緊忙跟隨在了後面。

    來到了招待所,走廊裡面空蕩蕩的,那把椅子還撂在徐董事長的房間門口,可工作人員卻不見了。

    “這小子肯定去食堂打飯了,工作不負責任……”郭鎮長嘴裡嘟囔著。

    推開了費道長的房間,眾人頓時大吃一驚……

    費道長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上身半裸,面露陶醉之色,雙手抓著自己的脖子在用力的往長抻拉著,口中不時的發出一種愉悅的呻吟聲。

    秦書記瞅瞅郭鎮長,驚訝的說道:“有財,這是怎麼回事兒?”

    郭鎮長也是一臉的茫然,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啊,白天的時候他還是好好的呢。”

    “他是中蠱了。”宋地翁站在床前望著費道長的樣子,口中冷冷的說道。

    “中蠱?”秦書記詫異道。

    “難道是……”郭鎮長若有所悟的說道。

    “是什麼?”秦書記急切的問道。

    “小降頭師……妮子?”郭鎮長疑惑的說道。

    “不是妮子,是了空和尚……”宋地翁冷冰冰的說道。

    秦書記與郭鎮長一愣,面面相覷,心想,了空和尚原來是降頭師?

    “這是一種‘蠕蟲蠱’,古籍中曾有過記載,中此蠱之人最明顯的特徵,就是可以抻長自己的脖子,而且能夠360度自主的轉動。”宋地翁沉吟著緩緩說道。

    “對對,”郭鎮長急忙說道,“那了空和尚背向著我們,可是他的臉卻可以扭轉過來,他的脖子就足足抻長了兩米多!”

    宋地翁點點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宋會長,費道長如何救治,是否要趕緊送去縣醫院?”秦書記謹慎的問道。

    “醫院沒有用的,古籍中記載解‘蠕蟲蠱’需要趁幼蟲尚未發育成熟的時候下手,否則一旦蠕蟲長大就沒法子治了,”宋地翁目光直勾勾的盯著費道長,皺著眉頭說道,“現在首先要找到蠕蟲藏匿的位置,然後開刀將其取出……郭鎮長,你再詳細的說說當初是如何中的蠱。”

    郭鎮長於是把了空和尚如何吐出一隻大泡泡,泡泡裡面遊動著好多粉紅色如蝌蚪般的小蟲子,後來費道長開槍擊破了泡泡,於是那些蟲子從天而降,爭先恐後的往人體裡面鑽,又疼又癢,只有拼命的抓撓,後來的事情就不知道了……恢復神智以後,記得徐董事長幫助我們穿上了衣服,身旁有一堆篝火,火堆旁站著一個陌生的小男孩,還有一隻巨大的藍羽毛鸚鵡。

    “這老太婆能夠解蠱驅蟲,究竟是用的什麼方法呢?既然你和有富中的‘蠕蟲蠱’已解,費道長的為什麼沒有解呢?還有,徐董事長和有良那個小和尚怎麼沒有中蠱?”宋地翁提出了一連串的疑問,然後說道,“郭鎮長,你去把那個港商叫來,我有話問他。”

    郭鎮長應聲走出,來到了隔壁的房門前,輕輕的敲了敲,發現房門是虛掩著的,於是推門而入。

    房間裡不見徐董事長和有良小和尚,床上的被子高高的隆起,像是有人在矇頭大睡。郭鎮長一把掀開了被子,鎮政府的那名工作人員和衣倒在床上,已經昏迷不醒……

    郭鎮長慌里慌張的跑回了隔壁,宋地翁和秦書記聞言匆匆過來,“他被人點了穴道。”宋地翁瞥了一眼說道,隨即伸出手指“啪啪啪”連點其幾處穴道,那名工作人員隨即悠悠醒轉,茫然的目光望著眾人……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徐董事長他們人呢?”郭鎮長急匆匆的問道。

    工作人員緩過神兒來,結結巴巴的說道:“港商叫我進屋說有事,誰知道剛一進房間,他就在我的腰裡一戳,後來就什麼也都不知道了……”

    “哼。”宋地翁嘆息著搖了搖頭,轉身走回隔壁房裡去了。

    宋地翁仔細的端詳著費子云的症狀,揣測著“蠕蟲蠱”可能藏匿著的地方,但是看了半天仍舊是毫無頭緒,最後,只得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我們只有去找那個老太婆了。”說罷,回手一指戳中費道長的膻中穴上。

    費道長正在努力的抻拉著自己的頸部,頸椎“咯咯”直響,突然膻中穴被封,雙手一鬆“噗通”一下仰面倒在了床上,昏厥了過去。

    宋地翁隨手拽過被子蓋在了他的身上,轉身對秦書記和郭鎮長說道:“走,去風陵寺。”

    月上東山,黃河故道上清涼一片,吉普車上,郭鎮長自言自語的叨咕著:“奇怪,這徐董事長怎麼會跑了呢……”

    宋地翁鼻子“哼”了一下,說道:“這還用說麼?這位港商的身份肯定是假的了,他的點穴手法十分高深,此人武功早已在費子云之上了。”

    “他帶著小和尚有良,可能會往何處逃竄呢?”秦書記皺緊了眉頭。

    “若是地翁沒猜錯的話,他們也來了風陵寺。”宋地翁冷笑道。

    “等一下問問有富就知道了。”郭鎮長蠻有信心的說道。

    宋地翁搖了搖頭,目光望著車窗外的夜空,沒有再說什麼,其實,他心裡十分清楚,那個公安特派員郭有富肯定也遭到了暗算。

    車停了,眾人跳下了車,穿過卵石灘,朝著遠處的風陵寺步行而去。

    月色朦朧,風陵寺大門洞開,寺內漆黑一片,甚至連大殿內的燭光都熄滅了,四下裡黑漆漆的,聽不到一絲動靜。

    “有富……”郭鎮長輕聲的呼喚著。

    宋地翁雙手伏地,耳朵貼在石板上,凝神傾聽……須臾,跳起身來,說道:“方圓百米之內,只有大殿角落裡,聽到一個人的微弱心跳聲。”

    秦書記“咔噠”一聲,點燃了手中的打火機,淡淡的火光中,眾人瞥見大殿右側的角落裡躺著一個獨臂人,正是郭有富。

    “有富!”郭鎮長大驚,急忙跑到跟前,伸手扶起了弟弟,望著宋地翁急切的說道,“他已經昏迷過去了。”

    “也是被人點了暈穴。”宋地翁說道,話未落音,“啪啪啪”一連三指,解開了有福的穴道。

    “有富,你醒醒啊……”郭鎮長焦急的搖晃著他。

    有富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張開嘴巴,費力的說道:“是徐董事長點了我的穴……”

    “郭有富,你看見老太婆他們了麼?”宋地翁匆匆問道。

    “我從早上來到風陵寺,就一直躲在對面的楊樹林裡,老太婆他們一直都在寺裡,還生火做飯了呢。大約下午三四點鐘的光景,我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回頭一看是徐董事長和有良,剛想問他們怎麼也來了,沒想到徐董事長一指戳在我的腰上,後來就暈過去了……”有富斷斷續續的敘述著。

    “原來他們都是一夥的!”郭鎮長恨恨的說道。

    “他們都還在寺裡麼?”有富問道。

    “他們早已經不見了。”宋地翁搖頭嘆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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