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丹青租住的地方是在建東小區,一個一室一廳,後來我知道林小凡的這個偵探朋友叫桌SIR,這是一個偵探發燒友,開了一家沒有掛牌的偵探社,生意非常火爆,一開始他的夢想是開一家類似柯南里面的毛利小五郎的偵探社,可是現實卻把這個天才一樣的人物逼良為娼,現在他做的生意,就是幫富婆監視老公,幫富翁找到證據去離婚類似的這種。桌SIR在聽了薛丹青的描述之後,點了點頭道:“讓你發現了卻沒讓你抓住的,其實算不上什麼高手。”
他很自信,林小凡對他也很自信。
可是我心裡卻有說不上來的滋味兒,有時候我不得不承認我心理的最陰暗的一面,那就是我其實不願意去接受薛丹青經歷的事情是人為的,如果是詛咒的話,超自然的力量足以讓我理解之前所有發生的事兒,但是一旦的被證明這一條連鎖反應上的某一個關卡是人為的,那麼整件事兒都得被重新洗牌重組,我之前的認識和本身就毫無頭緒的計劃將會變的更加的迷亂和複雜。
“其實非常簡單,假如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人能在你不回家的時候潛入你家,但是在你每一次回去捉人的時候卻發現什麼都沒有,其實是在路上監控了你,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回家的路上,其中有一個地方被裝上了監控,你路過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然後可以從容的從你家裡逃離。”卓sir說道。
然後,事實證明了卓sir的正確性,薛丹青租住的那棟樓,沒有電梯,她租住的是四樓,在一樓的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卓sir找到了一個隱蔽的攝像頭,角落裡堆了一堆雜物,攝像頭連了一個黑色的小盒子。上面亮著電源的光。
“你太厲害了。”薛丹青都要喜極而泣。
卓sir聳了聳肩道:“這很簡單,因為除了這個沒有別的可能,不,當然也可以說有另外一個人跟蹤你,其他的人潛入你家,但是偵探這種東西,其實更適合一個人來做。這種攝像頭電源只能支撐兩天,每兩天他都需要來換一次電源,而且這個是屬於藍牙無線發送信號的這種,也就是說,這個攝像頭所拍攝的畫面,轉換為藍牙,被另外一個設備給接收,這是有距離限制的,這個還算高端,能支持一千米左右的傳輸,凡是在這種複式樓裡,應該最多能傳送八百米左右,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那個監視著的人,一直都在附近。”林小凡道。
“對,很有可能就是這個小丫頭樓上樓下,甚至對門兒的人。而且,我估計我們現在已經被發現了。”卓sir說道。
林小凡在這個時候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我無話可說,他也沒有說話,從發現這個攝像頭開始,我就知道,或許晚上,我們還會面對一個劇烈的爭吵。
關於這件事兒到底是鬼怪還是人為的爭吵。
接下來,卓SIR拿出來一個儀器,這也是一個小盒子,是類似反竊聽反監視的儀器,這樣的東西我只在電視裡面看過,我們進入了薛丹青的房間,這是一個佈置的十分雅緻的房間,從房間的佈置上可以看一個人的性格,這句話是不會有錯的。
我也算是理解了薛丹青為什麼會發現有人潛入了她的房間,因為她的每一個東西都擺放的非常的整齊,用她自己的話來說,一本書她在看,看到一百零八頁,然後倒扣在書桌上,可是在回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百頁,書還在那個位置,以那個姿勢擺著,但是她知道自己的習慣,所以能斷定,有人碰過那本書。
卓sir在屋子裡,像是一個專家一樣的遊走,他甚至沒有去開那個反竊聽的設備,就在房間的一個角落裡找到了一個在布娃娃眼睛裡塞著的攝像頭。
“不要問我為什麼可以這麼準確,因為如果我是他的話,我也會選擇這個位置,這是同行和職業之間的瞭解。這個位置適合裝上這個,可以看到幾乎整個客廳的全貌。”卓sir笑道,他笑的非常的自信,而且他此刻也有自信的本錢,薛丹青已經開始抓著我的胳膊面色發白了。
最後,卓sir在這個房間裡拆了五個攝像頭,兩個接收器,這些攝像頭囊括了衛生間臥室在內的所有地方。
“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你只要進了房間,這些攝像頭就可以把你所有的動作,全部都暴漏在那個人的眼皮底下。”收拾好東西的卓sir說道。
薛丹青的面色由白轉紅,再由紅轉白,廁所和臥室都有,這意味著什麼?她洗澡睡覺,所有的畫面都被另外一個,甚至幾個人給看著,讓這個小姑娘所有的秘密都被盡收眼底。
我抓住了她的手,我知道,這樣的情況發生在誰的身上都不會好受,這幾乎能讓人崩潰掉,特別是我瞭解,這是一個非常潔身自好非常傳統的一個小姑娘。
“這個攝像頭有錄像功能麼?”我替薛丹青問道,這可能是她眼下最關心的問題。
“有,這個盒子有個U盤,裡面的東西都被存儲著,那個人只需要來取下這個盒子,把文件轉存在電腦上,就可以看到所有拍攝下的東西。”卓sir說道,無視我對他的眨眼,真他孃的是個技術宅,不知道有些時候需要的,是善意的謊言麼?
