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聽起來幽怨,說的內容又讓我羞愧難當,我頓時就臊了個大紅臉,道:“哪裡有?!”
在客廳裡坐著的人,他們聽不到林小妖對我說的什麼話,我們兩個的舉動落在他們的眼裡,那絕對是小兩口之間的打情罵俏了。更扯淡的是鄉親們實在是太實誠了,實誠的都不成樣子。
“哎呦小凡來了啊,趕緊跟小妖說說悄悄話,妙可你也做點好吃的款待一下姑爺,我們就先走了。”其中一個老嫂子道。
“別啊嫂子,都坐。”我臉紅的道。
“心裡想著我們趕緊走,嘴上又挽留,小凡你也學的不老實了?看你的臉紅的,嫂子也是你這個年紀過來的,啥不懂?”她道,說完,幾個人一溜煙的全給走了。
我最不想的其實就是跟這娘倆獨處,這下這幾個老嫂子會錯了意,我說你們別他孃的這麼自作聰明成不成?
“小凡,站著幹嘛,來這邊兒做,嬸兒又不會吃了你。”吳妙可在那邊兒招呼我道。
我撓了撓頭,走了過去,心道,你怎麼不會吃了我,上下兩張嘴,哪張吃不是吃?吞不了我,能吞的了我小兄弟!
“林二蛋送去醫院了,現在怎麼樣兒了?”我坐下來就趕緊岔開話題道。
“我去看過,還在昏迷不醒,醫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聽白珍珠說,是因為三爺爺上身?還是你給救過來的,用那個五彩的大公雞?”吳妙可看著我,若有所思的道。
我點了點頭,也知道她在想什麼,那天晚上三爺爺起屍的時候的那一隻五彩公雞,我是來她家裡抱走的,抱去了祠堂,她現在肯定知道了我那天晚上做了什麼。就撓頭道:“這個辦法是我在電視上看的,一試,還真的管用。”
“你呀你,做啥事兒就不知道想一想,假如林二蛋這次有啥三長兩短,那白珍珠跟二蛋一家人不惱死你了?——鬼上身大家都見過,沒有死人的,可是你拿雞血一噴,林二蛋就死了,你說這事兒,麻煩不麻煩?”吳妙可看著我說道。
尼瑪!我怎麼就沒想到這層?
“嬸兒,你在醫院聽到二蛋的家人說我啥了?”我道。
“他們倒沒有明說,就是白珍珠的孃家人說你太年輕,嘴上沒毛辦事兒不牢的,還說你這麼兩天了,不是因為心虛,怎麼不敢去醫院看看?白珍珠還跟為了護著你,跟自己孃家人吵了一架。看來小凡你的女人緣不錯嘛。”吳妙可道。
她這麼一說,我還真坐不住了,看來我得去催促催促二叔,二蛋招魂兒的事兒得趕緊辦,必須得辦,不然真有個三長兩短,肯定要賴到我頭上的,我當時那牛逼哄哄的舉動,估計就徹底的成了笑談了。
村民們肯定會說,大學生林小凡一口雞血噴死了自己的發小林二蛋!
“嬸兒,我先回去一趟,得趕到醫院去看看林二蛋。”我站起身告辭道。
吳妙可的眼圈說紅就紅了,看著我道:“如果不是因為林二蛋,嬸兒也不會撿今天出院。”
我一聽迷瞪了,林二蛋跟你出院不出院有什麼關係來著?也就是林三水有錢,換成別人搶救過來之後貼個創可貼就能下地幹活了!
“他們說你不去看林二蛋,我以為你是躲著我才不去的,嬸兒出院,就是不想讓你為難而已啊。”吳妙可道。
這娘們兒瘋了!!!林小妖可是在旁邊呢!我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都不敢看林小妖一眼,直接低頭臉紅脖子粗的說道:“您想多了,是我爺爺的事兒,你可以出門兒打聽一下。”
“我知道,我聽人說了,嬸兒,小妖,我走了啊先,去看看二蛋。”我道,說完,直接腳底抹油開溜。
太刺激了!太刺激了!老子都要受不了了有木有?吳妙可敢當著林小妖的面說這樣的話,這對奇葩母女我估計已經達成了共識。想想都讓人血脈噴張不能自持,可是我真的還沒有準備好啊!
女人是男人最好的助膽劑,當然,前提得是你喜歡的女人,我本來這兩天的糟糕壓抑迷茫心情,在來見一次吳妙可之後幾乎一掃而空,我不得不無恥的承認,我特別的喜歡跟他們娘倆在一起的感覺,這可能是我惡趣味的使然,又或者是人之常情,我不得而知,但是不管是我的生理還是心理,都在他們倆這裡得到了極大的安慰和滿足。
我一路奔回家,直接闖進二叔的房間,壓低聲音問道:“林二蛋在醫院還沒醒呢,你說的招魂兒的事兒,什麼時候辦?!他要是死了,大家還說我那雞血給噴的呢!”
