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兩,包括九兩老爹的做法,在政客方面是無可厚非的,在這個時候,他們能做出這樣的取捨,我雖然心裡悲涼,卻還是理解,畢竟我和他們之前,還是沒有太多的交情,人家上次可以為我出手,也正是因為為我出手,這一次搞的引火燒身,我也不能麻煩他們太多。
但是現在,你讓我主動抗雷,對不起,我做不到,我欠你,給你帶來被動,我對不起,但是我們之間的交情還遠未到這一步,雖然我知道,我如果認罪,等時間平息下來之後,很可能二十年變十年,十年變三年,然後蹲一年大獄就能勉強出去,可是我做不到。我一個普通人,實在無法背上殺人犯的這個標籤。
現在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二叔,這個可以給我極大的安全感的男人,我相信只要他來,就能解決一切的問題,他也絕對當的起我這個信任。
在我這麼說之後,王亞東有那麼一絲的意外,他笑道:你信不過老闆?
我憑什麼信的過他?我說了,這件事兒不是我做的。我道。
你會後悔的,除了老闆,你這個所謂的林八千,也不一定救的了你。他笑道。不過,年輕人你的勇氣不錯,我希望你能堅持到你的那個林八千來之前。
說完,他站起來就走,留下我一個人愣在當場,我似乎知道了,接下來我要面對的是什麼,九兩老爹讓我認罪,我不肯,這等於當場決裂掉我們之間的關係,失去了他的庇護的我,現在等於一個普通人,那我在警察局這裡,會遭遇什麼,這不得而知。
也就是在當天晚上,我吃過了號子飯,饅頭稀飯加鹹菜,這是標準的套餐,我照樣吃的津津有味,因為只有吃飽,才有力氣想辦法,可是在吃完之後,沒到五分鐘的時間裡,我忽然肚子疼的要命,而且不是要上大號的那種疼,而是肝腸寸斷的那種感覺。
我心裡忽然湧現出極大的恐懼,我忽然明白了王亞東在臨走之前那句話的意思,我希望你能抗到林八千來的那一天!
明天報紙的頭條甚至可以是,殺人嫌疑犯林小凡在獄中,畏罪自殺!搶救無效死亡!因為我現在的反應非常明顯的是,我中毒了,我開始從肚子疼變為抽搐,口吐白沫。
我第一次感覺到,死亡,竟然離我如此之近,這種疼痛,似乎隨時都要把我的靈魂從我的肉體中剝離出去。最終我躺在地上打滾兒了起來,我曾經想過我的無限種死法,卻從沒有想到,我會這麼死。
死的如此窩囊,簡直對不起我長這麼帥,對不起我那個謀劃無雙的爺爺。
在一片的混沌之中,我似乎感覺到,有人走了過來,把我抬上了擔架,可以這時候的我,已經中毒了一個小時。
搶救無效死亡。他們還真的會掐時間。
在我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我的二叔,不是九兩,不是林二蛋,而是一個我絕對意想不到的人,陳蒙雨,這時候,我在病床上,陪在我身邊的竟然是這個女人。
你在這裡幹什麼?我直接問道。
她沒有說話,而是看著我,過了一會兒,她對我說道:小凡,對不起。
別這麼跟我說話,其實我還只是那個普通的鄉下青年,劉大招死了,你應該去找一個比他更有錢的。我說道。
她錯愕了一下,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提著她的包,輕輕的走了。我晃動了一下身子,感覺身體沒什麼大礙,不禁迷茫道,這是怎麼回事兒,我竟然沒死?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幾個老頭闖進了我的病房,一進來就非常的人腦,有人拿聽診器,有人拿抽血的針筒,有人直接拉住我的手腕兒開始把脈,其中一個鬍子都白了的老頭道:小夥子,你絕對是醫學界的未解之謎,上一次三根肋骨全斷可以快速痊癒,這一次,中毒重金屬中毒,竟然還可以活過來,請告訴我,你是小強轉世投胎麼?
這幾個老頭,就是上一次我住院的時候,把我當怪胎研究的幾個老頭,現在,再一次把我當成了怪物。
大爺,可以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兒麼?我到現在還在混沌之中。根本就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我也是最近才聽說你竟然成了殺人犯,後來傳出來了你畏罪自殺的消息,更是嚇了我老頭子一跳,不過你應該感謝剛才的那位姑娘,是她指認,當天晚上殺害她丈夫的男人,絕對不是你。老頭道。
我的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問道:具體是什麼情況?
另外一個老頭從口袋裡抽出一個報紙,罵道:你閉嘴,自己看,我們幾個,準備把你做成活體標本研究,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怪胎?
我展開報紙,發現,頭條的標題就是:詭異死亡的地產商人劉大招妻子爆料,殺害劉大招之人另有其人。
內容更是寫的慷慨激昂,特別是幾句話,寫的那叫一個振奮人心:地產商人離奇死亡之後,警方懷疑是他在前幾日欺負的一個普通農民懷恨在心展開的報復,把兩個只是有嫌棄的農民拘留三天,後來更是傳出村民林某畏罪自殺的消息宣告此案已經偵破,讓大家都感嘆公安機關的破案神速。
可是就在此時,劉大招髮妻出來爆料,當晚她曾看到那個殺人兇手,無論是相貌還是體型,都與警方公佈的兇手林某相去甚遠,這無疑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公正廉明的警方臉上。
既然兇手另有其人,那為何會說證據確鑿就是林某所為?林某又在警局遭遇了什麼,才會自殺?一個犯人,在看守所內,哪裡來的劇毒農藥自殺,這一切未解之謎,本報將會繼續關注!