薛丹青哇的一聲再一次的大哭了起來,而此刻有合適身份安慰她的,只有我一個人,林小凡和卓sir都只是來幫忙的,不是麼?
“你得罪了什麼人了麼?”我問最後安靜下來的薛丹青道。
“沒有。”薛丹青哭著搖頭道。
——那就奇怪了,竊聽風雲是一部很不錯的電影,但是上面被監視和竊聽的主角是金融的大鱷,我也聽說那些明星被監視的花邊新聞,可是薛丹青是誰,這是一個在小城裡安靜普通的一個小姑娘,她能有什麼監聽的價值?
“其實這樣的監控一般人根本就玩不起,就算是請我這樣的私家偵探,這一種入室的監視,價格也非常的昂貴,畢竟這是犯法的事兒,所以選擇監視你的人,肯定有他的理由,要麼是極其的恨你,要麼是極其的愛你,我看小姑娘很漂亮,估計是被你拒絕的某位狂熱的追求者,你可以從這方面下一下工夫,當然現在最明智的選擇是報警,雖然我並不想你們這樣,因為我想把這些攝像頭帶走,林小凡這傢伙又不會給我報酬,這權當是我的酬勞了。”卓sir說道。
“不行,你需要多少出勤費我給你,現在必須報警,你也說了,監聽的人就是在附近,不會超過八百米,不報警怎麼找到這個人?”我說道。
“我說了,一個好的監聽者除了善於偽裝自己之外,還非常善於保護自己,就算報警也找不到這個人了,再說了,林小凡也是警察,他的辦案能力你能相信?”卓sir開了一個玩笑道。
“我操你大爺。”林小凡罵了一句,然後拿出手機遞給了薛丹青道:“我是外地的警察,沒辦法插手這裡的事兒,你自己選擇報警不報,或者說,你自己心裡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哦,錯了,是懷疑的對象。”
薛丹青又是一幅泫然欲泣的樣子,道:“沒有,不可能有,按照這個老哥說的話,能用的起這個的,得是有錢人,可是我身邊兒的,都是普通人,我也沒得罪誰,也沒哪個富翁追我。”
——最後我們還是選擇了報警,來的警察我還認識其中一個,因為林小凡也是個警察,而且有熟人的關係,警察在錄了口供之後,根據卓sir的提示,找到了物業,最後,在薛丹青的樓上打開了房子,這個房子裡的租客,前一段時間才過來,押一付三,房租和押金都沒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人去房空。只有幾箱泡麵零食,還有一個電熱水壺。
在房間裡,甚至沒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從房東那裡得到的消息甚至沒有任何關於這個人的信息,身份證是假的,那個人帶著一個鴨舌帽,一個黑框的眼睛,小區這邊兒的監控也只是監控到了他曾經出過一次門兒,採購了大批的吃的進房間之後,就再也沒有出去。
最新的監控是在我們上樓之後,他背了一個包,還是鴨舌帽風衣加上墨鏡,他似乎是在示威一樣的,在臨走的時候路過了小區的攝像頭,還對著我們揮了揮手。
警察表示會盡快破案,可是從警察忍俊不禁的態度上就可以看得出來,我那個熟人甚至問我,這個薛丹青到底是什麼身份,竟然會值得有人來監聽?
這是非常難以讓人理解的,誰會這麼大費周章的監視一個普通的姑娘。
又或者說,薛丹青,有什麼值得人去監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