“你現在知道了?這事兒跟醫院還不一樣,去醫院的都是病人,真病死了也是醫生盡力了,可是撞邪這事兒,本來好端端的一個人,給整死了,誰能接受一個‘被鬼害死’的理由?到頭來還是埋怨到你的身上,就這還好了,招魂兒的事兒真出問題,你才是吃不了兜著走。說不定連自己都要搭進去。”二叔搖頭嘆息的看著我道。
“那我也不能看著當時的二蛋子不管不顧。”我道。
說到這裡,我也糾結的要死,這事兒還真不好說,其實性質跟在路邊看到跌倒的老太太是一樣的,你不扶吧,一老太太跌坐著,咱從小接受的教育不能讓我們袖手旁觀,你去扶吧,他孃的訛上你賠點錢咱就不說了,問題是噁心,絕對比吃一個腿上沾著屎肚子裡懷了孕的死蒼蠅還要噁心。
如果我當時想的多一點,那林二蛋那樣的情況,我救還是不救?——雖然我心裡救的聲音多了一點,可是我還是不得不承認,我有那麼點動搖。
道德,就是他孃的這麼流失的。這事兒還真不好辦,二叔說接下來的招魂兒難度更大,救,還是不救?
我嘖了嘖嘴巴,表示這個問題真難辦,可是想想我跟二蛋一起長大的點點滴滴,一起下水撈魚,一起上山打鳥,一起偷七爺爺的桃子,揪三爺爺的鬍子,一起看老寡婦洗澡。我忽然發現我對這個山村兒裡的每一個人都有很深的感情,這份兒感情正是因為這個山村的與世隔絕才顯的那麼彌足珍貴。
我現在顧慮那麼多,是因為我曾經走出大山,見識過外面殘酷的現實世界,並用外面的世界來考量這個樸實的山村,我林小凡其實才他孃的是最大的俗人啊!可以說換到外面,村長林三水會為了村兒裡的事兒這麼東奔西跑?林二蛋的家人也估計早就找到我家來訛錢了。
“救!鄉親們沒有我們想的那麼不堪。”我道。
“救是肯定要救的,只是現在還不到時候,頭七是個坎兒,更是個契機,成敗,就只等那天了。”二叔道。
“那我怎麼不見您有什麼準備工作,招魂兒不是很大的事兒麼?難道拿個林二蛋的破衣服一叫二蛋回來吧,二蛋回來吧就成了?”我問道。
“我有準備。對了,可以讓林二蛋先出院,在醫院也是浪費錢。”二叔道。
跟二叔聊完天之後,我想想也是,二叔既然說了幫忙,肯定就有自己的打算,這世界上有一種人,是不說則已,說了就可以給人安全感和信任感的人,偏偏二叔就是這樣兒,別了二叔,我拉出我的自行車就去了鎮上。
吳妙可的第六感很準很準,或許說這甚至都可以算是女人的天賦神通,我在之前沒有去鎮上看林二蛋,除了爺爺的問題之外,其實更多的也的確是因為她們娘倆在醫院,到時候一旦惹出什麼烏龍事件,那絕對非同小可。
在這個偏遠的林家莊,婚外情,足以毀掉兩個家庭。早幾十年,那可是要浸豬籠的。
好在吳妙可也是一個善解人意的人,在這個時候選擇了出院不讓我為難,所以我有必要馬上去看一下林二蛋,當時我可是答應的別人先去我隨後就到了,等到了鎮醫院,情況跟我想象的一模一樣,林二蛋還昏迷不醒,醫院也查不出問題的所在,只能說檢查觀察,不行的話送去市區的大醫院,再不行就省城,再不行就北京。然後宣告死刑。
其實大家都知道,去市區不行,基本上就意味著林二蛋可以入土為安了,農村人,也沒有那麼多錢可以折騰。
到了之後,我就以陰陽先生徐麟的名義跟大家商量出院的事兒,這一方面可以隱藏我二叔的身份,第二就是因為現在在大家的眼裡,我就是徐麟的弟子,只有拿出徐麟的意思,我才能說服大家把林二蛋從醫院接回家。
不然我一個半大小夥子,說讓人出院,人憑什麼相信我?
就這樣,我來了一趟,就把林二蛋接了回家,我對林二蛋家人說的話是,我師傅徐麟是通過電話跟我聯繫的,他很快就會回來治療二蛋,他們也信服,我不說,他們怎麼會知道我那個藍屏諾基亞里欠費久的SIM卡都要被註銷了?或許現在心裡唯一一個忐忑的,那就是我。
萬一二叔不成功,那我就只能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