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警官瞠目結舌怔住了……
小華一下子撲到孩子身邊,連同布包裹抱起,激動得熱淚盈眶,滴落在棄嬰粉白嬌嫩的臉上,那男嬰狡黠的眨了下小眼睛,小華心中一樂。
易士奇歉意地望了警官一眼,帶著小華和孩子與格桑活佛揚長而去。
不可能啊,那嬰兒明明是剛出生不久呀,邪了,那警官還坐在那兒想不通。
大家的肚子咕咕響,於是來到一面攤前每人要了碗牛肉麵,香噴噴的吃了起來。
“我要吃奶。”細微稚嫩的聲音,小華低頭一看,那嬰兒正睜著一對黑眼睛盯著她的胸部。
他們來到鎮上的一家超市,買了一箱盒裝牛奶,嬰兒吃飽睡去了。
“小兄弟,此鎮東就有一個小火車站,你們下一步準備去哪兒?”格桑問道。
易士奇望了小華一眼,說道:“我們如今有了個孩子,想回到學校去,但要繞道膠東老家一趟,讓我母親見一見這孩子。”
小華聞言點了點頭。
“敢問大師今欲何往?”易士奇說道。
“唉,繼續雲遊天下,物色我笨教傳人。”活佛嘆道,面現惋惜之色。
易士奇看在眼裡,岔開話題道:“大師,在下有一事不明,一直想問問您。”
“請講。”活佛望著他。
“鄭隱骨碗應是拜屍教之物,不知大師為何對其禮拜有加?”易士奇問道。
格桑活佛沉思半晌,說道:“小兄弟知道東晉葛洪吧?”
易士奇道:“知道,葛洪是中國古代自然科學的鼻祖,他的丹砂制水銀法是世界化學史上第一例分解化合試驗,他採用疫苗治療狂犬病比西方早了1000多年,他又是道家思想之集大成者,西方人稱他是世界上的第一個化學家。”
活佛道:“葛洪信奉自然,推崇道法自然,他的徒弟鄭隱你又知道多少?”
易士奇搖搖頭道:“知之甚少。”
“鄭隱也是曠世之才,他的九字源更是驚世駭俗,是自然界的至高秘籍,遠勝於釋道儒法,不過外人難窺其皮毛啊。”活佛景仰道。
易士奇回憶道:“葛洪好像曾在《抱朴子。登涉篇》中提到過什麼九字源。”
“不錯,後來鄭隱從其師的九字源中悟出了一番道理,這也是葛洪所始料不及的,長江後浪推前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也是定數。”活佛說。
“如此說來,鄭隱的九字源與大師的笨教都是悉悉相通於自然,彼此也有共同點了。”易士奇道。
“正是。”活佛一臉的嚴肅。
易士奇點點頭,道:“鄭隱的確是一代高人,可惜歷代史書上卻把這個人遺忘掉了。”
“他創建了極其神秘的拜屍教,據說在雲貴高原一帶發展甚速,不知怎的又突然從江湖上銷聲匿跡,而且這一消失就是1600多年。”活佛說。
“這麼說,失蹤了十六七個世紀的拜屍教又重出江湖了?”易士奇問道。
活佛點了點頭,道:“這骨碗就是信號。”
“為什麼?”易士奇不解的說道。
活佛道:“它是拜屍教的第一聖物,鄭隱頭蓋骨製成的嘎巴拉。”
難怪此碗盛的水都有祛除五毒蛭的功效,若不然,乾隆爺又如何看得上眼?易士奇知道,要想骨碗有功力,須得於鄭隱死後七七之內,當然是越早功力越強,趁他遺留的生物磁場還未散盡之前設法儲存在天靈蓋內,這樣以此天靈蓋骨製作的碗才具功效,否則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塊骨頭而已,用於祭祀憑弔可以,用來降魔除妖則絲毫沒有用處。鄭隱畢生的生物磁場都集聚在骨碗之中,那可是石破天驚的啊,裡面定另有其它特異的功能。
“怪不得大師敬拜骨碗,確該如此。”易士奇點頭道。
“此碗作為拜屍教頭號聖物,肯定不只是因鄭隱的頭蓋骨之故,目前看到的已經有解毒之效,你且收好,以後慢慢研究,但決不可為外人知。”活佛再次叮囑道。
他們邊說邊走著,前面來到了這個秦嶺山區的小火車站。這是一座典型的山區小站,票房的樣式已經老舊,月臺的圍牆刷著白灰,寥寥無幾的旅客,一條清澈小河,河中到處都是圓圓的大卵石,對面的大山聳立,擋住了人們的視線。
“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易士奇嘴裡哼出兩句詩來。
“易大哥是在作詩麼?”小華抱著孩子問道。
易士奇笑道:“秦嶺山脈自古交通不便,我想起了唐憲宗時為了一段釋迦牟尼小指骨險些殺掉大文學家韓愈,那韓愈被貶潮州途徑秦嶺時冷落淒涼的心情。同樣我今天懷揣乾隆爺的一段指骨和鄭隱的頭骨碗,口袋裡裝著天下第一毒蠱,懷裡抱著一個小巫師,與小華在此地候車,與當年韓侍郎的心情真是迥然不同啊。”
活佛呵呵一笑,說道:“小兄弟有沒有想好給這個嬰兒取個什麼名字?”
易士奇道:“還是叫巖黑吧。”
小華聽到點點頭,也表示讚許。
“大師若是沒有其它緊要事,不如和在下做伴一起南下廣東,深圳是個移民城市,全國三教九流匯聚之地,興許可以物色到中意的人選呢。”易士奇建議道。
小華也接道:“是啊,活佛一起去,多一個熟人說說話多好。”
活佛道:“此地西北方向去法門寺不遠,貧僧一直想去看看,日後貧僧當去廣東羅浮山,當年鄭隱也是從那裡失蹤的,到時候再順路探望小兄弟。”
格桑活佛本是雲遊四海的苦行僧,行事灑脫,告辭二人便絕塵而去。
“活佛是個好人。”小華惋惜的說。
“是啊,雪域高原上默默無聞的笨教竟也如此樂於助人,近山者仁,近水者智,真是不假啊。”易士奇說著想起了終南山,又搖了搖頭。
格桑活佛將要去廣東羅浮山,鄭隱當年失蹤的地方,他難道也是要去追蹤拜屍教?青虛道長留言也是去追蹤拜屍教,一去十年都沒有消息,自己回到深圳後,要不要上報登尋人啟事呢?還有山陰村,也不知王警官他們有沒有捉到真兇,蘭教授是否有新的發現。唉,還是儘快早點返回深圳吧,大學老師這個職位對於他和小華,還有孩子,都是太重要了。
“易大哥,你在想什麼?”小華看見易士奇緊縮眉頭,關切地問。
易士奇正想回答,被一急切的稚嫩童音打斷:“媽媽,我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