合上了報紙,我一下子揭開了被子,就穿著一身病號服衝下了床,我沒想到在最後關頭出來救我的人,竟然是陳蒙雨,而我在剛才對她說的話,想讓我現在自己抽我自己兩耳光。
我追下樓去,剛好看到陳蒙雨的白色小轎車,衝出了醫院。
再去想剛才她的臉色,忽然感覺,這個我對她情緒複雜的女人,忽然沒有那麼討厭了。
我沒回醫院,而是直接回到了酒店,在酒店裡,我沒有見到林二蛋,更沒有見到九兩,我感覺忽然之間,這世界竟然只剩下了我一個人,去停車場一看,發現虎子竟然也不見了。問酒店的服務員,他們都搖頭,說沒注意,虎子所在的那個停車場角落,更是一個監控死角,所以虎子去了哪裡,我根本就不知道。
我有一種被世界遺棄的感覺,好在酒店的包裡還有點錢,房間是九兩交的費,還有幾天的時間,我換了身兒衣服,吃了飯,再回酒店,還是沒有看到林二蛋的身影,頓時感覺更加的累。
出了林家莊,我才發現,我林小凡真的是一無是處,現在不僅我自己差點成了殺人犯蹲監獄,跟我一起出來的林二蛋和虎子都已經找不到了,我回到自己房間,準備收拾東西,現在我還回林家莊一趟,去確認一下,虎子和林二蛋,是不是已經回去了,雖然我知道,他們倆的任何一個,都不會丟下我一個人走。
打開我房間門兒的時候,我看到了九兩,形容憔悴的坐在沙發上,正紅著眼睛盯著我看,我看了她一眼,沒有與她對視,這個我以前視作君子之交的女人,我忽然陌生了起來。
我要回去了。我對她道。
就這就慫了?她反問了我一句。
不然呢,在被自殺一次?我哭笑了一下。
九兩忽然就哭了,女人的淚水,來的也真的是太快了一點,讓我猝不及防,她一下就衝到了我的身邊,直接對著我就跪了下來,一隻手指著天道:我陳九兩發誓,如果那些事兒是我做的,我不得好死!
她這忽然的動作,讓我徹底的呆住了,而她已經這樣兒了,我還能說些什麼,趕緊扶她起來,問道:真不是你做的?
她剛止住的淚水一下子又甭了,對著我的腳就踩了下來,罵道:林小凡你他媽的就這麼不相信我?
我這一次,選擇了與她對視,看著她憔悴的臉和猩紅的眼,我伸出手擦掉了她的淚,我對她道:如果這事兒你知情,默認了,未來,我都不知道要相信誰了。
林二蛋呢?我問道。
回林家莊了,這邊的事兒,複雜的很,我感覺你應付不過來,只有請你二叔來,我又走不開,誰讓你今天離開醫院的!你知道不知道我今天找了你多久?!她忽然罵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拿過桌子上的煙,點了一根兒問道,這劉大招忽然的死,到底又顯現了多少謎團?
讓你先認罪的,的確是我父親,因為這個,我跟他吵了一架,我希望你不要怪他,因為他也是為你好,只有保全了他自己,才能讓他有機會救你。
但是,在監獄裡給你投毒的,不是他,這個,他用自己的名字跟我發誓過,你不瞭解我父親,他也是一個跟你一樣驕傲的人,是他做的,他會認,不是他做的,他不會說。九兩道。
我深吸一口煙,道:其實我在警局裡想過這個問題,我感覺,這件事兒是你父親的政敵做的,為的就是,用這個藉口,來對付他,可能想讓我死的,也是那個人。
我認為最合理的推測,九兩卻搖了搖頭道:你不懂政治,你這件事兒,是會給我爸帶來點被動,但是遠未到傷筋動骨的地步,最多是帶來點噁心而已,況且我爸說了,劉大招的死,對對方的影響更大,劉大招雖然在對方的陣營裡地位兒不高,但是牽扯到了洗黑錢的內幕,他一死,並且影響這麼大,對方更被動。
事情一下子陷入了漿糊之中,我問道:那會是那個王哥的人?
一群失去了老大的市井之人亡命徒,暗殺你倒是有可能,這種精密的事兒,他們做不到。九兩道。
那他孃的會是誰?!我在這裡,在鄭州,除了他們誰也不認識,到底是他孃的誰要害我?我罵道。
彆著急,都在查,相信你二叔來了,他那麼聰明的人,應該會想到答案。九兩道。
我們兩個忽然就無話了,過了一會兒,我問九兩道:陳蒙雨的事兒是怎麼回事?
九兩瞪了我一眼道:她,是我找她談了而已,沒有我的幫忙,你認為她說的那些話,給警局帶來那樣的損失,這樣的消息,能見報?
我張了張嘴,想想也是,如果是正常的情況下,媒體也不敢就那樣的公然挑戰警察局,氣焰那麼囂張。
看來政治這東西,真的是複雜到極致。
我只是好奇,你到底跟她說了什麼讓她忽然選擇幫我?我道。
我也沒說啥,我只是告訴她,她現在的麻煩,你能解決。九兩道。
她會有什麼麻煩?我詫異道。
這麼關心你的老情人?她啊,劉大招天天夜裡回來找她。九兩看著我說道。